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球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它在距离天花板极近的空中到达顶点,紧接着快速下降!
这是一个陡峭的抛物线,视野中顶光包裹着一个球状的阴影,阴影携着白光奔来,耀眼得不可直视。
向野卓也不由眯起眼睛,突发奇想的一记天花板球连发起者本人也不能确定其落点在哪里,唯一可以保证的是——
这球不会出界。
对面的7号自由人渡亲治强忍着闭目的冲动,睁大眼试图看清排球的轨迹,但「天花板球」专为打乱对手部署而生,恐怖的高度造就恐怖的速度和力度,观感上带来极致的碾压。
视野中黑点急速逼近,其轨迹根本无法预测。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它逐渐现出红绿白的色块。
色块越发清晰。
如果事先有过预练,天花板球实际上很好应付。
但现在、至少这一球——
——青叶城西无法接起!
排球从十多米高的空中降至地面,猛地飞弹出去,砸倒围着排球场的边栏又窜出去几米远,这才骨碌碌地停下了。
……
一片静默。
接着是巨大的欢呼声!
高球的成功天然能调动观众的情绪——自高空俯冲的视觉冲击力牢牢抓住眼球,引得越来越多的注意力转向这边,这无疑为比赛态势打了针强力兴奋剂。
“……这一球,完全拉满了气势啊。”入畑教练喟叹,他瞥了眼计分栏。
〈(青叶城西)16:13(乌野)〉
青叶城西得分更高,但场上的气势、
——隐隐倒向乌野这边!
*
“呀咧,还真是可怕呢。”及川彻意味不明地挑眉,摊了摊手,继而用平静的语调说道,
“优势还掌握在我们这边,可不能被一个高球给吓哭了哟。”
“对吗?”
似是玩笑似是威胁,但青叶城西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说这话时的认真。
“对。”
他们沉下神色答道。
*
乌野经历两个轮回,绕开自由人后,依旧是向野卓发球。
在青叶城西的有意阻拦下,乌野的气势一直处于雏形阶段,渐渐地随着时间流逝,甚至还有衰退的迹象。
开局的衰退有时间弥补,但在近局末的现在,这显然是一个大危机。
所以——
[要把气势巩固下来,缩小分差。]
——还需要一个能带来直观冲击力的发球!
向野卓瞳孔瞬间紧缩,视线集中于一点,全身专注力聚集于即将发出的一球上。
掌心接触排球的触感是历经万千个后的自然,排球已然成为上肢的延伸,力道顺着血肉的经络直抵球面,然后如臂指使般挥去。
——他最熟悉的压线球!
但是、
青叶城西仿佛早有预料般,分工明确地四散开,向野卓的压线球直入对方的自由人手中!
明明这球的轨迹无限接近出界?!
-
(青叶城西暂停期间。
“……总之,大家分情况应对,过于关注小不点反而中了乌鸦的圈套,只要击溃了对方的主攻手,再优秀的诱饵也无法起到作用。”
及川彻总结道,接着谈起另一个人:“另外要注意的是,乌野的13号,在与伊达工的比赛中击球从未失误过。”
“虽然不太愿承认啦,他的球感极为精准,尤其是压线球。”他正正神色。
“到了他发球的时候,他多半会选择他最强力的武器——压线球来拉开分差。
我们要做的,就是分散开并靠近边界线,扩大接球范围。
相信我们的对手——
——他的球,不会出界。”)
-
青叶城西接起了乌野13号无往不利的压线球!
紧随其后的是他们的1号二传手猛地跳起,栗棕色的头发一扬,4号的主攻手顺理成章地接住来自及川彻的传球,浑身肌肉为这球施加上重重的力道。
——岩泉一扣杀得分!
青叶城西按住了扭转局面的卡口,硬生生将乌野急剧膨胀的气势扼杀在摇篮之中。
雏鸦被迫蜷缩在巢穴,巢内的空间逼狭,难以自如伸展羽翼。
局势再僵。
乌野请求暂停。
*
“抱歉,这一球我应该再仔细思考一会儿的。”
一下场,向野卓便反思自己的不足,对没有抓住机遇深感自责。
菅原连声宽慰:“不不不,不是巷野的错。恐怕青叶城西早早针对你制定了战术,这一球从一开始就在他们意料之中。”
“不过……该怎么说,说起来感觉怪怪的,青叶城西还真是信任你啊。”菅原孝支感慨,“毕竟巷野你的压线球一打眼看去像是会飞出界外,而且还是在比赛场上,任谁也无法肯定你是否失误了嘛。”
“那岂不说明卓很厉害吗!连青叶城西也暗中关注!”日向翔阳亮晶晶道,一股同为乌野排球人的自豪满溢。
“话是这样说,但我们还是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才是。”乌养教练摩挲着下巴,“巷野你暂时弱化接应的职能,主职进攻,尽量展示出多样的进攻手段来迷惑青城。”
“另外,影山,你要确保传球的精准。”乌养顿了顿,还是直接点出来,“你今天有点急躁了。”
“……是。抱歉。”影山默了默,点头应道。
他深蓝的眼眸晦暗不明,向野卓微微侧目,若有所思。
*
乌野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调整好状态,梳理好自己的羽毛以勇敢应对下一场风雨。
然而摆在他们面前的,是青叶城西的队长。
——及川彻的发球轮次到来。
虽说要弱化接球,但在这一球之前乌野必须要保证接球水准,以免被指挥家抓住破绽,乘胜追击,使得局势真正意义上一边倒。
到那时,乌野就再起不能了。
念及此,众人集中精神,格外专注地盯着及川彻的一举一动。
——跳发!
往哪?
往影山!
——再次瞄准二传手!
影山一讶,下意识作出传球姿态往前一推,双手还未接触排球表面便悚然惊醒,但这个距离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寻了个方向仓促作了一传。
二传手将不能组织进攻!
上一球的场景重现,但这次及川彻的发球要直接得多,他不加掩饰地针对影山飞雄,排球完完全全奔着破坏乌野进攻节奏而来。
难道要再来个快攻+天花板球?
但向野卓已经退到后排,规则要求后排击球点必须低于球网,当下向野卓能做的,是尽量保证二传。
“嗖——”13号作为临时二传手中规中矩地传了球过来,但“中规中矩”于当前局势而言就是最好的传球。
东峰旭顺势扣出一击,青城不出意外地接起,排球又从那边球网旋来,乌野再在不断调整位次中寻求反击。
“旭!”
“触球一次!”
“救球救球!”
“我来——!”
一球接一球,比分来到〈23:18〉。
青叶城西始终领先着分差,有指挥家领衔演奏的乐章慷慨激昂,无形在偌大的排球场内流淌。它们呼啸着奔涌而来,每个音符都跳动在适如其分的位置,相连贯、相变幻,一节一节顺流直上,完美无缺。
接传是他们的间奏,高潮在球落地时来临。
大提琴、小提琴,短笛、长笛,单簧管、双簧管……
一齐发出轰鸣——!
——青叶城西率先到达局点!
*
“可恶,青城完全掌握局势了啊……”乌养系心托着下巴,难耐地用牙齿抵着指肉。
[而且……]
他瞄了眼黑发蓝眼的二传手,二传手的神色透着焦躁。
[影山的节奏被青城牵着走了。]
乌野再次请求暂停。
这次暂停同上次一样都是为了打断青叶城西的节奏,尽可能地让他们的乐章凝涩、停滞乃至断绝。但青叶城西恰处于决胜阶段,面对最后一球势头正旺,难以阻挡。
因此,乌养教练更多是希望让乌野得到一丝喘息时间,为下一球积蓄力量。
他脑内飞速运转。
身为教练,他还要考虑的困境是——该以怎样的姿态输掉这一局。
是的,是「输掉」。
并非乌养系心丧失斗志,而是就比赛来看,6分的分差看似不大却极难获得,若仍维持着像之前那样僵持的状况,恐怕对乌野极为不利。
——乌野从青城手中连拿6分的可能性太低,之后还要拿到局末平分的2分,而青叶城西只需1分便可结束比赛。
最大的可能是青城直接得分赢得第一局,或者乌野挣扎两球再由青城得分拿下一局。
而气势是会累积的,在当前势态下,让青叶城西直接胜利无异于为饿虎送上鲜美的猎物。在两种情况中做选择,显然乌野应当选后者。
但后者也分情况:
若只是勉勉强强、力不从心,那么第二局的比赛势必会信心大跌,陷入真正的绝境。
若能在一局终了前扳回漂亮的一球,只是这一球就足以重振乌野的气势,以对失败的不甘为燃料,以对胜利的执着为动力,才能在第二局扭转乾坤,谋求一线胜机。
当然,这只是乌养作为教练不得不考虑的一个方面,而对于场上的大家,赢,才是优先选择。
但问题是:
……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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