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在设计我。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系统只有声音：“我以为还能够再瞒一段时间。”

杜卓认为如果有人看到现在他的样子，估计会有人把他当作自言自语的疯子。

“你都有镜花水月了，当然不会被别人看到。”很明显，杜卓此时想什么，系统都能够知道。

这种感觉，说实话，有一点恐惧。

“要换个地方吗？”小静用甜美的声音说。

“去哪里？”

小静没有回答，但是杜卓眼前的景色却发生了变化。

“这里是我朋友的地盘。”一个人影出现，就像杜卓在现实六度二层那个白茫茫的房间看到的人影一样，声音也从甜美的声音变成了不能分辨男女的声音：“我朋友，你见过的，就是杜风，他去处理事情了，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甜美的声音只是为了迎合玩家，小静自己本身还是这样的声音。

“在这里我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比较好沟通，免得你防备我。”小静自顾自地坐下。

杜卓这才注意到，这里依旧是一个白茫茫的空间，但并不是六度二楼那种刺眼又雾蒙蒙的白，而是一望无际非常清晰的白。

这个空间里有一张单人床，一个两人座沙发，一张方形茶几，一个小书柜，以及一张看上去像是工作台的桌子。

“杜风的身份是结界？”现在杜卓知道了小静的身份是系统，那六个人中就只剩下杜风还只是比较模糊的身份，在梦里小雨说过杜风的身份是原住地的边界，但是原住地已经没有了，边界应该也消失不见才是，可杜风还好好活着。

小静想了想：“你们可以认为他是防御系统吧。”

杜卓找Z程序员了解过一些游戏程序，他知道一般游戏的防御系统是为了防止外部黑客入侵。

“比较全能的那种防御系统。”小静又补充了一句。

能够防黑客，自主修复bug，防病毒，同时起防火墙作用的防御安全系统。

某种意义上的确也可以看作是边界。

如果杜卓记得住他见到的人说的每句话，那么他就会回想起来，在学校37副本中杜风没有及时去处理柳月笙问题，是因为游戏遇到了外部攻击——杜卓第一次见到小静的时候，Z程序员便透露了这一点。

时间杜雨知道系统的存在，系统小静与杜风是朋友，那么小静为什么不告诉杜雨关于杜风的事情？这样想着，杜卓就问了出来。

“你知道的，小风失忆了。既然记不起来，就不需要了。”

“况且，我也需要一个朋友。”

小静作为系统，她能够接触到的事物全部都是玩家相关的，但玩家又与她不是同一种人，游戏住民这边她能够不通过玩家就接触的只有杜风，所以即使后来与杜雨知道她的存在了，她小静也没有通过玩家告诉杜雨关于杜风的事情。

杜卓犹豫了一下，坐到了小静的旁边。

“我尝试打开了生物锁。”杜卓说：“根据我知道的信息，我与他的目标应该一致，为什么他还想害我？”

“他”当然指的另一个“杜卓”，游戏中的“神”。

“我很高兴你打开生物锁之后是那样的情形。”小静没有回答。

杜卓疑惑了：“还有其他情况？”

“我能识别每一个进到游戏中的玩家内心的想法。”小静说：“这其实对你们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但是整个‘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的程序，我也没有大志向，只想做好我‘系统’的身份，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杜卓安静地听着。

“但出了‘世界’，还有生物锁有这样的能力，不过锁不想我一样有意识。总之就是你在想什么，碰到生物锁的时候，那把锁就会根据你想的解锁相应的情况。杜志明先生设了多少种程序我不清楚，但你选了我们游戏原住民最想要的那种。”小静看着杜卓。

其实杜志明就只设了两种情况，承认原住民是新物种，那么就解放他们；不承认原住民是新物种，那么就限制他们，无论他们怎么闹腾，永远都会是游戏中的NPC。

杜卓点点头，创造了一个物种这种更震惊的事他都能够接受，这一点完全就是小事：“但我可以随时关闭生物锁。”

“看来你不知道。”小静摇摇头：“15分钟之后你就不能关闭了。”

杜卓眼睛突然有些热。

他们家，或者说杜家，有一个15分钟冷静期的规定，如果遇到了吵架，每个人都不说话，安静15分钟，15分钟之后再说。

只是，很可惜，当时刘凌静与杜志明就杜卓性取向这件事吵架的时候，刘凌静被气到了，15分钟冷静期她用来收拾离开的东西了。

杜卓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他上次并没有打开15分钟这么久，所以可以马上关闭，如果超过了15分钟，一切就都成了定局。

“我知道了。”杜卓很认真的说。

小静转头又看向其他的地方：“我的身份是系统，能够接触的都是玩家，所以，就像我上次说的，我从一开始就被迫选择了你，幸好，你看样子不会让我们失望。”

“你说的没错，他和你的目标现在是一致的，但是他比较偏执。”小静开始回答杜卓问了两次的问题：“你应该也知道，他知道自己是数据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类的时候，选择了逃避，抛弃了我们，当然，当时他并没有真正的离开，只是进入了我们与你们的夹层中，之后他在创世界的时候被迫回到了我们这里。”

“你知道卡尔的情况，对吧？”小静当然知道杜卓认识卡尔，毕竟他们与卡尔的所有对话，她作为“系统”都听得到，这里只是无意识地再问一遍。

“嗯。”杜卓也不意外小静知道卡尔，毕竟卡尔说他依旧保留着玩家的界面，这些可能都是小静的手笔。

甚至杜卓现在都情不自禁地想，当初在神回村遇到卡尔是不是也是小静的故意安排。

“卡尔是第一批玩家，使用的是游戏头盔进入游戏。那个头盔，不仅仅可以在卡尔现实死后保存卡尔的意识到我们这里，其实反过来，我们也可以通过头盔取代你们进入你们的世界。”小静很平静地道出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

杜卓的确是震惊到了。

无论是游戏住民有意识还是杜志明创造了一个新物种，杜卓都是先发觉蛛丝马迹，然后循序渐进一步一步知道的，但这个消息，杜卓这真的是第一次听说，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注意过。

不过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好像的确有迹可循。

“你一开始也是用头盔进入的游戏，之后才改用了游戏舱。”小静作为系统当然是可以感知这一点：“克里斯托弗在监狱里对你说的话，一开始被我哔掉，就是这个原因。”

的确，前总导演在监狱里的那些话是在杜卓回到自己家使用游戏舱之后才“回忆”“听”到了。

原来当时克里斯托弗所说的“不具备的条件”，指的就是杜卓改用游戏舱。

突然，杜卓也明白了当时的神“杜卓”抓住卡尔（沙鸣）做实验的原因，可能就是想要通过卡尔进入现实世界，只是很不幸，现实中的沙鸣煤气中毒死亡了，因此他的这项计划失败了。

而那之后，也就只有七叔这个内测玩家和杜卓两个人用的是游戏头盔。

只是现在，七叔的头盔在他下线的时候就已经归还给了六度，并已经被物理摧毁了。

杜卓的头盔还在家中留做纪念，但是一概功能也已经被周特强拿到六度找Z程序员处理过。

Z程序员当然看不懂头盔上的程序，但是有一些清除的选项他知道怎么选择，所以杜卓的头盔很可能也不能使用了。

“经历了卡尔的事情，在詹姆斯那个想要活命的老东西影响下，他现在性格完全跟你不一样了，思想上陷入了困境。”小静继续：“他厌恶你们人类，厌恶到不愿意与你们共存。”

“虽然你们两的最终目标一样，但他想要消灭你们，而你是想要以和平方式达到互利共存的状态。这就是你们的区别。”

也是那个“杜卓”在发觉生物锁打开，知道了杜卓的想法后，反而更加想要处理掉杜卓的原因。

两人思想不一样，而根据杜卓接触到的游戏原住民，有野心的其实还真没有几个，所以大部分可能会更加喜欢和平的方式，如此一来，他们就会选择杜卓，放弃“杜卓”，这不是“杜卓”想看到的，于是更改了命令。

“诺亚，选择的是我们，但是哈里被抓了，他不得不制作匕首。”这是小静根据一些玩家的副本任务得到的消息：“不过好像他故意放缓了速度，且他做出的每把匕首，詹姆斯他们都要找玩家验证一下有没有效果，这样来防止诺亚动手脚。好处是匕首目前的数量不多。

不死族的地盘虽然乱，但还算安全，在那里你们短时间内不会遇到拿着匕首的人。我也会帮你们。”

小静的确帮了杜卓他们很多，甚至还让她唯一的朋友杜风帮了他们。

“为什么会有匕首的存在？”杜卓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们正在追求的事——平等。”小静说：“这是杜志明留给我们的武器，算是对我们的一点仁慈吧。”

杜卓没有说话。

人类玩家可以杀死游戏住民，但是游戏住民不可以，只有匕首可以。因此给了诺亚制造匕首的能力。

诺亚一开始也只制作了三把，也许是程序所设，也可能是他性格原因，总之并不多，用处也不大，是“仁慈”，但却不是大的仁慈，毕竟杜志明自己是一个人类，他站在人类这边。

杜卓突然意识到，匕首量产的另一个解释，将玩家留下来，拿玩家的命威胁杜卓，让杜卓自己放弃。

他告诉了小静这个想法，小静表示的确是这样，匕首并不仅仅是为了留下杜卓或者杀了杜卓，量产最重要的还是这个新的解释。

小静没有再说话，而是给一点时间让杜卓消化一下得到的消息。

很多事情其实都有踪迹，杜卓自己也有所猜测，所以很快就理解了，于是他开启了下一个话题，想要确认一下：“你派了玛丽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夏阅：听说，我这几章戏份都不多。

杜卓：我看了剧本，好像是的。

夏阅目光缓慢从杜卓身上移到一旁的念无悠脸上。

作者：我马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