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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追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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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枕安这话可谓石破天惊。围在青年周围的男人们面色一变,立时与他拉开距离,有的还赶紧捂住自己口鼻。

唯独人群最中间的谢枕安没有动,他神色几乎未有任何变化,接着自己的话不紧不慢地解释:“但乏力、咳嗽、急热、气促、腹泻,这些都是惯见的症状,不一定与之前逝去的病患出于同源。我提醒过这位先生提防,不过在验尸和切脉前,其实没有把握做出定论。此前明夷的那场大疫中有过一些被误诊的病人,《要方论》中也说……”

眼看着他要引经据典,黎念连忙出声打断:“所以你几番闯义庄,其实是想寻找与疫病相关的线索?”

谢枕安点头。

“为什么是义庄?你在那里发现了什么,才基本确定了这是流疫的想法?”

“最近有逝者的五户人家,”谢枕安随意折了一节树枝,在地上划出河流,又在河流两边勾出五个小圆圈,分别画出圆圈周围的特征,“除了两家居所相近,另外三家都比较分散。”

全部勾画完后,他将树枝点在西北角高坡上的那处圆,“但我问询后发现,刚刚安葬的那位老人是位神婆,因为独居在村里比较远的地方,离世六天后才被找她相气看病的信徒发现。按时间推算,她反倒是最早有恙的那一位,是在咳嗽中因浓痰窒息而亡。”

树枝在土地上挪转,由圆圈边缘划出笔直的线引向另一个孤单的圆圈:“而在她去世前,这位男子曾到她家中求卜。他是隔天起了急热,第三天去世。”

树枝延伸到相临的两个圆圈:“这两位中先发病的老人,二儿媳是求卜男子的妹妹,刚在大雨那天参与婆家的白事,她自己也病倒了;后一位则是这位先生的叔爷,有急热和呕吐之症,他与染病的邻居常在一处下棋。两位都是病死,不是老死。”

树枝继续移动,停在孤单的圆圈上:“剩下的这位男童,也就是义庄中另一个棺材的主人,他本有哮喘,但死前打寒战,不是因哮喘而亡,是因急热而亡。他和家人吵架,因为与这位儿媳姑娘的儿子玩得好,在朋友家中借住过一晚,回家便发病了。”

谢枕安将圆圈们连接在一起,最终划向义庄的方向:“我查看过这位叔爷和男童的棺材,他们的死因死状几乎是一样的,和下葬前神婆的尸身也相似,都是等不及救治便离世。和他们有过接触的亲人,后来多多少少也开始染恙。其速度之快,基本符合流疫的特征。”

黎念长呼一口气。她欣慰地想,果然还是要专业人士出马,谢医师这不是说得很好嘛。

只是经他这么一说,在场的男人们乱起来,纷纷恐惧地捂住脸往村正身后躲,行动间难免互相推搡,黎念还是被君原扶了一把才免于绊倒。

徒留下那位可能染病的男子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其他人奔逃。他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过了几个瞬刹才回神,着急地想抓谢枕安的袖子:“大、大夫,我还不想死,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

谢枕安或许是见惯了,就那么由着他抓向自己,黎念则意识到他没有任何防护,心里一惊,便想冲过去把谢枕安拉到身后。只是她欲动,君原却比她动作更快,他啪地合上扇子,握着它上前几步,抬起胳膊隔开谢枕安与那人:“别动。”

谢枕安却按下他的胳膊,走过去蹲在那人身边,打开药箱扯了段纱布给男子做面巾。他一边做这些一边小声交待,话音永远平静无波,很能平复病人的情绪。已经吓傻的男人逐渐安静下来,谢枕安说什么便做什么,不敢再争执一句。

他们对面,躲在村正背后的村人们却由窃窃私语转为大吵大闹,怀疑那位近距离与病患打过架、面相不好惹的大叔是危险对象,反被后者骂谁都躲不了。

眼看着又是一番唾沫乱飞、怒目相向,村正艰难转身,颤颤巍巍地开口压下众人的喧闹:“不要慌,都不要慌!”他声音不高,态度却强硬,“王家的小子、刘家的儿郎,你们当着我的面还要再动手吗?是不是葛老头我的面子不顶用了,要把王五哥和刘大伯请过来,才能劝你们放下拳头?”

村正口中的长辈,对年轻人来说个个是不能惹的祖宗。男人们讪讪地分开,纷纷摆手说“不敢”,只是三两成团,分裂得愈发明显。

葛村正叹气:“且不说我当了十多年村正,你们称我一声叔伯、长爷,难道我会放下你们不管吗?”他回头,眯着眼辨认清楚才攥住身后男子的手,“六侄子,”原来先前替黎念传话、一直跟着葛村正的青年也是葛家的族人,“你拿我的牌子,去芦门镇将流疫之事告知乡里,自有人安排快马报去乐阳城。你且在那里候着,等迎到胥吏的回信再回村。”

青年应了一声,正欲走,葛村正拉住他补充:“出去前,记得把你智良哥从村口的锣鼓师傅那叫过来,这里还需要他帮忙。”

待青年走后,黎念问:“那接下来村正可有什么安排?总得把染疫的人查出来,先行医治吧?”

“这……”村正有些为难,“旗亭村里只有地慈庙有空的瓦舍和羊棚能充当疠所,但今日还有春祭……要不,有恙的关在家中,重疾者送去义庄吧。”

“不可以。”难得谢枕安反应那么快。他快步走过来,斩钉截铁地说,“所有人都不能再去义庄。相反,义庄中的所有活动死物都要处置,最好就地烧掉。”

人群立马炸起来:“你几次三番要动义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家爹妈死了你也要烧他们吗?”“义庄是我们王家建的,凭什么烧啊!”“就是就是!”……

“停停停!”黎念被他们吵得头疼,“你们做什么凑如此近,又不怕死了?”

吵闹声小了一些,但没有停歇。黎念无语,屏蔽他们的话加大声量问谢枕安,“谢大夫,你坚持这么做出于什么理由,给我们说说吧。”

谢枕安淡淡地回:“旗亭村的义庄打理得不太仔细。前一阵下雨的时候,恐怕有附近的人临时将粮食种子放在义庄中避雨,过后也没有全数清走,致使义庄内生了鼠患。按一般殡葬的规矩,停灵时不能完全盖棺,我到义庄时看到的亦如此,因而夜半无人时,恐怕……”

黎念捕捉到重点:“你担心这是鼠疫?”

谢枕安迟疑道:“不确定。但义庄是必须要处理的,几位离逝者即使不熟葬,也要马上掩埋,绝对不能再拖延片刻。”

有人问:“那、那能再给我们一日吗,我们把棺材拖到家里祖坟安葬。”

君原似乎是觉得好笑,仗着自己眉眼漂亮装作不懂地回问:“啊,都要就地掩埋了,还来得及挑地方吗?”

语气里还夹着十分体贴二十分关切,得,对方想起先人的音容和自己可能的不孝,直接哭了。

黎念避开直视泣者的目光,压下多余的情绪和村正说:“看来在官衙来人之前,如今最要紧的是关义庄和通知各家封村,您觉得呢,葛村正?”

村人们脸上的情绪经过几轮大起大落,已经变成迷惘,连村正也不例外。不过到底年纪和阅历放在那里,他振作得最快:“那便等小儿智良过来,在春祭开始前与各家商量吧。正好每户的青壮这几天在给春祭帮忙,都与小儿相熟,有他这个操持者在场,会好说话很多。”

黎念心中一跳:春祭?什么意思,葛村正还想着办春祭?

她以为摆明事实后村正已经站到自己这边,没想到最麻烦的就是村正本人。这层阻力太过顽固,难怪谢枕安之前都想放弃说服,直接单打独斗。

可再说下去,难免又要针锋相对……

她话题骤转,要谢医师以外的其他人都别动,美名其曰为疫病凶险,谢医师先帮在场的人简单号一轮脉,免得大家心焦。

而后趁着村人排队诊脉,她将村正单独叫到矮坡上,往地慈庙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确定所有人都听不到他们的话才开口:“葛村正,为何一定要办春祭呀,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封村筛治,防止事态更严重吗?还是您有什么药粮上的顾虑?”

“现在不比十几年前,生活安定,乡兵早就撤除,村里只有下地干活的、去驿馆和码头从役的,没有事武的。”老人满面愁容地解释:“能做事的都在忙春祭,现在挨家挨户通知没有人手,贸然堵路更会叫人恐慌。况且外村的人要走要跑,怎么防呢?不如索性让小儿去疏通,每家只来一个主事的人聚在地慈庙前,趁着春祭的机会来征集义士,一举多得。”

“且不说春祭人员聚集,又是一波侵染,”黎念示意村正往山坡下看,“流疫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难道他们不会互通消息、先行奔逃吗?再不控制就管不住了。”

“不会的。”葛村正有他自己的固执,“每家每户都参与春祭,这是村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逃一次是会被邻居戳脊梁骨的,过分者甚至会被自己族中除名、没收田地。而且这次的灾祸,很明显是前几年有人操办春祭不诚心,所以才犯了劫,得要新的主持者把祭品奉给地慈娘娘,她才会继续护佑大家平安。”

黎念觉得无语。她一开始只是对村正甩锅的话术略有抵触,此时却觉得他糊涂至极。都什么时候了,能抛开面子抓紧做事吗?

想到此处时,她又忽然冷静下来,凉着脸问:“村正,你们这个春祭,和你的儿子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关系?”

葛村正被戳破心事,目光闪躲起来:“这该从何说起……”他叹气,“其实从二月开始,旗亭村的村正已是小儿葛智良了,乐阳城那边早已更录他的名字。但村里有村里的规矩,未主持过春祭,算不上真正的村正,必须要走这么一遭。”

黎念总算是厘清问题的本质:老头不想再空等一年,又想让儿子在贵人面前表现,两边的好都想沾,宁可冒着疫病流散的凶险,也要实现“名正言顺”四个字。

她被临近正午的太阳晒得眼花,满心里只有一句话:……妈的,实在是,太荒唐了。

可惜现实不给她气忿的机会。山坡下忽然又乱起来,似乎是谢枕安要替一个路过的推车男子诊脉,不知怎地又让众人不满。村人们吵吵嚷嚷的,似乎要把那个推车男子强行拽到病患身边,一起关起来。

黎念心中猛跳。她无意识地抓着裙子,怕他们再闹下去又耽搁她说服村正,再也无法挽救局面。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办法突破困境,思绪纷乱如麻。

有个小孩的声音忽然远远地传过来,彻底打断她的思考:“不好啦,不好啦!”

男孩面颊挂着灰,惊惶到手脚并用地朝众人的方向跑,边跑边大叫:“怎么办怎么办!”他大喘着气说,“地慈娘娘她,她哭啦!”

作者有话要说:池君原(摊手):我没有搞事啊,大家都作证,不关我的事啊。(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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