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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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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逍赶到的时候,唐鸢已经靠着墙睡了很久,冷白的脸几乎看不到一点生气,只有纤浓的睫羽不时扇动一下,被眼睛里蒸发出的水气染的有些发潮。

她身上的白大褂血染了大半,被氧化后显得发乌发暗,浅蓝色的牛仔裤也有不少脏污,脚上只挂着一只白色洞洞鞋,另一只脚露在外面白色的袜子被染的很是狰狞。

许逍没有叫醒她,跟着派出所的同志出来。

“这里签字就行了。”小警察递过来两张单子。

“能把人先放出来吗?她不会跑。”

民警有些为难:“还要等医院那边的结果,现在……不合规定的。”

许逍点点头,脸上略有些惭色:“抱歉,那我给她拿一身干净衣服。”

民警沉默了,他知道许逍也是公安系统的,对警察的家属也是比较相信的,可现在医院那边还没有结果。要是对方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就是刑事案件……

许逍见状没再说什么,去外头点了一根烟。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他的妻子被暂时羁押,罪名是涉嫌故意伤害。

受害者叫吴儒诚,一个四十四岁的无业男性,偶尔在工地接一点零活谋生。他今天本来是挂了唐鸢的门诊。结果不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纠纷,没过几分钟,受害者就捂着冒血的脖子跑出来躺在江临中心医院的门诊大厅里惨叫,嘴里还骂着很多不堪的话。现场的群众被吓得不轻,赶忙报了警。

派出所的同志赶到医院的时候,也被现场的动静给惊了一身冷汗,那个男子几乎浑身都是血,但是惨叫声特别大,而且似是应了激不愿意让中心医院的任何人靠近,说医院窝藏凶手要害他。

所以警察只能兵分两路,一队去找凶手,一队带受害者去附近的医院急救。留下的警察原以为凶手是个穷凶极恶的,没想到全副武装的警察赶到凶案发生的诊疗室一看,人都快蒙了。

就是个瘦弱的姑娘,白大褂上染了很多喷溅状的鲜血,头发散乱着,整个人像是受惊的刺猬,缩在地上颤抖,布满鲜血的右手还紧紧攥着一只漏油的黑色中性笔。

她没有做任何挣扎,跟着抓捕的警察回了所里,却始终一言不发,民警只好根据公安系统的信息联系她家属。

派出所出警的同志其实也挺疑惑的,这个所谓的凶手,看起来不像有对一个壮年男人造成如此严重失血伤口的能力。但毕竟现在也没有证据,只能先将人看守起来,等医院那边的消息了……

孙妙妙才下了直播,就看见中心医院上了同城热搜,而且词条都爆了。

她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点进去就看到热度第一的帖子挂着一个长达七分钟的视频,画面的中心是一个躺在门诊大厅地面浑身鲜血的中年男人,周边围着好多就诊的患者,几乎人人都拿着手机在拍摄。

而那个画面中心的男人穿着油污严重的旧夹克,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看不清长相,只顾着捂着脖子嚎叫:

“杀人了!医生杀人了!”

周围有人起哄,问哪个医生要杀他。

那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挂号单丢出去,又哭又笑的:

“是她,就是她!”

镜头向前挤了挤,画面中有一双兴奋的手展开那张皱皱巴巴的挂号单子,上面写着【门诊17号…心胸外科主治医生-唐鸢】

孙妙妙心头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流向四肢百骸。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将视频放大,直到看清那个男人的脸。

尽管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尽管他早已不复当年儒雅温和,但那张脸已经刻在她脑袋里,只要引线一烧,她立马就能想起那个粘腻的课间,想起校园里聒噪的蝉,想起她抱着唐鸢的胳膊在厕所呕吐的狼狈模样……

许逍在派出所外快抽完了一包烟,里头的民警终于出来叫他,语气里带着些许歉意:“医院那边的同志说对方没什么事,他身上的是鸡血,只有脖子左侧被笔扎了一个小眼破了点皮。”

烟快烧到头,许逍将烟蒂在地上按灭扔到垃圾桶:“鸡血?”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冰冷,这是许逍生气到极致的模样,整个人反而会冷静下来。

“吴儒诚两年前挂过精神科,他可能这有问题”民警隐晦地用手点了点脑袋:“起初他情绪太激动,一直拒绝验伤,后来那边的同志发觉他衣服上的血迹颜色有些不对,而且一个正常人要是真失了这么多血早就昏迷了……”

民警也是越说越无语,他才来基层工作不久,各种奇葩事也是见了些,但这种用鸡血包在医院碰瓷医生的还是头一次,连带着对唐鸢多了些同情。

唐鸢还没醒,额头上沁出了很多汗,整个人缩在空无一物的房间一角,被阴冷潮湿的光线包裹着看不起脸。许逍心被拧成一块,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想替她抚掉汗珠。

唐鸢却如惊弓之鸟,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了下,倏而睁开眼。

许逍的手僵在半空,对上她的眸子,那双早晨离家时还盛着笑意的眸子此刻尽是破碎。

唐鸢没有动作,她像是被钉子钉在架上,时间太久,整个人也变得呆滞又笨拙,连眼睛也忘记眨。

许逍喉结动了动,嘴里发涩,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唐鸢身上:“能动吗?地凉。”

“我没有杀人。”唐鸢还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力不想让自己情绪崩溃,影响到别人,故而声音很轻,不仔细听还以为她是在呢喃梦话。

“我知道。”许逍掖了掖衣服,将她身上干透的血迹遮起来,手碰到她的胳膊才发觉她身上凉的吓人,像初秋的露水,一沾染上他的皮肤就蒸腾化烟了。

“我没有。”唐鸢似乎被设计好程序,只会努力咬着唇来来去去重复这句话,像是说给许逍听,像是在解释,也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知道。”许逍就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应她,伸手替她抚顺凌乱的长发。

他手上的温度隔着无数根细软的发丝透过来,忍不住让唐鸢轻轻地发抖。许逍以为吓到了他,手愣在空中一时不知该向何处去,那个脑袋却又凑上来像是祈求他的抚摸:“我没有”、“没有杀人”……

唐鸢还活在上午的那个噩梦里,她知道吴儒诚找了她很多年,那个男人从江临一中最风头两无的模范教师变成如今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有她唐鸢一份功劳。

吴儒诚又怎么会甘心呢?恨意是比爱意更有力量的东西,只有它才能让一个人在阴暗潮冷的地下室蛰伏十年,一步步推演自己的复仇计划,就像数学的演算过程那样,将所有可能的谬误排除出去,不留任何破绽。他必须要如此警惕,因为牌桌的对面坐着的,是他执教生涯里遇到过最优秀的学生。

说她优秀,不是因为她天生聪慧,而是因为她足够狠,足够韧。当年那个才十几岁的女孩,竟然能克制住自己爱闹爱玩的性子,将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在书本上。那种刻苦让吴儒诚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想起自己一边笼猪草,一边用石笔在土地上列公式的时候了。

他们两个都是那种能克制压抑自己本能,为了一个机会不顾一切的囚徒。只是困住吴儒诚的是看不见头的穷山恶水,困住唐鸢的是什么呢?

她几乎生来就有了一切,金钱、权势、上流的身份,那是自己向上爬了这么久也没有完全得到的东西,她到底还要什么?凭什么他们明明是同类,自己只能踩在泥里,她能上青云还要踩着他的肩膀扶摇而去?

每每想到这里,吴儒诚就觉得自己血气翻涌,一种渴望占有的基因在他身体里乱撞。

他渐渐有了不知所谓的幻想,在夜里,在水里,在令他战栗的情欲里。他幻想着将唐鸢尚未完全舒展开的灵魂揉在一起,将那种比他更美好的青春胴体打碎,用他白色的毒液将这个轻视他、利用他的女学生淹没,这是完全正义的事情。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他吴儒诚瑟缩在黑暗里颤抖的身体才能反馈给他足够的刺激,令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满足的喟叹,而不至惊扰他熟睡的妻儿。

唐鸢一直在发抖,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十五岁走进体育馆时她没有害怕,十六岁她在学校论坛上传监控视频的时候她没有怕,可如今她二十六七,青春的勇气早就消亡,她开始害怕恐惧。

许逍一直蹲在她身边,用温厚有力的大手摩挲着她的头发,她能听见发丝摩擦发出莎~莎~的声音。

她将脑袋又向上迎了迎,直到他布满厚茧的指腹刮过她的脸才停下,摩擦产生的疼痛能让她暂时丢下回忆,她身上好似天然就带着一种折磨自己的本能,她嗅到许逍指尖散发出的烟草味,鼻尖忍不住耸了耸。

许逍知道她不喜欢烟草的味道,扭过头,身子微微偏了偏。唐鸢却误以为他要走,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攥住他白色的衣袖:

“别走。”

唐鸢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冰凉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在脖子里。

许逍像是被人一锤打在脸上,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无用。他伸出另一只手,用掌心将她脸上的泪水都揉开:

“我们回家。”

唐鸢睁着漂亮无神的眼睛轻轻点头,攥着许逍的手更加用力。

许逍伸手捉住她那双原本白皙纤长此刻却沾满血污的手,往自己的脖子上引去:

“抓好了。”

下一刻,他一只手穿过唐鸢缠绕的发丝搂住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兜起她的腿,小心地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唐鸢没有反抗,反而将头往他胸膛里埋,听着许逍胸腔里有力且沉稳的心跳,她绷了一天的弦终于断了,整个人开始无可抑制地啜泣,先是细如蚊声,而后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许逍的心无限地向下沉,任由唐鸢勾住他脖子的那只手在他后颈留下浅浅的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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