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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海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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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妃们娇气,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娇气,例如敏嫔,庄倩敏,将门虎女,反手能弯弓射大雕的人物,就一点事也没有。

比较娇气的是宁嫔和夏妃,还有一个病秧子仪嫔,进去资家就关了门休息,热水早就备好了,各位嫔妃长途劳碌,确实只想高床软枕的睡一觉。

资贵妃也累,但回了家,高堂俱在,还得去和祖父祖母请安,还有外家的亲戚,也都来了。

敏嫔倒是精神,她在马车上睡饱了,竟然坐在院中擦拭弓箭,对着枫叶林就是一箭,穿透而去,崩裂了树干。

也亏夏生睡觉去了,不然要被吓死,好大的力气,也幸亏李呈锦骑马出去了,说星天外喜欢出去玩,要到山上跑。

敏嫔的院子与枫园只隔着一个没人住的鹿园,一条深水巷,长箭破风,不就射入了枫树林。

双手没力气,李呈锦就不相信了,她完全卸了沙袋,双腿将星天外一夹,一张大弓拉开,拉了个满弓,一箭从山顶射向山腰的那棵树。

一片落叶飘到皇甫诚肩上,他方才就听见箭矢破风而来的声音了,只是只射了半程,若是来人拉一张蒙古大弓,射程三百米,那直接能射杀了皇帝,皇帝就在前面五十米远不到的帐篷里。

看了一眼悬崖之上,皇甫诚找了根扎帐篷的铁索,一把钩入石壁,拉着绳索上去了,李呈锦正在拉弓,准备射第二箭。

“何人?”皇甫诚喝斥,“皇家秋狝,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李呈锦绷着弓,开弓没有回头箭,再射一箭再说。

“放肆!”皇甫诚手中铁索抓过来了,李呈锦迅速开弓,射向来人。

皇甫诚留了情,没抓到人身上去,只想恐吓来人退下,李呈锦完全是拉弓太久,手臂力气不够,射歪了。

一个破风,一个捕风,两人交错了一个身位,李呈锦坐在马上,盯着那人,皇甫诚抬头,山巅的风声呼啸而过,不断在两人耳边回旋。

“玉儿?”皇甫诚有点不敢认了,他以为她死了,或者被李曼青藏起来了。

“你认错人了。”不能认,李呈锦调转马头,转身就走。

“你过得好吗,玉儿?”

李呈锦发现她真的是有点吃软不吃硬,如果这人来强逼她,她一定鱼死网破。

马儿停下来了,皇甫诚站在她身后,说:“对不住啊,玉儿,我没找到你,没早一点来找你,你受苦了。”

可男人不就那回事么,他和他,他和他,究竟有什么分别。

李呈锦马缰一拉,星天外又是马中赤兔,跑得飞快,它还故意甩尾,拉了两坨屎。

妃嫔们都累得起不来身,原本准备的接风宴要改期,可能是明晚上,也可能是后日晚上,总是接风宴,要喜气洋洋的,不是要催人的命。

李呈锦策马回来,抓着弓箭,直接就跳鹿园的水下去了,射箭完全没准头了,乱箭齐发,看得敏嫔笑出声。

“长公主殿下,射箭之术讲究手稳心静,您如此急躁,真是有力气没准头。”

旁边来人了,李呈锦望过去,正好敏嫔拿着一张蒙古大弓来了,书上有这种弓箭的介绍,射程三百米,善弓箭的人可边骑马边射箭,威力之大,盾牌难抵挡。

“您能拉这种蒙古弓?”李呈锦真没见过。

“长公主殿下,看好了,我只示范这一次。”敏嫔一箭发出,射穿了一片枫树林,这枫林纵深很广,李呈锦瞧着枫叶齐刷刷落下,落成一道直线。

李呈锦从水里起来,想去看看箭矢落在哪里了,结果敏嫔道:“你有多大胆,你的箭就能射多远,你心里不开阔,永远也到不了你想的地方。”

“多谢敏娘娘教诲。”

这后宫女眷,能拉蒙古大弓的,除了庄倩敏,也无旁人了。

皇家晚宴定在三日之后,资家的三百头羊都准备好了,当晚杀了,炮制烤全羊,其余内脏就地起锅烧汤,余下羊杂羊血,可以烩道菜,羊蹄拿去做手抓饭。

地方上几个将军的女儿都大方热情,献上了歌舞,妃嫔们是不献艺的,只有一个未嫁的皇家公主,端正正坐着,与大家载歌载舞格格不入。

这回坐身侧的是夏妃,因为资贵妃和家人坐一道,隔着老远,完全不是一个方向。

夏妃休息了三天,今天精神好多了,和李呈锦嘀嘀咕咕,“别理她们,她们都想看你笑话。”

谁不知道呢,那些姑娘们谁不想踩着皇家公主出名,比诗文,她们有善文章的,比骑射,那是李呈锦要贻笑大方,比歌舞,李呈锦长这么大,没跳过舞。

她坐在光下,与夏韬的姐姐坐在一起,她就是新回宫的元贞公主。皇甫诚无比自责,早知如此,在镇江的山上,不,更早之前,在安徽黄山,不,更早之前,她和她那个周姨娘在陆家最偏的小院落住的时候,他就直接带她走好了,她就能早一点过上好日子。

姑娘们结伴邀舞,夏妃出主意,“快说你不舒服。”

夏妃今日也挺可爱的,但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人家就是冲着你元贞公主的名号来的,今日不比,她们也有的是法子叫你名声扫地。

李呈锦刚要起来,资家那边就有一个姑娘站起来了,“长公主远道而来,身子不适,我来替公主跳一曲吧。”

资翎灵,双臂打开,手指修长,旋转迅捷,胡旋舞,她会跳胡旋,她把在场所有姑娘的风头都压下去了,夏妃这会儿还没意识到,这是冲她们这些后宫妃嫔去的,并不是真的在救公主。

资贵妃坐的很远,看不清她脸色,资翎灵却离元贞公主很近,李呈锦能看出她脸上的俏皮、清灵、以及只属于少女昂扬的姿态。

李呈锦忽然面如死灰,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她嫁过人,已为人妇,失过一子,怎么还站在年轻的姑娘堆里,这不是她该在的地方。

一曲胡旋舞毕,皇帝笑道:“我方有无人迎战,难道诸位京中爱卿家眷中无有一人善舞者?”

“我来。”

清脆而又骄傲的少女之声,如昆山玉,如凤凰鸣,夏家欣站出来,会跳胡旋有什么了不起,转圈而已,她道:“哪位帮我奏个乐,我跳绿腰。”

还真有随身带着笙箫的,乐起,夏家欣穿水绿长衫,跳了一曲难度更高的水袖舞,绰绰风姿,盈盈无双。

又把资翎灵压过去了,资家本来想借着长公主无能的由头,送资翎灵上青云,却被半路杀出的夏家女儿打破了。

夏妃高兴了,直给侄女儿鼓掌,嘴角就没下来过。

什么西北王,什么资家的,不也是野蛮之地,没开化的,会蹦跶两下就叫跳舞了?不知所谓。

李呈锦也没什么可送的,她的家当都在京城,没带出来。夏妃塞了一根簪子给她,从桌子底下,她站起来,插到夏家欣发间,说:“舞姿很美。”

“谢长公主赏,”夏家欣一边对李呈锦福礼,一边和她姑姑眨眼睛。

“别闹了,快回去坐下,不许再起来了。”夏妃一边说,一边瞥姿贵妃,就知道这一家子西北野驴,没憋好屎。

皇帝拿了两块玉佩出来,“赏。”

资翎灵那里一块,夏家欣也得了一块,夏妃正高兴,觉得侄女儿打败了资贵妃的恶毒设计,与有荣焉。

其他跳舞的少女都拿的是金元宝,也不算白跳。

皇甫诚坐在皇帝下首,他本来一直在看她,她不太高兴,为什么,因为他?皇甫诚想起身去散口气,结果李呈锦也起身了,压抑得紧,想去喘口气。

帐篷里面,资家人正训斥资翎灵,“轻狂。”

李呈锦后退一步,踩到了皇甫诚的靴子,他一把捂住她嘴巴,蹲下来,那头资翎灵辩解:“元贞公主都没说什么,谁知道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她谁啊?”

“夏家的女儿。”

“上梁不正下梁歪,夏妃就和贵妃娘娘过不去,她家的小辈也和我过不去。”

“去把玉佩还给圣上,就说方才你轻狂了。”

“为什么?”

背后的人道:“赏赐不能拿,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要么你们是一起进宫,要么就都进不了宫,你还问为什么。”

“都怪姓夏的,不然我早就踩着那个蠢公主上位了,您是没见那公主立在当场,呆头呆脑的样子,笑死人了。”

“速速闭嘴,把玉佩给圣上送回去,必须说无心冒犯长公主殿下,玉佩是圣上赏的,是你最珍贵的东西,特意给公主赔罪。”

“知道了......”

那两人走了,李呈锦哭笑不得,她捡了颗石头,扔向山巅,没扔上去,弹回来了。

皇甫诚跟着她,她忽然回头,问:“那日你怎么爬上去的?”

“你想上去?”

“嗯。”

皇甫诚现场拆了个帐篷,就是资家两人说话的那个帐篷,他甩着绳索,说:“看好了,这样。”

李呈锦有样学样,力气不够,没皇甫诚甩得高,皇甫诚先登上去山腰,回头拉她,“拉我的手。”

用力一攀,两人落到山腰上,并肩躺着,这里已经很安静了,离开扎营的篝火堆已经很远。

李呈锦翻身,望着皇甫诚,那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皇甫诚没有动,她问:“我是不是没有那些小姑娘好看了?”

“你也是小姑娘。”

“我不是。”

“你是。”

“别哄我了,我知道我不是。”

李呈锦又躺平了,皇甫诚俯身,摸她头发,她闭眼,双手搂他的腰。

一切都和那晚一般,一切都一样。相似的人,相同的姿势,盛夏将尽的夜晚,时隔一年,他们换了个地点,重遇了。

山巅的晚风吹拂,他们接了一场漫长而湿热的吻,李呈锦搂着皇甫诚的腰,说:“抱紧我。”

皇甫诚搂她,她觉得不够,抬头说:“再紧一点,再紧一点。”

“我去跟皇上求娶你。”

李呈锦没说话,她估计没这么容易,她一个没出嫁的公主,皇上也放心她住在资家,应该是有点别的打算。

“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他问。

李呈锦翻个身,双手压在他肩上,“你难道没发现,资家好像和皇家有什么勾当。”

皇甫诚坐起来,抱李呈锦在怀里,问:“你是说,这次秋狝不寻常?”

李呈锦抱着他脖子,“你留心看,每个人都很奇怪,敏嫔五年不和皇帝说话了,这次秋狝,她竟然出宫了,她还带着一张蒙古大弓,射程三百米远。还有蒋四海,他教我骑射功夫,故弄玄虚,根本没必要跑辽东去,马都跑断腿,他去辽东干什么?”

“玉儿,”他替她整理头发,幸好她发上头饰少,若少了几样,回去还不好交代,皇甫诚说:“你不要操心这些事,我来就好,你回去好好休息,我找到机会就去看你。”

“敏嫔耳力目力都惊人,你别去,当心被她一箭射死。”

“你关心我?”

李呈锦深呼吸,抱着皇甫诚的脖子,贴了一会儿,说:“你赶紧回去,我直接回枫园里去,我就说我累了,你别离席太久。”

“我送你。”

李呈锦摇头,“快下去,把人家帐篷修好,别惹祸。”

山的另一面下面就是枫林,进正门就太远了,李呈锦顺着杂草滑下山,直接跳进了鹿园的河道里。

是安正在廊下挂风灯,他回头照了一下,笑道:“公主殿下好心情,这是斗舞失败,灰溜溜回来了?”

“没力气了,拉我一把。”李呈锦伸手。

是安笑,“公主看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羞得想死,又求死未遂。”

“多谢关心,我回房了。”

是安递过来一盏灯,“院中石桌上有羊羹和羊杂汤,喝了汤再睡吧。”

李呈锦提灯,停了一瞬,“多谢,”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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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海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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