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宜带着助理怒气冲冲地离开，林惊月无奈地摇摇头，真是沉不住气。她没在意剩下还在等待试镜的女孩子们投来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坦然地走进了电梯。
惊月先给温灿灿打了个电话报告好消息，对方的反应跟她想象得差不多。
“真的啊！？天哪，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温灿灿的声音激动得像是跳起来欢呼一样，语气满是为她高兴。
“这可是女二号啊惊月！还是庄姜导演的电影女二号。”温灿灿兴奋地强调，“诶那你现在回来吗？要不晚上来我家吃饭，我让我妈做顿大餐好好庆祝一下。”她想一出是一出，说到这又忍不住小小地埋怨：“让你跟我一起回家住你偏不，浪费那个钱去住酒店干嘛？我家又不是没有客房！”
林惊月熟练地安抚她：“明天我一定上门拜访，今天不行，庄导说晚上让我一起吃饭，要讨论签约的事情。”
温灿灿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点点头爽快答应：“好吧，那你明天一定要来。”
挂上电话后惊月坐地铁回了酒店。
她定的酒店离市区比较远，不过环境还算干净，而且价格不高，这才是重点。
惊月回到酒店后先卸妆洗澡换了身衣服，她总不能晚上顶着这么个大浓妆去吃饭。不知道庄姜定的是什么类型的餐厅，她犹豫了一下，拿出这次来上海前添置的唯一一条较为正式的白色连衣裙。
重新画了个淡妆，好在年轻底子好，只要稍微描个眉毛涂好口红看起来也已经够得体。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惊月点开微信。
灿灿是个小太阳：〔我朋友约我晚上去Rosemary玩，听说是外滩最近新开的酒吧，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帅哥／流口水.jpg〕
林惊月对酒吧这种地方没什么好感，她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起落。
小月亮：〔帅哥不喜欢醉鬼，记得晚上少喝点／吃瓜.jpg〕
灿灿是个小太阳：〔收到／ok.jpg〕
庄姜定的餐厅也是在外滩附近的一家法国菜，内里陈设充满浓浓的欧式风情，主要以包厢服务为主，私密性很好。
惊月提前二十分钟到达了餐厅，看到包厢里除了庄姜秦菲外还有苏云时，她愣了一下，不过转瞬间便神情如常地掩上门走过去打招呼。
“庄导，秦菲姐，苏云姐。”
庄姜点点头，笑着招呼她坐下。
秦菲是圈子里不常见的几个演员副导中还算挺有名气的一个，只不过她一般跟的都是电影，不常在横店呆。
她对惊月的喜欢是明白表露在脸上的，伸手叫她坐到自己身边，顺便夸赞道：“这裙子不错，衬你。”
惊月笑着有些内敛地微微低头。
苏云在旁边打圆场：“看你把惊月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啊，你秦菲姐说得没错，小姑娘有这个年轻的资本，就该多穿穿漂亮的裙子，可比你下午的T恤牛仔裤好看多了。”
苏云是资方的代理，基本上从现在开始就会驻扎在《梨园》这个组里，她入行年数不多，先前跟的几个作品投资不小，却没什么水花。
这次她还是搭了老熟人的关系才挤进来的，这也是她在新公司里的第一个作品，当然是铆足了劲儿要把这部戏干好的。
下午定角色的时候，说实话她一开始对林惊月不是特别满意，从商人的角度来看，用她的风险太大，毕竟是女三号的角色，戏份也重，交给一个没资历没背景的纯新人，万一达不到预期，绝对会惹来不小争议。
但无奈她原先看好的陆宜演得实在看不过去，在庄姜老金他们的建议下苏云也只能选择接受。
一旦接受后，苏云看林惊月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了，毕竟干这一行的在圈子里见多了牛鬼蛇神，突然见到这么个长得顺眼脾气也乖巧不作妖的小姑娘，还真有点眼前一亮的感觉。
闲聊间服务员开始一道一道上菜了，惊月在脑海中曾经有过跟霸总共进西餐的记忆，但按道理来说对于这种专业餐厅的礼仪她应该是不太会的，在场的这几个人都对她的来历一清二楚。
林惊月犹豫了一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坦然地假装笨拙，脸上却没有羞涩的表情，反而是一脸认真地盯着秦菲是如何进餐的，而后学了个七八分。
坐在对面的庄姜和苏云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对于未知事物的笨拙本就没有什么好感到羞耻的必要，此刻林惊月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又多了一分朴素踏实。
饭过三巡，苏云拿出合同递推过去：“惊月，这是合同，你先看看。”大约是怕她觉得片酬过低，苏云接着解释道：“相对其他人来说，可能这个片酬的确不高，但毕竟你现在还是新人，之前也没有任何作品，所以希望你能够理解。不过没有公司的话就相当于这个片酬百分百都属于你一个人，所以应该也还算可以。”
惊月认真地浏览合同上的条款，看到六位数的片酬，她坦然微笑：“苏云姐放心，我知道我自己的情况，你和庄导愿意相信我，把这个角色交给我，我心里就已经很知足了。”
少女拿过笔在纸上爽快地签名，抬起头粲然一笑：“况且，这片酬我一点也不觉得低，都抵上我在横店跑好多年龙套了。”
苏云被她的大实话逗笑，心中对她的好感更是直线上升：“行，我就喜欢你这样做事干脆利落的。”
想到下午她还在犹豫定多少片酬时庄姜说的：“不用纠结，惊月不会那么在意片酬的，那孩子真正看重的是戏，至于片酬，你就按照圈子里普通新人的标准定就行。”
苏云心情更好，干这一行碰到的奇葩太多，多的是十八线狮子大张口的，难得遇到这么实在的年轻人，她举起酒杯碰了碰林惊羽的橙汁：“就冲你这心性，等电影上映了，姐保证，你会在娱乐圈里走得更远更顺。”
说到这，一直在旁边笑眯眯装弥勒佛的庄姜开口了。
“惊月，我有个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
“《梨园》取景我们暂定是在浙江和安徽两地，你的戏份多，进组的几个月也基本上全程要跟着组跑，等拍完杀青起码也是年底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不回横店了？”
林惊月沉默，她其实知道庄姜的意思，一旦梨园上映，她就是电影里有名有姓的女三号，怎么能再回到横店去跑龙套呢？
“你热爱演戏我都看在眼里，但是在横店演一些连台词跟基本的镜头都没有的龙套，对你的演技真的有帮助吗？”
庄姜拿出一个新的文本递过去：“你看看这个。”
等惊月翻开，他继续解释：“这是草莓台刚确定下来准备制作的一档演员选秀节目，针对的是全国没有代表作品的新人演员，没有学历年龄的限制，进入决赛的前几名还有跟圈内几大头牌娱乐公司签约的机会。”
庄姜并不是迂腐的导演，认为演员只要日复一日地在剧组里磨炼演技就行，自身失败的几年经历完全给了他教训。
“现在的娱乐圈早就不是八九十年代的娱乐圈了，演员闷头演戏只是闭门造车。”
林惊月点点头，这一点她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不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永远局限在自己的世界里，谈何进步？
“我是可以把你推荐给一些娱乐公司，但是那些大公司里演员也要分个三六九等，为了个好资源争得头破血流，很有可能你辛辛苦苦演了好几年，还是在观众心里查无此人。”
“现在什么都要看流量，我虽不认同被偶像选秀送出来的流量小年轻们不管不顾要吃演员这这碗饭，但再专业的演员，没有流量也寸步难行。”
惊月望着面前男人认真为她规划的温和脸庞，心里又酸又软，她想，虽然很遗憾地，没有得到父母家人的关爱，但无论是书中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有一个很好很温暖的人，仅凭这萍水相逢的缘分，却愿意对她掏心掏肺。
其实，她也是一个很幸运的人啊。
惊月握紧手里的本子，说话时才发现自己声音又闷闷的了：“谢谢庄导，我会好好考虑的。”
坐在一边的苏云听着庄姜这一番长篇大论，难免咋舌，虽然知道他欣赏林惊月这件事，但能考虑到这份上，也是难得了。
饭局散场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挥手告别庄姜和苏云秦菲后，林惊月乘着夜色慢慢走在去公交站的路上，这么晚地铁已经停运，幸好来之前她研究过，去往酒店路线的公交是通宵运行的。
惊月在认真思考着晚上庄姜说的话，越想是越有道理的，她这个条件，即便现在进了大公司，恐怕也很难出头，倒不如先努力在综艺上看看能不能开辟出另一条路来。
热腾腾的电影合约还在包里放着，林惊月伸手摸了摸，低头忍不住露出笑，今天的一切，可真美好啊。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是温灿灿打来的，不是说去酒吧玩了吗？惊月奇怪地点开屏幕接起电话：“喂？”
“惊月！”温灿灿声音很小，带着点慌乱和紧张。
林惊月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停住脚步：“灿灿，怎么了？”
那头温灿灿的声音快哭出来了：“我惹上大麻烦了惊月，呜呜，你能不能叫点人来帮忙救救我啊，我现在走不掉。”
曾在剧情中看到的跟酒吧有关的不好记忆闪过脑海，惊月急了，一边叫出租车一边询问：“你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过来。”
“207！VIP207，惊月我......”温灿灿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一阵嘈杂，随即便挂断了。
林惊月心高高悬起，拦下出租车报了酒吧位置后，她咬着下唇给秦菲打了电话，刚刚对方是被丈夫接走的，她知道不好麻烦别人，但这种时候，她在上海根本没有可以求助的人。
“喂，秦菲姐，我有个忙需要你帮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评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