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及其节俭的模版

“噔噔噔”。

301寝室的几个女孩子陆续加入群聊，可怕的是，等到最后一个林默被拉入群，已经快凌晨1:00，群里已经忽然变得异常安静，说“忽然”，是因为林默发现自己加入大群成功，寝室里却已悄无声息，说“已经”是因为，大概10:30熄灯之后，大家对着手机屏幕，盯了两三个小时，大多困倦，早已逐渐入睡。

剩下林默一个人，傻傻看着静静的屏幕，如果不是因为刚换手机，惯常这个时间她早已关闭网络。

大家把她拉入群聊，结果其他人都睡了。

林默仔细点开里面被大家说起的偷拍照片，扩成大图，手机蹭到自己眼前，两只手指巴拉巴拉划开，照片放大开了，林默才意识到自己放大照片的时候，并没有把焦点放在自己或者是某个室友身上。

于是，照片按照默认的角度跟位置，从中心放大，林默疲惫的眨一眨眼，原来是路过男生被过分放大的——下巴。

如果有谁能根据一个人的下巴判断出一个人也是蛮厉害的吧，林默漫无目的地把照片收回原来尺寸，并在黑暗中逐一查看301寝室的每个室友。

果然如她们所说，虽然林默的样子不出所料，确实最惨不忍睹，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垫底，不慌不忙，已经成为她应对众多质疑的本能反应。

再看看照片里被讨论的帅哥，鼻梁很高，眉眼很俊啊，不对呀，林默迟疑了一下，照片里的男孩眼睛明明一只眼微闭着，在用照相机对焦，她怎么就看出人家眉眼俊朗了？

总之，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帅哥，多半就是这个样子吧。

“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到地下，室友们都已睡熟，卓年年比较不安分，梦呓着，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好像是她的一个娃娃抱枕掉到地上。

林默微微闭上双眼，没头没脑，游荡的一天，也算充实丰盈。张一曼相机里的照片还没有导出来，没想到先看到的竟是别人偷拍她们的丑照。

林默的手机“滋滋”震动了一下，竟然有些被惊吓到，似乎刚才神游的自己，也已不知不觉快进入梦乡。

赶紧翻看一下，“6大傻集齐，这是要放大招吗？”

再看看留言的id，宅生。

6大傻集齐，这是指林默所在301寝室的6个女孩子吗？她好奇地开始快速翻看之前大家的聊天记录，显然刚刚经过小憩的林默，又有了一些精神。

留言所指，似乎真的是301寝室她们这几个，好在没有人把她们6个人的名字一并在群里公布出来，照片本身除了中心的帅哥，以及张一曼比较醒目的身高和外形，以偷拍的角度跟距离，其实事实上很难具体判断6个女孩子的真实长相。

但是学校才多大呢，况且偷拍他们照片的人还放在群里，当真全然不知道她们6个人是谁，或者不过是在等待事件进一步发酵，比如接下来，一一公布6大傻的姓名吗？

“噔。”

林默没来得及看最新动态，她还在执着地往上翻之前的聊天记录，等她翻的筋疲力尽，确切地讲，是眼皮抽筋以致无法辨别所有消息中的有效信息的时候。她才忽然明白，难道自己要把这个群里之前所有的记录都翻看一遍？顺便了解一下校史和小道消息？

听起来是个挺有趣的任务，但再想一想，怎么着也觉得好像有些强人所难。不睡的夜晚，不睡便不睡，但持续进行一项需要具备极大好奇心的工作，也简直就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那么庞大的信息流，纵是唾手可得，显然也不是人人能够消受，即便像林默这样一直无所事事，看起来很适合做一个听话筒的角色。

室友们可能正是翻看了很多之前群里的信息，看着看着睡着了吧。

自以为身怀一颗无比纯粹的八卦之心，足以成为王者，没想到是一群青铜。

即便最后剩下的林默，也不得不感叹，如果校园八卦有个使者，前面的人都陆续倒下，遇见最后一个向来作息不正常的林默，也只能遗憾地摇摇头，带着无尽的故事，默默无闻地离开。

因为林默简直就是一个八卦绝缘体。

越看越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手都划累了，林默直接锁屏，强制退出程序。

闭目养神半晌，再重新进去，看到刚才手机振动提示的最新消息。

“管理员撤回了宅生的一条留言。”

再看，“6个大傻逼……”的内容果然没有了。

林默不自觉的浑身一激灵。

难道管理员知道她这个时候还在手机后面窥屏？甚至知道林默正是6大傻中一个甚至正是最傻本尊？

刚刚进的群，再想想刚刚看到的那条管理员动态。

本来被人家说说，当个玩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林默早已习惯。

可这深更半夜的，被人嘲笑了，又被另一个人撤回了。

这再次突然袭来的好意，披着朦胧的夜色，不禁让人觉得——凉飕飕，阴森森。

林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反正被diss也是抱团，这已经不知道比一个人被议论好过多少。

可一边淡定庆幸着，林默一边忽然觉得，怎么好像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拉低了整个301寝室的总体水平。这种被拖垮，甚至靠张一曼这样独树一帜，以及另外4个女孩子的，正常优秀，都挽回不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林默是有多大的杀伤力？在开学短短的两三天里。已经成功的把301寝室所有人，成功贴上跟她一样的标签。

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正常的情况，不应该是像小太阳或者小棉袄一样的美女们，带着青铜打怪升级吗？

结果，一开篇，却变成了，白银黄金钻石王者，一律重启，从青铜开始。

没占到便宜的林默自然高兴不起来，可想想其他几个已经熟睡并且毫不知情被拉成青铜的室友，她不由得更加深深叹了口气。

这如果是个什么系统，在成本控制这块，显然采用了及其节俭的模版。

林默想点开群设置，查看管理者的身份信息。

所有成员的头像早已经变成灰色，管理者的，更是不见踪影。

林默，迷迷糊糊睡去。

早晨再睁开眼的时候，林默吓了一跳，因为她眼前一片漆黑。原来卓年年又是最早起的，她坐在林默书桌边，并把昨天她自己弄掉下床的娃娃，怼到了林默脸上。

“我还以为你真的每天失眠。”卓年年轻声说到。

5:30，林默看了一下时间。

其他室友还未醒来。

作为两个早起者之间的竞争，林默竟然毫无防备地就这么败下阵来。

不过，林默没有惊讶或遗憾，取而代之的却是她心中难言的欣喜。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来，林默第一次真正好好地睡着了。

虽然也许真正入眠只有可怜的一到两小时，但这期间，她既没有做梦，也没有被其它声响吵醒，简直不可思议。

卓年年又开始，一如昨天的护肤过程，不过这回她先占据了阳台，做一些拉伸。

过一会儿室友们都起来。

今天要升旗，头一次全校师生大集合，还有校长、主任、学生代表讲话，新学年正式开始，元气满满的一天。

“昨天被偷拍照片被删除了？”张一曼睡眼惺忪在床上一边盯着手机看时间，一边哼到。

“删了好，删了好。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一开始就背着黑历史上学，还怎么好好学习生活呢？”李妙音伸开双臂，撑开个大大的懒腰。

一会儿，校园里响起了悠扬的晨练音乐，寝室的楼层不算高，踮着脚勉强可以看到远处到操场上有些跑步的稀疏人影。

那雀跃的影子让林默忽然想起王彦妤。

文：刘席聿修订于：2023-04-26

“不睡的夜晚，不睡便不睡，但持续进行一项需要具备极大好奇心的工作，也简直就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更星洛洛藏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