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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Sonne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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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莱姆斯·卢平。

真实的生活并不是小说或童话,可以让人自由选择开头或畅想结尾,可在某些时刻,它们其实是相似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的主角,所有故事都围绕自身展开,这毋庸置疑。

而莱姆斯·卢平真正意识到这一事情,是在见到那位伟大的校长之后。对于年幼的莱姆斯来说,夜晚总是难熬的,但多少年过去了,他始终记得那个激动人心的晚上。

两个月前的月圆之夜,莱姆斯诡异的失踪又一次被邻居们发现。那些邻居从窗口中探出脖子,好心询问他的父母是否需要帮助。尽管他始终认为那些人都是和善的,但他们又要搬家的事实无法更改。

因为莱姆斯是一个狼人。

他并非生来就是如此,但后天与先天成因没什么区别,这二者都是他不可抗拒的。

被前来报复的狼人袭击时,他还太过年幼,伤口的疼痛已被时间冲淡。但每到月圆之时,当利爪与獠牙破开血肉向外生长、不受控的血液流遍全身,那痛苦就又一次翻涌而出。

他的童年被禁止与任何同龄人接触,更别提上学与玩耍。莱姆斯每天面对的是房间中忧心忡忡的父母,他们和他一样苍白、憔悴。

莱姆斯曾有过不甘、有过怨恨,可当父亲满怀愧疚的目光落在自己眼中时,他只感到释然——他已经拼尽全力救下了自己,而他不要求更多。

没有人会像他的父母一样,明知他是狼人,却还愿意爱他……而霍格沃茨的那位校长,他是这世界上的第三个。

阿不思·邓布利多来到莱姆斯家里的那一晚,带着半月形的眼镜,他湛蓝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智慧的光。他向卢平夫妇做出了担保,会保证他们孩子的身份在学校不被发现,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长大。

沙发上的两人似乎一夜年轻了几岁,而邓布利多也没有食言。

他在学校场地种下了一颗打人柳,用它来掩盖通往霍格莫德尖叫棚屋的通道。每当月圆之夜,莱姆斯便在那里变身,这保证了他和其他学生的安全。但噪音和尖叫传入村中,久而久之变形成了棚屋里有鬼怪的谣言。

这谣言恰恰是有利的,因为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人敢靠近棚屋。

月圆之夜的莱姆斯总是独身一人,直到在霍格沃茨上学的第五个年头,也就是他成为级长的这一年。他对自己狼人的身份感到自卑,所以从未向朋友们透露,一直在编造各种失踪的理由。

但詹姆斯、西里斯和彼得,他们可不是什么有距离感的人,在三年级的仅仅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就通过各种手段猜出了真相。

那三人还试图学习阿尼马格斯,莱姆斯心存感激,但打心底里认为这事成不了。可是啊,他的朋友就是这样一群神奇的人——在几个月前,还真就让他们三个学成了。

他们变成动物,和月圆之夜的莱姆斯一起,在霍格莫德附近的森林里探险。在伙伴们的陪同下,他变身成为狼人后并不像从前一样凶残了。

但四人在同一固定时间的失踪,注定是会引起注意的,就比如好几次的月圆之夜,他们都发现了阴影中的跟踪者——

斯莱特林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关于这个人,莱姆斯始终不知道从何谈起。从某些角度来看,他觉得他和自己很像。他们看上去同样地虚弱、消沉,对喜欢的事物有着专注的追求,都是捧上一本书便能在树下坐好久。

不同的是,从小到大,莱姆斯总能从父母、师长、朋友甚至一杯热茶中感受到爱。而斯内普呢,他看上去从未感受过这东西,哪怕是像茶匙一样浅的,他都未曾品尝。

即使有人愿意承认他的本事,愿意向身边的所有人炫耀他的存在……莱姆斯特指的是罗尔小姐,那位同样当上了级长的人——人人都看得出她喜欢斯内普,可是那喜欢不叫爱。

有时莱姆斯作为旁观者认为,她甚至站在了爱的对立面。

或许就是这些个原因,斯内普才会和艾弗里、穆尔塞伯那群欺负麻瓜学生、研究黑魔法的人玩在一起,即使西里斯喜欢把所有罪责都扣到斯内普一人头上,但莱姆斯还是愿意分得清晰一些。

可不管怎样,莱姆斯和他注定不能成为朋友,更何况两人中间还隔着他的朋友们。多少年来,莱姆斯都不能认同他们(包括他自己)对斯内普所做的一切,但他从未进行阻止。

即使他此时已经成为了格兰芬多五年级的级长,可以借用公职之便来劝导他们,可莱姆斯还不知从何开始。一种奇异的愧疚和纠结混杂在一起,这使他长久地处于一种迷茫之中。

于是当斯内普对他们进行跟踪,试图找到理由将他开除时,莱姆斯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斯内普不知道他是狼人,也不知道他身边有三只未注册的阿尼马格斯。这件事一旦被他发现,就不仅是莱姆斯要退学的问题了。他的三位伙伴可能会被送进阿兹卡班,邓布利多校长也会被魔法部问责。

好在(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西里斯是可靠的,光线昏暗的占卜课教室内,他只是撩起头发微微一笑,就说自己已经想好了办法。

与此同时,坐在最前排圆桌的西弗勒斯感受到背后升起凉意。他将手中的茶杯慢慢放下,一点一点地、像生锈的机器一样转过头,他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四人身上。

他和布莱克对视着,而后者投来一个不屑的笑。西弗勒斯猛地皱起了眉,他想要看清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却被一阵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强行转移了注意。

教授刚刚离开他们身边,罗尔一只手转着白瓷茶杯,另一只手在圆桌上敲了几下。隔着一层厚厚的拼色桌布,这声音并不像往常一样尖锐。

要论占卜,整个年级没有人比罗尔小姐更擅长了,所以这节课上的她是不会和他坐在一起的。但今天是个例外(或许以后也都将是例外),她的女伴罗齐尔小姐跟她闹掰了。

具体原因西弗勒斯并不清楚,因为他对女生间的、乱七八糟的事不感兴趣。他只是感到好奇,好奇米斯切尔哪来的那么多和人交好又分手,然后再来打扰他的精力。

在他思考着这些的时候,对面的人突然咧开嘴笑了。罗尔的牙齿排列地太过紧密,总给人一种食人野兽的错觉。“斯内普,你好像要死了。”

西弗勒斯不觉得这是什么很好笑的事。

“啧啧……”

米斯切尔双手捧着茶杯,日光从落地窗帘的缝隙间漏下,在她的眼周画出一条光路。西弗勒斯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浮动的灰尘,而在这些微不足道的杂质背后,那双原本纯粹的眼不断转动。

她从各个角度观察着杯中的茶叶渍,手指描摹着那些茶叶在她眼中的形状。“这儿悬着一把斧头,预示着你或你的一个朋友会遭遇危险或困难。”米斯切尔看了他一眼,“不过……你有朋友吗?”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

“这儿还有只猫,意味着欺骗和陷阱。哦,这个数字是三——等着吧,你离死不远了。”

西弗勒斯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丝毫看不出哪里是猫,哪里是数字。他有些怀疑这些话都是罗尔编出来吓唬自己的,毕竟她这样做的次数也不少了。

他轻哼一声抬起头,却发现米斯切尔不知何时移开了目光。她望向自己身后的位置,微眯着眼睛,双唇之间的那条线崩的笔直。西弗勒斯隐隐有种预感,但在转身的前一刻,又被对面那人的指节唤了回来。

米斯切尔笑着,笑得是那样不真实。她问:“你看见什么了?”

西弗勒斯这才把茶杯翻转过来,他看着杯中那些不成型的茶叶渣,想到西里斯的眼神,已然失去了任何解读的兴趣。

“斯内普,你问的不会不是我吧?”

“我——”

“算了,你别说了。”罗尔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她用茶匙不停戳着桌布,好像农场里的小鸡在啄米,“反正你什么也看不出来,还是当个哑巴比较好。你笑什么?”

她不高兴地压下了嘴角,“我有没有说过,你笑起来比哭还——”

“你近期在感情上会遭遇大的波折,财运不济,身体健康方面要注意肩颈腰背四肢和脏器。远离水源,否则会发生不幸。避免干燥,不然……”

“没有一点好的地方是吧?”米斯切尔梗着脖子,对空气翻了个白眼。

西弗勒斯轻笑一声,再抬头,他看见一双绿色的眼睛。莉莉坐在不远处,她的课本摊在腿上,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满是担忧。

她约他出去很多次了,但西弗勒斯能够猜到她想说的话,无非是劝他别和穆尔塞伯和艾弗里做朋友。莉莉怎么能这样劝他呢,明明她自己也不听西弗勒斯的,离波特那群人远一些。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选择避而不谈。

有时他会想,为什么莉莉不能像罗尔一样呢?

不,莉莉为什么不能像个斯莱特林一样。

但很快,就会有来自他身体最深处的、另一个声音将这个想法赶走。如果莉莉是斯莱特林而不是格兰芬多……那她就不是莉莉了。

西弗勒斯的人生才开始十几年,仅有的光明与快乐却只与艾琳和莉莉有关。可这有什么用呢,他失去了月亮,也阻止不了太阳的离开。他只拥有一个同样丑陋的镜像,那镜像此时就坐在他眼前。

对于米斯切尔做出的预言,西弗勒斯是断然不信的。所以在占卜课后的第三天这个敏感的日子里,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学校的场地。

在前天中午,布莱克突然给他寄来一封信笺,他约他单独出去见面。任谁都能想明白,这人约西弗勒斯出去绝无好事,但奈何他给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

按照布莱克的说法,他认为西弗勒斯跟踪了这么久还是没找出结果,实在是太可怜了。于是他告诉他,卢平每到月圆之夜就会穿越打人柳下方的秘洞,那有条通往尖叫棚屋的密道,而在那间屋子内的,就是西弗勒斯一直感兴趣的东西。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布莱克还将让打人柳停止攻击的方法告诉了他。而就在刚刚,庞弗雷女士用长树枝触碰柳树桩上的一处结疤,那些危险的枝条立刻停下了攻击——和布莱克说的一模一样。

西弗勒斯轻易就能复刻这一动作,但他并不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得复杂得多。在那棵巨大的、长满树瘤的柳树背后,有一只狼人正因没有攻击对象而逐渐变得暴躁。

月光在平整的草地静静流淌,给这篇境地渡上一层冬日的霜。头顶的圆月好似一只眼球,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地上的西弗勒斯。

而地上的人咬了咬牙,捡起树枝朝那棵柳树走去。

树林边界处的草丛被拨开,略小一码的羊皮靴踩上前人的脚印,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地,上演一场追逐的游戏。但猎物对此毫无察觉,他略显僵硬的钻进密道,像个迷路的小女孩,一头扎进了兔子洞里。

猎人知道,等待前方那人的可不是一壶热茶或一块三角蛋糕。那是一口长了条腿的坩埚,期盼着煲汤用的食材自己蹦入口中。

那这样说来,这猎人就不是一位合格的猎人了。至少,她身处魔法世界,却走进了麻瓜的童话中。

这条密道比罗尔走过的更加狭窄,仅仅是弯着腰的话,西弗勒斯根本无法通过。他四肢着地,像只动物一样向前爬行。蜘蛛一类的昆虫早将这里当成了家,灰色的网遍布整条路。

他捏着魔杖有些犹豫,但前方已显露出蓝色的光亮。如同传言中一样,那里传出阵阵的嚎叫,不似鬼魅却比那些不可见的生灵更加骇人。

而身后已是一片黑暗,回头的路被彻底吞没。西弗勒斯在原地等待了几秒,最后还是选择了继续向前。

在他看不见的、破旧的棚屋内,变身完成的狼人嗅到了陌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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