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歹比平克多撑住一个回合啊。”杨腾没好气地敲了杨焕之的头一下，说道，“实在是太丢脸了。”

“跳起来的瞬间我就意识到我输了，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爷爷，没人能撑过一个回合。”杨焕之这样说道。

杨腾自然知道，也只好感叹一声。

“脱兔和鸟爪，可以作为外骨骼的额外强化部件装配在四肢上。当然，也可以直接装上，那样比起外骨骼更为灵活，若是想要防护力的话，就配在外骨骼上。”罗曦倒是不在意，只是这样对余万里和伍天棱进行说明，“我自己还要用蜂蜡制作自己的专武铠甲，也就是脱兔和鸟爪的更轻便的版本，那个就不会给你们了。”

“行。对于城防军来说，这已经够用了。”余万里点了点头，说道，“脱兔和鸟爪，我们拿回去之后再改量产版，大规模装配部队……罗曦，你的蝉翼……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个不行，这可是我花了整整一天做出来的专武，还牺牲了我未来的身高发展呢！”罗曦笑了笑，婉言拒绝，“要速度的话，脱兔已经能提供了，要飞行的话，不是还有立体浮动武装吗？”

“但明显没有你这个蝉翼更好。”

“我肯定要给自己流些好的呀。”

“好吧……”余万里也不能多说什么。

“罗曦，你地蝉翼，放出来给我看看。”伍天棱突然说道。

罗曦照做了。

伍天棱盯着蝉翼看了一会儿，问道：“比作翅膀的话，没有翅根吗？它能离开你的后背飞出去多远？”

“最多二十米，再远要么控制不了，要么就会散掉了。你说的对，没有翅根……我原本想着的就是从背后控制，所以人工肋骨控制，也没有做进一步的细化。”罗曦托腮沉思道，“做翅根更好？”

“试着做一做吧，蝉翼只是用来近战也太可惜了，如果能更细化控制，或者脱离到更远的距离，那不是更好吗？”伍天棱这样建议。

“嗯。有翅根看起来也和谐漂亮一些。”罗曦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会把这个提上日程的。”

“还有，蓝星组最近研究大型机甲遇到了瓶颈，大型发电机不是问题，但是大型电池——应该说是大容量电池，让我们很伤脑筋。”伍天棱又说道，“罗曦，你能不能想办法弄出一种安全可靠，大容量但体积小的电池？”

“大容量但是体积小？那恐怕不能用一般的化学电池了吧？”罗曦皱眉，“为什么要做大型机甲？五米高还不够大？”

“有你的脱兔和鸟爪，冲程炮和冲程锤，三个外骨骼就可以放倒一台机甲。这可不是城防军配备机甲的初衷啊，我们必须研制出可以压制十几台外骨骼的强大机甲——先往大型走，看看能不能行。”

“哦，原来这还是我制造出来的烂摊子啊……”罗曦颇感意外。

“就拜托你啦。”伍天棱这样说道。

“什么时候交都可以。”余万里补上一句。

说着，三个大人就走了。

平克也重新爬起来，摇了摇头，似乎还是有点晕，嘴里嚷嚷着下次绝对不来当沙包，骂骂咧咧地走了。

罗曦等到杨腾走得差不多远了，又看向同样目送的杨焕之，唤了一声：“焕之。”

“嗯，怎么了？”杨焕之回头，问道。

杨焕之比自己大几个月，少年的身体匀称而强健，因为汗水沾湿，能隐约看见紧贴衬衣的肌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也许是刚刚剧烈运动的缘故，他的呼吸与平常相比变得更明显了，舒张之间有力量的松弛感释放出来。

一种烈性的阳刚之美，内蕴在这个少年的体内。

“你能试着……和我哥谈一次恋爱吗？”

“你觉得你爷爷是一个怎样的人？”罗曦这样打开话题，虽然有些突兀。

“比较严肃，比较严格，但还算一个通情达理放人吧。和我爸爸比起来，我更喜欢和他相处。”杨焕之双手插到后颈，抬头看天，说道，“我爸有种自负的感觉，或者说叫没有自知之明吧，有的时候自作聪明，真想叫妖姬好好教训他一顿——他的确应该被妖姬教训。”

“那你觉得你母亲这么样？”罗曦尽量装出自然的样子，问道。

“我们杨家，生下来的男孩子以前都是让妖姬帮忙带大的，这导致母亲们难以接受，大都离开了……我们的母亲也是如此。”

“母亲……我不知道。没什么印象。”杨焕之的语气逐渐低沉落寞，“抱歉，还是不要谈这个话题了吧……你可能有所了解，妖姬应该也有跟你讲我们家的事吧？但我们家的情况比你想象的复杂，你还是不要打听了。”

“男孩子们基本都是被包办婚姻，他们的婚约对象被家长指定，彼此间却没有接触。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了结合，诞下孩子后又分开……我哥不被允许自主恋爱，可能他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吧……或许我说这些话有点早了，但是，我怕迟了来不及……”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或许我可以帮到你。”罗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做这种事，也许冥冥中有种东西力量在推动吧，“你好像的确缺少什么，我想替你找到它。”

“……这不用你管……不用你管啦。”杨焕之有些不耐烦了，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鸟爪的抓钩勒住了，“你干嘛，放开。”

“我们谈一谈吧。”

“我没事！我很好！”杨焕之想甩开，但手在抖，不知道为什么用不上力，“放手！”

“我从不对朋友放手。”罗曦这样说道。

杨焕之使不上力，因为他的确不想挣脱。

罗曦看出了这一点。

杨焕之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你缺少的是陪伴，理解，还有爱吧？你几乎没有感受到母爱。”

“爸爸没有被妖姬养过，爷爷之后，妖姬就没管我们家了。按理说，我妈应该是可以，可以和我待在一起的……但是爸爸坚决要用他的方式培养我……那个时候爷爷也没时间管，他太忙了，于是家里就成了爸爸的一言堂。”杨焕之缓缓说道，“从我记忆起，家里就没有妈妈，而爸爸又刻意让我保持与异性的距离，甚至是妹妹……我根本没什么机会主动牵她的手，抱一抱她，从小时候起……那时候简直感觉她不是我的家人，这个可爱的妹妹根本不认我做她的哥哥……当然现在好一点了，但还是感觉有点隔阂。”

罗曦沉默不语，让杨焕之继续叙述，发泄情感。

“我缺少的，是我注定无法得到的。算了吧，罗曦，我已经错过了，也注定无法理解，无法得到的。现在谈情说爱？去弥补什么？呵呵。”杨焕之自嘲地笑笑，说道，“我根本不懂爱，也学不会。”

“我也不懂，但是，我相信可以学。”罗曦这样说道，“你必须改变现状，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已经有浅浅的迹象，表明你在逐渐变冷——我哥似乎越来越对学习生活失去热情，不再那么积极主动，成绩也在不断下滑——你妹妹就这样跟我说，希望我能给你一点温暖。”

“她……”杨焕之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

“她是你的亲妹妹，家里又管着，以她为对象的确不太好。我的话，也有妖姬看着，她虽然和你们杨家亲密，但也有逆鳞……所以我想，你最后只剩下一个选项啦。”罗曦笑着说道，松开了鸟爪，“去湘语那里看看吧，说不定可以呢。”

“这……这不就是谈……”杨焕之脸涨得通红，那两个字就是说不出口，“她不会答应的！”

“你先去试试吧，我会帮你安排好的。”罗曦笑着说道，“说不定可以成功呢，顺道还可以解决你的成绩问题。”

次日。

“所以，温睿，怎么考段一啊？”余湘语问道。

“额……”金温睿想起罗曦交代自己的话，思考了一会儿，故作深沉地说道，“好吧，其实是有一个诀窍的，就是，不要把学习看做自己一个人的学习。”

“哦？什么意思？”余湘语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顿时来了兴趣。

“你可以尝试着去教别人，这样也可以锻炼自己的知识熟练程度和查漏补缺的能力。”金温睿认为自己虽然是背别人给的台词，但其实也没有说谎，只是在刻意引导而已，“老师们的水平都不差，因为一直在教学生啊，所以就熟能生巧了。”

“有道理。那我去教谁呢？”余湘语倒是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根本没想到这话还有第二层，“教跟自己水平相近的吗？可以互相补足？”

“差不多。最好是成绩下滑比较厉害的。这样对方学起来也比较认真，你教成功了也有成就感。”金温睿刻意说道。

“明白了！谢谢啦！”

于是杨焕之看到余湘语笑眯眯地走向自己，开始对自己一阵阵牢骚。最终自己还是答应了，让他来帮自己补课，时间就定在每天放学后。

一段时间下来，有一说一，余湘语的确是有水平，不愧对她自罗曦停课以来一直“刻苦修炼”的辛勤。而杨焕之自己收心之后，学习也在段二的指导下逐渐步入正轨，重新拿到应有的分数和排名。甚至有的时候，杨焕之也可以指出余湘语的不足之处，两人互相帮助，互相学习。

两人的合作关系就这样一直维持着，逐渐成为了一种十分自然的常态。学习交流之余偶尔闲聊几句，扯些八卦，课下一起行动，也走得更近了——最关键的是，余湘语和杨焕之都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违和。

努力学习，天天向上，杀进蓝星，比肩罗曦！余湘语天天把这话挂在嘴边激励自己，就差印出来贴在桌面上了。

杨焕之一开始也有些尴尬和抗拒，但渐渐地转变了心态，变得也很享受这样平静的日常，逐渐忘记了某些曾经在意的细枝末节。

日常，成为日常，毫无察觉。

少年那颗冰冷的心，因为少女的笑，逐渐温暖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就我个人来说，好像不凑CP就不太舒服……也许是个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