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青青知道顾守成的打算，心中有几分排斥，她看着那床被子，神情恍惚。

她在考虑一会儿要如何拒绝顾守成，才能不伤男人的体面。

又想到两人已经成婚了，自己不该拒绝，可自己这心中始终觉得膈应。

“青青，我知你肯定心有疑惑，我想应该在成婚前告诉你小楠的身世的。”

顾守成一进来，就见明青青把头蒙着，他拉了拉被子，担心明青青会热坏了。

“顾守成，我没有准备好。”

明青青想了想，不如直接拒绝来得好。

“我知道，今日想着和你说一说小楠的身世。”顾守成爬上了床，把明青青的被子也往下拉了拉，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

板板正正的躺在了她的旁边。

小楠的的父亲是他的战友，去世后，原本他想照顾小楠的，没想到小楠的生母不愿意。

他也不强求，就在生活上照顾着小楠，可没想到小楠的母亲竟然带着抚恤金，跑了。

小楠无人照顾，他身体也受了伤。

直接就退役了。

明青青听他说的简单，却也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如同表面上的。

不然的话，为何受伤就回老家退役，还有那战友难道没有爹娘吗？

自家的孩子哪个不宝贝，怎么会直接送给别人养了。

这孩子可是直接占了一个孩子位置，虽然是个女孩，以后顾守成可只能生一个孩子的。

明青青感觉自己头有些疼，似乎是被什么影响一般，看不清面前的迷雾。

“你为何受伤就退役了？”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顾守成可是最年轻的团长了，若是再提升的话。

打住，明青青，顾守成已经退役了。

“顾守成，我第一次当妈，也没有过亲生的孩子，不知道要怎么对比，但我会竭尽所能的对小楠好的。”

她做不出多么好的承诺，唯有不愧对自己这颗心。

曾经郑翠莲说过，第一个孩子是会宝贝一些，生老二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当猪养。

最后一个，也会在乎一些。

说的她都有些可怜小哥了。

顾守成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哎，咱们能无愧于心就可以了。”

明青青也知道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扯过被子。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明青青打了一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顾守成轻轻地谈了一口气，手抓紧又松开。

闭上眼睛，听见旁边轻轻地呼吸声，渐渐地睡着了。

次日，闹钟刚响，明青青就起床了。

旁边的位置空了，顾守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床，被子都收了起来。

她连忙起床，这个时间怕是大嫂也来了。

刚出门，果然见大嫂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大嫂，怎么起这早。”明青青起来刷了个牙，把头发随意的扎了起来。

在井边洗了把脸，人精神了一些，才进了厨房里。

“顾守成呢？”这么早的时间，顾守成竟然不在家。

“把门口摆的凳子摆好就去供销社排队买肉去了。”顾守成是会去一趟供销社的，毕竟现在条件放开了，买肉不需要票了。

需要的人也多，想要买肉的话，就得早早的去排队，不然就没有好肉了。

明青青看了一眼大嫂，昏黄的灯光下，脸上的伤痕还是显露出来。

“嫂子，婆婆打你了吗？”

她那个婆婆，昨天见一面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若是对大嫂动手，她是真的不用猜就知道。

王芳摸了摸脸，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是啊，不过这次我也打了她。”

昨日回去，婆婆就开始发脾气，在老二这边没有找到场子，就开始数落她，说着说着，见她没有反应就开始拿扫把打她。

孩子上前护着她，老婆婆失手把孩子的头打破了。

她当时像疯了一样，直接冲上去把老婆子打了一顿。

老婆子被打的直接蹲了下来，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一把的。

“我还是想到你昨天说的，反正也不怕，只要豁出命去。”

明青青听完了，感叹了一句，“大嫂，你真牛！立起来了，以后你在家自己把着自己的钱。”

她是想劝大嫂分出来的，可也知道大嫂肯定是不会分家的。

顾家一共就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的，女儿如今嫁的比较远。

顾守成已经被分了出来，老大顾元肯定更不会分开了。

“嗯，我也是担心妞妞。”一想到自家闺女，王芳的心都化了，那孩子的额头到现在都有一个口子。

“嫂子，妞妞和小楠差不多，不如都一起送学校，也省得你操心。”

明青青按照婆婆的性子，是绝对不会送妞妞去上学的。

原本想着小楠去上幼儿园，她还不是很放心，现在有妞妞看着，她是绝对的放心。

王芳的双眸中放光，“真的可以吗？”

鬼知道她做梦都想送妞妞去上学的。

“可以的，嫂子，你现在也可以去扫盲班学习的，你现在自己挣钱了，就有话语权了。”新时代的女性，可不就是要掌握话语权。

国家领导人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①。

“我可以的吗？”王芳眼神闪了闪，她没有上过学，母亲经常说上学没什么用。

这几日和明青青一起，看着明青青写文章，投稿，她才知道原来文字是真的可以变成钱。

她不想妞妞以后和自己一样，早早的嫁人。

“可以，嫂子，只要想学都不晚的。”

明青青鼓励着，和嫂子包好了三笼大肉包。

明青青把昨天晚上备好的红薯给倒进了锅中，下了一锅的米，开始煮了起来。

“还有一锅胡辣汤，嫂子，我想和你合伙，等今天结束了，我和你讲一讲。”

原本她是建议大嫂自己开一个店的，可想到开一个店，怕是要准备不少的东西，大嫂原本手中就没什么钱。

若是让她开一个店，投入全部的资金，风险太大了。

王芳的眼神中带着光，明青青像是她生活中的一束光，原本觉得黯然的路，四周却点亮了灯。

她只用勇往直前就可以了。

“燕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明明青青搬着包子出来，就见妞妞已经来了门前。

“妈妈让我来带妹妹。”燕儿的声音很小，性子喏喏的。

“小楠估计还没有醒，你先去床头拿一本书自己先看着。”明青青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这个时候小孩子不可能自己醒的，绝对是她那个婆婆又出来作妖了。

“知道了，二婶婶。”燕儿点了点头，往小楠的房间走去，看来这是经常来的，不需要她带着了。

她刚把包子搬出来，就有人来了。

“老板，稀饭好了没？”来人站在那里，也不往包子上看一眼。

明青青眨了眨眼，“稀饭还没有好，可以先买包子。”

清晨的一缕光照耀在地上，那人的脸也清晰的着凉了。

是镇上有名的无赖。

“我不买包子，我没钱，只喝稀饭。”那无赖张强脸上理所当然。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开慈善的？”明青青直接把人给推开。

“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别觉得我刚结婚面子薄。你去打听打听，我那婆婆我都不给面子，你觉得你比我婆婆还有面子？”明青青这人最喜欢别人找茬，她想让他们体验一把找茬失败挫败感。

“我不管，你上面写了稀饭免费。”张强的眼神中全是贪婪。

明青青气笑了，“很对不起，我写的是买包子稀饭免费喝。你若是敢抢，那就对不起了，我肯定要报警的。”

镇上的派出所离得近，只要去喊一声，她就不信了这张强当真是没脸没皮了。

“报警？哈哈，那所长可是我叔。”张强能在镇上安然无恙，自然是在镇子上有所依仗。

明青青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确定我若是报警，所长还能护得住你？”

她不是说大话，就是顾守成出手，这张强都得进局子。

更何况，她可是有两个哥哥的，不能动用点小权利，但几句话，别人也能卖个面子。

“乡长都卖我家的面子，你都不打听打听的吗？”她是最喜欢看别人被打击的样子。

如今看着张强眼中已经打了退堂之意，明青青还在想要不要直接给张强一棍子。

她可是不要命的，无赖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不要命的人吗？

张强闻言，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打听清楚，来的时候天色暗，此刻天亮了才觉得眼前的房子有些眼熟。

他想找一个台阶下。

“哟，这是谁啊？小强子啊，怎么，想我了，来看看我？”顾守成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张强在面前晃悠。

这张强铁定没憋着好屁，每次出现就是占别人的便宜，这是看中了他家的了？

“成哥，你怎么在这？”张强直接后退了一步，此时身上没有丝毫的气焰了。

“我家。”顾守成搬到这里也有一年了，他可不信张强不知道。

肯定是看他不在家，来欺负他媳妇的。

“不知道是成哥家，既然如此，我就多买几个包子。”张强可是被顾守成打了好几次，他不敢惹顾守成。

买了几个包子，又打了几碗稀饭才离开顾家的摊子。

“媳妇，你咋不喊人？”顾守成觉得自家媳妇守着摊子，这些小人就会冲上来。

自己还得在后方护着媳妇。

“喊谁？屋子里还有两个娃娃，大嫂昨天被婆婆打了，身上还有伤呢。”

明青青有些委屈，不知道为什么，结婚了，心里的事情就多了。

总觉得时间不够用，钱也不够用。

这几年摆烂，在家不用考虑吃喝用度，竟不知这些东西这么费钱。

从结婚到现在，置办东西费了不少的钱，进账却几乎没有。

她心中很着急，这还是她和顾守成还没生孩子，若是再多养一个孩子的话，她都不敢想，一边带孩子，一边上班，自己得多累。

还是要多准备些钱，才能避免这些问题。

“对不起媳妇，回头咱们雇个人，你和大嫂在家我不太放心。”早晨他是必须要出去买肉的，这肉交给别人买，他也不放心。

“雇个人？顾守成你是不是想当然了，咱们昨天才卖了二十四块钱，去掉本钱，撑死了赚十几块钱，你觉得咱们能雇几个人？”

明青青真的是生气，这人不当家不知道家里有几毛钱。

她越想越烦躁，想和顾守成大吵一顿。

①选自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