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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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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云开日出,霏霏冬雨暂歇。

小溟山经过几日雨打风吹,却在日光下尽显疲态。

山路仍旧湿漉漉的,一步一个泥印。

山路一侧是密林,高大的树,叶还绿着,枝蔓却低垂,无力的互相依靠。

路的另一侧是坚硬陡峭的石壁,每走几步,就有小瀑布似的水流潺潺而下,顺着石阶,汇成一道溪流。

越往山上走,绿意越少,气温越低。

半日过后,石阶上留存的薄雪,昭示着他们进入了长临最寒冷的地方。

山头已发白。

这里的白,并非是三尊山那般无垠的、掩盖一切的雪白,而是很稀疏,很单薄的白,乍一看处处斑驳,薄雪不过是苍绿上的点缀。

可这里的冷又很刺骨,像探进皮肤的冰凌,直达骨骼经脉。

陆清故意落后几步,走在最后,趁人不备,偷偷跺了跺脚,搓了搓手。

他伤病未愈,坚持到现在,已是极限。

连澄也止住步子,悄悄拉起陆清的手腕,用内力催动其经脉运行,替他驱赶冷潮寒意。

这暖意,顺着经脉,直流到陆清心里。

从前,连澄内力未大成时,陆清也常这么做。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不多,连澄聪慧,学什么都很快,又因为遭遇多舛,很是早慧,往往是独立的、自强的,对师父也好,对别的师兄也罢,鲜有依赖之时。

说是依赖,其实是信任,连澄对人,总是缺少一份信任,即便是对着陆清,初上三尊山时,也是言辞寡淡。

直到那一年,连澄武艺初成,居然瞒着所有人偷偷下山,闯进秋霄楼,赶走客人,又将欺辱过他的人,人人一顿胖揍。

见他们抱头鼠窜,尤不解气,竟想要纵火烧楼。

放火前,鬼使神差,他往窗外一望。

居然瞧见,陆清正站在树下看他。

心底一颤,火把便被扔进了孤栖湖。

待他出了门,陆清转身就走。

连澄立刻跟上,一路惴惴。

他很怕因此遭到陆清的不喜,甚至被驱逐。

谁知,回到三尊山陆清好似没事人一般,依旧和师兄弟打闹调笑,对连澄也是和颜悦色如初。

到了晚间,连澄终于忍不住,将陆清堵在屋里,问他这是何意,为什么不骂他,为什么不告诉师父,不告诉掌门。

陆清却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骂你作甚,我跟着你,是怕你受欺负。

听得此言,连澄居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家破人亡时,他没哭,逃离魔爪时,他没哭,在秋霄楼里遭遇打骂,他也没哭,可此时此刻,他却毫无意识的扑进陆清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自此后,连澄在世上有了第一个信任的人,那就是他的大师兄——陆清。

时过境迁,白云苍狗,陆清又想到连澄的泪,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强者愈强,落泪时便更让人揪心。

印象中,连澄只落过两次泪,一次因为自己,另一次,还因为自己。

我难道,这么会惹人哭?陆清无奈一笑。

前方,于不世激动一指,道:“终于到了!”

陆清抬眼去看,只见视野一宽。

不远处,碍手碍脚的草木已被尽数斩去,露出块平整四方的地皮。

那些原本扎根于此的大树,质量好些的,被堆在正儿八经的木料旁,缩手缩脚,充权当备用;不怎么成材的,被堆在另一处,正凄凉的等待着自己命运。

工地上,还有几人正在做活,挖土夯基,热火朝天。

于不世走上前,一亮腰牌,那几人便停了手上活计,四散开来,坐在木料之上。

唯独一个年轻小伙不曾走开,他问道:“几位大人,所为何来?”

于不世打量他几眼,问道:“你是管事的?”

小伙认真道:“算是。”

于不世轻咳一声,正要发问,忽想起安塘了不起的大人物还在身后,自己在这充什么大头,赶忙一弯腰,道:“陆大人,请。”

陆清了然一笑,道:“那就我问?”

于不世笑着点头,接着几步退在陆清身后。

陆清还未开口,连澄已开门见山问道:“孔永轩,可在此处?”

小伙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道:“昨晚还在,今早却不在,估计下山去了。”

扑了个空?连澄一愕,又问道:“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小伙道:“一觉睡醒,孔老板便不在,他督工几日,也该回去了。”

连澄道:“他何日上山?”

小伙想想,道:“小寒第二天。”

连澄道:“他屋子在何处?可否带我们前去一看?”

小伙有些犹豫,孔永轩是他们的雇主,如此带官差去查,怕是要惹责备。

连澄哪能不知这人心中顾念,但仍是正色道:“孔永轩牵连着一桩命案,兹事体大,烦请小哥配合一二。”

小伙怔怔地看了一眼连澄,道:“命案?”

连澄颔首。

“捕快大哥,孔永轩杀人了?杀了谁?”一个十五六的毛头小子忽地跳起,神情兴奋又害怕。

领头的小伙回过神来,斥道:“少瞎说!”

毛头小子一副公鸭嗓子,继续嘎嘎道:“我怎么胡说,那孔永轩平日就怪里怪气的,我看他不杀人,才叫奇怪呢。”

“住嘴!”领头的小伙高喝。

毛头小子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

陆清微微一笑,拉过连澄,劝道:“别生气,别生气,小孩嘛,偶尔胡言乱语可以理解。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小伙道:“阿明。”

陆清道:“阿明老弟,可是长临人士?”

阿明一见陆清和颜悦色,模样也是斯斯文文,态度也软了下来,答道:“不是,我们是受雇于孔永轩才来此处做工。”

陆清叹道:“背井离乡,不容易啊。”

阿明跟着悠悠长叹,道:“孔老板出的价高,倒也不苦,只是许久不见婆娘娃娃,很是挂心……”

陆清见对方话匣子已经打开,大有滔滔不绝之势,便暗中给周云帆使了个眼色。

周云帆会意,立刻悄悄搂过毛头小子,低声道:“小弟弟,我闹肚子,带我去茅厕可好?”

毛头小子道:“荒郊野外,到处都是茅厕,何须我带。”

周云帆尴尬一笑,又道:“我头晕,你领我去歇歇可好?”

毛头小子道:“头晕?这么多木头你随便坐。”

周云帆瞪起眼,拍拍了无司的令牌,警告道:“你小子别不识抬举!”

毛头小子这才想起周云帆是个捕快,忙道:“差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防备之心重了些。”

周云帆一拍胸脯,道:“遇上事了?给哥说,哥替你做主!”

二人说着,渐行渐远,阿明丝毫没有察觉,仍和陆清说着家常。

陆清道:“想必阿明手艺精湛,要不然孔老板不在长临雇人,怎么反出高价,去请你们?”

阿明得意一笑,道:“这可让大人说中了,孔老板也说,他这庙要盖的用心精巧,找遍长临都没有合适之人,这才找上我。”

陆清道:“你可知这盖的是什么庙?”

阿明道:“好像叫啥水月童子。”说着,一吸鼻子,道:“管他啥庙呢,我只管盖房子,旁的雕梁画柱,捏泥塑像,一概不归我管。”

陆清又道:“孔老板经常来监工?”

阿明道:“一个月总要来上一两次,每次都要住个两三日。这山上日子不好过,又冷又荒,他这样的有钱人哪能耐得住。”

陆清道:“从前他走,可会提前知会你们?”

阿明蹙眉道:“会告知……如此一来,倒是奇了,今早孔老板怎么走的这么急。”

陆清神色一变,道:“他昨晚住在哪,烦请阿明老弟带我们一去。”

这一次,阿明答应的很干脆,急忙引着陆清几人往空地之后而去。

他们在此盖屋,少说也要盘桓数月,加上天寒地冻,自然不可能睡在野外。

于是,在着手动工前,先在不远处搭了两间茅舍。

工人们挤一间,孔永轩独占一间。

不过他不来时,也有胆大的工人嫌挤,跑去他那屋休息。

屋里陈设极简单,只有木板床一张,床上棉被叠的整整齐齐。

于不世环顾一圈,道:“被子都叠了,想必是自己离去。”

阿明却喃喃自语道:“被子,叠了被子。”继而脸色一白,道:“我怎么忘了这茬!孔老板懒散,从未自己叠过被!大人,孔老板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这,这,我的工钱不会没了吧!”

陆清低头沉思。

于不世安慰道:“先别紧张,不一定有事。”

阿明魂不守舍的点点头。

于不世见他气息稍平,又问道:“孔永轩可有什么仇家?”

阿明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孔老板来长临也不久,会有什么仇家呢……不过……”

“不过是什么?”于不世追问。

阿明却低下头去,不肯再说。

于不世道:“你若还想要工钱,就趁早将知道的都说出来,兴许哪句派上用场,救了你雇主性命。”

阿明苦笑一声,道:“是这庙有几分古怪。”

“这庙?”陆清不禁凝眸望向远处平台,只见那几个工人正聚在一处谈天,工具横七竖八扔了一地。

阿明道:“庙本身不怪,怪的是……那个人……”说着,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怪人的模样,不禁打了寒颤,才又道:“开工前一晚,孔永轩曾带了一个红袍人前来,那人又瘦又高,带着半扇面具。那身袍子真红啊,月光一照,别提多瘆人了。孔永轩说,这红袍人是来做法的,是开工前的仪式,祈求一切顺利。做工这么多年,这样的仪式没少见,可在晚上的,还头一回听说,所以大家伙都很好奇,想在旁边瞧瞧。可孔永轩却虎着脸,将我们赶回屋子,甚至亲自落了锁。原本想等他们开始,偷偷开窗看,谁知道孔永轩那鳖孙子,给我们下了迷药。一觉睡醒,已是第二日正午,红袍人早走了。原想着,兴许就是此庙供奉的神仙,爱好独特,才会有这样奇怪的仪式,可是,我们走到工地那里一看,发现……地好红,好红好红,全是血,红绸子似的,铺了一地。当时我就吓傻了,孔永轩却说,这些是鸡血,辟邪而已。虽然……我觉得有些奇怪,流这么多血,这要杀多少只鸡?而且这闻着也不是鸡血……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干活,工钱又多,也没个啥证据,我这样的小民还能做什么呢,只好强迫自己忘了这件事,努力做工,希望早些做完,早点回家。”

于不世听完,眼珠子几欲夺眶而出,他道:“那红衣人后来可还有来过?”

阿明摇头,道:“只见过一次。”身子一抖,又言道:“咱也不想再见他第二回,忒可怕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人数已凝固,感觉不应该在每次开文时许什么愿望,反正也从来没实现过,唉,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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