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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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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关心他了。”

苏冷难受极了,胸口涨得发疼,摇了摇混沌的脑袋,“我一点都不想再看到谁受伤或者失去生命,还是因为我,那意味着我要多背负一份爱或者一条命活下去,我爸离开后,这十年,我就是这样过来的,我其实也很自私,宁愿逃避,觉得自己不去看他,就不用承受这些,可以当他好好的……”

文玉一向平静的心,被压抑的啜泣激起了一层层波澜,抽了几张纸巾伸手轻轻碰了碰那张早已经湿润的脸颊。

两人不约而同抬起眼,目光猝不及防撞到了一起。

突然变得有人情味心有怜悯的文玉,和头一回毫不掩饰悲伤的苏冷,一刹那,她们都彻底打破了在彼此心中自己的顽固形象。

“季见予说,当年你被绑架,他没有能力保护你,也已经错过了保护你的机会,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自己失去。”

苏冷脑子发蒙,整个人还怔怔的,来不及细究文玉的话,就听她拿起手机说:“你爸停好车了,还得麻烦你再发个话,让老头子进来,你晕倒他急得觉都睡不好,就当可怜可怜他。”

一分钟,季宏风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一脑门汗,刚才他果然是被拦外面了,面对一群精悍的保镖,季宏风无奈又羞恼,心里酸酸的,他曾经是这家医院的大领导,走到哪里不是大门敞开列队欢迎,如今想看一下自己儿媳妇,还被当做老年痴呆走错楼层的老头被拒之门外。

一边苦恼一边担心,坏了!文玉刚才指定也被拦了,她一个大小姐这辈子哪吃过这种闭门羹,这见了蕉蕉还不得好一顿奚落发难。

一进门,果然见苏冷眼睛红红的,也不像以往总甜甜地叫“爸爸”了,季宏风心被什么堵住似的,对妻子颇有微词,来之前两人明明达成了共识只是探望一下,苏冷在片场晕倒的消息还是文玉告诉他的。

“你是不是说我闺女了?你这人……”季宏风东西都来不及放,话又不敢往狠了说,她做母亲的,儿子三番两次为别的女人拼命,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一点怨言都没有?这次季见予在ICU里那几天,文玉在病房外哭了一场,季宏风自己也是强撑过来的,自己回家偷偷翻看儿子小时候的照片抹眼泪。

苏冷知道他误会,急忙看了眼文玉,后者并没什么反应,只是蹙眉似笑非笑的。

“爸爸,你怎么也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季宏风怔愣一瞬,听到她称呼不变,俏生生的,松了口气,“你妈呗,人家是大小姐,怎么可能亲自提大包小包,自己先上来了,留我一个人把停车场转了两圈……”说完,真是有些气短,随便坐了下来。

文玉在苏冷之前把自己那杯水递过去,眼中尽是揶揄:“辛苦季厅长了。”

苏冷在旁边望着这一幕,不自觉走了神,耳根和心同时热起来,季宏风刚才那声脱口而出的“闺女”,一上来就担心自己是不是受了委屈,心有怨怼说话夹枪带棒,可真正在妻子面前,又怂了,这样不需要刻意营造的温馨氛围,让苏冷毫无疑问自己也是此间和谐的一份子,错觉这一幕是父母千里迢迢来看望在外打拼的孩子,言辞间是埋怨,真情实感是担心又疼惜。

后来苏冷默默走开重新给季宏风倒了杯水,知道是季宏风怕妻子一个人搞不定这边,所以硬跟着屁股尾巴来的。

季宏风喋喋不休嘱咐苏冷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重视自己的健康问题,到最后文玉和苏冷无奈相视一笑。

全程没提季见予。

直到最后他们要离开,文玉出去接了通电话,似乎是有意避开她,季宏风表情严肃叹了口气,对苏冷说:“蕉蕉你放心,就算季见予没命再查下去,我也一定会尽我全力推动这起案件的调查,以前我不知道其中水这么深,现在既然知道了,你既然还叫我一声‘爸爸’,南添又是我的故交,我不会让他死不瞑目,也会给你一个交代,在这一点上,我和季见予是一样的。”

苏冷全身僵在那里,一时连呼吸都忘记,只是强劲的心跳分明。

季宏风不忍去看她的反应,释然一笑:“看到现在你被保护得这么好,我们这些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的人也就安心了。”

“爸爸……”苏冷鼻子一皱,嗓子被酸涩塞满了,咬唇艰难开口:“我不想因为我们家的事让您或者妈……还有季见予受到任何伤害。”

“傻孩子,我们还分什么彼此吗?你这样说,我这个老头子是真的要伤心的。”季宏风小时候总想季见予是女孩就好了,可现在面对自己早把她当女儿的苏冷,他又不知所措,终于懂得以前大家一起喝酒交流育儿心得,苏南添说的“闺女就是,你总想爱她到无从下手的地步,生怕把她碰碎”。

季宏风不想把让场面一直这么伤感下去,又开始叮嘱她加强锻炼少熬夜什么的,苏冷破涕为笑,“爸爸,拍戏就是要熬夜的。”

“这样啊……”季宏风哑口无言,一时间似乎也无话可说了。苏冷后知后觉有些羞赧,转过脸把脸干净,突然又听到季宏风说:“你妈,如果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算不上,可她其实一直很关心你,这次你晕倒住院,就是她看到消息告诉我,说你一个人在外地打拼,病了得有亲人去关心关心的。”

苏冷心中五味杂陈,轻声说:“妈没有说什么。”

“那就好,蕉蕉,其实我就想让你知道,虽然你妈成立了自己新的家庭,你可能觉得自己没有家了,可我们都很关心你,你如果愿意,可以把我们当作可以信任亲近的家人,不管以后你还会不会继续和季见予在一起。其实……”说到这里,季宏风犹豫了一下,观察了苏冷的神情,见她似乎仍因为前面那些话而触动,一咬牙,继续说下去:

“其实见予心里有你,而且他把你放在了他人生最珍贵最首要的位子,这一点我作为他父亲,你们婚姻的局外人,经过这次,敢保证。因为他可以为你付出生命,就像我也可以为阿玉这样做,因为我爱她,她是我生命里永远正在拥有的最有价值的一切。之前的事,也许有误会,他如果真对那个人旧情难忘,应该豁出这条命也要和她在一起才对。”

说得差不多了,季宏风不想让苏冷误解,及时转变了话风,“当然,我绝不是用他自己心甘情愿险些为你付出的一条命胁迫你和他重归于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南添不在了,其实还有很多人爱你,你并不是要一个人去面对那些艰难的事。这次,对方要六千万美金赎人,一开始谁也不知道其中的乌龙,季见予要去见你妈和对方交涉,确认你的安全状态,是阿玉在半天时间内凑够了金额。”

门外有了动静,不多时文玉推开门,没有再进来,对季宏风说:“走吧,去看看文石。”

苏冷要送他们到外面,文玉和季宏风没让,她忽然开口:“爸,妈,你们今天能来,我很高兴,谢谢你们。”

文玉回首,目光从那张平静含笑的无瑕玉脸一掠,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走,病房空荡荡的,似乎最后一缕人气也跟着飘远了,苏冷坐回去慢慢回复了几条消息,指尖停留在文晨皓的聊天框上方许久,想起文玉说的文家出这么大事,他现在恐怕人也在京城了吧。

屏幕自动熄灭了,苏冷强打起精神,发觉刚才时隔很久单独和文玉季宏风相处,并不如想象中那般不适局促,懒懒的筋络活过来一般,体内不再总是寒意森森。

她一边收拾季宏风刚才拎来的大包小包,一边回想文玉季宏风说过的每一句话,一个袋子远超出她预计的分量,歪歪斜斜就要摔倒,苏冷骤然回神,不着意忙慌一扶,视野里蓦地出现个四四方方的铁皮盒子,像装糖果的。

苏冷皱了皱眉,蹲下来把头发别到耳后再去看外包装,分明是蛋白粉的标识。心下困惑,索性把盒子全倒出来,有些费劲,窸窸窣窣一阵,“砰”一声撬开盒子的瞬间,苏冷大脑停止了运转。

一根皮筋不甘束缚似的,第一时间随着被掀开的盒盖调皮蹦了出来,不过一瞬,就又老老实实跌回角落。

那只小小的狐狸,与金属边缘碰撞一下,发出的清脆声响,回声悠长。

一下活灵活现,鬼灵精怪地在挑衅什么。

空气归于沉寂,苏冷手脚发麻呆坐了不知多久,直到窗外云霞肆虐蔓延,眼前的光却不知不觉昏淡下去,她动了动僵硬的指尖,像意外到不知所措,又像期待到害怕失望。

心底最后那点不确定也彻底消失了。

粉色确实不耐脏,不知道被主人遗弃在时光里多久,褪去了那点鲜妍的青涩,而那只狐狸挂坠,光滑依旧,一碰到肌肤,清凉如水,连那年盛夏热气带来的那点躁意都勾了起来。

盒子里零零碎碎一些女孩子家的小物件,在苏冷指尖的游走下一件一件恢复生机,让人错觉褪去了几分老旧,崭新如初。

苏冷静静看完,又把盖子合上,久久打量着色彩鲜艳的铁盒,心头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就在一瞬间,她想起来这是她钟爱的酸梅糖,那年夏天住在桃源居,某天他突然带回来一个礼盒,她丢下功课跑过去,还以为是项链手镯什么的,羞羞涩涩把手站在一旁故作矜持:“季见予,你送我太贵重的礼物我可还不起。”

季见予笑而不语,把盒子递过去,看她背过身迫不及待打开,雀跃一怔,忍笑从后把人拥住,她使劲挣,气急败坏,细细的嗓子都要撑破:“你耍我!”

“我可没说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不过是看某人喜欢吃的酸梅糖在超市不好买,常常断货,她又离不开糖,吃不到就要生气,男朋友都不理,所以托朋友从日本带了一盒回来。”他温热气息就在耳边,空调都失效,苏冷怕自己出汗,不敢动了,不服气小声嘟囔一句:“哪有……”

“这一大盒,不知道够不够馋虫吃到今年结束?”他埋在她颈窝里,贪恋她刚洗完澡的那股舒爽馨香,嗓音更闷也更有磁性。

苏冷心怦怦跳,忽然扭头冲他唇上咬了一口,两人同时的愕然目光一接,她红着脸下意识咬上了自己鲜红的唇,低头开始拆盒子,小声说:“反正吃完了到时你再买给我。”

季见予笑着看他,一时心猿意马,漫不经心说:“买给你做生日礼物?如果我只有能力一直送你这种东西,你还会这么高兴吗?”

话题一下变得深沉,苏冷有些错愕,用奇奇怪怪的目光打量,想不清楚他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故意冲他吐了口气:“那我就要甩掉你了,我要当阔太的。”

“你敢?”腰一下被他箍住,苏冷一时分不清是痛还是痒,笑着扭来扭去,他也早熟知她身体,使坏挠了两下,苏冷四肢一下就软了,但就是不改口。

两人吵吵闹闹,自然变得厮磨,苏冷拆开一颗糖,冷不丁塞到他嘴里,明眸皓齿就在他深沉眼底铺开,清晰如画。

“勉强分你一颗,剩下都是我的。”

口腔立马被一阵清甜的酸充盈,季见予牙根猛一刺痛,眉眼跟着压低,“吃这么多糖,小心有蛀牙,我记得你小学补过牙,拔掉的时候,吵得整个年级都知道你坏牙换新。”

“你嫌我吵?”其实苏冷心跳快得要死了,晕晕乎乎的,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她踮起脚尖仰起小下巴,一副质问的样子,无形之中,更亲密无间贴上他胸膛,季见予呼吸忽然加重,低头碰了碰她额头,呵出的气息全是她喜欢的糖果香甜,澄澈又热烈,温柔低沉的嗓音循循善诱般,苏冷翘了翘红唇,说了句“是不是酸得牙都软了”,然后噙着一丝狡黠笑意要看不看他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不然,我也替你找找有没有蛀牙?”季见予咬牙笑骂一句,苏冷心头狠狠一悸,还没反应过来,两只手臂被他猛一拽,强势环上了他脖子,阴影盖下来的同时,苏冷垂下了颤颤的睫毛。

安静的客厅灯光忽明忽暗,那颗酸梅糖在交融不清的唇齿来回游荡,酸的味道,令人想流泪。

最后,季见予手托住她后脑的手青筋暴起,气喘吁吁将僵木的唇松开,只是稍稍离开,眼神迷离凝视她,一言不发先去把客厅的灯关了,然后走去房间。

“我试卷没写完……”

“嗯,哪道题不会?”他在她脸颊啄吻不停。

夏天季见予爱穿运动短裤,也是洗过澡来这里的,苏冷爱闻他身上皂香,在他脖子种下一颗草莓,她头发长,拂得哪里都是一样,痒痒的,季见予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整个暑假,在桃源居,他们只有那一次情难自禁的失控,那晚,少年精力格外旺盛。

之后,苏冷气鼓鼓不让他碰自己,半夜自己起来要把卷子写完,季见予坐在她旁边,一言不发看平板,默默陪她自己跟自己较劲。

直到最后苏冷打瞌睡差点把额角敲破,他把东西一丢,要抱她回床,低声诱哄,“听话。”

“你说好要教我的,都怪你,我现在感觉自己一题都解不出来了。”

季见予无奈一笑,“不会就不会。”苏冷一股牛劲上来,又清醒了,挣扎下地,比刚才高潮时咬住他肩头还有有力,“我就要今晚写完!你不想陪我就回去!”

她有时实在是作,季见予静静看她一会儿,又给她抱了回去,从她小玩意儿多又杂的笔袋挑出一支笔,“我陪你。”

那晚,苏冷就吃了小半盒酸梅糖,为了提神,结果第二天看到那个糖纸就想吐,在季见予戏谑的目光下一气之下把铁盒塞进抽屉。

没到年底,甚至连暑假都没过,他们就玩完了。

……

苏冷把铁盒放到另一边,又拿起了刚才为了方便看那些七零八碎小玩意而拿出来一本相册,似乎是来不及多想,一顺手就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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