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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置信地是，他竟然对她有了那种反应。
身体比心更诚实，待她走后，他去了卫生间清理自己。
欲望是可耻的，尤其是对着一位二十几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只会更加可耻。
冰冷的水柱浇在他宽肩上，打通他郁结在心中的不安，脑海里想着的，全是她的脸，她的眼，睫毛，嘴唇，她的呼吸。
不能这个样子。
他要冷静下来。
洗漱结束，屋外手机铃声响起。
“张律，你要吃什么吗？我帮你带上来。”
“不用了。”
“好吧。”
他听得出她言语中的喜悦，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张师傅，我这个吃饭是可以报销的吧。”
“可以。不过…你刚刚叫我什么？”
“师傅啊。”
他不能算是她的师父，却没有阻止她：“行吧，你吃完快上来吧，我们要出发了。”
早上八点钟，他们到了项目。
前来接待的还是昨天那位女人，她走至阳光下，李光芒这才看清她的脸，年龄估摸着比她大一些。
“我姓陈，单字琰，叫我陈工就行，今天你们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
说完就带着两人去到了办公区域，方便他们查找一些证据。
他们今日里除了查阅资料之外，还要去现场实地查看情况。
室外酷热，气温上来了些。
张至森将电脑摆好，李光芒坐在他对面。两人都在靠门的位置，李光芒往里看了一眼，周遭都是认真工作不多言语的员工。
陈琰将水递给两人，张至森起身问道，“昨天的沈总在吗？”
“噢，沈总啊？他今日有事出去了。”
张至森觉得有些奇怪，有些事情还是要和项目负责人沟通比较方便，而且昨日里约好了谈话，不知道怎么没见到他人。
李光芒正在整理资料清单，她连好打印机准备打印。
突然，一阵哄闹声自耳边响起，一开始她以为是三两人聚在一起嗡闹，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她逐渐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不仅是她，连张至森、一旁的人也起身去瞧怎么回事。
“给钱！给钱！”
声音震耳欲聋，吼叫的势头也愈演愈烈，陈琰也意识到不对，快步跑了出去。
“怎么了？张律。”
李光芒心里躁动不安，哪里还有心思好好工作，她也预备起身去看，却被张至森一把按在座位上，
声音逐渐逼近办公室，里面熟悉情况的员工叹了一口气，“哎，又来了！”
李光芒扬起耳朵听，见他们没说些别的，又多嘴问了一句，“他们经常来吗？”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哥端着水杯走向饮水机旁，用平常语气说道，“岂止是经常，那是每天早上都来堵门，一说这光堵我们的门有什么用？找老板啊。”
李光芒一听明白了其中意味，昨日里她也基本了解了些情况，知道了是那些队伍底下的员工。
也难怪，今日里沈经理没在。
“那你们这边一般怎么解决吗？”
“其实我们也是什么办法，付款是按照合同完成比例进行的，我们已经支付了那一部分，但还远远不够。”
李光芒也看到资料里的支付凭证，盛华确实是付过一部分款项的，而且是打向他们个人账户的，不知道他们闹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呼声越逼越近，忽然一位身材壮硕的男人走进了办公室，手里拿着一根长棍子，面露狰狞之色，叫喊道，“叫你们负责人出来。”
棍子恰好指向了坐在门口正对着的李光芒。
陈琰在外面没拦住，又跑着跟了过来，累得她气喘吁吁，还要解释，“哥，我们老板今日真的不在。”
男人不理会解释的陈琰，猛推了一把，撞开了她，径直走在了办公区中央。
张至森见他走过，快速将李光芒拉至自己身后，用身体挡住她。
而后涌进来乌泱泱一批人，直愣愣地站在办公室内，七嘴八舌地控诉着不满。
陈琰眼见形势不对，再不控制，害怕有事发生，她一边给李光芒使眼色，一边厉声制止众人，“各位兄弟大哥，大家先安静下来，听我说！”
身后一人面露轻视之色，怒骂一声，“你是干什么的？”
李光芒手握手机，在刚才陈琰的指示下，她做好了报警的准备。
这一声怒骂让现场气氛升温，周遭人都开始躁动。
“我叫陈琰，是盛华青风项目总工，你们有什么问题、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我，我会尽快给大家解决！”
“解决？你解决了吗？上上个月说上个月，上个月说这个月，这个月都到月底了还没动静了，我们都没钱吃饭了，不说打工挣钱，天天在这倒贴钱干耗着，这都几个月了你说说，叫你们老板出来！”
“大哥，你先别生气，我已经跟我们老板沟通过了。”
“沟通到现在有个屁结果……”
李光芒探出身子，想了解现场具体发生的情况。
又听见女人说，“是这样，大家稍安勿躁，我们盛华之前已经结过一部分款了，现在主要问题还是出在队伍那边……”
“你意思，我们找错人了？”
“没有错，就是他们，我们老板跑了，就是要找你们！”
“对，就是要找你们。”
大家刚被平复下去的心情又被点起了一把火，陈琰也倍感疲惫，情急之下，只好说出，“这样，请大家相信我们是在积极解决问题，我也知道你们都不容易，我们也想跟你们尽快解决，这不大家看，我们今天请来松城两位律师就是为了解决此事的。”
“怎么解决？”
“这样，你们派个代表协商好不好，说出你们的想法，我们和律师就在这里一一为你们解答。”
“现在就解决！”
“我们两位律师也是今天刚到，大家体谅一下，再说也是给大家一点准备时间，明天早上十点好不，十点我们准时在这里恭候。”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这样凭白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带头的几位低声商量了一下，暂时同意了女人的方案。
“行，那就明日十点。”说着四散而去。
眼看众人离去，陈琰松了一口气，她真害怕今日里闹起来出什么事情，还好今日有这两位在。
但张至森的表情明显不悦，不满陈琰将解释的锅甩给了他们。
李光芒也琢磨，这要是明天说不个所以然来，岂不是成了他们的错了？
看出两位疑惑，陈琰说道，“不好意思二位，明日你们也只是站在盛华立场上说明情况即可，不会特别为难你们。”
说白了要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李光芒有些犹豫，看张至森反应，倒是陈琰反应快，“晚上一道吃饭，算是表达我们照顾不周之意。”
“我们晚上还有事情，就不必麻烦你了。”
“别这样，今晚，就今晚好吗，晚上我们沈总做东，请张律师和李律师一定要到。”
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二人继续工作。
一早上，张至森和李光芒才忙完一部分，就这样，也仅仅只是对呈递的图纸和报告进行核对，而资料的真实性和关联性还有待考证。
下午时分，太阳下了山，空气中透露着些些凉爽之意。
陈琰的电话准时又到位，二话不说，将酒店地址发给了张至森，并声称他们一定要去。
李光芒坐上了车，拉近了安全带，却被张至森叫住了，“能喝白酒吗？”
“啊？”
她没有想过张至森会问这个问题。
“不能。”
“好，不喝的话就说不会喝，一会也别碰酒杯。”
李光芒没有参加过这种商务饭局，只当是和陈琰简单地去吃个饭，没想太复杂的。
张至森驱车前往，酒店坐落在山脚下，在晚间氤氲的雾气中逐渐显露面貌，是一家私人会所，优雅别致，酒店正前方坐落着一座假山，停车时要从假山绕过，驱车盘旋至山顶上访，而从山顶至山脚，偏没有电梯。
两人步行下车，旁边水声漫漫，曲径通幽，抬眼可看到远处山间的云海缭绕。
好在路途不远，十分钟后李光芒跟在张至森身后，上了三楼。
没走至门口，就听见屋内朗朗说话声，交杂传至两人耳畔。
张至森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到陈琰坐在一角，还有昨日的沈经理。
见是两人来，包厢内齐齐起身站立迎接，张至森顺着人影走至左侧，与来相接的陈琰握手，然后坐在了指定位置。
“张律，来了。”
李光芒也随着人群落座，紧挨着张至森，还没坐下，就听到昨日的男人说，“张律，这位是松城大学法学院罗教授……”
张律起身和罗教授握手，他久仰罗教授大名，知道他是国内知产方面的大佬，今日也是能有幸见到。
李光芒也随着介绍人眼神看过去，点头微笑，还没等她眼皮轻抬，突然意识到这位罗教授，莫非就是那位罗伯伯，再探眼望去，果真觉得他好像一只大萝卜。
她脸上镇静，心里却笑出了声，不过下一秒，她镇静的脸颊僵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包厢。
陆铭换了派头，弯着腰走至罗教授身旁，说：“老师，有的菜我让他们做清淡一些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就听到了那位沈总说，“刚好，这边这位是他的得意门生，陆铭。”
李光芒脸瞬间冷了下来，也在这一刻反应过来，难怪觉得有一道炙热的目光看过来。
原来是陆铭在看着他。
“你好。”陆铭走上前来，他走至饭桌一隅，转而去和张至森握手，眼神却落在李光芒身上。
那目光冰冷，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李光芒看向他，觉得他很陌生，他好像突然长大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眼前这个人的脸上完全不藏有她过去青春的记忆。
陆铭经过张至森，走至两人中间，用一种低沉的恰好能被周围人听到的声音说，“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而后轻笑了一声，站在原地。
李光芒脸上嘴角上扬，探着身子靠近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走开。”
一旁的张至森听到了两人对话，他错愕惊讶，微微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