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程子辰开车前往时在路边又带了大束的玫瑰花放在后座，给他包装花束的店员直说他浪漫，程子辰含蓄浅笑后又自付给店员送了束郁金香，不知从哪找出来的自印名片夹在指尖中递给了她。
店员一脸星星眼地接过去，在看到程子辰跟自己恋恋不舍告别驶车离开后，恢复冷脸的样子把那张名片撕掉扔在了一侧的垃圾桶内。
房间内夏瑜正在跟黎伊人分享自己以前在德国上学的画作，她对于聊得来的人一向热情，一来二去的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以后要一同前去黎自坚美术馆。
两人之间洽谈的愉悦，只有坐在沙发上的萧嘉荣一脸苦楚，被接连误解的他气得牙痒痒，在下夏瑜和黎伊人两人从房间里畅谈出来后，依旧是闷闷不乐的。
黎伊人很抱歉地对他们说：“真是对不起，让你们之间产生了误会，特别是这位先生。”
她看了眼萧嘉荣脸上的巴掌印，又看了眼夏瑜，悄声对她说：“你下手真够狠，这力道。”
夏瑜心虚看了他一眼，没了底气：“我说是我不小心蹭上去的，你信吗？”
黎伊人连忙摇摇头。
“我脸上没事，还是清白要紧。”萧嘉荣听到她们的嘀咕的话，扭头望向门口的方向，一脸仇恨。
夏瑜歪头对黎伊人解释说：“等会你对程子辰可千万别手软，他以前在国外就经常欺骗无辜少女。”
黎伊人眼神愤恨说道：“你放心，等会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程子辰拿着东西上楼，刚敲了一下，门就被打开了。
“程子辰！”萧嘉荣满脸怒气地瞪着他。
在萧嘉荣身后站着的黎伊人和夏瑜，他直接忽视了萧嘉荣，踮脚向身后的黎伊人喊道：“宝贝，我好想你。”
黎伊人心里还气着，娇气哼过一声后，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程子辰见萧嘉荣还挡在自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说：“兄弟我有苦说不出，等会处理完这件事情，我们去拳击馆，我给你当肉垫子，绝无怨言。”
萧嘉荣不为所动，程子辰又凑到他身边悄悄说：“这样吧，我刚得到一个跟夏瑜相关的绝密消息。”
萧嘉荣神情微变，脚步动了动。
程子辰又开口承诺：“保证十成真。”
“喂！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夏瑜见程子辰看了几眼自己，感觉不妙。
“没什么。”程子辰笑了笑，看了眼萧嘉荣脸上的巴掌印说：“他说脸上疼得愈发厉害，不会是你打的。”
确实是夏瑜打的，但也是不小心，夏瑜看到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已经到了，一时半会也跑不了，于是便对萧嘉荣说：“你脸上没事么，要是你们两人间处理完了，要不要消肿？”
“处理完了，我们之间哪有什么苦大仇深，”程子辰讪笑着，推着萧嘉荣挪向夏瑜身边说，“呦，我看这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夏瑜探过头去看，果然好像是比之前更肿了。
“他一个大男人手上没轻没重的，你还是帮帮他，给他消消肿。”
程子辰把萧嘉荣推到夏瑜身边后，拿着鲜花跟黎伊人走到了旁边。
夏瑜又看了眼萧嘉荣脸上的红痕，带有歉意说：“我不是故意的。”
“嗯。”萧嘉荣气消了不少，抬眼盯着她又问道，“那你还赶我出去吗？”
以前是误以为他花心，现在一切都澄清了，夏瑜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没看错人的同时也没有理由再让他搬出去。
“你要是不想，就住在这里呗。”夏瑜眼神飘忽，不再去看他。
“好。”
萧嘉荣慢步走向沙发，看夏瑜还站在原地，轻轻地又摸了摸脸颊处，语气无辜说：“嘶，脸真的好疼。”
他那双明晃晃的眼神盯着夏瑜，让人又心虚几分。
夏瑜去厨房煮了几个鸡蛋，捞出来后过了遍凉水，之后便用干净的布包了起来。
萧嘉荣此时身板挺直地坐在沙发上，看到夏瑜拿着鸡蛋走了过来，很自觉地移过身子去给她让了一个空位。
夏瑜在他旁边坐下。
温热的鸡蛋慢慢在半边脸颊处滚来滚去，萧嘉荣觉得原本辣疼的脸上渐渐好转。
“看起来已经没刚才那么严重了，”夏瑜敷了半分钟，停下动作问，“还疼吗？”
“有一点。”
“等会再抹点药膏吧，”夏瑜叹气一声，心中自觉有愧，“那时候你拽着我，我甩开的力道确实重了。”
“也不怪你。”萧嘉荣看着夏瑜愧疚的眼神说。
“那怪谁？总不能怪你吧。”
“我们两个都没错。”萧嘉荣慢慢转过身去，又瞥了一眼程子辰所在的地方，语气变重了很多，“都是程子辰的错，要不是因为他我们两个根本就不会有隔阂，你也不会就这么轻易误解我。”
在萧嘉荣看来自己的形象在夏瑜严重大打折扣的原因都是程子辰，他就是一切恶罪的始作源头。
“可你们不是好兄弟吗，要是让他知道你在我面前这样说，他不得跟你急眼。”
“我们关系没你想象的那样深。”萧嘉荣暗自斟酌道。
“哦？”
“反正就挺普通的，平常不会聊天也不会跟他一起出去玩，就某些时刻会联系。”至于具体是什么时候萧嘉荣没再继续说。
夏瑜见他不说，也没多问，讲起程子辰，她倒是想起了前段时间从夏清淮那里听到的消息。
“我听我哥说过段时间他们程家要跟李家订婚？”
“订婚？”
“是，就是那个买水产的李家。”
萧嘉荣没听程子辰讲过这段消息，想来应该是他爸没问过他的意见，两家人直接商定的。
“他们家里最近生意不稳定，”夏瑜抬起头补充说，“像程子辰他们家那样，有些人的婚姻是迫不得已的。”
不一定非是相爱的两个人才有婚姻，夏瑜的爸妈就是例子。
萧嘉荣看夏瑜低头沉思伤感的样子又问：“你以后也会是这样吗？”
“哪样？”
“像程子辰那样，和一个不认识的贵家公子成家。”
夏瑜沉默着。
要是按照她那个老爸利益至上的德行，自己很有可能成为资本的牺牲品，但她还有哥哥，夏清淮是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强迫自己。
“应该不会的吧。”
生在夏家她不能抉择，但以后自己的路她一定会握在自己的手上，她一定会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干出成就来，她要拥有自己的事业和话语权，她要抛去自己身上夏家的名号，这是她在国外留学那一刻就所坚定的事情。
萧嘉荣察觉到了夏瑜眼神中的坚定，他往前又凑近了几分，伸出手在她手背上轻轻盖下，也像是某种承诺。
“夏瑜。”
他只轻声喊了句她的名字。
两人视线短暂交汇过后，由夏瑜先移开那灼热的目光，她低着头，抽回的手也紧张地攥在一起。
“你干嘛离我那么近。”
夏瑜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为了掩饰这个异常的变化她干脆站起身来，把用湿毛巾包裹着的鸡蛋扔在了他怀中。
“你自己消肿吧。”
留下这一句嗔怪后，夏瑜跑着进了卧室。
萧嘉荣脸上一悦，脑海里都是她刚才娇羞的样子。
他回躺在沙发上，傻笑的嘴角迟迟未落下。
原本在夏瑜面前承诺要跟程子辰分道扬镳的黎伊人变了卦，被程子辰三两句甜言蜜语就哄好了。
后来要走时她还把夏瑜拉到一边略带歉意说：“他虽然骗了我，但是他对我好，会在我需要他的时候陪着我。”
夏瑜知道自己劝不住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趁着黎伊人去换衣服的间隙，把程子辰拉到一边赶紧问道：“我哥说你要跟李家小姐订婚了真的假的？”
程子辰点头，这几天父亲找他就是为了说这事，他见夏瑜这么关心这件事，插科打诨说：“怎么？你这是关心我，吃醋了？”
程子辰说完哈哈笑，眼神在移到不远处萧嘉荣带有警告意味的表情时，赶忙收回了笑容，表情严肃着问：“怎么了？”
“如果你要是同意那个订婚，就尽早跟伊人说清楚，”夏瑜不想让黎伊人越陷越深，又说道，“她是个好姑娘，你别耽误人家。”
程子辰若有所思地往黎伊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难得的收回混样，一本正经地点头只回了个嗯。
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他们走后，萧嘉荣也收到学校的通知，说一个他正关注的研究项目有进展，出门前他戴了个口罩就离开了。
刚到实验室，刚换上白大褂的陈声见他脸上捂得紧实，凑过脸问道：“最近是有什么流感吗？怎么你还戴上口罩了。”
萧嘉荣想起脸上依旧清晰的巴掌印，含糊其词道：“被猫抓了。”
“呦，外面的野猫吗？还怪厉害，”陈声看到了口罩外遮不住的红印记，关心说道：“不严重吧？没去医院看。”
“涂过药了。”萧嘉荣穿上了白大褂，走近实验室里，拿起桌面上的实验数据翻阅着。
“周教授说最近来了个大项目。”陈声站在他身边说。
“关于什么的？”
“人工AI智能。”
萧嘉荣之前在项目计划书上看到过这个课题，因为是新兴产业，所以投入研究的人和资金并不充足，所以一直搁置着。
“徐教授说那边的资金下来了，问我们是否有意向参加。”
陈声看了眼萧嘉荣继续说，“我听之前研究这个项目的学长说，时间长任务重，能不能出头还不一定。”
陈声说完叹了口气，“干我们这行的其实照之前的研究再多深入一些就好，至于新项目，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风险太大，万一没成果……”
陈声做事一向稳重，对于这个新出来的项目，自然不敢太过冒进直接加入其中。
“你呢？”他又问萧嘉荣，“你怎么想？”
“我再考虑一段时间。”
萧嘉荣没直接回答，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实验室。
等萧嘉荣结束实验后，程子辰发消息说自己开了车在校门口等他。
萧嘉荣想起他之前对自己承诺的话，实验一结束便片刻不停地朝校门口赶去。
在路上他还遇到了来学校拿东西的陈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