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拜拜之前要换上比较保守的衣服,村民送来了几套颜色更朴素也没有花纹的米色衣服,男生穿的是长裤,女生穿的是长裙。
肖清梦看了一眼衣服后又出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颜星河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上。肖清梦就当着颜星河的面脱了衣服,也不怕他看,主要是颜星河也不是很想看。
肖清梦虽然没有练肌肉,也没有结实的胸肌和八块腹肌,但好歹身材还算不错,没有走样。
他换好衣服后颜星河就傻了,看他的衣服那么紧,好像穿上了小几号的衣服一样,把整个身体搞得那么紧绷。
颜星河斟酌了一下才问,“你走路的时候纽扣会爆开吗?”这个比沈汐河的还要过分了,沈汐河的衣服是村民拿错号,而肖清梦的再怎么错也不可能那么小一件。
肖清梦被衣服紧绷得难以呼吸,但他还是逞强的走了几步路,“不会。”
颜星河忧心忡忡盯着他的脸看,“你的脸都红了,我怕你自己就窒息死了。”
“没事,好久没有穿到那么合身的衣服了。”肖清梦做了大点的动作,他这才刚抬起手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特别大声,接着肖清梦就感觉后背一凉。
“噗!”颜星河不客气喷笑出声。
最后肖清梦还是换了一件尺寸适合的衣服,看沈汐河出来的时候衣服也合身了才稍微安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莫名其妙的雄竞了,还是单方面的那种。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前往山中的庙,去的路上要经过好长的一段路。在最前面和最后面都有好多的村民,老村长也跟在后头慢慢走着。
他们二十几个人夹在中间走,其中包括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王凯楠,王凯楠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好像有些不对劲,疯疯癫癫一直在乱说话,一下子说看见活死人,一下子又说看见鬼。
反正这也是他自作孽,没有人理会他。
去的路上周围都是参天大树,那些树感觉上也有几百年了,每一棵都有五十多米高,甚至上百米,就连最细的一棵直径都在十米开外,如果挖空了的话就可以变成一座大楼,可是说是很少见了。
他们在树荫下踩着地上的枯叶走着,茂密的树叶几乎透不进来什么光,周围的几个村民都拿着油灯或者手电筒照亮脚下的路,越往里就越暗,还越来越冷。
周围的植物也很奇特,很多都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各种颜色的叶子还有形状奇特的花。
二十几个进来规则世界的人都在看周围的花草树木,毕竟这些植物一般来说不会见过。
颜星河悄悄算了一下,包括早上死去的那个,这次的世界一共进来了二十二个人。
“你发现到了吗?”肖清梦看了周围一眼说,“尽管是这种树林的地方也没有虫鸣声。”
颜星河仔细一听,发现确实没有声音,除了脚步声和交谈声之外没有听见其他动物或者昆虫的叫声,安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发毛。
走了一段路以后出现了好几朵漂亮的红花,那红花红得很艳丽,特别红的红,没有任何的渐变或者染上其他颜色,就是正正的大红色。
红花完全绽开,在这个常年看不见阳光的地方长得又大又红。
“好漂亮!”
“我从没见过这种花。”
有几个人也发现到了红花,红花很零散的在不同的地方开着,他们越往后走就看见越多的这种红花出现,让人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住。
“有毒的这个花。”站在他们旁边的村民说,“这是瘟尸花,吃到一点就会死。”
“温室花?”颜星河没听懂他的口音,“像温室里的玫瑰吗?”
“不是不是。”那村民摆摆手又跟他们解释,但最后碍于口音和用词量不足的关系作罢了,只知道是有剧毒的花不能随便碰。
队伍很长,颜星河他们走在靠后的位置,前面几个一起进来世界的人拐弯后就传来了就惊呼声,等到颜星河他们过去看的时候就发现那些人都抬头看着树,几乎每一棵大树上都挂着用白布包着的尸体,像一只只蚕蛹一样悬挂在上面。
环境很暗,依稀能看见远处的树也挂着人,最靠近它们的一棵树上就吊了几乎有十几个人,在没有一丝风的情况下安静吊着,一片死寂,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里的味道不太好闻,颜星河一度以为他来到了种满莱佛士花的地方,充满着腐肉的味道,但这里不是东南亚,所以他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有些尸体已经腐烂了,白布掉下,露出里面的尸骸。而有的比较新,还在腐烂的阶段,所以还能看见身上有蛆在钻来钻去,尸体里面的秽物往下掉,掉在了大树底下的草丛中。
而在大树下,开满了刚才见到的那些红花,甚至比刚才见到的还要大还要漂亮,花瓣也更多了一些。
那些花是用人类作为肥料长这么大的。
场面说实话有些壮观,但越看越让人毛骨悚然,一些形状奇怪的树皮在昏暗的环境中看起来就像是狰狞的尸怪一样,又或者可以大胆猜测确实是那些尸体没挂稳落在了树上,久而久之被树木容纳为一部分。
有人惊叫一声指着其中一棵大树,大家看过去发现那颗树木的树身就像是一个人,有着人的形状,最可怕的居然还长着头发。
如果刚才看见的那些是形状奇怪的树皮的话,那么这个不管怎看都像是一个人被树给吞了,在像是脑袋的地方长出头发来。
村名们早就见怪不怪,说可能是好几百年前没绑好掉下来的尸体刚好掉在了树旁,然后被树当做一部分容纳进去了。
肖清梦故作害怕的靠着颜星河,手紧紧牵着他的手,但嘴巴一如既往欠,“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啊……”
“才不是!”颜星河被他气笑了,不过也多亏他在这么恐怖的地方还能够说出这种话,确实让气氛轻松多了。他转头问旁边的村民道,“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尸体都挂在这里?”
“这是我们村里的一个仪式。”早上遇见的那个女生又出现了,女生叫做阿卿,她给他们介绍道,“好久好久村里发生瘟疫,死了好多的人,被困在这里回不去的游客也死了,因为村里不够位置埋葬所以就挂在树上。传说把这些患病而死的人挂在去见神明的必经之路可以洗涤灵魂获得新生,而神灵也可以压住这些不甘死去的灵体,保护村子平安。”
话音刚落,最后头慢慢走着的老村长牵着的狗长嚎起来,叫声高昂绵长。
肖清梦马上说,“星河,我害怕。”
颜星河也绷紧了神经,东张西望道,“怎么回事?不是说狗这么叫是见鬼吗?”
沈汐河回头看了两只不停嚎叫的狗一眼说,“有专业人士兽医澄清说这可能是与同伴的呼应,因为环境因素较为警觉,所以警告其他的同伴。”
颜星河吞了吞口水,“他们哪来的同伴?就只有这两只吧?”
沈汐河道,“频率相近也有可能,某些声响的频率跟号角声相近就会引起它们的嚎叫。”
“这里那么安静,谁会发出跟狗狗产生共鸣的声音哦?”
沈汐河:“有些狗狗也有分离焦虑症,它们……”
“如果你眼睛没事的话应该可以看见他主人牵着它。”肖清梦忍不住说。
沈汐河又补充,“也有可能是身体不适或者是想要引起关注之类的,所以才发出声音。”
颜星河迟疑了一下说,“爹地,在这个世界不能用科学解释,如果是在现实世界我凌晨听见的话可能就当做你说的那样,但在这里我觉得它们见鬼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沈汐河其实越说也觉得没底,这里的世界太荒唐了,以至于自己那么认真分析这些的时候也觉得有点蠢。
颜星河又问阿卿,“地上的花真的是吸收尸体的养分吗?”
“是啊,因为尸体是带病死的,死后腐烂成为花的养分,所以花有剧毒。”阿卿补充,“瘟尸花,携带瘟疫的尸体养出来的花。”
这么一说就显得这些花恐怖多了,连靠近点看都不想要。
越美丽的东西毒性就会越强,在大自然环境下生长的都无一例外。
等所有人都到了尸体树这里的时候,最前面领头的那个村民往后传来了一条麻绳,绳子很长,到后面去的时候还剩下长长一截。
“拉好绳子,进去之后千万不能松手,不然走丢就麻烦了。”阿卿站在他们前面拉着绳子,所有人一字排开来抓着绳子。
颇有心机的肖清梦让杨宇跟沈汐河站前面,接着是颜星河才是自己,这样颜星河面前有熟悉的人,后面还有自己就不怕丢了。
要进去哪里不知道,他们面前就是死路,等所有人都抓好绳子以后才看第一个人往前走到死路跟前移开一块板子,板子后面出现了一条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通道。
外面看进去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不免为接下来的路感到有些忧心。
“不要摸墙壁。”有村民提醒他们,“跟着队,走丢了找不回来的。”
大家闻言都抓紧了一些绳子,肖清梦一手抓住绳子一手拉颜星河的衣角。
队列缓缓移动,颜星河也进去了,穿过洞口进去看见是一个隧道,是一个石头砌成的隧道,应该说是劈山开来的道路。
里面不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暗,石头墙上每一段距离都有挂着火把,为这个不算很宽阔的隧道照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当然单单是墙上的火把还是不够的,那些村民都帮忙照着脚下的路所以不会感觉特别害怕。
通道不是直的,走没多久就要拐弯,拐弯就算了,还会出现有两条分叉路口,如果一个人在这里的话恐怕真的会出不去。
墙上的火把有的亮着有的灭了,灭了就会暗一些,甚至有的地方真的要靠村民手里的手电筒。
隧道里被火光照得通红,他们走了有一段路后看见石墙上被人歪歪斜斜写了什么字,是他们当地的语言还配上一个图案,大概能看出是提醒他们注意脚下不要打滑之类的。
地上逐渐变得有些潮湿,上头的钟乳石往下滴着水,如果没走好的话可能脚滑摔倒。
摔倒是小事,最可怕的是他们旁边就是悬崖。
颜星河原本不知道,只是他走着走着发现没有火把了,等村民往旁边照到的时候才发现左边就是悬崖,深不见底,手电筒都照不进去的黑。
他默默放慢了脚步往右边靠,就在这时候本来就神志不清的王凯楠居然打滑摔了一跤,这一跤直接让他跌到悬崖边。
王凯楠依旧抓着绳子,把大家都往左边拉了过去,甚至有几个人也跌到悬崖边上。
“啊!”
几个人惊叫着,死死抓住绳子不敢松手。他们有的人脚已经在悬崖下面,靠着绳子支撑住,要救他们不是不行,只是因为通道过于狭窄,他们没有足够位置把挂在悬崖边的人拉上来。
“救、救命!”挂在悬崖边的人已经哭了起来,王凯楠甚至吓得一动不敢动,一只脚还在上面努力挣扎着要起来,但碍于体重的关系没有成功,只能半个身子在悬崖外面。
悬崖底下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大家努力拉着绳子想要把他们拉上来,但位置不够影响了很多,绳索一拉一停,其中有个女生没力气了直接掉下悬崖,尖叫声在黑暗中回荡了很久很久才听见落地的声音。
颜星河现在挺靠近悬崖的,前面的杨宇更是,杨宇的前一个人已经在悬崖边,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去的那种。
肖清梦本想自私一点让颜星河松手不要拉着,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小心很有可能大家都掉下去,但因为哭声太过凄惨,最后肖清梦也没有这么说,只是抓住了颜星河的衣服担心他真的不小心被拉过去。
“不行了,有点吃力。”在比较前面拉着绳子的人居然就放手了,他一放手其他人都被拖得踉跄往前走了几步,那些本就靠着绳子拖上来的人又往下掉了一下,吓得他们惊叫起来。
“你他妈的有病啊?!”王凯楠因为他松手的关系整个人往下掉,现在就靠着手臂的力量拉着整个身子在空中挡着,他怒不可遏大吼道,“没看见有人在等着吗,妈的,老子要是上来就给你好看!”
那人可能也没想到自己一个人松手会造成他们往下掉那么多,甚至还有人差点被扯下去,骂骂咧咧的瞪着自己。他也有些恼羞成怒,反怪起他们来,“是你们自己不好好看路,现在掉下去还怪我们不救?”
下面有个女孩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没有没有!是我们自己不小心,肯定跟你们没关系!”
颜星河拉得手心有点疼,其他的村民有的只是站在一边等,有的只是虚虚拉着绳子好像不关他们的事情一样,也不说话就光看着。
“你们也赶紧拉一下啊!”王凯楠着急大叫,“喂!你们这些家伙把我们带来这里,眼睁睁看我们要掉下去都不救吗?我的肾是不值钱了吗?”
见人都没有反应,王凯楠本就有些发白的唇更白了,急得满头大汗,“你妈的这什么鬼地方,到处都有鬼还有尸体……”他看向其他一起来的人,“你们用点力赶紧拉,我他妈的手快没力气了。”
有第一个松手的就有第二个,慢慢地有几个人开始松手,觉得先自保比较重要,但有的人有些愧疚,听见那里的哭声不忍心转身不看。
拉着绳子的人越来越少,底下还有三个人悬挂着,他们在上面的人也没有动作可以扶一下,地上那么滑,要是再有一个人掉下去的话肯定死伤惨重。
按道理来说如果他们上面十几个人一起拉的话是有机会来起来的,但现在因为空间有限,加上松手的人越来越多,连杨宇最后也松开手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颜星河虽然也想要救人,但却没有任何的把握,挂在悬崖边晃悠的人其中一个似乎陷入了绝望,她不哭不闹,看向了那几个还抓着绳子的人,最后跟他们道了一声谢后松开手往下掉。
少了一个人确实又有点机会,有几个人重新拿起了绳子拉,但绳索的承受力是有限的,王凯楠的体型已经很大,现在又要把他们拉上来依旧有些辛苦。
颜星河的手其实很疼,但他不敢放手,他相信底下的人手心更疼,但他们不能放手,毕竟绳子上的都是一条命。
他不知道在哪里看见了一句话,那句话是这么说的:挂在悬崖上的时候抓到一根树藤,整个人被挂在半空。向下看是雾气笼罩的深渊,向上看是遥不可及的距离,向前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掉的树藤。
这种摇摇欲坠的希望,比彻底绝望还要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