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日月交替在这个房间里并不明显。温迪看着屋顶,一切还宛如一场梦。
钟离在凌乱的靠枕间沉沉睡着,手臂不忘圈住温迪。紧实的肌肉勾勒出他身体的曲线,神纹从他的掌心往上,在他的胸口结印,又沿着胸膛往下,穿过小腹,引人看向他健硕的双腿中间。
腹部有些鼓胀,温迪想坐起来。
被这个动作弄醒了,钟离的手臂反而圈得更紧。长睫毛离开他红色的眼缘,眼神还没有完全褪去兽性,视线像要把人看穿一般。
“我只是去浴室……你再睡一会……”温迪安慰,钟离的手却没有放开。
下一秒,他们拥抱着陷入温暖的热水里。
“这又是什么……”
刚才的玉榻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被圆形的浴缸替代。
“不要离开。”
钟离完全清醒了,把温迪扶靠在浴缸边,
“我说过,这个洞天是根据你的需要变化的。”
“仙术真是方便……”温迪小声说着,不敢直视钟离。
“要清理吗?我帮你。”
“分开了两千多年……我们现在应该很陌生才对吧?”温迪强调。
水汽氤氲,钟离的表情变得暧昧,
“你的身体和我们分开前没有区别。”
“不是指这个……”
钟离把他拉近,让他背靠着自己胸口,坐在自己的双腿上。温迪被他折腾得浑身发软,只能任由摆布。
有些用力地揉抚温迪的胸口,迫使温迪弓起腰,这让他敏感的后背和钟离贴得更紧,
“如果我们是陌生的状态,你为什么在发抖……?”
钟离露出尖牙,轻轻咬着泛红的耳朵,
“……我……”
“要清理的话,应该换个舒服的姿势。放松……靠着我……”
蝴蝶骨被钟离胸前的凸起不停刺激着,在热水的浸润下释放信号。温迪侧头,接住钟离的吻。
……
外面的世界下起了雨,磷叶石屋顶变得清透,夜晚如约降临。
温迪伏在浴缸边,里里外外被钟离“洗”得很干净。他彻底用光力气,连跨出浴缸都做不到,被钟离拦腰抱起来裹在丝绸浴袍里。
浴室又变回了圆床,温迪被轻轻放到松软的靠枕上,凌乱的床品也换成了崭新的,整体是浅香槟的色调,款式也和之前不同。
“你还真是讲究啊,一点都没变。”
“这种颜色很衬你。”
水汽还没有完全消散,钟离坐在床沿,他没有穿浴袍,及腰的湿发垂在胸前。
岩龙的脊背终于得见,他擦着头发,骨骼牵引着肌肉律动,蜂腰猿背,在温迪看来很优美。
“我来帮你……”
温迪从靠枕上爬过去,双手抚上他的脊背,再次确认那里确实有温度。才拿过毛巾,帮他擦起头发来。最后驱动风元素,轻轻吹干残留的水。
“可以不吹得翘起来吗。”钟离说着,却还是由他摆弄。
“知足吧,这可是巴巴托斯大人在帮你吹头发。”温迪回答。
“你的契约已经被时间维系者解除,恐怕不再是风神了。”
吹着头发的风停下来,钟离有些着急地转身。
温迪脸上绽放微笑,“你以为我会难过吗?”
“作为天理的臣属,你得到了解放。但是作为蒙德的神明,我担心你会失落。”钟离明白温迪对蒙德的情感,不比自己对璃月的少。
“你就是这样,一边害怕我难过,一边又要很直白的说出来,”温迪用指尖梳开他的鬃毛,“不过我也习惯了。”
钟离握住他的手,“那你究竟怎么想?”
会不会怪我自私?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温迪愣了一会儿,笑起来,和钟离十指交扣在一起,
“我是否是蒙德的神明不重要,神之心只是天理一厢情愿的契约而已。解除它,是我和时间维系者的交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傻。”
“我没有觉得你傻,和巴纳巴斯的交易呢?还不想告诉我吗?”钟离直直看进他眼里。
“……从命石的记忆来看,你不是知道了吗?就是让她给我讲个故事而已。”温迪有些心虚。
“所以你听了那个故事,就决定要用自己引出天理?”
在钟离的凝视下,温迪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却只是盯着他的嘴唇,不和他对视。
“我的实力在你之下,而且在蒙德闲散了这么久……如果要和她正面战斗,肯定是你胜算比较大。要引出她,还是我作为诱饵比较合适。”
“就实力来说,我们还分不出高下。不要转移话题。”钟离迫使他看着自己。
“好吧,我从冰神那里得知,禁忌知识在某种情况下可以转化为支配空间的能力,她的执行官正在研究这个课题。所以……”
“所以是为了找回那些摩拉,才策划的这场反叛?”
“说的好像是我诱拐你参与一样,你不也很起劲吗……”
“这场清算我等了很久,只是找不到天理藏身之地。”钟离眼神笃定。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也会设法去挑战她,并且不会告诉我一个字。别忘了,我也了解你。”
想到他假死的事情,当时真的以为失去他了,连那条龙是机术都没有看出来。
明明十分钟之前还被他抱在怀里予取予求,现在好像又变得疏离起来,巨大的反差让温迪有些失落。
察觉到温迪的情绪,钟离把他抱进怀里。这样抱着他,内心就会感到平静。
“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那样做。只是以后,我们都坦率一些好吗?”
“我一直都很坦率,是你不解风情。”
钟离无奈,“好,我是在说我自己。”
想到最初相遇时,整天活泼嬉闹的小岩龙,再看他现在沧然的神情,温迪不觉有些心疼。
“成为摩拉克斯以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被人类簇拥着崇拜着,你却变得不爱笑了,整天板着脸。”
“你怎么会知道?”
成为神明之后,他们相聚的次数可以用一只手数过来,而且都是有其他神明参加的情况下,温迪才会赴约,聚会结束后也是找各种借口匆匆离开。
温迪戳戳钟离蹙着的眉心,“因为你现在就是这种表情。”
又想到对方刚才强调的“坦率”,温迪离开他的怀抱,直视他珀色的眼,
“我会偷跑到璃月来看你,满意了吧?”
钟离怔了一会儿,“庆云顶外面的狂风之核是你放的?”
“……是,然后被你用岩障赶到旁边去了。你都不想打开它看看吗?有时候你真的很迟钝。”当时,温迪藏在风里看着这一切,无能狂怒。
“怪不得……”
钟离终于露出笑容。被他的笑颜打动,温迪脸有些烫,只好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他发觉自己很喜欢这样做。
“对了,地脉不在天理手里,那会在哪里?在命石的记忆里,好像没有其他的情报。”
“时间维系者也不知道它的确切位置,只说等旅行者到达旅途的终点,真相就会揭开。”
钟离回答。
“旅途的终点……?”温迪不解。
“在此之前,我们只能等待。”
温迪点点头,“既然天理被禁锢在时间之锁里,不能再制造地脉波动,就是说,这段时间魔神暂时不会沉睡了吧?”
“应该是这样。之前,我本打算彻底切断和地脉的联系,不再受它牵制。”
“所以你用神之心换了情报?”
钟离默认。
“……如果失去和地脉的连接,你会怎么样?”
“一旦切断联系,魔神的生命就有了上限。”
温迪有些慌乱,“那你现在——”
“放心,目前来看,我和地脉的联系没有被切断,至于是时间维系者的手笔还是其他原因,暂时无从知晓。”
“太好了……”温迪如释重负。
“害怕我死掉吗?”钟离侧头看着他。
“那样我会很无聊的。”温迪语气轻松。
“在另一段时间里,你抛下我选择了陨落。你认为我能抵御它的磨损,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无法释怀你的离开。”
钟离握紧温迪的手,“你变成风消失,比天钉砸下还要残酷。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对不起……我没有考虑这个……被禁忌知识污染,我以为自己没救了,所以想做就做了。”
看见钟离露出悲伤的表情,温迪解释道,
“因为你的命石在我身体里,我驱动它和你散落的血肉共鸣……我感觉到它们的悲鸣……感觉到了你背负的痛苦。”
“巴纳巴斯告诉我,你是因为受到了威胁,为了救我和璃月才被……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怎么度过的……我却只觉得你自私,还离开了你,让你自己面对这一切……”
“所以我决定,不让你再疼了……”
温迪再说不出其他话,只好抓紧钟离的手,
他的告白让钟离露出从没有过的表情,有些伤感,又满是喜悦。
“好,好……现在你说出来,我都知道了。我没料想到你可以驱动命石获得共鸣。”钟离反而安慰着他。
“别小看人啊……那现在怎么办?时间倒回,我们的努力也算白费了。”
“没有完全白费,至少知道了时间维系者的立场。”
“这些情报,有必要告诉巴纳巴斯吗?”
“明天我们去至冬一趟。”
“嗯!”温迪拉着他躺下来,靠在他肩膀上一起看着磷叶石屋顶。
雨已经停了,蓝色的月光却不冷清。
“最后再强调一遍,我接受了命石,就是签订了不会再离开你的契约哦。不过……你为我办葬礼,比我想象的还好看……”
“只想象过葬礼吗?”
“还想象过我们一起,住在摘星崖开满塞西莉亚花的坟塚里……”
“我在想象我们的婚礼。”钟离难得露出遐想的表情。
温迪也来了兴致,“假设有婚礼,你会穿璃月的礼服吗?你穿蒙德的说不定更好看……”
“礼服我会准备,要邀请哪些客人?”
“对哦,还要有客人……可是我没有几位能邀请的朋友,特瓦林会把大家吓跑吧?”温迪陷入思考。
“把他们一齐邀请来,璃月能容纳得下。”
“……我们有钱吗?大陆上的摩拉都被我替换了,就算你能变摩拉,也会被当做□□吧?”
“庆云顶还有许多龙鳞,一片已是价值连城。”
“这么说,你可浑身是宝啊。”
钟离笑起来,“最值钱的东西在你那里,好好保管。”
“我当然会,我还没把你的记忆看完呢。”
温迪触摸自己的胸口,他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感到无聊了。
“你看到哪了?”钟离看着他。
“看到你小时候,因为我出去找食物,自己在山洞里哭鼻子。要一起看吗?”温迪坏笑。
“……不用了。”
温迪笑完,又接上之前的话题,“那要请谁来做证婚人呢?”
“旅行者吧。”钟离回答。
“赞成。等等,被你绕进去了。我没有同意要办婚礼。”那样还是太难为情了。
“如果我就要呢?”钟离也被他带的孩子气起来。
“你都几岁了,这招没用了哦。我可不想穿婚纱,想想都不行。”温迪一阵恶寒。
“就像现在这样,穿浴袍也可以。”
“这单纯是你的恶趣味吧……”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现在我有很多时间陪着你。”
“是你说的哦。”
“我说过假话吗?”钟离的眼神真诚又温柔。
想不出怎么回应,温迪凑过去,虔诚地吻着他。
……
“岩……”
“嗯?”
“它怎么又起立了……”
“……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