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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如期进行，非常顺利。虽然比别的医院贵不少，不过术后服务也真是好，这样的小手术也让住院观察多日，随时根据术后伤口愈合状况调整用药。

术后修养最难的部分，是患者需要禁声，这个对云萌反而是最轻松的。沉默是她最习惯的一件事。

唯一的问题是——云萌懊恼地想——也许不该选择这个时间做手术的。

原本是因为想利用剧组放假的间隙，尽量减少不能跟组的时间。现在才意识到，这时机选的有问题啊。

手术前那几天，因为怕感冒会耽误手术，她一直小心翼翼穿得非常保暖安全。所以跟清陌这次重聚第一天，她虽然精心化了妆，但是穿得跟个粉色球球一样，圆滚滚的。后面就更不用说了，都是病号服蓬头垢面的。想要给清陌留一个美美印象的愿望泡了汤。

本来术后几天还犹豫是不是要化个妆，结果跟清陌抱怨了一下说自己素颜是不是不好看，换来清陌莫名诧异：“又不拍电影你为什么需要化妆？你以前化过妆吗？”

云萌：“……”唉，算了算了。素颜就素颜吧，反正某人也看不出区别。

另一个后悔的原因是，云萌看着跟自己一起吃着菠菜炒鸡蛋，杏仁豆腐这些清淡润喉餐的清陌，越发意识到，因为清陌也是这些时间放假，他这个难得的假期，因为自己的选择，被完全变成了陪护自己了。

她有点歉意：『你不用一直陪着我啊，假期有什么想去做的事情吗？』

清陌兴冲冲地回答：“最想做的，就是看着你啊！”

云萌：“……”唉呀完全招架不住啊。

不过看清陌每次把饭菜端给自己时目光炯炯的样子，他似乎……还真是挺乐在其中的？

清陌当然乐啊，他从小就被筠蒙圣君喂一大堆药草，一直酷爱被圣君投喂这件事，化形以后不给喂了别提多失落了。所以云萌当初愿意带他回家吃饭，他才会欣喜若狂。

没想到，这次手术让他发现一件更好玩的事——投喂云萌。最初他还想一勺勺喂，可惜云萌做手术的是声带不是手，不管是最初的流质食品还是现在的营养餐，都坚持自己吃。清陌只能遗憾的求其次，至少去打了饭端到云萌嘴边，顺便他也吃个同款。

佟佳对清陌天天待在病房倒是很满意。有清陌在，至少不怕孤家寡人的云萌被请的护工忽视。这货终于能体现一点价值了。

新年里所有人都放假，却是佟大经纪人分外忙碌的时候，手下有艺人要参加各种跨年，她自己又要举办一些酬宾聚会，跟有往来的甲方联络一下感情，还有一些其他推不掉的聚会人情，分身乏术。

不过手术时她还是百忙中抽空过来，和清陌一起在手术室外等着，以防有什么意外需要人手，今天又来探望云萌，还带来了听说润喉功效不错的黄河蜜瓜。

没聊上几句，手下一个执行经纪人又来请示关于一个跨年晚会的事，佟佳起身去窗边发语音。

唉，要不是原清陌这蠢货自己拆台，今年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各种跨年，原本也该有他一席之地的。结果现在呢，他的名字在台上毫无影踪，只存在于台下吃瓜群众的嘴里。

佟佳糟心地转头一看，清陌正跟云萌两个开开心心吃着她带来的蜜瓜呢。她狠狠指了指原清陌道：“你也就能当个吃瓜的了！”

清陌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又去看云萌求解，云萌拿瓜挡着脸，只是无声地笑。

佟佳无奈摆摆手：“唉，吃吧吃吧……”，算了算了，泼出去的水，塌下去的楼，藏不住的瓜，不要多想了，多想折寿。

***

假期匆匆忙忙过去，清陌恋恋不舍地回平州影视城拍戏，云萌恢复得很好，仍然在禁言期，但是也可以继续跟组了。

复工后《飞鱼贺春》剧组拍的第一场戏，是打算作为片尾的最后一场戏。

“男百户就站这个点，女百户你对着光，站这个方向。这出是花灯私会，但是表情不用太羞涩，江湖儿女嘛，可以先大方点，然后发现有其他人，才往回缩一点，好吧？”导演在给讲戏。

自从拍了老猛向千户汇报“男百户”，“女百户”那场戏以后，剧组里的人为了省事，都开始用这两个代称，连导演都被传染了。

之前的剧情还有不少，不过还没轮到拍摄。前面剧情是，男百户与女百户继续在府内查看，两边的线索逐渐合并为一。

原来，两件事的起源都是府中御赐玉屏失窃案，恭王妃的丫鬟宝珠被发现行踪诡异。宝珠却宁死不愿供出与她前夜私会的人是谁，遂被关押了起来。

宝珠私会的人，正是南喜班的反串——女百户正在寻找的弟弟。他去恭王府找李管事打听贺岁宴的事，巧遇恭王妃的丫鬟宝珠，彼此认出对方正是青梅竹马的同乡。

宝珠想打听一下别后家里的情形，两人约好当夜私会。没料到正好遇到玉屏失踪案。宝珠为了不把女百户弟弟牵扯进来，就闭口不言，难以释清自己身上的疑点。

弟弟在南喜班的绝活就是男扮女装，与女扮男装的女百户一起反串表演。他发现宝珠神秘失踪之后，先是假扮成宝珠，找到一个看起来还不算太坏的锦衣卫，也就是男百户，谎称知道恭王府里谋反的证据，引来锦衣卫介入宝珠失踪一案。

然后弟弟又在王府中扮鬼，想要找到宝珠被关押的地点，结果准备逃离王府时失手被擒。王妃为了捂住御赐物品失踪的消息，没有把抓住闹鬼者的消息告知上门的锦衣卫，即女百户，而是把弟弟和宝珠关押到了一起。

最终，男百户与女百户联手，破了玉屏失踪案，找到了玉屏，真窃贼被抓获，被关押的宝珠与弟弟也被释放，皆大欢喜。

男百户与女百户的手下，合力在恭王府贺年宴上奉上了喜庆精彩的百戏。锣鼓喧天，热闹纷繁。

当烟花落尽，两拨人马也到了回归自己本来的面目的时候。男百户与手下重新穿上了威风凛凛的飞鱼服，女百户则换回了平民女装。

元宵花灯节上，男女百户在离火树银花的灯街不远处再度邂逅，女百户看到男百户的绣春刀，想起了她烛下借刀的往事。

她此刻捻金雪柳，亭亭立于灯火阑珊处，看四下无人，就对男百户朗声笑道：“我借走了你的老婆，赔你一个老婆要不要？”

男百户眼睛忍不住往旁边树上睃了一下，斩钉截铁地回答：“要！”

女百户顺着他视线抬眼一看，原来正在巡街的男百户还带着手下老猛和玉狐呢。两人就藏身在几步之遥的大树上。这会儿老猛眼看快要把自己爬的那根粗枝压断了，抱着树干看着树下人傻乐，玉狐则轻若无物地踩在一根细横枝上，双手抱臂斜倚树干面无表情。

女百户俏脸一红，刚要后退就被男百户牵起手，往灯会走去。男百户另一只手从背后对玉狐和老猛摆了摆，让他们自行离开。

月上梢头，桂华流瓦。

平安和乐的夜晚，喜庆通明的灯火映得千门如昼，两人挽手同游，欢喜无限。

今天拍的就是灯会相遇的这场。演玉狐的清陌还是第一次穿上飞鱼服。

待到一身飞鱼服的清陌走出来，导演一怔，旋即就两眼放光。

历史上的锦衣卫其实没有这种黑色飞鱼服，但是因为之前一些电影的成功，黑色飞鱼服被观众更广为接受。他这次跟服装组商量到底用更符合史实的还是这套黑色的，最后出于视觉效果考虑直接沿用了黑色。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真是太英明了！

清陌身上这套黑色皮质飞鱼服，仿的是青织金妆花飞鱼过肩罗，肩挑飞鱼纹，膝襕下摆是曳撒特有的宽大褶子。清陌身材颀长挺拔，把这套服装的美感发挥地淋漓尽致，系上束腰后，益发显得猿臂蜂腰，英姿勃发。玄衣衬得他面如寒玉，配上本色的冷厉表情，如一尺寒光的雁翎刀，含血入鞘，蓄势待发。

化妆小姐姐看得眼睛都直了，抓着化妆刷喊：“啊！！这样的美貌根本不需要化妆！我不配！我不配！”

清陌冷冷瞥她一眼，他现在可不会再被这些化妆师们的花言巧语骗到了。这帮可怕的女人，每次喊着自己不需要化妆，手下各种刷子照样耍地飞起，不在他脸上涂一小时不会放人的。而且涂完以后，跟涂之前也看不出有啥区别！

清陌当初的剧照拍的是百戏班子表演梅花贺春的那套服装，喜庆鲜明。导演此时福至心灵，马上找到演男百户的大佬明章商量——这飞鱼服咱必须得拍一套啊！

明章沉吟片刻。他对清陌还挺放心的，毕竟清陌那个惨淡的粉丝数摆在那里，都拍戏这么久了还趴着一动也没动。仔细端详清陌扮相，觉得的确是吸睛，对电影宣传颇有好处。跟导演商量完，干脆找剧照组的人来，一干角色全都拍个第二套。之前拍了飞鱼服的就拍常服，反之亦然。

清陌粉丝少，所以一个站姐也没有。助理小单就跑前跑后地拍了不少看起来更日常点的照片备用。拍完一看——陌哥这个脸，这个身材，配上飞鱼服真是绝了！

他表功一样地给陌哥看他的成果，清陌也觉得挺帅的。导演讲过，这些带了剧里服装的，不能发到外面，不过如果有重要原因，私底下给人看看不打紧。清陌就点单要了两张，发给云萌。毕竟让云萌看看自己有多帅，是顶顶重要的事儿。

发完忽然想起自己上次许诺给小单双份奖金来着，现在钱被云萌退回来了，他就爽快地转了两千给小单。

小单拿到丰厚奖金，感激涕零。他有一颗善良的心灵，拿到钱就开始寻思，得怎么报答一下陌哥。

过了几天，拍完戏清陌刚回酒店休息，小单就鬼鬼祟祟进了屋，先是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确认卫生间，门背后，柜子里，都没有藏人。才关好窗户放下窗帘，反锁了门，从兜里掏出两样东西，以”朋友，买片儿吗？“的神秘姿态递给清陌，压低声音说：“陌哥，这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