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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至森回来的时候，李光芒歪着身子躺在地上，从远处看去，好像伤心过头晕倒在地。
他一瞬间慌张起来，跑过去量她的鼻息，均匀有力，这才放心地将怀抱中的东西放下，脱掉衣服，解开狗绳，让小呵到处撒欢。
也是有样学样，小呵凑上前去，闻闻她的鼻子，舔舔她的脸颊，直到昏睡中的李光芒被吵醒。
她睁开眼，远处流动的张至森成了斑斑点点，她揉了揉眼：“你回来了？”
昨夜里她窝在他肩上睡觉，没怎么休息过来，一早上又要赶活，困得简直想死。
张至森身上还带着寒气，不便过来抱她，只站在餐厅一隅清理灰尘，忙完又去屋内换家居服。
他穿了一件宽大的灰色睡衣，一会儿又挽起袖子整理顺路买回的花与食材，精力旺盛，与她萎靡不振的样子形成鲜明反差。
她起身，趿着拖鞋去看他收拾东西，他挽着袖子暴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金黄色与粉色含苞待放的郁金香在瓶中挺立，她见他将干枯的旧花用刚买的粗线绳子扎起来，倒挂在厨房的门边，等待它们自然风干。
他静静地干着活，她静静地看着。
他又将牛奶取出，倒进桌上透明的玻璃杯里，拿去厨房加热，又将新鲜牛肉分装包好，放进冰箱，整理完之后，又弄湿毛巾，擦掉因冷冻物品滴落下的水渍，之后整齐地叠好，清洗毛巾。
她看他干净利落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像是他早已习惯的日常，不因多了她而改变什么，反倒是她，第一次见，这样嗯…生活化的男人。
她想到父亲平日里回家的喝酒睡大觉撒手事事不管模样，眼前的张至森格外完美了起来。
“你盯着我做什么？”他边整理边反问她，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她那样花痴已有大半分钟，不知道她这会在想什么。
“你好性感。”
张至森正擦着墙面上的油渍，没想到被她这么一夸，身子自然挺直了起来。
“你怎么才知道？”他看着她贼眉鼠眼地扫视着他周身。
她觉得，虽然他此刻穿着衣服，却比他不穿衣服还要好看一万倍。
也许是家务滤镜让她蒙了眼，也许是他此刻与他平日里形成鲜明反差，他的小臂、肌肉线条时刻紧绷让她着迷，她想象着。
忽然她哈哈哈地笑出了声，被张至森抓了个正着：“你最好别让我空出手来。”
她回神跑开，生怕他腾出手来惩罚自己，赶紧跑回客厅，坐在桌前假意工作。
三五分钟，他终于忙完了，看她假模假式地坐在那看资料，他从地上架起她，让她坐在了沙发处，从背后抱住她：“你刚刚在想什么？”
她逃开，哼唧道：“没想什么。”
他侧坐着，将她的腿搭在自己腿上，清晨阳光升起，像结晶的盐巴一般洒向客厅，明晃晃地发出银白色的光。
他捏住她的腿，顺着腿往下，挠着她，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她求饶道。
他这才打算放过她，见她坐直了身子，在他绷紧的小臂上轻咬了一口：“想这样。”
他笑，见她留恋模样：“你确定，你只是想这样？”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也不只是这样吧，她刚刚幻想了一秒钟，她害羞地笑着，又躺下，用毯子捂着脸笑不停。
他捂住她的嘴，顺势轻咬了下，趴在她松软的腰身上说：“我觉得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是呀！就在他刚刚弯腰擦拭墙面的时候，就在他俯身的那刻！
她吞咽口水的声音，响亮、透彻、清晰。
“现在没有了，就刚刚，刚刚一下子！”
他不服气：“可是我现在有怎么办？”
她啊啊啊地笑着，笑声清脆，好像将糖分从蜜罐中匀出，脚肆意地蹬着他的大腿，闻见他身上的气味。
“你是不是还没有洗澡？”她推开他。
他起身离去，她以为这场玩笑结束了，谁知他站在她面前，弯腰横抱起她，冷声说道：“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他抱着她，他们像蝉褪去羽翼那般褪掉衣服，试好水温后，他们双双潜入水中。
李光芒整个人被甜腻的泡沫水淹没，他原是端坐着在她对面，看她闭眼享受自己霸道进攻，而后又换了位置，从背后抱住她，任由她自在坐着。
两人玩闹了近乎一上午，直到皮肤泡至肿胀，她才舍得从他身上移开。
她完成了刚刚的幻想，不仅如此，还实现了别的。
要是做知名律师的梦想能这么简单实现就好了。
他从水中出来，拿出浴巾为她擦洗身子，又将松香的身体乳抹在她身体每个部位。
肌肤混合香味，他慢慢地抚摸，无尽的液体与水珠、蒸汽混合，他们坦诚地连为一体。
镜中白色雾气蒸腾，再也看不清两人的面容，将放纵的他们藏了起来，他们退化为原始苹果树下的亚当与夏娃，在制造的蒸汽室里精疲力竭。
时间和空间都已不在。
只有声音、运动、歇斯底里、张狂、速度、漫步云端。
只有幻觉、花朵、牛奶、苹果、线条、汇流成河。
李光芒累了。
张至森也累了。
事后，他们躺在冰冷的溢满水的肮脏地地板上，完成了对彼此最深的渴望，完成了最激烈最凶猛的运动。
太棒了。她想。
也许他是她上辈子做好事修来的福气。
吃晚饭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力气，躺在沙发里看电影。
他指尖停在上面，“这个？”
《爱在黎明破晓前》，这部恰巧她看过。
“你怎么挑得都是我看过的电影？”
“跟谁看得？”
她脸一红，“当然是我一个人啊。”
他摇头表示不信，“一个人看？没劲。”
她推了推张至森，“喂，我看得是正经电影好不好。”
“我哪句话说你不正经了？”
她不打自招，狼人自爆，用脚去踢他，被他抓住，“好了，安静看吧。”
电影中两人在火车上一见钟情，命中注定的姻缘就此展开。
看了一会儿，李光芒仰头问他：“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他陷入回忆中，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确实心动，他其实是一见钟情，只不过他不再是愣头青年，不会为爱情那样冲动了。
“嗯，我相信。”
“你是吗？”李光芒捏着他的脸，逼他招供。
“是，我对你当然是一见钟情。”他眼神直直地看着屏幕，屏幕上男主深沉的爱意应该无法表演，他相信那样的爱意是真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李光芒又问道。
他想了想，“你生气了决定跟我决裂的那个雨天，你说，请以后多多关照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
那时他们达成了共识，她气鼓鼓地冲出了他家，再也不想理他，决定跟他一刀两断。
“你呢，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啊，这个啊，秘密，我不告诉你。”
张至森将垫在身后的垫子放在她鼻息下：“快说，不说臭死你。”
“就不说！不说！”
“行，我还不想听呢，憋死你。”
她哈哈地笑着，她心中有关他的记忆太多太重，桩桩件件哪里能说得清楚呢。
她勾着手指，“你过来，”
他凑上前去，等着她说，却听见她说，“我想吃冰淇淋。”
“这么冷的天吃了闹肚子怎么办？”
室内温度直逼三十度，她又躁又渴，就想吃口冰的。
“我不管。”她态度佯做横了起来。
他拿她没办法，“行，那你先暂停电影，等我回来再看。”之后起身去穿衣，穿鞋子，“我下楼去买，你可别再睡着了！”
“知道知道，你快去吧。”
她懒洋洋地看电影，屏幕上传来come here的轻快音乐，她闭上眼睛，回想彼此相遇时刻，她相信，他们不是偶然相遇的，如同电影男女主火车上相遇坠入爱河那般，是命中注定。
她在心底品尝爱情这个字眼，感受涓涓细流的温暖，良久之后，见他抱着一大袋的冰激凌，站在她面前。
张至森打开袋子，那冷气冻得他滋溜滋溜难受，买上来了还是发愁，要是她真吃坏肚子了怎么办?
“要不我用热水帮你温一下？”
刚吃了一口奶油的李光芒差点喷出来：“谁吃这个用热水烫？”
张至森辩驳：“我小时候胃不太好，又馋一口冰的，于是吃一口冰的，喝一口热水。”
她跪在他的腿上，撑开他的下巴，看他的牙齿：“难怪你牙齿有坏掉，冰火两重天谁受得了。”
“是受不了，所以我决定干脆给你热热。”
“喂，那就不叫冰淇淋，而叫热淇淋。”
这么说，好像对也不对。
张至森张口：“你让我吃一口。”
“吃了喝热水吗？”
当然是…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