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砍到了一块金刚不坏的丝绸，又软又硬……不对，应该说是又坚硬，又有韧性。
电光散去，只见蝉翼巨剑的金色刀刃被仅仅一根缎带缠绕住，无法动弹。
缎带不再是单纯的白色，而是白绿交织的颜色，那些绿色的条纹的作用明显不只是装饰，它们把缎带的能力提升了数个量级。
白月林那一身白色连衣裙也染上了碧绿色的条纹，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格外强大，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虽然知道白月林隐藏了实力，但是……这也太夸张了吧？
咔啦，崩。
白月林微笑着控制缎带稍稍用力，瞬间就捏碎了蝉翼。
罗曦也开始笑，但那是无奈的，颇有些抽搐的微笑。
白月林突然消失在原地，那不是瞬间移动，而是因为速度太快，而导致消失在了视线中。罗曦的眼睛再次看到白月林已经是下一帧的事情了，只感受到小腹处传来一阵剧痛，一片黑色覆盖了视线，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次日。
“伍天棱，最近我们亚空间仓储的水晶和其他各种材料损耗很严重啊，你有这方面的数据记录吗？”
“哦，那是罗曦买走了。”
“诶？她买了那么多？”
“你想，她的研究和发明一直在消耗，基本都是从我们这里进的……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她得到许可完成交易之后，拿到货的速度非常快，感觉前后不超过十秒钟……”
“不超过十秒钟？”
“虽然现在亚空间物流已经发展起来了，但是这速度实在是……她可能是蹲点等着下单吧。”
“那也太热情了……”
“罗曦一直这么热情。哦，余总，她邀请我们两个去一趟工作室，她有新东西研发出来给我们看，还有，布朗也会去。”
航学院，罗曦工作室。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厚玻璃瓶装在一个巨大的圆柱形机器中，这个机器头上的三根管线向外连接到了电网中，内部的复杂构造把数量庞大的电力转化为“液态”，形成金黄色的晶莹液滴，一点点凝聚，最后滴落到玻璃瓶里。
整台机器就像是一个超大型的饮水机，从外部电网榨取电力，然后慢慢灌注到玻璃瓶中。这个灌注的过程非常缓慢，消耗能量也非常巨大，一个小瓶子只有大概三百毫升发体积，但是装满一半竟然要消耗整整八个小时的时间。
桌子上已经放了一个装了三分之二的小瓶子，其中如露珠晶莹剔透的金黄色能量液滴凝聚在一起，表面如波浪一般缓缓起伏，而表面之下则像深海，但颜色始终清亮。
“就是这个东西让昨天晚上整个第二空岛的耗电翻了五十倍？”布朗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整个城区在八个小时内断电了四次！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准确地说我充能了不止一瓶，副议长先生。”一旁的罗曦若无其事地纠正道，“您最好不要这样拍桌子，这玩意儿很不稳定，您知道这一瓶蕴含的电量能量就可以把整个航学院炸平了。”
“……这到底是什么？”布朗平静下来，问道。
“之前不是要求我做一个高容量低体积的电池吗？就是这个。我把电子‘液态化’，进行压缩存储，做出来的这个瓶子就是很优秀的电池啦，我称之为液电瓶。”罗曦这样解释道，“它可以接入电网进行充电，但必须是有限充电，端口配备了变压器，可以根据需要输出想要的电压，只要充满了，就非常持久耐用！”
“它接入电网会让电网瘫痪？昨天一个晚上断电了四次啊！”布朗忍不住说道。
“啊，这个是因为我昨天同时接了八个超压缩液电瓶，并且把充电效率拉到了三倍过载……”罗曦挠挠头，颇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电网和光剑，直接把蝉翼所有的存电量用完了……我原先只充了四分之一的电，没想到不够用，就临时接了进去，想一秒内充完百分之八十，没想到耗电量这么大。”
“一秒内充完百分之八十？”布朗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个系统，还有这个瓶子，居然能承受这么大的负荷……那也没你说的那么不稳定吧？”伍天棱问道。
“大概吧。”罗曦含糊地回答，“我只是提前考虑了稳定性，但也不知道做出来之后具体有多稳定。”
“也就是说如果不开过载就没有问题是吧？”余万里问道。
“是的。不开过载肯定没问题。”这一点罗曦倒是肯定的。
“液态电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伍天棱问道。
“解释起来很麻烦，简单来说，就是电子的一种特殊形态，就像中子有态素中子一样，电子也有液态电子。”罗曦解释道，“电子原本就像氢气，原本是以极低的密度弥散在空气的，还到处乱窜，但电网里面的电子是有序移动的。这些电子通过特殊的方法收集到瓶子里，再压缩，空间中的电子超过一定密度就会从气态变成液态，就像液化氢气或者天然气。这是一种很好存储方法，需要使用的时候再汽化释放就可以了。”
“但是它可以像水一样流动，受到重力的影响……还有，电子都带负电，库伦斥力会阻止它们靠得太近的。”
“那是磁场类重力的作用，库仑力的话，其实没有那么大，电子的质量几乎可以忽略，而它们之间也没有那么近，系统会自己找到平衡库伦力的最适距离，彼此平衡，最后趋于稳态。我需要做的就是加固瓶子，防止被传递的库仑力压破，最极限的稳态也就是一瓶装满。”
“这个瓶子能存储液电的话，也相当不简单吧？各种容量都是一个模式吗？”
“嗯。刚刚也说过，存储和转化的关键就在瓶子上了。端口有水晶制成转化器，也就是说电子的转化是通过态素中子完成的。内部用混合硅酸盐的完全透明无色水晶作壁，加固了数次，核心则以强磁场稳定存储。”
布朗拿起桌上的液电瓶，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开始疯狂摇晃，又突然停手，开始观察起透明瓶子里的摇晃起伏的“液电”。
黄金色的波浪，颗粒分明，彼此碰撞着，其中一滴跃起，在半空中发出耀眼而不刺眼的金色柔和光芒，又落下，再次融入光海。
颗粒之间紧密相连，似乎是有空隙，但好像又没有，这样若隐若现的微小空隙从宏观的视角来看就像是水中的气泡。光海中这样的气泡数量不算多，但是仔细找也能找到一些。这些气泡不受重力影响，只是随着边上电子的移动与挤压而一上一下，看起来很活泼可爱，就像童话故事中的小精灵。
“好漂亮……怎么能这么漂亮啊。”此时的布朗就像第一次见到夜明珠一般，被这种光亮之美吸引之后，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众人听到他的声音，都转头看向了他——捧着液电瓶如捧着珍宝把玩，双眼放光的布朗似乎进入了一种神奇的忘我的状态。
“这液电瓶多少钱一个？”布朗突然问道。
“您喜欢就送您了。”罗曦没有料到液电瓶在充能之后居然还有观赏的作用，“您要是喜欢，我还有一些其他的涂料，可以染色……”
“不用，金色的最好。这瓶我就收下了，谢谢。”布朗似乎是进入了另外一种人格，又笑着说道，“这种瓶子最大能做多大？”
“最大能做多大？理论上，有多少材料就可以做多大吧。我做过最大的大概跟一台鱼鳞V差不多大，它的容量大到……整个二号空岛应该只需要这一个电池就够用了。”罗曦斟酌着，说道，“实际应用基本用不上那么大的吧？”
“我想要一个水族馆那么大的。”布朗直截了当地说道，“装满……不，三分之二，那样的液电波浪肯定相当漂亮。”
空气有些凝固。
“但是那毫无意义啊，而且您上哪儿弄到那么多电来充能？”罗曦忍不住说道。
“一号空岛的浮空核心可以提供充足的电能！”布朗兴奋地说道。
之前是谁一直嚷嚷浪费电的？
众人不禁在心中这样吐槽。
“罗曦，这家伙肯定是脑子出问题了。你先答应他，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余万里走到罗曦身边，低声说道。
于是罗曦点点头，对布朗表示会做出来。
然后余万里推着依旧拿着液电瓶沉醉不已的布朗走出了实验室。
“所以这个液电瓶的专利也会让给我们吗？”伍天棱问道，“还有这个充能机器。”
“当然了，这两个我留着也没用啊。”罗曦理所当然地说道，“如果我要留，也会跟你们说一声的……那个，有一点我没考虑到，所以想问一问——液电瓶真的有那么漂亮吗？”
“有一说一，是挺漂亮的，嗯，很漂亮。”伍天棱看着桌上另外一瓶半满的液电瓶，说道，“但肯定不是所有人都像布朗那样突然着魔的。也不知道他今天到底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硬要填满这瓶子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啊。看上去很漂亮很有诱惑力，但实际上是完全没有必要的。”罗曦发出这样的感叹，觉得似乎从刚刚的事件中悟出了什么哲理，“这就像人的胃袋一样，喜欢吃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怀着过多的贪欲，只想着填满，肯定会变成病态的。”
这个时候，罗曦并没有预料到，液电瓶引发的贪欲，远不是这个胃袋可以解决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学电压的时候，记得老师说，就像水压一样，也许液电瓶的灵感是来自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