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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一个“呸”字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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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个“呸”字都听不到

记不住名字,对林默来说是比较正常的,只是没想到,刚刚组建的新寝室,林默会把斜对角那个女孩的姓氏都弄错。

倘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从前,王彦妤肯定会毫不留情地踩踢林默一脚,或者是在她肥胖身躯上敲打几下,“你怎么就是一点儿也不长记性呢?”王彦妤这样训斥的话,苦口婆心得有些像林默年迈的奶奶。

“小孩子认错了,没关系,下次记得改过来就行。”林默的爷爷从前总是这样为自己的孙女开脱,仁慈而严厉地再一次点出林默的错误,既是对林默这个一而再,再而三难以改正的弊病的关注提醒,也是对自己孙女记忆力差的感叹。

一俟犯错认差了人,说错称呼,林默像个铁憨憨一样哼哧两下,通常也就糊弄过去。

只是,如果碰巧王彦妤恰巧在身边,那么这个精力过剩的女孩,必然每每要像个审判者一样,除了言辞激烈地数落林默一番,结尾总免不了附加一些对林默肢体上的打击。

也许,王彦妤之所以对林默的烂记性深恶痛绝,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林默经常连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也要忘记。

科目不多也不少,有时候老师上课说着说着,快到下课的时候,教室里潜伏的嘈杂盖过老师布置作业的声音,林默就必然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接收老师最后发送的一些讯息,如果这些作业的范围恰好又在网络上无处可寻,这种时候,王彦妤便成了林默的救命稻草。

所以,彼时当林默小心翼翼打开手机,里面跟王彦妤的聊天自然是一条接一条“突突突”地一直蹦跶出来,只要愿意往上翻,林默手机里备份的聊天记录,大概够她翻上三天三夜。

记忆不好的人,需要一个大容量的手机,以便将尽可能多的、自己无法保有的,痕迹借存在外部的设备上。

果然,昨晚林默给王彦妤的留言中,铁憨憨林默已经把新寝室里所有的成员名字依次输给了王彦妤,不同的名字后面,还附带着数量不等的各种林默拍的室友长相的照片。

林默打出那些名字和照片后,很稀奇地,王彦妤接下来的一条回复,竟然是在两个小时以后的凌晨。

以前但凡遇见什么新奇的人跟事,王彦妤总是第一个乐此不疲跟林默“嘚不嘚”个没完的,这种近似猎奇的反应,实则大多时候建立在很低兴奋点的基础上。毕竟,二点一线的规律学生生活,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那才是不可接受的大事。

没想到,昨晚林默一次给出这么大信息量,王彦妤往常机敏亢奋的反射弧竟拉得出乎意料地长,长到林默接收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祝你在那里过的开心,不要再记错大家的名字了。”屏幕上简短的一句,搭配在林默昨晚刷屏似的留言下,显得格外突兀跟苍白。

林默觉得大概是在山间或者起来太早,信号不好的缘故,因此她的手机本应该接收的大篇幅信息被延迟。

于是,铁憨憨这次想也没想,直接起身挪步到了窗台边,信号显示满格了,可聊天里的记录仍旧只是那单瘦的一条。

林默忍不住尽可能小声地推开窗台的玻璃门,一股清新的空气随之飘进屋内,铁憨憨走到外面阳台上,信号确实满格,聊天记录也没有任何新的动静。

重启,开机......

还是一样,所以,林默确认,昨晚自己脑补的,王彦妤看到林默发过去的所有信息之后,孜孜不倦地研究评价至深夜,并一如既往地在林默开了飞行模式睡觉之后接二连三、绵绵不断发来的大量回复,头一次落了空?

林默心中有种自己被放鸽子了的感觉,可是反复上上下下回看了好几遍昨晚的聊天之后,林默才忽然发现,其实昨晚从一开始聊天,王彦妤就一反往常地话少。

早上从阳台刮进的山风,凉得让人神清气爽,有那么一瞬,林默执着于想方设法接收因为信号通路被截断而错失的一切信息,甚至打算,干脆早些走出寝室到楼下去,大概信号更好。

不过没多久,凉风也吹走了她脑海里这个不符合正常逻辑,因而反观起来,更显得特别意气用事的决定。

前后不过一两分钟之间吧,大概如果是同一阵风,从进入阳台,还没有来得及转完一圈,继而潇洒离去的功夫,林默心中无尽的问号,已经附着到王彦妤确实只有一句的回复上,迅速冷却,凝结,继而似乎所有的小问号丢掉了尾巴的那个小点,弯着头,更加蜷缩,就像王彦妤做体前屈,不过屈下去之后,“问号”的运动并没有停止,直到问号的“头”找到了“脚”,一场晨起的拉伸以问号头尾的最终衔接作为闭环,奉上一个完美的精致的圆圈——“句号”。

可是林默说不出为什么,一会儿,觉得那些圆圈句号是变作一颗颗露珠,凝结在王彦妤仅仅一句的回复上,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像那些数不清地,“问号”末尾被遗漏的小圆点,不知道积聚到了哪个角落。

总之,林默感觉王彦妤反常简短的一句,显然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载起自己“孤身一人”在山间的昨夜期待,这样的不忿,鬼使神差地让林默更加反常地在这样一个大清早,拨起了王彦妤的电话。

就像不管是露珠还是泪珠,不管是空心的圆圈还是实心的圆点,所有的球体,总要滚动汇聚,在一个它们应该所处的位置,林默觉得这个位置正是在王彦妤那里,因此她觉得自己拨通对方的电话,是无比正确的。

早晨五点多一点,林默确信王彦妤还在睡梦中,通常这个时候,被吵醒的女孩,会忍无可忍地接听,言语模糊地骂林默一句之后,静音,然后,睡一个上学几乎要迟到的回笼觉。

这样的事,从前林默试过几次,屡试不爽,无一例外,这也是为什么尽管林默没有觉得王彦妤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但仍然不失为一个一起上学放学好伙伴的缘故吧。

林默觉得自己的怪异被王彦妤知道并包容着,最关键的是,睡得正香被吵醒了,也不至于跟自己绝交,这样的性格,简直无法想象,就像林默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被中途吵醒,结果她会怎样坚决而笃定地要与那人从今往后断绝所有的联系。

虽然不用几次,王彦妤对林默那种毫无征兆清早催命call的回应简短到一个“呸”字,然而,这个“呸”似乎成为两人之间一种无形的默契,这种简短而有力的回复,既表达了王彦妤对林默这种行为的不齿与愤怒,也表示王彦妤知道一个可怜虫又刚刚经历了一整夜失眠,好不容易等到天明。

不过,即便是后一种令人感到触动,继而觉得应该给些安慰的情景,半梦半醒间的女孩依然会狠心地以最快速度结束林默这场闹剧,以便自己的甜梦继续。

看似荒唐的一通电话,忙音,接通,“呸”,挂断,经过一系列短暂但完整的程序,电话完成它的使命,林默一夜的郁闷得到宣泄,而王彦妤的瞌睡则在接收了林默的郁闷之后,继续把林默的郁闷扼杀在自己的睡梦中。毫无逻辑,却被二人操作起来合情合理。

林默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骚扰”过王彦妤,因为随着年纪增长,林默不仅逐渐学会并习惯如何更好与自己的身体状况相处,同时也在不断提高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尤其是这种情绪控制可以给她带来许多积极转变时。

除非没电,王彦妤几乎不关机,同时,除非没电,林默到了睡觉的时候,必定准点开启飞行模式。

可是,为什么这次林默给王彦妤打过去的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呢?一个“呸”字都听不到,那个女孩是坏掉了吗?

文:刘席聿修订于2023-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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