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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陌到放饭的地方找到云萌，帮她一起给剧组的人发盒饭。等盒饭发放的差不多了，云萌递给他一盒，两人找了一个地方随便坐下，开始吃起来。

边吃清陌想起合约，就拿出来递给云萌看：“等你看完我再签。”

云萌的眼睛微微讶异地睁大，想起他之前说过，以后有合约就先给自己看。原来不是在开玩笑，还真的拿来了。

两人认识时间并不长，这样交托的信任算起来有点突兀，可是这个人的动作和神色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理所当然，让她又觉得似乎本该如此。

好在她对合约相关的事的确是了解得比清陌多一些，一看图标就知道是佟姐的公司，她很了解佟佳，人相当精明，但是行得正，不（随便）坑人，对清陌来说，是个相当不错的机会。

她放下盒饭，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接过合约来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看起来不错。你希望偏重哪方面，比如演艺与其他活动的比重怎么样呢？一年希望经纪人给你安排几部戏？哪方面的戏？商务有什么要求吗？』

清陌有些茫然，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他真没有什么偏好：“都行吧。”

云萌被噎了一下，“都行”和点菜的“随便”一样，最难伺候。

她想想又问：『那你主要的期望是什么呢？最想实现的是什么目标呢？』

“目标……”清陌神君咽下一口糖醋小排，犹豫了一下，他的目标是让云萌能够实现心底的愿望，成功渡劫，要是能够允许自己回岛就更好了，不过这些都不能说。

他扫了眼合约道，“就，挣钱吧……我有件必须要做的事，需要用钱。”

这么直白朴实的目标吗？云萌抿唇莞尔。那跟着佟佳倒是合适，至少不会遇到无良经纪被拖欠血汗钱。

当天，清陌就与佟佳签约，正式成为佟佳所属的星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一员。

***

虽然片子的开头莫名弥漫着一股灵异恐怖片的氛围，但《灵引》是一部实打实的商业动作片。

之后几天，剧情进行到徐云帆从狗身回到自己身体之后，整个色调都被调的更亮，饱和度更高，节奏也更加明快。

云萌今天穿着白色的旧式护士装，正与一堆同样护士服的群演坐在同一个等候区里，她领了圣玛丽医院护士的群演戏份，正在候场。等下拍摄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候诊室时，以及突发事故时，她们会在背景处表演一下步履匆匆的快走，或者惊慌失措的逃跑。

这批护士装，在镜头里看起来雪白光鲜，挺像那么回事，其实和大部分群演服装一样，有点脏兮兮的。

负责管理这些服装的小姑娘跟云萌很熟，特意给她挑了件看起来最干净没味道的。

清陌刚在影视城里溜达了一大圈，这会儿又踱到云萌身边来，云萌也不意外，站起来笑咪咪点头跟他打个招呼。

旁边几个小群演也注意到这位大帅哥，开始窃窃私语。

“妈呀，我被近距离暴击了。”

“这谁啊？”

“这是那天跟狗狗拍戏的那个吧？”

“我也不认识，太帅了吧！”

清陌看看面前的云萌，她眼睛笑得弯弯的，头上是一顶没见过的白色小帽子，很俏皮的样子。随着点头还摇动了一下，唬得云萌赶紧伸手摸摸确认一下还稳不稳。

清陌看着小白帽，手蠢蠢欲动，趁云萌低头，他也闪电般地摸了一下，然后没事人一样转过脸，去看拍摄场地。

微风自医院布景那边悠悠而来，随风浮动而来的，是若有似无的桂花香，身旁的人似乎心情很好。

云萌迎着风深吸一口气，鼻腔里盈满暗香，她闪过一丝灵感，摸出手机来给“爱一无二”发消息。

『循风桂花香气，回首又见你。』

清陌余光瞟到，马上就问：“是给那个网店的吗？”上次偷看手机，云萌好像并没有真生气，他也就很快忘记教训了。

云萌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无可奈何地笑，看来上次说的还是不够严肃呀：『不要随便看别人手机呀！』

“其他人的我才不看。”清陌骄矜地说。

云萌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还是特殊优待吗？不过还是好脾气地回答了，『这句比较适合花瓶或者香薰盒子，希望能被人选中。』

打完字才意识到，哎呀，一回生二回熟，自己好像都有点习惯被这个人看手机了。

她又翻到微信上一个叫“爱一无二爱你们大家”的群给原清陌看。

『这个是老板拉的群，里面都是我这样打零工的。如果有顾客不满意语库里的话，想要提出特殊要求个人定制的，被选中有50块呢。』

云萌满是遗憾：『我的个人定制从来没被选上过。』

群里正好有最新发布的顾客要求，想要一句“新颖的，既富有浪漫主义，又有深刻的生活感悟，最好是比较短，但是一看就非常有内涵有力量。”

下面已经有七八个交活儿的。云萌一脸艳羡的指着要求后面跟的”24急，75”，24小时加急的，如果中选，酬劳是75块呢。

眯缝眼睛看了清陌一眼，她促狭地笑着打字：『要不你来试试手气？想一句话发过去。』把手机往前一递。

清陌不知道云萌是开玩笑的。忽然被委以替云萌挣钱的重任，他神情凝重地思考了一阵子。

仔细揣摩了云萌之前发的那句“循风桂花香气，回首又见你。”，他接过云萌的手机，开始输入。

虽然搜刮过原清陌的记忆知道怎么打字，操作还是很不熟练，他紧蹙着眉，每一个字母都戳得缓慢而郑重其事。

『我闻到糖醋小排的香气，还有你。』

是这几天闻到过的最好的两种味道。

当然，糖醋小排完全不能跟云萌的味道比。

但是小排也很香。

云萌赶紧咬住下唇低下头，用力把脸上的笑压下去，还比出一个大拇指朝清陌晃了晃。这么慎重想出来的话，自己笑出来多不好。

她拿回手机，当着清陌的面把这句话按了发送，发在了群里。

『写的很好，要是被选上，我请你吃糖醋小排呀[笑脸]』她鼓励地说。

工作人员来通知群演入场，云萌赶紧收起手机，急匆匆挥手跟清陌告别，快跑两步跟上了群演队伍。清陌目送着她的背影，看她边小跑边用手轻轻扶着头上的小白帽，免得掉下来。

接下来拍摄的剧情，是徐云帆脱离狗身，在医院里苏醒后，父母喜出望外。

在恢复期间，他借口是从前认识的朋友，让火凤一行人来到了他的病房。

徐云帆这时才获知，火凤和四合院的人，都不是人类。

他们自称灵族。虽然徐云帆自认是人类，其他灵族却认定他只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同类——他是唯一一个仍然保留了当前躯体记忆的灵族。

除了火凤之外的其他灵族离去之后，徐云帆与火凤争执起来——徐云帆一心想要回归自己布庄少爷的平凡人类生活，而火凤坚持想要带走他尽快适应灵族的生活。

僵持之际，走廊上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叫。一个中年男子将已经断气的儿子背到医院哭求救治，被告知儿子已经死去后，迁怒于医院，拿刀刺伤一个医生，又去追着一名护士砍。

火凤与徐云帆打开病房的门查看，只见病人和护士们都在走廊上惊慌逃窜。

正在发狂的男子看到徐云帆，忽然丢下在追的人，着魔一样的举刀朝他扑过来。

徐云帆惊慌之下拖着病体往病房窗边躲闪。

虽然是洋人的医院，病房的窗户却是中西结合的风格，向外平开双扇窗，既有洋人常用的玻璃，又装饰了福寿延年的红木窗棂。

徐云帆退至窗边，再无路可逃，被发狂男子面容狰狞地猛推一下，失去平衡，整个人被甩出窗外！

他骇然惨叫一声，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抓着，眼看就要下坠身亡！

命悬一线之时，他陡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双手死命地抱住了半扇窗，身体随着窗扇的开合凌空晃悠起来。

徐云帆一边缩着肩膀一脸窝囊地扒拉着窗棂，一边魂飞魄散地嘴唇颤抖，这下吓得想尖叫都叫不出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火凤及时赶到，飞身跃上窗台，右手拎住徐云帆的衣领，匀称有力的双腿在窗台上一蹬，借力将徐云帆猛地拉回了病房内。

未作丝毫停留，她腰部顺势发力，身形在空中如同穿花戏蝶，绕着徐云帆漂亮地回旋半周，右腿携着锋锐劲气踹向发狂男子，男子“扑”地一声被踢飞出去。

惊险迭出的打斗之后，火凤将手覆在被她制服的男子额头上。

在徐云帆惊骇欲绝的注视下，一个不可名状的黑色物体从男子身体里被吸出，进入火凤体内。

这种可以进入并影响人类的黑色物体，叫做恶灵。消灭恶灵，就是灵族千万年来存在的意义。

在灵引之后，徐云帆体内已经觉醒了灵力。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灵力极其澎湃远超同类，却完全不懂如何运用。

现在的他，如小儿抱金，正是恶灵们眼中的大补之物。

为了生存，徐云帆白天去布庄帮忙生意，假装太平无事，夜晚则不得不跟着火凤与金狮训练灵族本该先天拥有的技能——灵杀。

云萌这边，拍完了护士们在走廊上惊慌逃窜那个镜头，群演任务就结束了，换回自己衣服刚回到拍摄场地，清陌就又准确地溜达到她身边了。

剧组接下来拍摄的，是恶灵看到徐云帆，追入病房开始扑杀他的那一镜。

饰演火凤的女主角詹姜是圈内少见的功夫女星，外形大气美丽，最难得的是有点真功夫，所以拍起打戏来动作极其爽利漂亮。

拍这一幕她连武替都不用，完全亲身上阵，高光频频。

焦导在文戏较多的男主角上选择了影帝吴天朗，而武戏为主的女主角，詹姜就是他的不二人选了。

『这一幕打斗，原著里本来是有金狮的。』

云萌一心三用，一边远远地围观拍摄，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复查后面几天要用的脚本和通告单，确保彼此吻合没有疏漏，时不时还拿手机跟一旁的清陌八卦一下剧组的各种知识。

《灵引》的原著，是一部以现代都市为背景的灵异小说。

但是！朗朗乾坤的新时代，怎么能容得下这些魑魅魍魉呢？

拍摄批号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所以剧本从开始改编之初，就设定为发生在解放前的外滩。

牵一发而动全身，由此需要做出的各种变动查缺补漏，经常让编剧苦恼到头秃。

因为剧组没有带跟组编剧，有时候需要一些小改动就不太方便。

云萌虽然是以场工的身份在剧组打杂，但是因为有王达业的关照，就得到了帮着焦导和执行导演做些脚本等文档的基本编辑的工作机会。

云萌看过《灵引》全部的剧本，包括一些不断修改，捉虫补漏洞的老版本。除了编剧和导演，她大概是对剧本最为熟悉的人了。

『原著里，金狮一直在医院门口守着，看到一楼候诊室的骚乱，迅速通知了正在11楼病房的火凤，他将恶灵逼入电梯，跟人群隔离开避免误伤无辜。在电梯打斗之后，与11楼的火凤会和。所以原著里面徐云帆出危险时，拉住徐云帆的是火凤，而踢飞恶灵的是金狮。』

但是，编剧遇到一个问题——那个年代没有手机，金狮无法及时通知火凤。

最后干脆很光棍地把金狮这部分删掉，改为恶灵附身的中年男子本来就发狂到了四楼，打斗时火凤就能者多劳一点，既负责拉人，又负责踢恶灵了。

至于把儿子背进医院大门的男子，不呆在大厅里砍人，而是一路砍到四楼，是个什么心理历程，唉呀这种小细节就不要在意了。

“咔！这个过了。今天就到这里了！”

补拍完一镜吊在窗外大叫的特写，饰演徐云帆的男主角吴天朗松了一口气，准备随着威亚慢慢落地。

成功拍完这么紧张的一场重头戏，整个剧组都洋溢着收工在即的轻快气氛，疲惫不堪的工作人员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下一刻，异变陡生！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请为香氛排名！

清陌：云萌，糖醋小排。

那桂花呢？

清陌：桂花有香气吗？哦，云萌说过有。行吧，那：云萌，糖醋小排，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