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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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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睡梦中,她隐约听到了匆促的脚步声,以及一行人说话的声音。

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透过洞口的缝隙看见了火把的亮光时,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而洞外此时正有人在交谈。

“陛下昨儿发了话,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没看见那一行人的尸骸已经被野兽毁得面目全非了啊?又是山匪,又是野兽的,要我说,这霍则衍估计早就已经死了。”

“是啊,这么大的雪,雀岭山又这么大,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一时半会肯定走不出去,可咱们这些人几乎都要将整个雀岭山翻遍了,也没见着他半个人影啊?”

“咱们还是再找上一个时辰吧,要是实在找不着人,也只好就这么回去同陛下复命了。”

是朝廷派来的官兵,从他们的谈话中,衔霜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她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叫他们发现了这个矮洞。

直到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远去,衔霜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透过洞口的缝隙去看,外面天应当还未大亮,但将才毕竟那样担惊受怕过,衔霜现下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阖上眼,在心中默默数着数,盘算着过去了好几个时辰,那些官兵应当也离开雀岭山了。

她直起身子,看霍则衍仍未醒,心中直觉有些不大对劲,大着胆子触碰了一下他,却发现他身上竟烫得厉害。

衔霜登时慌了起来,又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估摸着他这怕不是起了高烧。

慌乱过后,她冷静了下来,知道不能再在此处耽搁下去,她得尽快带着他走出这里,去找大夫医治才是。

她想着,用手拨开了在洞口前做的遮挡,慢慢搀起尚在昏迷的霍则衍,从安身的洞穴里走了出去。

雪仍在下着,不过好在已比昨日稍微小了些。

衔霜小心翼翼地背起他,有些费力地一步步往前走着。

她知晓,自己的所为并不合规矩,霍则衍又一向不喜自己的靠近,他现下若是醒着,定断然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

但眼下如此情形,为了同他一起活着走出这里,她亦别无他法。

衔霜并不怎么熟悉雀岭山的地形,但想着山下的小镇上定有人家,也应该会有医馆和大夫。

她定下了主意,抹了一把面上的雪水,沿着一条已然结了冰的溪河往下走着。

寒风呼啸,雪籽一粒粒打在她的脸上,明明就是天寒地冻的天气,她额间竟渗出了汗水。

衔霜背着霍则衍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无暇去顾及额上不断渗出的汗水,以及自己被树枝划破了的裙角。

她也无暇再去想男女有防,霍则衍知晓了会不会生气,只一心想着快些带他走出这里。

但毕竟雪天路滑,她又背着一个男子,走得自是要格外费力些。

直至傍晚黄昏之时,衔霜才隐约看到了灯火与人家。

见终于走出了雀岭山,她略微安了心,但挂念着霍则衍的病情,仍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向住在街边的居民比划着询问,此处可有医馆,若有的话,又在何位置。

有的住民看她衣衫褴褛又不会说话,以为是从外处来的疯子,压根不愿意搭理她。

亦有好心的住民有意帮她,却根本就看不懂她的比划。

衔霜一边走,一边沿路问着,待好不容易找到镇子上的医馆时,天已然黑尽了,医馆的门也早就上了锁。

她只得硬着头皮,叩了几声门,眼见里头没人回应,又重重叩了几下。

不多时,便有一个年岁不大的小药童跑来开了门。

小药童待衔霜还算客气,见她面容疲惫不堪,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便让他们先进来坐着,自己去请师父过来。

约莫过了半刻钟,一位头发胡子皆已花白了的老大夫走了出来,似是刚被不速之客打搅了美梦,现下面色看起来很是不悦。

不等来者道出诉求,他便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对衔霜道:“你自己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要看病,你们还是等明日再来吧!”

衔霜一听此言,自是急了起来,她忙站起身,比划着同老者道歉解释,自己今日并非有意前来打扰,只是实是家人患了急病,耽搁不得。

老大夫仍是摇头,一副铁面无情的样子,“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这都是本医馆一贯的规矩。”

他说着,又对一旁站着的药童道:“还不送客?”

药童虽有些为难,但怎么也不敢违背师父的命令,只得走到衔霜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衔霜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知道霍则衍病得有多严重,若是再不及时诊治,只怕是......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噙着泪朝老大夫跪了下来,求他能够施以援手。

“衔霜。”霍则衍不知什么时候竟是醒了,看着跪在地上的衔霜,他的面色差得厉害。

“起来,不必求他们。”他说,“我们走便是。”

尚在病中,他的声音较往日要虚弱上几分,却丝毫不显落魄,同过去一般不给人留下反驳的余地。

衔霜听着他的话,却仍是不肯起身,左右在这两日她违背他的意思违背也不算少,眼下更不会为了争这一时之气就拿他的性命去赌。

也不知是被衔霜的哀求所打动,还是被霍则衍不同寻常之辈的气质所震慑,老大夫叹了口气,对他们道:“罢了,罢了,念在你们情况特殊,老夫今日便破了这个例吧。”

闻此,衔霜大喜过望,再三向那位老大夫表达谢意后,连忙请他看看霍则衍的病情。

把脉过后,老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道:“这是中了回胧之毒啊。”

“中此毒者,四肢无力,不断陷入昏迷,不出两日,便会暴毙身亡。”老大夫说,“得亏你们来的还算及时,这若是再捱上一日,只怕是回天无力,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喽。”

衔霜与霍则衍相视了一眼,皆明了了应是昨日刺客的刀上带了毒。

好毒的手段,衔霜后怕地想着,比划着问老大夫眼下可有解毒之法。

“不必担忧,眼下只需将体内带有毒性的淤血排出,再服上五日药,便无大碍了。”

听老大夫这么一说,衔霜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老大夫点穴将霍则衍手臂伤处的暗血排了出来,又吩咐药童去给衔霜拿药。

“回胧之毒虽已解,但除此之外,这位公子身上还受了旁的伤,如不出老夫的所料,应是在背部,正是背部伤口未经及时诊治,已然溃烂感染,才导致了公子此番高热不退。”

老大夫说着,又转而叮嘱衔霜道:“另外这软膏,便是医治公子背部所受的伤,姑娘今日回去后,也切记要为公子背部上药。”

“师父,他们似乎是从别处来的,眼下镇上的客栈估计也关门了。”药童小声对他师父道。

老大夫闭了闭眼,但本着好人做到底,无奈地指了指一旁的医舍,让他们在此处将就上一晚。

“好了,现下总该没事了。”老大夫有些困乏地打了个呵欠,转身就要往里屋走,“老夫要回去继续睡觉了!”

见衔霜搀扶着霍则衍进了医舍后,又跟了过来,老大夫没好气道:“怎么,还有事啊?”

衔霜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同他比划:【我可否借您的厨房一用?】

她又比划了几次,老大夫总算是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夫说你这个姑娘家,还真是得寸进尺啊。”

【我们雪日里赶路治病,已经一天多不曾吃过东西,这个时辰镇上的店家也都关了门,所以才想着借您的厨房,自己在里头做些简单的吃食来饱腹。】衔霜忙比划着同他解释,神情很是诚恳。

她所言非虚,她与霍则衍的确许久不曾进食,今日又走了这样久的路,她现下正饿得厉害,而霍则衍连昨日的晚食都未用,现下只怕饿得比她更甚。

她想了想,又对老大夫比划道:【我们不会白白用您的东西,伙食费、住宿费会连同今日的医药钱一同交付给您的。】

“也罢。”老大夫又叹了口气,指了指一旁站着的药童,“你,带她去厨房吧。”

末了,他又补充了句:“这回,就是天塌下来,也不准再来扰老夫安寝了!”

衔霜喜出望外,谢过老大夫后,跟着药童一同去了厨房。

她也算是略通厨艺,年幼时就跟在夏婆婆后头学会了起灶做饭,后来夏婆婆生病后,家中的饭食都是由她一人所做。

而她做起来最为得心应手的,便是素面了,食材普遍便宜,做法简单,味道更是鲜香可口。

约莫一盏茶后,衔霜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素面走进了医舍,将其轻轻搁放在了榻旁的矮桌上。

【奴婢借医馆的厨房下了两碗素面,公子先吃些来暖暖身子吧。】她同霍则衍道。

想着他身上无力,吃起东西来怕是也不太方便,衔霜便坐在了榻旁,端着一碗面想要喂他。

他瞧见了她的举动,却拧着眉心偏过了头,从她手中接过了那碗素面,道了句:“我自己可以。”

衔霜点点头,她对他的拒绝并不意外,见他自己的确无碍,便端起自己的另一碗面吃了起来。

许是太久没有这样好好用过一顿饭,这碗简单的素面便显得分外鲜美,面条的口感很是细腻温和,夹杂着佐料的香气,于一个许久不曾饱腹过的人而言,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这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下了肚后,整个人也都舒坦了许多。

衔霜偷偷看了一眼身旁拿着碗筷的霍则衍,强行按捺住了想问他自己手艺如何的心情。

简单收拾干净残局后,她想起了大夫适才的叮嘱,拿起软膏对他比划:【公子,奴婢来为您上药。】

见霍则衍没说话,衔霜便当他应允了。

她小心翼翼地去掀他背部的衣裳,才只掀开了一件外袍,她的面庞却不由自主地红了,提着外袍的手也顿了顿。

“不是要上药么?还磨蹭做什么?”

听见霍则衍的话语,衔霜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掀开了他的里衣。

看着他背部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杖痕,她的眼圈立时便红了。

衔霜知道,霍则衍在诏狱的日子不会好过,受刑也是在所难免,却不知他竟是受了这样重的刑罚,甚至过后竟也无狱医为他医治,就让他带着这样的一身重伤上路。

她想着,眼泪也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想起自己上回掉眼泪被霍则衍嫌弃,衔霜忙强忍住眼泪,抬起手背按了暗眼角,生怕被他发现自己哭过。

不想弄痛他的伤口,她上药的力道放得很轻,时刻关注着他的反应,他却始终一声不吭,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终于上好了药,衔霜送了一口气,将药膏放在榻旁的矮桌上。

“好了?”他问她。

她点了点头,勉强朝他笑了笑,但发红的眼角仍是出卖了她。

她刚刚哭过?

不过是给他上个药而已,她怎么又哭了?

霍则衍蹙着眉,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

还未想明白这股不知名的烦躁从何而来,他便瞧见衔霜比划着问自己:【还疼吗?】

“什么?”他怔了一下。

见她抿了抿唇,指了一下他的伤口,霍则衍反应过来了她的意思,心中的那股烦躁更甚。

他看着她,几乎冷笑出声:“衔霜,我说过,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自霍家落难以来,他已经见过无数次这样的目光。

他知道,他们是在可怜他,可怜他从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沦为了一无所有的阶下囚,他实在厌恶极了这样的目光。

他不需要怜悯,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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