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参加数学竞赛，康眉应允可以再这段时间不用每天开店，严修遂坚持跟住校生一同上完晚自习才回家；下课后已是深夜十一点，庆宜空荡的街道上基本找不到人。

游弋明也每天陪他一起熬着，男生高大身影就走在他的旁边，让严修觉得十分有安全感，如果不是游弋明坚持要跟他一起回家，其实严修也不敢如此晚归。

元旦之后的气温又急转直下，走在路上呵出的气都是白色的。

严修的校服外套外面套着藏蓝色的羽绒服，手揣在兜里，整个全副武装的抗冻架势，偏偏有些地方却被忽略了，于是从臃肿的衣服里露出一小截白皙纤瘦的脖颈。

游弋明也穿上了纯黑的羽绒服，跟他并排走着，余光里是他头顶的发旋。

他在教室里时本来还困得厉害，出门被这样的寒风一吹清醒了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前走。

走着走着严修落后他两步，他停下来等，片刻后严修又无声无息地落后两步，游弋明索性停下来。

昏黄的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游弋明发现严修在玩他的影子，他低头看着两个人的影子，调整好角度，他们的肩膀碰撞，手紧密地挨在一起。

而严修自己的手被揣在羽绒服的兜里，自从进了冬天，游弋明就很少看到他把手伸出来了。

严修发现他停下来，加快步子走上去，两个人的影子错开，真人并排走在一起。

“严修，我上午那样说你没生气吗？”游弋明一边走路，低头看路上的光影交错。

严修:“什么?”

游弋明:“就我说你是我老婆，我没有你像女生的意思，一直都是我愿意这么叫你，我也没有问过你高不高兴这样。”

严修抬了抬头，鼻腔里吸进不少冷空气，“没生气。”

“嗯。”游弋明低头看影子，看着严修羽绒服的口袋。

他在心里斗争了会儿，觉得跟纯一点严修谈恋爱真的好考验自己的羞耻心啊。

冷的气温侵蚀着两个人，两条手臂隔着厚重的棉布若有似无地碰撞在一起。

“天气真冷啊。”游弋明感叹了声，他转眼看着严修被冻得微红的鼻尖，脑子里像有一股热流涌过，等他想什么时候伸手比较合适的时候，严修的手指已经握在了他的掌心。

游弋明用余光撇去，严修的目视前方，目光柔和，耳廓处微微泛起一点红。

他的手的触感和记忆中一样，

游弋明换了手势，跟他十指交握，“你的手好冰。”

说完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把他的手赛回自己的上衣口袋里，他整个人别开严修的目光，昂首挺胸地往前走，与一个没谈过恋爱的高中生别无二样。

严修忽地就不那么紧张了，他的食指在男生宽大温暖的掌心轻轻地勾了一下；两个人无言地往家走去。

按照以前的惯例，一直是游弋明在严修家里待一段时间，等严修做完作业才离开，但最近他们在学校上完晚自习，回得比之前晚。

游弋明停在门口问：“你今晚还学吗？”

严修点点头，“再看一会儿。”

游弋明：“那我等你学完再回去。”说着他就打开严修家的门店门，开灯，准备坐在原来的地方。

严修：“今天去上面吧。”

游弋明看了他一眼，把拉出来的椅子推进去，又把灯关上，跟严修一起上了二楼，进他的房间。

严修进入房间之后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后的挂钩上，游弋明也参照他的动作，把自己的衣服挂在旁边，他看了眼严修的房间，只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我坐哪儿？”

严修也环视了眼，“你坐床上吧。”

“啊。”游弋明有点不好意思，他在讲究卫生这方面比不上严修，打完球甚至能一屁股坐在花坛上，在严修的目光下，还是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坐在严修的床上。

严修把门窗关上，窄小的房间很快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冰凉的空气被隔绝在空间外。

游弋明坐在严修的床上，双手撑在膝盖上玩手机，他坐得很端正，小腿很长，即使坐着也显得很高大。

大约一个小时候，严修从试题中抬头，起身活动了下脖子。

游弋明从手机里移过视线来，“写完啦？那我先回去，早点休息啊。”

他说着就往门口走。

“哎——”严修从身后叫住他，“你不然再待会儿吧。”

“啊？”游弋明拖长了声音回道，“好的”。

严修的瞳色在灯光下更加黑白分明，看人的目光毫不闪躲，“我最近复习得压力有点大。”

游弋明一副“你认真的吗”的样子。

眼前的人不断凑近，严修身上那种冰雪般的气息不断靠近，缓缓流入鼻腔，在密闭的空间内不断蒸腾，形成一种雪水融化般的味道。

游弋明上道地问：“那我亲亲你？”

“嗯。”严修小幅度地点头。

“赤那——”一声，游弋明觉得脑子里燃放了一束烟花，他缓缓靠近，一只手贴上严修的后脑勺，连夜凑近了些感受到眼前人的呼吸。他能一把摸到严修剪短的头发，感受到严修喷出的热气贴在他脖子的血管上。

严修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正在努力地寻找归处。

他的手掌在严修的后脑勺与后背和后腰之间游移，隔着菲薄的布料 ，感受到严修的温度，触摸着他瘦削的身材，最后停在后背的蝴蝶骨。

烟花燃点热烈，让人有些意识模糊。

随即，他感到严修小小地挣扎地挣扎了一下，游弋明迅速停下了动作，微微退开点距离，咽了口唾沫，粗声问，“怎么了？”

严修的一张脸很尖，冰冰凉凉的泛着红，他委屈说：“硌得好疼。”

游弋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己今天穿了一件朋克风格的卫衣，袖子处有一串中看不中用的拉链。

正是这串拉链硌在严修的侧颈处，粗看已经红红一片。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游弋双手一抬，迅速地把衣服脱下来，扔在椅背上。

他里面就穿了一件长袖，端正地站在严修的前面，隔着一定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年轻男生体表的热度。两人面对面站着，还能听到紊乱的呼吸声。

旖旎的气氛被打断，一时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严修站近一步，忽然间凑了上去。

游弋明被触不及防地一撞，急忙伸出手去紧紧拥抱他，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跌坐到床上紧紧拥抱，严修被箍得快要穿不上气。

游弋明停下来查看他得状态。

严修整个人靠在他得肩膀上，被游弋明推开时，他紧闭着双眼，睫毛又弄又长，他的眼裂很宽，即使时是背着眼睛，也不会让这张脸减少几分光彩。

是游弋明熟悉得的那张脸。

这张脸的主人一副乖顺寻求拥抱的样子，让游弋明的身体像着了火，他撑着严修的身体，因为尴尬而久久没有动作，着仿佛惹到了严修的不满，他睁开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眼前的人。

这一眼把游弋明看得燥热得不行。

他想打个岔跟严修说自己有个人生理问题需要解决一下，就在这时，严修突然凑近了，先是放大的鼻梁在游弋明得眼前停留片刻，还没等得及游弋明反应过来，严修微凉的嘴唇就贴上了他的。

是游弋明很少接触到的冬天的味道，他生在滨城热带，念书时在寒冷的北方，而从那轻微的触碰感受到了庆宜的冬天，湿润，冰凉，柔和……严修仿佛天生与这样的坏境融为一体。

他想起来，以前也和严修接过吻，只是那时一味沉静在这张毫无缺点的脸给人带来的兴奋中，这是他第一次从亲吻中尝出这样的味道。

严修的嘴唇微微用力，两片湿润却拨不开他的牙关，微微退开，皱着眉头观察游弋明。

他眯着眼，带着委屈和疑惑，甚至还有点责怪，怪游弋明为什么不回应他。

游弋明把人推开了些，“严修，那个——你真要跟我搞早恋啊？”

游弋明心中一阵悸动，他已经做好准备等到严修慢慢接受；那天严修说得话，他以为他要等在这上万大学，等在这儿工作，严修才会跟他谈恋爱，连“爱你”这种事情都要等到严修读完大学，甚至等到他工作，更别提这种事情了。

“我们已经成年了，不算早恋。”严修的声音也低哑了些，带上了些颗粒的柔和的质感。

游弋明愣了一会儿，不假思索地凑近，贴上严修的双唇，在严修用舌尖试探时，他予以遵从本能的更激烈的回应。

两个人的身体贴的越来越近，不知何时，严修整个人被他圈在了怀里，游弋明一手压着严修的后脑勺作为安抚，在和严修的身体碰触中感觉到，严修好像是比较喜欢这种热烈的亲吻。

游弋明感受到一只冰凉的手拨开他单薄的长袖下摆，抹上了他的腹肌。

冰凉的手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被冰得绷紧了腹部，感受到严修得手在他的腹肌的沟壑上轻轻滑动。

严修是他认定了的伴侣，如今和年轻的爱人做着最亲密的事，游弋明难掩心中的激动，他凶狠地亲着严修，严修被亲得仰着身体，从他的鼻腔中喷发出灼热紊乱的气息。

这灼热的气息是最好的兴奋剂，游弋明的手上越发用力，他能感觉到严修也被调动起来，他的呼吸越发急促。

原来越急促——

游弋明忽地心里一紧，像是一盆冰凉的水兜头浇下。

鉴于他对十八岁严修的了解程度实在没自信，他推开无力地贴在自己身上的严修，紧张地叫了声，“严修？”

严修似乎没有听到，他还双目紧闭，呼吸急速又紊乱。

游弋明心里慌张得不行，他担心严修是不是有哮喘之类的疾病没有告诉他，他双手撑着严修的腋下，像是举着婴儿那样把人推远了点，给他留出呼吸的空间，“严修，你怎么了？”

严修这时仿佛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的错杂的呼吸依旧平静不下来，他痛苦地喘着粗气，额头上马上布满了汗珠，身体在游弋明手中微微地颤抖。

“严修，严修！别慌，放松！”游弋明提高了声音指挥着他，“呼——吸——呼——吸——呼——”

严修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听着他的指令完成了几个漫长的呼吸，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额头上的头发汗湿显得黑色更浓，严修睁开了清明的眼睛，看着眼前焦急的游弋明，半晌才开口，“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你刚刚怎么了？”游弋明还处在心惊中。

“没什么。”严修往床上一躺，灯光在他湿润的眼眸里闪烁，他便把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低声说，“我的问题。”

游弋明一手掀开他的胳膊，焦急道：“你生病了？”

严修避不开，这才说，“没有，我刚刚太着急了。”

他说完把头一偏，留下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游弋明坐在他的身旁，他的一只脚已经蹭到了严修的床上，另一只脚还穿着严修给他的拖鞋，站在地板上。

而他曲起的大腿上，还放着严修的一条腿，非常暧昧的一个姿势。

而眼下的气氛全十分诡异，游弋明看着严修流泪，知道他是铁了心拒绝交流了，他又琢磨严修说的那句话。

——他刚刚太着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恍恍惚惚神智不清，啊啊啊啊啊明天再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