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棚里，不断传出咔嚓咔嚓的快门声。
摄影师：“好，休息二十分钟。苏老师，宗老师，两位擦一下汗，补一下妆吧。”
苏离：“谢谢。”
虽说已经是深秋，天气渐凉，不过摄影棚里好几个灯照着，简直像个蒸笼。苏离拍了一整天，出了一身的汗。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小包立马给他递水递毛巾。
藏羚羊也给鬃狼拿来毛巾，问苏离道：“今天要拍夜景，大概晚上九点才能收工。有准备工作餐，不过我们晚上还打算出去吃串串。你是和我们一起，还是去见你朋友？”
苏离：“你们吃吧，我就不去了。”他虽然是犬族，也不想吃狗粮，“九点好像有点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班。”
藏羚羊：“你问问他呗，也许他也很期待呢。”
苏离擦着汗，“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
休息时间结束后，场务便过来通知他们：“苏老师，宗老师，接下来的拍摄我们要去顶楼的玻璃天台取景。”
苏离立刻起身：“好的，没问题。”
他们这次拍摄是腾蛇视频提供的场地，腾蛇视频专门派了负责人全程陪同，姓王。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顶楼去，路上王经理介绍道：“顶楼是我们霍总的办公室，旁边的观景平台可以俯瞰金乌城的城景。要是晚上过去，可以看到很漂亮的夜景。我们平时加班累了，就会上去放个风。”
“哇，你们的办公环境真好。”宗郎夸赞道。
苏离问：“你们平时经常加班吗？”
“我们是互联网企业，996是行业常态。也不止员工加班，就连我们的大BOSS也是经常加班的。听说昨天半夜一点的时候，霍总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呢。”
苏离一愣：“他昨天加班到这么晚？”
王经理道：“是啊，霍总一直都是这样的。连老板都这么拼，我们这些底下人当然不好意思不努力。”
苏离：“……”
一行人搭乘直达电梯，很快就到了顶楼平台。
腾蛇视频的办公楼在金乌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周围高楼鳞次栉比，仿佛钢铁森林。站在观景平台上向下俯瞰，中心广场恰如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太极的中心是金红相间的太阳神鸟图腾——这是金乌城的城市标志。
摄影师试拍了几张，不由赞叹：“这个天台视野真好，拍城景很容易出片。”
工作人员按摄影师的要求，不断调整摄影器材的位置，试图找出拍摄的最佳角度。苏离和宗郎在旁边先等着，王经理与他们闲聊：“我们公司好多小年轻都特别喜欢苏老师和宗老师，都想来追星。不过为了不影响拍摄，我们特意发了通知，所有员工不许过来打扰。所以两位老师放心，绝对不会有人随便上来的。”
藏羚羊客气道：“让你们费心了。”
话音刚落，天台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众人：“……”
“谁啊？”王经理顿时有些不悦，往门口走去。等看清来人，他忽然变了声调，“霍总，陈助理，您二位怎么过来了？”
霍骁：“听说你们今天拍公益广告，我过来看看，会影响到你们拍摄吗？”
王经理满脸堆笑：“当然不会！霍总您百忙之中抽空亲自过来视察，我们工作起来也更有干劲了。”
其他人：“……”
鬃狼小声嘀咕：“不是说不许员工过来打扰的嘛。”
藏羚羊：“笨，普通员工才叫‘打扰拍摄’，总裁过来那叫‘领导视察’，这怎么一样。”
鬃狼：“……”
没想到霍骁会亲自过来，众人立刻迎上前去和大Boss打招呼。眼看霍骁被人团团围住，陈陌立刻替他解围：“王经理，开始拍摄吧，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好、好，这就拍。”上司发了话，王经理只好遗憾放弃这个吹大BOSS彩虹屁的机会，指挥着手下人摆放拍摄器材。众人各归各位，又开始忙碌起来。
趁着准备的间隙，霍骁向苏离走过去。小包见状，立刻机灵地闪到陈陌旁边。
王经理：“霍总？”
陈陌挡在他身前：“王经理，关于这次的拍摄，我有些细节想再和您确认一下。”
小包：“是啊，王经理，我也想问一下明天的拍摄计划。”
王经理看着眼前的助理二人组：“？？？”
王经理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霍骁走到那个漂亮得不像人的苏离旁边，瞬间茅塞顿开，恍然大悟。他就说呢，他们螣蛇视频那么大的平台，什么大咖巨星没合作过？之前也没见霍总过来视察，怎么今天突然下凡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霍骁走过去和苏离说话，不止王经理，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当没看见，低头面无表情地做手头的工作，只是视线不时瞥过来，悄悄打量着他们。
见霍骁过来，苏离眼睛弯了弯：“你怎么过来了？”
“休息时间出来走走，正好过来看看你拍得怎么样。”霍骁问他，“昨天什么时候到的？休息得好么？”
“九点多到的。酒店不错，睡得挺好。”
“那就好。”霍骁停顿了一下，忽然道，“我昨天看见新闻了，你和那位宗先生一起在机场吃苹果。”
苏离惊讶：“你居然也会这种看娱乐八卦？”。
霍骁：“偶尔看看。”
“居然连你都看到了。”那条热搜真是看得他一脸懵逼，“我就吃了狼哥一个苹果，这也值得上热搜？”
“吃苹果已经算是亲密互动了。你知不知道在CP粉眼里，同框就是约会，随便看一眼就是一眼万年。”
苏离忍不住笑起来：“你很懂嘛。”
霍骁：“听说过一些。”
他没好意思告诉苏离，自从那天看见那个所谓的CP向视频后，他已经把那个师徒CP的超话都翻了一遍，越看越觉得离谱。
“你要是不想营业，一定要注意保持距离。”他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比我经纪人还啰嗦。”苏离问他，“你呢，昨天晚上吃了什么？”
“你没来，我只好留在公司加班，晚上就吃外卖。”
听霍骁这么说，苏离顿时有些愧疚：“抱歉，我也没想到航班会延误。”
“不怪你，是天公不作美。那今天晚上呢，你有什么安排吗？”
苏离一愣：“你几点下班？”
“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走。”霍骁看着他，心里有些紧张，“你今晚要是有空，拍完了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补上昨天的份？”
“我今天要拍到九点呢，太晚了。听说你昨天加班到很晚，今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苏离道，“我们可以下次再约。”
“没事的，我可以等你。”
“抱歉，今晚我已经和狼哥他们约好一起去吃串串，来之前就约好了。”
霍骁：“……”
他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委屈，明明说好和他一起吃火锅，结果到了金乌城却为了宗郎放他鸽子，还叫他郎哥，叫的还真是亲热。
苏离：“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有约就算了。”霍骁淡淡道。
他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他们站在角落说话，鬃狼和藏羚羊也在悄悄注意他们。
鬃狼轻声道：“那位霍先生，他身上有小苏的味道。”
藏羚羊：“嗯，看出来了。”他的鼻子虽然不如鬃狼那么灵，眼神还是很好的，这两个人一看就是关系匪浅。
鬃狼又道：“而且我觉得，这位霍总看我的眼神不是很友好。”
“不会吧，他今天不是第一次见你吗？”藏羚羊又偷瞄了霍骁几眼，见他正在和苏离讲话，看上去很温和的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大概就是野兽的直觉吧。”
“……”藏羚羊心说你从小出生在动物园，有个屁的野兽直觉。兽确实是兽，野不野就未必了。
“宗老师，苏老师，开始拍摄了。”
摄影师喊了一声，打破了霍骁和苏离之间尴尬的沉默。苏离如获大赦：“我先过去了。”
霍骁：“你去忙吧。”
整个拍摄过程中，霍骁都很安静，他说是“过来看看”，真的就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拍，一句话都没说，全程黑着个脸，气压低得令人发指。吓得所有人都跟鹌鹑似地低头工作，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不小心触了大BOSS的霉头。
这样战战兢兢地拍了一下午，五点的时候霍骁总算黑着脸走了。王经理松了一口气，指挥着摄影团队收拾器材，准备拍夜景。
回酒店的车上，藏羚羊问苏离：“你今晚要和我们一起去吃串串？”
苏离：“我就是找个借口。你们吃你们的，我不会去当电灯泡的。”
藏羚羊：“那位霍先生，就是你一直在说的那个金乌城的朋友吧。你之前不是还很期待的和他一起共进晚餐么，现在为什么又拒绝？”
苏离：“拍了一整天，我有点累，不想出去。”
“是你觉得有点累，还是你觉得他有点累。”
“……”
“我觉得吧，有时候你是为了人家好，但人家却不一定就觉得这样真的好，做决定之前还是要沟通一下比较好。”藏羚羊笑眯眯道，“再说了，这年头谁还不是熬夜小能手了，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
苏离：“……”
鬃狼：“你们在说什么？”
藏羚羊：“……”笨蛋。
藏羚羊：“没什么，你想吃冷锅串串，还是钵钵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