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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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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白绣初,江缔觉得自己看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美人终于不是一直皱着眉头了。

不过江缔也没有想到,跟白绣初在酒楼耗的这些时间,外面的天都见黑了,一边感慨天光易逝,一边江缔正准备回江府准备准备明天去军营里,半路却被人拦住。

这人身量比江临还小,江缔认出来了,这不是脉婉惜的徒弟——阿灼么。

小孩只能到她的腰,江缔弯下腰,看着她道:“是你们苑主有什么事么?”

阿灼不像脉婉惜一样跟她已经有几分熟络了,一双眼睛盯着江缔好半天才别别扭扭的道:“师傅想请您去看场戏。”

看戏?

江缔也没什么概念,但是听过不少次宣静在她边上鬼哭狼嚎,撷兰苑的一场戏贵,他都快负债累累了。

实际上,不是江缔替他付钱,就是陆迟跟着他殿后。

更实际上。

撷兰苑的花费根本不贵,宣静穷的根本原因只是因为他作被宣尚书扣光了而已。

不看白不看。

江缔点点头,阿灼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先一步跑出去,江缔认得撷兰苑在什么地方,倒也不耽搁。

撷兰苑的人很多。

刚从后门挤进来的江缔是如此想。

后院来来往往的都是画好了妆扮了相的伶人,只是不见脉婉惜,江缔随便找一处能落脚的地方,看着台上的演员,猜测着那个是脉婉惜。

戏很快开场了。

台上先上来一个穿着花衣服的人,看上去像是主持仪式的司仪,他扯开嗓子道:“二月初,花神至——”

台上上来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身子曼妙,脸上的妆恰到好处,跟随着乐声开口:“修叶玉瓣敛清芳,幽幽雅姿度潇湘”

边上有花童喊道“恭祝兰花一月神——”

台上够大,之后又上来四五个女子,有的是妖艳的牡丹,有的是纯洁的荷花,每个人的扮相都契合了她们扮演的花神。

“净雪虬枝掩丹红,遥遥暗香显真容”

——恭祝梅花二月神

那人一身梅红色的衣裙,肩上搭着白色的披肩,眉间一点红,真像是从雪中走出的。

乐师在暗处把乐声往台上捧,一响一响的,每一步都踩在鼓声上。

“妃色细蕊点绛唇,绵绵欲燃借早春”

——恭祝桃花三月神

“火烬焦骨煅国色,娆娆华名动京歌”

——恭祝牡丹四月神

“绛衣娇拢蕾毋觅,杳杳巧夕迎将离”

——恭祝芍药五月神

“朱裙开箱谁验取,翩翩碧纷送嗣期”

——恭祝石榴六月神 ……”

不得不承认这些姑娘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美在身上,妖娆眼里,洁白无瑕,但江缔在每一个人上台的时候都看了个遍,直到现在,江缔确信她是没有看到脉婉惜的。

乐声似乎变了,从上半场的快意到了下半场仿佛如临冬风的沉稳。

“秋露无风偏笑阳,依依繁穗妆凤珩”

——恭祝紫薇八月神

“轻罗缃弄尽玲珑,楚楚拥簇盼兴荣”

——恭祝桂花九月神

“斑斓彤放倚城篁,萋萋露凌变拒霜”

——恭祝芙蓉十月神

“宁借残雪抱枝头,飒飒傲立北风拥”

——恭祝菊花十一神

“皎如婵娟赋洛神,盈盈仙骨洁祥闻”

——恭祝水仙十二神

“百花聚高堂。”

十二花神都到齐了,边上的司仪扯开嗓子喊起来,也就是这一嗓子,扯开了欢快的乐曲,加上铜锣的声音,确实是有几分庆生的喜悦感。

江缔盯着其中一个人,再三确定,那人就是脉婉惜。

这次她扮演的是菊花花神,身上浅黄色的衣服跟她头上别的菊花相映衬,脸上还贴着几片菊花花瓣,因为处勾勒上去的脂粉,让她整个人站在那里,不用说别人也知道她是从天上下凡来的花神。

不过江缔觉得,脉婉惜还是扮月亮好一些。

纯洁无暇的月亮仙,江缔初见她的第一面就是这么想的。

台上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江缔重新把自己的视角放开在每个人身上,她们舞步流转在台上,有序的展示着自己,虽然舞台只有小小的一方天地,但在她们脚下似乎并没有多少拥挤之感。

她们绕着一个中心点走着步,身上的衣服色彩斑斓转起来倒真有百花争芳取花王的势头。

跟台下尤其不一样。

江缔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边上路过的看客给撞到了,虽然烦,但无可避免,撷兰苑的名头放在这儿,如果不是座无虚席的话,怎么能担当的起脉婉惜费时费力?

“高堂醉——,白发生——”

跟开头一样,依然是司仪的一嗓子结束了整段戏,台上好似花团锦簇的人在掌声中下台,江缔看着脉婉惜下去,自己也起身到后院去。

后院显的更加拥挤了,江缔甚至一时间看着面前形形色色的人,没有分辨出谁是脉婉惜。

好在人美心善的脉苑主来找她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脉婉惜脸上的妆已经没有了,她此刻不着任何装饰的站在江缔面前,倒也确实跟菊花一样有傲雪凌霜之感。

“小姐觉得戏怎么样?”

脉婉惜笑着问她。

江缔思考片刻,只憋出一个“好”字。

她总不能说她一直在各个伶人身上流着,一直在想着脉婉惜找她的意图吧。

脉婉惜似乎这个结果比较满意,她点点头“好就对了,这个戏叫《百花醉高堂》根本没有什么剧情可言,要不是看它唱词好扮相好,看的人多,妾身可不会花费心思去唱的。”

原本还在为自己没看懂剧情而苦恼的江缔听见这话瞬间把那种感觉抛到九霄云外了。

不是她的问题就没事儿。

“脉苑主可有什么事要谈?”

江缔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太过唐突了。

但脉婉惜似乎并不这么觉得,她左右看看,然后拿下自己头上用缠丝做的菊花,到江缔面前。

“花有什么不一样……这是金线?”

江缔从脉婉惜手机接过这花,远远瞧就像真的花一样含苞待放,但是放在灯火下就能看到原本的花瓣痕,再用手一摸,偏软的手感就在告诉别人,这不是真的花。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手笔,用金线去做。

“撷兰苑每次唱完一台戏之后,台下的看客有时都会送上些东西来,但多也只是一些平常的小玩意儿,这东西……”脉婉惜用手去碰它的花瓣“妾身不敢不怀疑它的来历,便想着趁今日把它戴在头上看能不能引出什么人来。”

脉婉惜一摊手:“结果小姐也看到了,什么都没有。”

江缔也疑惑起来,但随即她又想到了在上元灯会上一直有一道隐隐约约盯着脉婉惜的视线,那时候她还觉得是自己在战场上待太久了对什么事都敏感,现在看来,怕是有人了另有所图。

“脉苑主在京都这么多年,可有过些什么人有过节?”江缔不想什么事都跟突厥扯上关系,可是几年征战让她不自觉的担心。

“有,”脉婉惜指着院子外面的人“那些开在撷兰苑边上的商铺掌柜,对妾身多有不满,但他们也不会搞到这种东西,”脉婉惜的头发只是松松垮垮的挽在肩上,稍微被人碰一下,就会整个散下来。

“也是,”江缔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上元灯会的事跟脉婉惜说清楚,她如果知情,那最好不过,如果不知情,也算是给她一个提防和提醒。

江缔拉着脉婉的手,把她拉到后面,跟着记忆走到了拜月台,江缔先看了一眼两边的楼阁,看来脉婉惜的母亲确实如她所说,日日在楼房中。

“小姐有什么事么?”脉婉惜感觉自己手上有种痒感,及其轻,大约是江缔手上练剑留下来的茧,脉婉惜明明知道眼前的是江缔,但她就是莫名觉得,小姐的手,跟那个人一样有安全感。

那个人是谁呢?

脉婉惜不知道,只是似乎潜意识里还留着他的一席之地,但是脑海的记忆中已经彻底剔除了关于他的分毫。

“脉苑主在灯会时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江缔两个人被月光揽在怀里。

“不对?”脉婉惜偏头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恕妾身不知。”

“上元灯会,似乎有人在暗处看你。”江缔有点后悔,这种事情她应当早点跟脉婉惜说,不然要是事后出了什么事,她可就成罪人了。

“看妾身?!”脉婉惜不似江缔习武感官灵敏,那时候灯火喧嚣包裹着她,别说目光了,就是有人唤她声音小了都容易被忽视。脉婉惜想不明白“妾身一不是富贵之人,二又不是什么权贵,妾身能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

江缔拉紧她的手,正言道:“世上图谋不轨的人多了去了,脉苑主多要小心……”

江缔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但似乎难以开口,她看着脉婉惜,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询问。

“小姐有什么事,只管问便是。”

“脉苑主,对于令尊,可还有印象?”

脉婉惜没有像以前那样第一时间回话,她在原地沉思许久,最后像是给江缔碰上了一个在她脑中好不容易拼起来的一个名为“父亲”的盘子,表面有形,但实际上碎的摇摇欲坠。

脉婉惜抬眼,眼含秋波,好像是个挂在风口浪尖的水滴,但强大的防线又不会让滴落“妾身四岁后的日子都是跟娘亲一起过的……娘亲也不怎么题父亲,妾身也不知他是否还在人世,只是确实实在想不起自己之前跟他还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了。”

这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脉婉惜不想回忆。

脉婉惜有隐藏。

江缔很确定这一点。

但“父亲”一事作为一个猜测,对于簪花的事情也不是必然的线索,人之常情不愿提起往事,江缔理解,毕竟她也不愿意天天说她从前练武起步的窘迫。

只是不知道,这位父亲,是个怎么样的。

“往事不堪回首,脉苑主忘了便是,”江缔不会安慰人,忘了这种话,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敷衍。

然后敷衍的宣威将军就发现,她现在还拉着人家的手没放开。

江缔:“……!”

江缔几乎是触电一般,但又十分温柔的放开了脉婉惜的手,然后正好掉进了对方笑意盈盈的眼里。

奇怪了,明明都是女子,江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耳根红了。

脉婉也不知道,但她眼里的湿润感消失在了漫漫长夜。

和江缔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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