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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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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母亲推门问她几时出门,刘姝才意识到自己清晨对着铜镜收拾妥当后,居然坐了半个时辰之久。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意识过,分明每天都会为了出门见人梳妆打扮,简单的事情有一天会变得如此棘手。

毕竟是见长辈。刘姝如此安慰自己,再怎么谨慎都是不过分的。

但低头看着满桌饰品与粉黛,又开始发愁。

怕衣着不妥当,裙子各色摆了满床,一个个做排除:谢真石送来的几身不能穿,毕竟谢真石的品味在建康早有名声,一看就会被看出来;太素净的略显寡淡没有气色,太艳丽的长辈面前显得冒失……

好容易挑出一身藕荷色裙子,纹饰玉兔竹景,穿戴整齐,再看发簪,是谢安送她那个白玉簪,横看竖看,好像又不搭了。

紧急打开梳妆盒看,及笄时父亲帮她打的银色发簪,经年累月使用之下,隐隐有了纹路;谢真石送来的金簪,一早就被排除在外;母亲早就送她的步摇,却又因着复杂纹饰,显得累赘。

有限的选择之中,左看右看,还是头上这个最妥当。

但她要见的庄夫人,可是谢安生母。

她就这么戴着谢安送的礼物,会不会显得不够矜持,被人家觉得不自爱呢。

但……就算现在去买新的,市集又没开门。

懊恼就一并涌在心间,数落自己的声音不绝于耳:

为什么平日里不爱买首饰衣裳,只埋头看书算账,浑然没把自己当个女子对待?

书到用时方恨少,首饰到用时就不恨少了么?

这次拜访若是搞砸了,婚后可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婆婆怎么看她,谢家怎么看她,谢安怎么看她?

刘姝啊刘姝,你怎么就记不住,谢安可是建康城屈指可数的名士,作为他身边的女人,平日你怎么能不注意仪表呢。

在这种关节才想起来!

思及此,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刘姝简直快急哭了。

一双手柔柔撑在她肩头,更是温和地唤:“小姝。”

刘姝抬头望着母亲,任筱笑意温柔,纵使两鬓斑白,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华气度,更觉得自己连母亲半分都不如。

母亲却全然理解道:“在愁与婆家会面的事情?”

“嗯。”刘姝深深叹口气,望着铜镜眉头紧蹙,“本来还在犹豫嫁不嫁给谢安,婚事真敲定了,我现在却想不明白谢安看上了我什么……姿容,不如南弟,品味,不如阿姊……作为女子,我到底做过什么?啊……我怎么敢挑剔谢安的,那时候我在想什么?我怎么敢的?”

又是一阵长叹,却听到耳边母亲的笑,对视间更是无可遏制地大笑起来,眼角都隐隐闪着泪光。

“原来我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姝,还有这么一面呢。”

“母亲!”受着母亲调侃,刘姝无奈唤道,“帮帮我。”

任筱这才倚在梳妆台边,将女儿一双手握在手心,好笑地问:“帮你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你得帮帮我。”

任筱又是乐,将女儿的脸蛋捧在掌心,如同幼时一般揉捏起来,嘴上安慰道:“聘礼在亲家亲自到访那天就下了,安石一趟趟来求见你的事情街坊邻居都看到了,婚事近在眼前,绝对跑不了,就算黄了,比起咱家丢脸,谢家才是闹大笑话。你还顾虑什么?”

刘姝含糊道:“你说得对。但如果庄夫人不喜欢我,怎么办?将来嫁过去了,作为媳妇我是要侍奉她的,我……”

“安石就没同你说,如何与庄夫人相处么?”

“说叫我简单随意就好,等于没说。”刘姝郁闷道,“他说得轻巧,或许他在庄夫人面前就是随意的,可他们是母子,血浓于水,当然怎么方便怎么来,我一个外人,若是处不好关系,将来他夹在中间为难,我以后的日子……”

话语未竟,又是一阵深深叹息。

任筱依然乐着,在女儿幽怨目光里,渐渐追忆起往事:“想当年我同你父亲结婚,是同朝为官的父亲互相约定,到年龄走媒妁之言。我与你父亲初次见面是在白日婚礼,晚上就按例圆房。刘家世代文官,官职虽说不大,毕竟算有头有脸,次日奉茶也按照规矩来……无论何时,礼貌周到,总是不会错的。

“婚后,我很多年无所出,你父亲也在朝中有了官职。旁人都叫你父亲另娶,你父亲偏生要帮我调养身体,经年累月的汤药之下,终于有了你哥,后来有了你。想想,竟然都二十多年了。

“咱们日子好过,也坏过,但不论经历多少,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团团圆圆,比什么都强。婚事黄了,不打紧,婚后安石若对你不好,也不打紧,回家来,母亲养着你。别怕,啊。”

刘姝听完,只得了片刻安慰,看向铜镜又开始嘟囔:“他到底喜欢我什么?”

在母亲再三保证之下,刘姝终于放弃折腾满床衣服,而是去前堂吃早饭,等到谢安登门接人,见到的就是愁容满面的女郎。

待坐上马车时,望着他的眼神堪称怨怼了。

谢安强忍住笑,将对面人的手握在掌心,很是艰难地清了清嗓子道:“怪我,好么。”

“是怪你。”刘姝闷闷不乐应,又蛮不讲理地问,“怪你什么?”

“怪我没早点讲清楚利害关系,叫你一夜睡不好,眼底都有些青……”

刘姝闻言立刻拽着他的手,眼睛瞪得浑圆:“青?在哪,告诉我,我重新化一下——”

谢安坚定地摇头打断:“你这样就很好,不用再修饰了。”

刘姝却更加垂头丧气道:“那是你偏爱我,才会觉得我什么都好。看看我,身上的衣服,是穿过的旧衣服,头上的发簪,是你送我的……完全没做准备,如何出去见人,见的还是你的生母,我……”

连天的叹气声中,谢安笑起来,轻轻摇着相牵的手,温和道:“小姝,你要嫁的人是我,不是我母亲。婚姻是我们两个关起门来过日子,若我父母对你心存芥蒂,必然是我从中未协调到位,但即便如此,若是他们要给你脸色看,也得先过我这关。

“今日之事,我最该向你致歉。没早点告知你,是挑选见面礼的礼节在我家习以为常,不会额外抽出精力对待。但对你毕竟是未知之事,紧张才是正常的。若你有任何准备不周,表现不当的地方,责任在我,不在你身上。”

凝视男人认真神色,刘姝抿抿唇,片刻后道:“其实一切都可以无所谓,但若是庄夫人不喜欢我,怎么办?”

谢安唇角高扬:“说起来,我从未问过你这个:你觉得我怎么样?”

刘姝思忖片刻后答:“仪态卓绝,气度自若,文武皆通,但谦和诚恳,见过就会知道,建康城关于你的传言没有一句虚词,谁都会喜欢你的。”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谢安很是欣慰道:“看不出来,小姝对我评价如此之高。”

刘姝眯着眼道:“你可是出身陈郡谢氏嫡系,交往的朋友要么文思卓绝,要么武有军衔,大约只有你才不觉得自己高不可攀吧。”

谢安点点头道:“你看,你说的高不可攀,究其根本来谢家有些权势;但一家之中,父亲负责维持生计早出晚归,大部分教育孩子的时候,则系在母亲身上。所有你认为好的言行举止,多半是我母亲教育得来;所有你看到的才能,都是我父亲引荐良师,师生传承学问而来;所有你看到的朋友,都是依靠后者解释,又需要牵着维系关系而来。所以说,当你看到我的时候,也大概会明白,我母亲是什么样子,喜欢什么样的人了。”

刘姝沉默片刻,问:“那你是怎么看待刘惔的?”

“世人称颂竹林七贤,一半是真的钦佩七人才华,另一半才是向往不受拘束的直率自由。”谢安温言道,“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真长兄文才在当世之人中,想说不是第一,还得仔细找找谁堪压他一头。有才可恃,是天性;但才华之外举止规矩,便是任夫人教养的功劳。简而言之,他只是出身没有我们好,其他任何礼遇,其实都配得上。”

刘姝听完,默默道:“怪不得我母亲喜欢你,又评价事实,又不失给几方体面。安石真是能说会道。”

谢安笑意愈浓:“任夫人喜欢我,多半也有夫人的功劳。”

刘姝扁起嘴巴嘟囔道:“我可没做什么。”

谢安略显委屈道:“是吗,我可时常会跟母亲提及小姝呢。”

手上冷不防被紧紧抓住,刘姝紧张再次上头:“说我什么?”

谢安却转而道:“就算我不提,我家人当中,阿姊、老五、小六都见过你,修禊那日你伸援手救人的事情,连我父亲都知道,更有传言说你是庐陵公主手帕交……我母亲本就开朗大方,大约心里对你好奇更多,小姝无需紧张,如往日待我那般就好。”

平日里待他?

刘姝不禁眯起眼睛,记忆若流水浮现心头。

见面时先礼后兵,宜城时灌酒,生病时……

于是出口时便是:“那岂不是更完蛋,我待你可随意得有些过头……”

谢安调笑道:“关系未定都敢扒我衣服,这时候说这话,小姝见外了不是。”

“……根本就没成功,你要惦记多久!”

“夫人这话说的,当时要是让你成功,如今你可未必会对我负责了。”

马车缓缓停驻,车夫喊到时,刘姝狠狠瞪笑盈盈的男人一眼,率先掀起帘子下了车,边提裙摆边道:“你这人,分明公子谦谦,跟你谈风花雪月应当是美事一桩,偏要说些荤话,让人生出上当受骗,吃了大亏的感觉。”

随后钻出车帘的男人坦荡道:“既然能看出安石这点不足为人道的癖好,小姝才是,很难不做我的夫人啊。”

刘姝没好气地瞪谢安一眼,男人却更是笑眯眯地任她视线刮燎。

便是如此透出如此私密情状之时,一个女声自她身后,半惊半喜地叫道。

“呀,真是可爱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刘姝眼里虚假的谢安:谦谦公子一表人才

刘姝眼里真实的谢安:幸灾乐祸好吃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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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读者以为作者咕咕的时候,作者实际上在:啊愁死我了好像感情线铺垫不到位现在不能亲亲抱抱举高高啊加上去会等于烂尾于是忍痛删掉了刚写好的亲亲or快结局了一定要撑住哪怕写的章节比预期多也不能烂尾啊or愁死我了我这章是有必要的铺垫真的不算是水文这些对话有助于体现这篇文章的主题也有利于后续写亲亲抱抱举高高和圆房的攻守战啊

然后在再不更新就不礼貌了的时刻忘记吃晚饭也得赶紧码一章出来,继续焦虑怎么写才能不算烂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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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友:日更,从不卡壳,实力与勤奋兼备的作者的自我修养

我:绞尽脑汁,要么写不出一章,要么一章字数爆炸不会断章

(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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