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戏份结束后已是将近晚上七点，秦瑰伸了个懒腰，刚准备走向罗十八，就看见贺琅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你......”他张了张嘴尝试着开口道，半晌就说出一个字。
“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秦瑰下午拍戏的时候就发现了，贺琅每次看向她的时候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一个叫罗木的经纪人？”
秦瑰没想到他要问的问题会是这个，她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罗十八，“罗木我不清楚啊，但罗十八肯定是有。”
“但是他们两个的名字，未免太像了吧。”贺琅又继续道，秦瑰看出他的心思：“就算像，他们也不可能是一个人啊，你心里清楚，罗木和罗十八中间隔了好几十年，单看年龄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除非......”贺琅说着看了秦瑰一眼，企图从她眼中看出一丝波动：“除非他原本就不是人。”
“贺琅，你真的是个好演员，想象力足够丰富，难怪能演出那么多不同类型角色。”在来凡间前，大哥特意说了，不能对凡人暴露他们的身份，即便是贺琅也不行。
现在贺琅没有度厄星君的记忆，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被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保护他的任务估计十有八九要泡汤了。
以贺家的在南城的势力，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多找几位天师后人，随身保护他防止别人靠近，又或者在他身上揣上几张符什么的。
秦瑰这么想着不禁笑出声，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贺琅已经换了神情：“是我想多了。”
即便他刻意掩藏情绪，还是能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失望。
同洛落、贺琅他们告别后，坐在车上，秦瑰脑海中浮现出刚才贺琅失望的神情。
不知为何，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这个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很奇怪，她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怎么了？脸色看起来有点儿差，贺琅刚才和你说什么了？”罗十八开着车，瞟见秦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禁不住开口问道。
“他问我你的事情。”秦瑰如实回道。
“我？”
“他问我广王影视是不是有一位叫罗木的经纪人。”
“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罗十八。”
“他怎么说？”
“他说你们两个的名字太像了，会不会根本就是一个人。”
罗木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颤，很快就平复好心情，感叹道：“不愧是度厄星君，就算失去了记忆，还是有那么敏锐的观察力。”
“现在不是夸他的时候吧？他已经开始觉得我们根本就不是人了。”从坐上车到现在，秦瑰仔细想了想，或许根本就不是十八露出马脚，而是她自己。
之前游轮木塞的事情，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还有上一期鬼患者他们影子的事情，其他人也许会以为是节目组安排，但贺琅不会。
“其实，你可以往好处想啊。”罗十八看起来倒是十分轻松：“说不定，贺琅猜到也不会拆穿呢。”
“你是说，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秦瑰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嗯哼。”罗十八点了点头，“其实，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就算他猜到也没有证据、网上又没有关于罗木的照片。”
听了他的话，秦瑰总算松了口气：“先不管他了，今天下午的时候你和洛落在聊什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那么开心。”
“其实也没聊什么，就是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忍不住和他多说了两句。”罗十八说着想起下午那个叫明朗的群演：“下午请群演喝奶茶的时候，我还遇见了一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也很亲切。”
秦瑰看着身旁嘴角微微上扬的罗十八，没有说话。
原本她想说他们之中或许有人是叶舟行的转世呢，但又怕给了他希望之后，带来更多的是失望。
与其这样，倒不如等她先试过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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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时候，杜威天恨恨地看着微博热搜，恨不得把手机摔了。
想想真是可笑，一个鬼王怎么能混迹娱乐圈，关键是现在还很火。
秦瑰她越是红，他就越是生气。
电话响了起来，是个未知号码。
“喂。”杜威天接起来语气已经染上了不耐烦，“你什么都不用多说了，我已经信了你两次，可这两期什么都没有发生，秦瑰反而更火了，她的粉丝越来越多了。”
“我就是太相信你，才会花了大价钱搞了两回，结果每一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什么收获都没有。”
不等对面开口杜威天已经滔滔不绝道。
“杜先生，何必着急？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反其道而行之。”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杜威天忍不住好奇问：“什么反其道而行？”
“之前我们只想着以对付鬼的方式去对付她，但我们根本就忘了，有个兵不血刃的方式啊。”
听了他的话，杜威天彻底来了兴趣：“什么方式？”
“秦瑰是鬼王，难对付根本就在情理之中，以鬼的方式对付她，我们不占优势。但以人的方式，结果就大不相同。”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试想一下，现在那些秦瑰的粉丝，如果他们知道秦瑰根本就不是人，会是什么反应？”
杜威天明白了过来，脸上浮现出笑意：“你的意思是，揭穿她鬼王的身份，利用大众舆论扳倒她？”
“不愧是杜老板，我这样一说你就明白了。”
“只是，”杜威天又发愁了：“她已经参加了五期节目，不管出现什么过分的情况，观众都以为是节目组安排，而且她在节目里的设定本身就是鬼王。”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从别的地方下手，她现在不是正在北城影视城中拍戏吗？”
“你有办法？”
“我记得不久前北城陈家的儿子陈斯孟中了邪，你负责炒作影视城闹鬼的消息，和陈家这件事联系起来，至于其他的就由我来安排。”
“我就再信你一次，千万不要让我再失望了。”
挂掉电话后，杜威天登上微博，看着秦瑰已经涨到八百万粉丝的微博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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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过了两天，这天上午秦瑰拍摄完广告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拍摄场地。
空中飘着小雨，他们到达影视城的时候，很多群演就蹲在墙角躲雨。
秦瑰前两天就想好了，要帮助罗十八找到叶舟行的前世她就必须看见洛落和明朗的记忆。
洛落是人气歌手，明朗是个群演，她要是贸然和他们接触，只怕会成为明日的头版头条。
想要看见他们的记忆，她必须得神不知鬼不觉，或者看似意外实则故意地接触他们才行。
洛落倒是好说，大不了就在下一期节目录制的时候试试，作为boss和嘉宾拉拉扯扯也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只是明朗，就有些麻烦了。
不等她多想，就看见有一群人从一个棚里跑出来，边跑边大喊着：“闹鬼了！”
闹鬼？不等她反应过来，罗十八已经拉住了一个工作人员问道：“发生什么事情？”
“影视城闹鬼了，今天的戏拍不了了，赶紧跑吧。”工作人员哆哆嗦嗦说着，有些后怕地看向身后。
不等罗十八再问，他已经挣脱开他的手，慌慌张张跑远了。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一个人跑就算了，如果是一群人在跑，很难不加入。
靠在墙角的群演就是出于这个心理都跑了起来，秦瑰远远就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皮肤有些黑，和昨天罗十八说的明朗的外形很相像。
她不禁多看了两眼，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他径直跑过来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鬼王大人，前两天的奶茶多谢了。”
路过他身边的群演听见他的称呼，跑得更快了。
甚至有的群演边跑边嘟嘟囔囔：“哎呀妈呀，鬼王都来了，难怪影视城闹鬼。”
“哎，你们乱喊什么？我不是给你们解释过鬼王是什么意思吗？”明朗气冲冲地指着几个跑远的群演道。
此时，不用他多说，秦瑰已经知道他就是罗十八口中感觉亲切的明朗。
一群人都在往外跑，难免会有碰撞，秦瑰灵机一动，悄悄移动了几步，正好有人冲过来，将她撞了个踉跄，明朗本能抬手去扶她，和她撞了个满怀。
秦瑰很快就站直了身子，虽然只是一瞬，她已经看见了明朗的记忆。
他的前世和罗十八并不相关，但在他的记忆中，秦瑰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人影：平参。
“司令，敌军已被尽数歼灭。”
“司令，你就休息一会儿吧。”
“司令，明天我会提前出发去打探消息，你就放心吧。”
“司令，良月没有辜负组织的期待，如期完成任务。”
“司令，有良月陪在你身边，你可以放心。”
砰地一声，是枪响起的声音。
“司令......良月只怕......要......食言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谁让你替我挡的？”平参吃痛的声音响起，怀中的男孩已经中弹，鲜血将他半个身子都染成了红色。
到处都是尸体，战壕之外，硝烟遍地。
喊声、哭泣声混杂交织。
或许只有见过那个满是战争的年代，才能体会和平是多么难能可贵吧。
秦瑰想着，想起刚才看见的，他记忆中最后一眼晚霞，橘红色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