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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张至森回到了家。
他心里不舒服，但当前最要紧的是，将整个过程的证据链保存固定下来，切忌打草惊蛇。
中午时分，他注册了新的微信头像，装作陌生人进入了那个付费群，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看到那群人用如此恶劣的言语去意淫一个女生时，他还是受不了。
太肮脏太不堪了，他不理解，同为男性，怎么会有这样一群猪狗不如的家伙在。
李光芒一下午也没闲着，她让李佑帮忙确定图片最初的传播源头，结果显示IP地址来自一个网吧电脑，帖子是临时注册的，根本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只能先通过起诉平台，再借由找到发帖人的真实身份了。”
李光芒写了律师函，发给了宋可宁看，宋可宁修改了几个措辞之后，提交给李光芒，并提醒她注意事项。
“这次事件好像是有人恶意在背后伤害你，你和张至森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的证据链整理好，我们去公安机关报警。”
“好的，宋律，麻烦你了。”
他们四人共同进行着，将材料一一准备好，张至森陪李光芒去报警。
一路上，两人沉默着。
李光芒回想起自己今早上的情绪失控，又看了看张至森低沉的脸，越发地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实在是不该这样做。
张至森倒像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说道：“你想想上周你周几穿得那件衣服，去了哪里？跟什么人做了什么？”
上周事情又多，又忙案子又是回家的，“对了，那个拍照，就是你说的怼脸拍的那个。”
与张至森料想的一样，那天他格外关注了一下她，就是她那天穿着的大衣。
“这样范围就太广泛了，传播者肯定是从网上P下来又加到视频里的。”
“嗯，不过没关系，我们报案之后，申请技术手段进行锁定，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嗯，对不起，阿森，今天我不应该那样说话。”
“嗯，没关系。”
他看着她憔悴模样，想来今日里也没怎么休息好。
“你今天收集的怎么样？”她伸手去够车前方的档案袋，被张至森快速拿过了，他不想让她看到那样污秽的言语，不想让她再次受伤。
“保存好了，放心。”
“对了，我拍了张群成员的头像，你看看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张至森将手机递给李光芒，她将图片放大，一一与通讯录中的人进行对比。
她慢慢扫视，发现其中一张有些熟悉，但是打开微信好友圈列表，发现并没有对应的人。
“奇怪，这个我好像哪里见过？”
她喃喃道，突然一声五雷轰顶，她想起来了，上次给周浩发邮件警告，依稀记得他组内头像就是这个。
“怎么了？”
张至森开着车，他们决定朝家附近的公安局，听见她那边好像有了端倪。
“这个，这个。”李光芒快速地翻出周浩的头像，发现与群里这个群主的头像差了几分，但给人的感觉十分想象。
“这你确定吗？”张至森看过来，一个黑色背景上一道白线，一个是白色背景上一道黑线。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绝对是他，不是一模一样，但是风格是一样的，我十分肯定。”
一旦确定了这个感觉，挡在她面前的雾霾突然间不见了，她就知道，肯定是他。
“我跟他有仇。”
李光芒再次翻看了那些照片和视频，觉得实在太过诧异，一个人怎么会蠢到同样的方法用两次，上次是网暴，这次是黄瑶。
上次她算了，这次她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阿森，我们回家。”
“嗯？不去报警了？”
“我知道是谁了，我明天去公司，一定要让这禽兽亲口承认，付出代价，那时候报警抓他也不迟。”
张至森将车子回转，尊重李光芒意愿，他们又回到了家。
事情逐渐明朗了下来，李光芒心情也不再那样烦躁，她坐在客厅里，看到张至森径直进了书房，很久之后没有出来。
气氛冷若冰霜，她知道他今天生气了，而且是在帮她做完了所有事情之后，才将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来，她站在屋外，看他房门虚掩着，想了半晌，还是走了进去。
“你还在生气呀。”
张至森以往若是生气了，会板着脸说他生气了，这次他却不肯说话，怎么也不能舒展开心中怒气，原谅李光芒。
他原来不是生气了，而是伤心了。
“我对你不好吗？”
“啊？”
李光芒没想过他会说这个，好像某种事物的总结陈词，而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让她很不舒服。
“你对我挺好的。”
她不晓得怎么弥补那样的过错，直到她后悔时分，才晓得有些话不能说，一旦说出口，就无法挽回。
“那你是怎么回事？啊？”
他扬起了语调，一副想要吵架的语气，他快要控制不了脾气，他明知他要失控了。
李光芒心里一角塌了下去，他怎么能在这样的事情上斤斤计较，她也只是合理地，表示了怀疑，难道她不应该这样问吗？
想到这里，李光芒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他们是爱彼此，但信任彼此还做不到，至少对于她来说，她没有完完全全地相信他，这一点让她羞愧。
“没事，你要忙的话先忙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震惊她此刻想当个逃兵。
“好，你要是想走的话，那我们这件事永远都不谈了。”
她不想谈，至少此刻不想谈，她很累。
“嗯。”
李光芒电话铃声响起，是李佑的电话，那边他还操心着报警结果，一直等着李光芒的消息。
“怎么样了？”
“我基本确定是谁了？不想打草惊蛇，明天等确定了一并报警。”
“好。”
“你好点了吗？”
李佑小心翼翼地，害怕那句话不对劲伤害到李光芒。
张至森前来，将她手中的手机拿过，挂断了电话。
李光芒睁大了眼睛，吼叫道：“你干嘛？”
“你敢说你们问心无愧？”
李光芒气得笑出了声，不知道张至森又是从哪个角度得出的结论，证明得了她和李佑之间不清不楚。
“手机给我。”
“我再说一遍，今日里，你要么跟李佑说清楚不再联系，要么我们之间不再联系。”
她看着他，他背对着她说话，他快要30岁了，怎么对待感情还如此地歇斯底里，像一只四处发狂的狮子。
“阿森，这样的你，跟网上那些肆意评判我的人有何区别？”
张至森冷哼一声：“你不也早就将我和那些人归为一类，打心底里判定我和他们同流合污了吗？”
那太伤人了。
他继续说道：“怎么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李佑，从来如此信任他。”
“他是我的家人。他是我哥。”
张至森心被嫉妒情绪占满，也许他从来都比不上她一句家人。
“我也说过，我要做你的男朋友、丈夫、家人。”
“你口头答应了，我今天才知道，你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
李光芒觉得眼前的张至森比她还要脆弱，神经崩的比她还要紧张，她无法再继续劝说他，只想结束，只想回家。
“我试着这样，真的。”
言语苍白无力，还能表明些什么，还能说明些什么。
“证明给我看。”
他要在她心中的第一重要，唯一性，只见李光芒掏出手机，打开了李佑那一栏：“我拉黑了，这样行了吧。”
真等到她这样做了，张至森只觉得心中一阵空虚，那不过是她的妥协，心中的气氛与无奈没减丝毫，只好瘫坐在沙发里，伸出手疲惫地冲李光芒喊道：“过来，阿芒。”
李光芒看着他，摇了摇头，拿起手中资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