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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终极心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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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趋习惯的日常中,终极心动夜如约而至。

过了今晚,假CP分道扬镳,真CP幸福牵手。

麦青一直期待着这一天,只要这一天过了,或许她就能永远地摆脱系统的牵制,说不定“任务完成”,她还能回到属于的初始世界。

当然,这只是她的妄想。

录制在傍晚开始,作为被邀约的一方,麦青收到了来自邀约方的明信卡,没有写明最终地点,只是透露了些许的线索。

为了让节目更加有趣吗,麦青懂的。

配合着节目组的把戏,她集齐了七张卡,终于平凑出终极地点的模样。

初见的海滩。

麦青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带着七张卡片慢悠悠地晃过去。

越靠近海边,风声越大,心里那些躁随着海音散去,视野逐渐开阔。

黄昏的海边,海浪和风声同样喧嚣。

单薄的身影立在浪花的岸边,笼罩在余晖之下,似遥不可及的幻梦。

曲颂等候多时,他捧着鲜红的欲滴的花,静静地看着麦青靠近。

离得近了,麦青发现他手上捧得居然是蔷薇。

曲颂似乎偏爱这些脆弱的花。

比起玫瑰,蔷薇热烈灿烂,少一分精致,多一分自由。

麦青一时之间不知道看花,还是看人。

明艳的蔷薇捧到她的面前,雨露的清香丝丝入扣,“我选了很久,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就选了自己喜欢的。”

麦青没有接,“很漂亮,很适合你。”

他又把花往前递了递,试图给她,麦青看着笑,手上没有动作。

曲颂抿唇,默默将花抱在怀里。

麦青在和他保持距离。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蔷薇庄园,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是录制节目的第一期。”

“现在的我很庆幸,当初的我还不敢反抗,没有推掉这个节目。”说到这里,他终于露出了笑颜,清清浅浅,扫去了眼里的阴郁之气,明朗许多。

麦青不由得跟着笑了笑,没说话。

对于她而言,似乎并不是什么幸事。

“这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间。”

曲颂深呼吸了两次,脸颊红得很彻底。

这一次,他真的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

“我希望你也能喜欢蔷薇花,可以收下这束花吗?”

蔷薇是他,他就是这束蔷薇。

他问能不能收下这束花,也是在问,能不能接受和蔷薇一般短暂脆弱的自己。

这是他的表白。

麦青偏着脑袋,努力消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曲颂喜欢她?

麦青不断否定自己,不敢再去深想。

曲颂怎么会喜欢她呢?她对他的态度那么差,讨厌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脑内是风暴,脑外是宕机。

摄像机死死地盯着她的表情,奈何她一动不动,宛若死机的机器人。

光看麦青的表面根本摸不准她的想法。

曲颂急得脸蛋通红,衬得蔷薇黯然失色,“麦青?”

如果麦青再不给反应,曲颂真的要找个沙坑把自己埋了。

第一次表白,就这么尴尬,在镜头面前无异于凌迟。

以麦青的思维,她接受不了这件事。

谁都可以喜欢她,谁都能成为她的伴侣,唯有曲颂不行。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靠幻想而活,曲颂作为在她最低谷时期出现的形象,早就成为了心理支柱。

但那只是幻想,就像人类幻想上帝那样,从完美的上帝中获得不顾一切的勇气,但当上帝真正降临的时候,人类又开始猜疑、害怕,恐惧上帝露出任何一丁点的不完美,破坏自己对于上帝的想象。

上帝可以是任何人、任何物,却不能是身边的人,身边的物。

麦青抱着信徒的心理,和所有普通的信教者一样,排斥着见到她幻想中的上帝。

可是,她就没有产生过其余的念头吗?

【滴——!】

刺耳的低鸣响彻脑海,世界在此刻静音。

痛苦的红意从脖颈蔓延而上,她无声地张着嘴,不敢置信地弯下腰。

耳鸣的旋风扫荡着脑中丘壑,疼痛越演越烈。

【滴!检测到任务失败能量,警告,警告】

【滴!请宿主拒绝!】

系统居然又出现了。

麦青胸前的衣服被揪成一团,眼底溢出淡淡的恨。

为什么偏偏由不得她。

痛沁出泪,而泪无法倒流。

站在其他人的视角,突如其来的哭泣让他们始料不及。

感动、伤感、还是愧疚?

他们无法从埋首的麦青身上看见。

曲颂愣了几秒,察觉到不对劲,立刻蹲下身去扶她。

鲜艳的蔷薇被抛弃在沙滩上,零落的花瓣随风而飞。曲颂一门心思关心:“胃不舒服?还是心脏不舒服?”

麦青扒住他的手,抬起冷汗涟涟的脸,“没,没事儿,有点,头疼。”

耳鸣留有残音,在脑袋中一圈又一圈盘旋,越来越快。

节目组知道不是节目效果之后,一溜烟地围了上来。

“麦老师!

“叫救护车!”

“您现在千万不要乱动,要不原地躺下吧?”

“不行不行,万一躺下坏事了怎么办,还是保持原有的姿势稳妥。”

七嘴八舌的商量直冲麦青脑门,两股声音隔着脑袋相冲相撞,更吵了。

“我没事!”麦青咬牙强调。

“你看着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曲颂着急,语气不禁严厉了点。

他联想到之前麦青的表现出来的异样,放不下心来。

“是不是身体方面有什么问题?”

麦青不回复他的间隙,他把各种慢性病、急性病,以及癌症都想了一遍,越来越害怕。

“还是听节目组的话,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说什么也要架着麦青去检查。

“等一下。”麦青挣扎地抓住他,“我,我还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可以待会儿说。”

“不,行。”

麦青脸色难看地盯着他,脑袋上的冷汗刷刷地往下流。

“好,那去路上说。”

曲颂没有放在心上,催促着摄像组联系救护车。

“别。”麦青强迫自己直起身,“继续录制。”

气若游丝地吩咐玩,她不忘强调:“我身体很好。”

摄制组:“······”您看我们信吗?

曲颂急地要哭出来,“你别闹了,去一下医院吧。”

“摄像机,开着吧?”麦青看了眼摄像机的录制灯,自顾自回答:“开着的。”

她突然松开曲颂的手,眼前天旋地转,她强撑着不倒地,与曲颂面对面而立。

紧张的氛围慢慢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某种宣告即将来临的预兆。

摄像组离开了劝说大队,默默将镜头对准麦青。

众目睽睽之下,她开口:

“我拒绝。”

说罢,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笔直的腰板不再勉强,立若从容的松柏。

曲颂被她的转变弄得不知所措,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摆,尴尬地悬在半空。

他迷茫得像只不谙人事的小动物,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

“是我想到的那个意思吗?”

摄制组大气不敢喘,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吃瓜。

同时,摄影机已经怼上了两张脸蛋。

“你刚才问我的问题,这个就是答案。”麦青避开了曲颂想要的对视,云淡风轻地瞥向海平面。

她想要表现出不在乎,掩盖心中的酸涩。

“好。”

结果微微泛着苦,曲颂别无他法,只能接受。

他嗫嚅着嘴唇,死气沉沉的眼中没有波澜,却还是忍不住关心:“你身体真的没关系吗?”

那种程度的疼痛,他实在难以相信是演出来的。

隐隐的担忧萦绕在他的眉心,让他看起来有些愁苦。

“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有事儿吗?”

麦青张开双臂,在他面前连着转了两圈,脚尖在沙子里越陷越深。

她带着调侃的笑,最后什么也没说。

曲颂的眼神分明是有话要问,但他斜眼看着镜头,问题到嘴边又变成:“如果太阳穴时不时抽疼的话,还是抽空去看看比较保险,不要不当回事。”

他说这话是不想麦青在镜头面前被骂。

实际上,他在乎的是麦青为什么总是要骗他。

委屈浮上心头,眼里的泪隐约有了喷薄的迹象,曲颂低下头,不敢让人看了去。

麦青笑意转冷,不是对曲颂,是对自己。

她总说让曲颂相信她,她没有恶意,可事实上,她似乎一直都是伤害他的人。

可这一次,就算没有系统,麦青也会拒绝。

受伤的曲颂垂头丧气,说着体面话:“不管怎样,这段时间我还是很感谢你。”

说到最后,哭腔难掩。

他忍住没哭,却没能留住离开的麦青。

沙滩上的蔷薇鲜艳、落败,残瓣卷入风中,飘远,坠落在海沫之上。

孩童嬉闹着,将零星的花瓣踩进沙地,糜烂的花汁染红沙砾,热闹也成了落寞。

曲颂孤单地坐在远离人群的岸边,斜阳将身影拉得很长。

他双眸紧闭,思绪完全停止。

余晖之下,羽睫之下的的阴影挥之不去,如一对脆弱无翼的蝴蝶,纤颤着。

惆怅,抑或是遗憾,说不清,道不明。

当把自己的心捧出来的时候,他该料到结果的。

可他还是选择了抱有一丝期望,殊不知,他以为的拯救者,从未曾动过非分之想。

一切都是他的妄想。

他并不特别。

被丢弃的蔷薇花束躺在微风之中,黑色的彩带摇摇摆摆,如同他心脏残缺口长出来的新肉,欲坠将落。

长久的叹息落在夕阳中,他没有泪,也不知如何落泪。

终于,曲颂收拾好心情,抛去了烦绪,重新捡起被他丢弃的蔷薇。

花瓣虽落,艳色不减。

他紧紧地将花按在怀里,浓浓地占有保护,仿佛那束花就是他自己。

昏黄中,有人手捧残花,逆光而来,凄美悲凉,唯美异常。

这一镜头被记录在摄影机中,拍摄到这一幕的大哥呆呆地望着镜头内的人,忘记了工作。

曲颂抱着花走回民宿,二楼的玻璃窗的麦青看着他进了大门。

她远远地望着海滩的方向,等待着黑夜吞噬天空。

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她想不明白。

如果没有系统,她会答应吗?

不。

麦青摇晃着脑袋,捂住乱成麻大脑。

就算当时系统没有出现,她也不会答应。

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太多的顾虑,再怎么昏头,也不会在这种时刻拉人下水。

曲颂是高飞的雁,需成群,而她是海底深潜的鲨,需独行,道路不同,终究是要分道而行的。

一眼就能看到的结局,为何要去折腾。

麦青没有否认曲颂的情感,也没有否认自己的情感。

只是她太害怕了。

在这方面,她比曲颂懦弱得太多。

她接受不了得到后的失去,那不如从未得到。

黑夜终于战胜了白天,暮色占领了海洋。

麦青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将自己蜷缩起来,抱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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