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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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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楚逸轩悠闲的问。

符津点头顺带伸了个懒腰:“就是不知道太子是怎么嘱咐他的,这嘱托他又敢不敢接?”

“这个不用咱们操心,让人盯紧姓展的就是了,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他起身:“郡主还在守灵吗?”

“退烧之后一直都在,不过明日便是太后下葬的日子了,郡主辛苦也就这两日。”

“合着跪的不是你的人你不心疼。”

“这关我什么事啊?”符津一头雾水:“你了不起你清高,你心疼她拿我撒气。”

他确实心疼,太后下葬,他势必要过去露个面,他让人拿了丧服来,陪苏念卿长身而立,送完了太后最后一程,暂且放下手里的公务,同她一起归家。

她免不得先去换下周身衣物,摇曳的烛火打在莹白的屏风上,勾勒出那一道细瘦又不失美感的魅影,那腰肢左不过自己巴掌大,楚逸轩尚记得前两日透过浅薄的中衣,那地方传来怎样灼热的温度。

他只觉喉咙干渴的厉害,自推开了房门出去透气,家将则携了信件前来,瞧他站在廊下,顺手就将信件呈递上去,言明是由北境发来呈送给夫人的,请他代为转交。

楚逸轩瞧着上面‘郡主亲启’几个大字,又见上面的黄标夹件,想来不是十分紧急的那一档,随手将信件揣进衣襟里,指使人在廊下生了炭火,又捧来些圆润饱满的板栗置于丝网上炙烤,他拿着银丝缠花的火钳拨弄已经冒出清甜香气的板栗,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苏念卿终于换好了衣裳,转过了屏风寻他,顺势倚在炭火边取暖,因着不用出门的缘故,鸦色的长发只拿一根发带随意束了,显得有些慵懒,细碎的发丝擦过冰魄玉颈,楚逸轩错开眼,无声咽了口唾液。

“远远的就闻到香味了,有我的份吗?”符津从月亮门外闪身进来,也不嫌烫手自取了那板栗来剥,龇牙咧嘴了半天终于将还冒着热气的板栗丢进嘴里,心满意足道:“还得是我嫂嫂亲手烤的,好吃。”

楚逸轩白他一眼:“我烤的,你爱吃不吃。”

“主要是对着我嫂嫂这张脸,吃什么都香。”

楚逸轩抬脚踹他:“再占她一个便宜试试。”

“好了好了,说正事,”符津手上动作不停,又剥了粒香甜的板栗丢进嘴里:“督主让我盯紧那姓展的,他从太子府出来后进了一处别院,不久后咱们襄王殿下屁股后面就多了几个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我怕他们对李塬不利,让咱们的人留心注意着,必要的时候出手帮他一把。”

“你怎么知道提前盯紧太子府?”苏念卿忽而反应过来,又忆起太子丧期嫖宿刚巧被宣隆帝撞破一事,也未免太巧了些:“你故意的。”

她说话的工夫,楚逸轩将剥好的栗子塞进她掌心,尚还带着温度,吃起来正好。

太子是一定要废的,王国舅是必然要除的,虽然苏长君不愿意说,可他越是回避,楚逸轩便越是料定当年北疆一事同这二人脱不了干系,鸣金收兵或是擂鼓助阵?他的一念之差酿成白沙湾血流不息经久不散,不管他故意也好无意也罢,血债血偿这个道理,天经地义。

楚逸轩未及回话,符津则满不在乎道:“嫂嫂放心,太子这事虽是我哥哥刻意为之,但咱们的人手也一直盯着那几个小尾巴呢,李塬好歹算嫂嫂旧识,不会让他出事的。”

他自然不会告诉苏念卿,他是怎么关照人暗中护卫李塬的:襄王殿下好歹算我嫂嫂旧识,若他当真遇险,你们也不必出手那么早,留他口气就行。

楚逸轩摆手让他退下,他不忘将烤熟的板栗顺走一把,招呼着侍候的人一块走。等人都退了个干净,楚逸轩回头,发现苏念卿一直注视着他,显然是等他一个解释。

苏念卿曾说,当年北疆一事她查的并不是特别清楚,既然她并不知情,那就不必说给她徒增伤感。他找了个借口:“太子那事确实是我让人安排的,可我只是让人布了个局,那些个龌龊事没有人拿刀逼着他做,我是想皇帝一怒之下能废了他甚至除之而后快,可他现下不是好好的吗?”

前两天她高热在自己怀中呓语的样子给了他三分靠近她的底气:“若看着这草包顺利登基,不亚于将大邺江山拱手送人,若皇帝真能废了他换一个继承人岂不是更好?”

他说的没错,老实说,宣隆帝的子孙中除了一个李勉,确实没有特别拔尖的,但是换任何一个人登基,显然都要比这草包更好。楚逸轩想顺势把他拉下来她是不排斥的,她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和李敛有旧怨?”

她直呼太子名讳,显然也没太把他当盘菜。楚逸轩略过北疆旧事不提:“臣是从烂泥里挣脱上来的,少时曾爱慕一女子,不巧被太子发觉,带着一群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对臣百般嘲讽,讽臣不该肖想,后来更是叫来管事的让人将臣乱棍打死丢出去喂狗,只那管事的心善,见臣年纪小,只是轰出府便罢了。”

苏念卿没心情想什么李敛李塬了,从他提到那女子,她眼神里就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她半酸不苦问:“她……生的很好看吗?”

楚逸轩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她不搭理他了,将他剥好的栗子一股脑全塞了回去。他感觉她有些不高兴了,但这种情绪变动并不是因为自己对太子出手,他回味起她最后一句话,灵光一顿,终于后知后觉,这是吃味了?

楚逸轩心内既欣喜又忐忑,他盯着她略显清冷的侧脸,嘴角不动声色的勾了勾。从前是你,现在也是你,一直都是你啊。可他不敢开口解释,她若是知道自己被人怀着这样的心思惦念了十二年,会不会觉得恶心?

他给自己挖了个坑,暂时还不知道怎么从这坑里爬出来,在苦恼的紧的时候忽而想起今早送来的那封信件,不敢耽误正事,忙取了递送给她道:“郡主,北疆来的信件。”

她拆开信匆匆看了几眼便往内室去了。信件是左权写来的,提及离林人频频异动,她虽有心一探究竟,然身居金陵,鞭长莫及,只得提笔回信,命一众部将严加防范。

他因着刚刚那个误会有心讨好她:“出什么事了?要我帮忙吗?”

“楚督主日理万机,就不麻烦您了,留些心思追忆您的心上人吧。”

得,楚白珩听了没两天,又叫回楚督主了。

等墨迹晾干,她将回信叠好装进信封并加盖私印,以蜡封之命人送出。那信使在出城不久后被一箭封喉,信件亦被拦截。

带血的信纸在火舌下烧为灰烬,折射出的阴影投放在桑妲脸上,衬的那张如花娇靥愈加美轮美奂,随侍多少带了些惶恐:“别吉,这是苏郡主送出去的,你拦杀信使还烧了她的信件……”

阴鸷的眸子投过来,吐信的毒蛇一般,随侍便不敢说话了。桑妲是离林送来求和的附属品,虽被宣隆帝封为宸妃,但这些人私下还是称呼她为别吉,意味尊贵的公主。那随侍正害怕的时候听她放声大笑,血红如枫的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你怕她?”

随侍不敢应声,苏家父子曾是笼罩在他们离林人头顶的噩梦,当年因有王国舅里应外合,才将这父子三人相继绞杀,北疆元气大伤,本以为可以告别长久以来挥之不去的梦魇,不想苏家又出了一个苏念卿。

断魂罂|粟,四王子说她美的摄人心魄,皮囊下的危险更是深不可测。

当年他曾随柘牧王迎击苏念卿,起初,他们尊贵的王并没有把这个浑身看起来没有二两肉的女子当回事,轻佻说要打副赤金链子,套在她的四肢脖颈,要让她匍匐在自己脚下随时取乐。后来,她干脆的割下他的头颅丢在两军阵前的时候,任何人都不敢再对这个初露锋芒的女子轻视半分。

感受到指尖下的颤动,桑妲不快的丢开了他:“我六部的勇士身体里流淌着好战不折的血液,不该被一个女子挡住征伐的脚步!”

苏念卿,她将这几个字在唇边过了一遍,同为女子,她也想看看孰强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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