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另一边，五条悟身边的数目少了许多。

他放缓呼吸，用[六眼]仔细观察这些分身。

本体在里面吗？不……太多了，它可能还没出现。要减少到一定数量才行。

“杰，尽量多杀一些。”他朝另一边高声喊道。

又打爆了一道分身的夏油杰手中拿着从诅咒口中取出的双截棍，身上多半都沾染了紫黑色的血液，脸上溅的几道都顾不上擦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抽抽嘴角：“在杀了。”

【裂口女】的攻击本身就携带[剪断]的性质，每一次都自带穿透性伤害，所以他们不能正面硬碰硬，只能靠敏捷躲避并且趁机反打。

还好夏油杰的体术卓越，对于这种野兽式的扑袭还算从容。

但是再继续下去他的咒力和体力就都要见底了。

“呼、呼……”

夏油杰一边控制着呼吸一边将【裂口女】的分身引到一起。在它们聚集数量够多、朝自己攻击的时候迅速在身侧放出巨型诅咒将自己吞下、化作影子涌到另一边。

“悟！”

“知道了！”五条悟早已摆好手势，他聚精会神，口中轻念：“术式顺转——[苍]”

“最大咒力输出！”

明亮的蓝色球状最先在他的指尖出现小小一点，紧接着开始增大，然后被五条悟弹出。

那小球脱离手指后发出明亮的蓝光，同时在没有抑制的情况下不断膨胀、吸收周围的一切，一下子轰在成堆聚集的【裂口女】分身们身上。

“啊啊啊啊！！”

痛苦的喊叫传来，一瞬间数十道身影都被磨灭。然而两人并不敢放松，依旧警惕。

五条悟放下手掌，感知着身边的一切。

仅仅两秒，他突然转头，笑容狂气肆意：“等你好久了！”

【裂口女】突然出现在了五条悟身后，伸出了尖如刀刃的手臂。

然后，所有攻击停在了距离五条悟还有一厘米的地方。

同一时间，夏油杰几步跨到【裂口女】身后，让诅咒咬住、控制它的下半身。然而下一秒，自己操控的诅咒的口齿崩坏。

“呵……”夏油杰迅速后跳、身前的空气在这一刻迅速被无形剪切。

他抬头，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还真是敏锐啊，但是，我只要控制住你一瞬就好了。”

正在他说话的时刻，五条悟早已在手掌上包裹好了咒力和无下限。他嘴角的笑扩散到有些狰狞的程度，在【裂口女】的攻击停在自己身前半分的时候，手掌并拢、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早已确认的地方刺去。

身体的行动与咒力的奔涌之间相隔时间不超过0.0001秒，黑红色的光芒夹杂着紫红色的血液一同飞溅。

“噗！——滋啦”

在【裂口女】的身体内，五条悟触碰到了“那个”，一把握住、猛地拽出，又带出一串血花。

【裂口女】发出痛苦的喊叫。

“还没完呢！”

五条悟同时抬起另一只手，手指成鹰钩爪状一把掐住【裂口女】的脖子，狠狠地将对方灌在地上，其身下地面受到冲击、慢一拍地被崩出一块块碎片。

放开手掌，早已注入的咒力适时在【裂口女】的肩颈处引发爆炸。

一切不过在几秒内完成，【裂口女】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周围黑色的领域结界像卡顿般闪了两下，然后崩碎开来。

黑色的天空在灰黑色的[帐]外更显得晦暗，几乎没有什么光亮。

此刻外界已经是黑夜。

五条悟慢慢站起身，脚步不稳的踉跄退后几步，就要往地上摔去。

夏油杰快步上前，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一把将他带入怀中。

同时，伸手将【裂口女】收服，化作小球放入口袋。

五条悟放松自己完全靠在夏油杰身上，整个人像焉了的大猫一样一只爪子搭在夏油杰肩上，头发凌乱、衣服破烂的依偎在身前人怀里，像是失去了全部动力。

“杰，让我靠一会儿……”

眼镜松松垮垮地挎在鼻翼上，浓密的睫毛扇动着着垂下，蓝眸黯淡充斥着少许血丝，显得好不可怜。

夏油杰感受着怀中人完全放弃支撑自己的身体重量，虽然自己也很累，但还是用轻松温柔的语气说：“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得到他的回答，五条悟挂在他身上彻底陷入沉眠。

“夏油！！”

不远处跑来两道人影，是家入硝子和辅助监督柞木未人。

家入硝子神色紧张，她看着夏油杰怀中的五条悟：“他这是……”

夏油杰低头轻笑：“太累了，睡着了。”

“别担心，除了消耗有点大，我们俩都没事。”夏油杰说：“抱歉，硝子，擅自做了危险的事。”

“你们知道就好。”家入硝子松了口气，白了他一眼：“你们应该早知道这里不对劲了吧？尤其是五条，他的眼睛不可能什么都没看出来。”

“就这样还要进去，真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

夏油杰不予置评。他简洁道：“【裂口女】原本不该有这种实力，是吞噬了特级咒物才得来的。”

“我和悟已经把特级咒物取出了。”

说着，他拿出从悟手里拿来的东西——一根干瘪的暗红色的手指咒物，尾端呈瘤状裂开。

家入硝子看着这根已经完全蜡化的手指，皱眉思索：“这是……”

“曾经肆虐一个时代的诅咒师——两面宿傩的手指。”

夏油杰解释：“我曾经在家中的古书上看到过它的介绍。之后，会把它带去高专，让高专保管。”

家入硝子自然对此毫无异议。

“话说，抱歉啊硝子。”夏油杰道，朝面色疑惑的少女笑了笑：“你今晚不是还要去购物吗？这下子可能没办法去了。”

家入硝子了然叹气：“笨蛋吗你，同伴出事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购物啊，你们没事就好。”

“走吧，回高专，我顺便给你们看看伤。”她说。

夏油杰撑着五条悟笑起来：“好，麻烦了。”

…………

【裂口女】的事情告一段落，对五条悟和夏油杰而言，这件事不过是证明他们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与【强者】这一事实的又一荣誉勋章。

而对咒术界来说，这无疑引起了部分人不小的震动。

只不过15、16岁的两个高专一年级少年，就已经联合祓除了特级的诅咒，即使对方是不完全领域，这也足够震惊了。

在此之前，一般的一年级高专生都不过三、四级咒术师的程度，在这个年纪升上二级咒术师也已经可以称得上天才。即使是世家子弟，也不过此类阶层。

然而，现在的五条悟已经是合格的一级咒术师不说，就连他的同班同学夏油杰作为才晋升了几个月不久的二级咒术师，实力也是突飞猛进，就目前来看似乎也已经有了成为一级咒术师的资格。

这是多少咒术师奋斗一辈子堪堪能达到的顶峰？却被两位不过束发之年的高专生轻易跨过。

实在是震撼人心。

尤其是自十几年前诅咒水平的攀升，在近些年似乎开始更为迅猛地变强……这似乎又一次向世界宣告了[无下限+六眼降生]的不平凡。

六眼的强大意味着五条家的繁荣昌盛，一些势力暗自磨牙，把注意放在了[咒灵操使]身上。然而在观察到对方和[六眼]走的那么近之后，又只能打消心思。

无论怎么看，那个[咒灵操使]都已经完全是五条家的人了。无故招惹只会带来[六眼]的厌恶，为了今后和这位预备役的[最强]打好关系，他们只能就此作罢。

夏油杰的普通人父母那里没有受到咒术界其他势力的骚扰，也有夜蛾正道和五条家暗中出手的缘故。

毕竟[咒灵操使]本身也是十分让人眼馋的存在。其能力上限取决于本人收服的诅咒强度，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上限。晋升途径也十分粗暴快捷，收服诅咒就够了。

更别说夏油杰身边还有个超强的五条悟在配合，对他初期收服诅咒一事有很高效的提升。身边有个天才同学也促使夏油杰不断进步、降服诅咒、收服诅咒，循环往复。

长年累月累积下来的诅咒数量是极为恐怖的。这样的夏油杰在成长起来后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不能惹他反感，同样要打好关系。

当然，这些外界的弯弯绕绕对目前仍是青春期的dk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前有夜蛾正道替他们挡住外界的窥探，后有五条家协助镇压觊觎之人，自己的实力在同龄人中也是横扫千军，放眼整个咒术界都难有敌手。

两位少年在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外界的赞扬惊叹的同时，内心的骄傲也与日俱增的攀升。

不过两人本身的实力能够撑起他们狂妄的言行，所以没有什么麻烦事找上门来。

而比起外界的关注，此刻摆在两人面前的大难题是——

居酒屋。

夜晚、花街、霓虹灯闪烁。

已经换上了所谓大人的服装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站在一起，眼神落在面前被帘子半掩着的传统日式食肆上。

倒映在地面暖黄的灯光，其中人们啁咋的喧闹，那个迷醉堕落的成人世界在向他们展开。

两位假扮大人的dk对视一眼，像是互相下定决心似的，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