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某处港口黑手党自营酒吧包间——
“诶,不喝酒?那多没意思啊。”
中原中也举起酒杯遗憾道。
五条悟点了两份慕斯蛋糕,一杯气泡鸡尾酒——酒精度数特别低的那种。
“我不喜欢酒。”
白发青年这么说着,举起气泡鸡尾酒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了半杯,吐了吐舌头。
“哇——刺激!”
中原中也吐槽:“就这?气泡饮料?你是中学生吗?”
“可不要小瞧气泡饮料,你知道可口○乐每年收入多少个亿吗?这可是全世界畅销的饮品啊!”
五条悟义正言辞道:“再说,中也不也没多大岁处吗,还没成年吧?”
“还处在生长期的人喝太多酒会长不高的哦。”
“真的、吗?”
拥有鲜艳赫发的小青年神色迟疑了起来:“说起来,这两年我确实开始喝了不少酒……”
“然后是不是没怎么长高?对吧,喝酒影响身体发育。你看我现在已经有一米八几了,就是不喝酒才能做到的。”
五条悟信誓旦旦的告诉他。
“还是长了几厘米的!……嗯,好吧。”
中原中也沉痛的看着手中的酒杯,艰难地把它推开,“那什么时候才能喝酒呢……”
五条悟说:“法律规定年龄是20岁才能喝酒哦。”
“20!?但是成年是18岁吧,成年后身体生长发育应该差不多停止了,这个时候喝就没有关系了吧!”
中原中也纤细如同少年人的身体却发出了中气十足的声音。
他竟然是认真的。
五条悟在内心憋笑,一瞬间理解了太宰治喜欢捉弄他的原因。
“嘛,这点应该是因人而异,也有记录证明有人超过18岁还在长高的案例。”
五条悟煞有其事的介绍着,然后真诚的提出建议:“这段时间要不就用气泡饮料来代替吧?刺激的口感差不多,味道上的缺失是无法弥补了。”
“这不就是饮鸩止渴吗,那我为数不多的快乐就这么没有了……”
中原中也双手交叠放在面前,低头靠着手,声音失落。
一直戴着的礼帽被他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没有帽子衬托的他低下头,看起来更小了。
五条悟的手不安分的想摸摸他的头。
“好,要不就这样吧,喝不了酒,就只能收集酒了!”
赫发的小青年很快从低落中高昂,“唰”地抬起头,气宇轩昂的说:“不能喝酒的这段日子里就收集酒,各种好酒名牌酒,等到能喝酒的时候喝个够!”
“酒这种东西就是越放越香的。嗯,你干什么?”
他说着,敏锐转头。
五条悟不动声色放下手,“没事,有蚊子。”
“蚊子?这个季节好像没蚊子啊?”
中原中也四处观察,确实没看到什么蚊子的身影。
“咳,没事,看错了。”五条悟转移话题:“话说,中也似乎一直不喜欢他呢,发生什么了吗?”
“嗯?啊啊,你说他啊。”
中原中也一下子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太宰治,原本鲜活的表情也蒙上一层沉郁,不多,但是存在。
“首先是性格合不来。然后是态度、行为处事……”
他掰着手指数,最后放弃的一挥手:“总而言之,我对他没好感。”
“性格呢……”
五条悟喃喃,“说起来太宰治是怎么成为首领的?”
能让中原中也这种人如此表态,恐怕不只是性格不合一个原因。
“你不知道?确实,这件事在港口黑手党里是禁止的话题。”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毕竟你是他的护卫。但是——以防万一,你要像我承诺,绝对不会背叛港口黑手党。”
青年鲜亮的瞳眸中像是有火焰在跃动,炽热赤诚:“如果你背叛了的话,我是不会留情、绝对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
“真恐怖啊。不过,我向你承诺。”
五条悟毫无惧色的直直望进他的眼瞳,露出笑容。
“那就好,我相信你。”
中原中也笑起来,那笑容毫无阴霾,满是信任:“虽然你是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挖来的,但他不会毫无理由招募对港口黑手党有害的人,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别紧张,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他说,“这间酒吧是我部下管理的地方,保密性一流,这件事也算不上最高机密,所以这里说也没关系。”
“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外界流传着许多版本他上位的传言,除了细节处的差别外,广泛认知就是他杀了上一任首领森欧外,然后代替对方成为了我们的首领。”
中原中也抬起手中的酒杯,棕咖色的液体中掺着冰块,沉沉浮浮,折射出琉璃的光,落在他鲜艳的眼瞳上,衬出沉着冷静的色彩:“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他具体到底做了什么把森先生逼下位的。那件事发生前,我接到命令,首领突然把我调离横滨,去欧洲发展珠宝交易,所以我离开了。”
“之后不过两个月,便传来太宰治继位的消息。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回来,他已经以雷霆手段镇压了一切叛乱,扫净了所有异声,从容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好像他一直属于那里。”
“我见到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举起拳头对着他那张惹人厌的脸,我不明白港口黑手党刚从上任首领手下解放恢复的时间里,他到底发什么疯要做这种事。我质问他,他没有躲开我的拳头,只是用那种冷漠的让我看不懂的表情反问我:【中也,你要背叛港口黑手党吗?】”
中原中也咬着牙复述那句话,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最后我还是没有打下去。我再次问他【为什么】,他也没有给我除了那句话之外的任何回答。只是说:【你没有必要知道,中也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我又问他:【森首领呢?】,他说:【被我除掉了】。”
“哈,从那时我就知道了,我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中原中也的笑声中透出一股凉意,那是一种失望的感觉。
“我和他在十四岁时相识,一开始见面就对他没什么好感,但是森首领很希望我和他处好关系,后来也经常合作,可以说很合拍,所以我想,也许相处久了后,就可以变要好吧。他确实很聪明,除了气人、动不动想自//sha外,每次任务都能做到完美。那时候,我还以为我稍微理解他了一些,结果,也不过是一厢情愿。”
他愤恨的抬起酒杯想要送入口中,却在嘴唇要碰到杯壁的前一秒停下手,放下。
五条悟很有眼力见的叫服务员送了一杯气泡鸡尾酒给他,他狠狠地含了一口。
“结果就是,十五岁,他做了那件事。之后,他以不可思议的手段带领港口黑手党迅速崛起,一跃成了龙头。但他还是什么都没和我说。”
中原中也握紧了玻璃杯:“我在等他给我一个解释。但他永远只会用深沉的要死一样的语气告诉我:【中也,这和你无关】,【中也,你没有必要知道】,【中也,这是首领的决定你照办就对了】。”
他复述太宰治的语气越来越急促,像是要吃人一样:“我知道他在计划一些东西,但是我猜不出来。”
“他就像在追赶什么一样不停歇的奔跑,又让我们也跟着不停的追。我不喜欢这样。”
你更不喜欢的是他什么都不说吧。
五条悟想。
“他像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一样,他像是在求死——又似乎在求救,但每一次都把我推的远远的,完全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中原中也说:“森首领除了是首领外,还对我有恩。不给一个理由便说杀了他,我无法接受。于是我和他说:【那我会杀了你】,然后他回答:【那你就来吧,中也】。”
“他在干什么,他在小瞧我吗?以为我不敢动手吗?他的语气平淡的就像在说明天吃什么。哈,不过他做了首领后确实再也没说话想自//sha之类的话了,我就当他是同意了。”
他讥讽的笑了一下。
你只是在气他完全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吧。
五条悟在内心感叹。
中原中也只是说气话,但太宰治的表现是一种“随你便”的态度,反而更让对方生气。
结合他闷头装冷酷,用首领身份压着中原中也不给回答,最后把后者气的更是快要爆炸——
不说?还不说?你好歹给个解释啊。你这么急迫到底是为了什么?虽然再也没有说想死,却表现的比过往将[死]挂在嘴边的时候还要更加充满死气。像是将死之人临死前完成遗愿那样迫切,好像不完成就无法解脱。
对死亡的渴望贯穿了中原中也印象里的太宰治的所有时期的形象,因此,中原中也想要帮助他又只能无可奈何的焦躁,最后选择由自己给予对方死亡。
[你会由我来杀死]
不知道你究竟在担忧些什么,你也不愿意说,但想死的意志贯彻了你的精神,那么我会杀死你。
这样就够了吧,你的心能够得到平静吗?
中原中也绝对不会问出声,太宰治也不可能告诉他。
恐怕到太宰治死了,中原中也都不一定能明白太宰治在做什么。
而太宰治则一心认为这才是保护他的方式。
五条悟叹口气。
中原中也摊上这么个冤家,可真是太惨了。
还好他和杰是互相信任,绝不隐瞒的挚友。
作者有话要说:后日谈:
后来中原中也真的忍了两年多没喝酒,直到20岁成年夜嗨了一晚上。
虽然还是没有长高就是了【划掉.】
——
我看if线中也看太宰治感觉就像看五条悟看叛逃夏油杰的既视感。
太宰治/夏油杰你说句话啊.JPG
【你更不喜欢的是他什么都不说吧。
五条悟想。】
那时候看到叛逃的夏油杰,缓过神后生气的五条悟,最气的是挚友什么都不说吧。
【他像是站在海浪的中央,自顾自地往前走,海浪一遍又一遍拍打着我们,把他卷入,又把我推离。
我喊他,他却怎么也不回头。
后来我明白,他或许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渴求安宁。啊,于是我想,那就由我来杀了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