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沈止的话，凌冤冤一并走近观察。
刘员外的尸体从外状上看确实是中毒。
但上神都这么说了。
凌冤冤眨眼：“那他是怎么死的。”
男子轻笑，伸手就要掀开刘员外的衣服。
夏鸢儿吓一跳，连忙用手捂住眼睛。随着沾了血的里衣内，胸口处还有道很明显的伤口。
像是被利器所穿。
刘媛媛听说来查案的那三人进了存放她爹尸体的大堂，气得走过来。
刚要指责他们叨扰死人安宁。
眸光撞上刘员外的伤。
“刘千金可否解释下，刘员外这里为何会受伤。”夏鸢儿出声问道。
“你……你们竟然开我爹的棺材！实在是无礼！”刘媛媛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
夏鸢儿神色凝重。
她能理解刘媛媛，此刻的伤心与愤怒。
夏鸢儿出声：“刘千金，我们也是为了帮你找出杀害刘员外的凶手。所以，还请刘千金见谅。”
本是怒火朝天。
刘媛媛瞥了眼还未开口的沈止。
知道他身份不简单。
叹气。
这才回答。
“你们听说过我爹做的善事吧，他因为心疼那些流落在外无家可归的人成立了善协会。”
说着。
女子面露惆怅和不满。
原来刘员外曾经资助过不少人，但也有人因此生了贪念。
这伤就是一个奴偷窃时，被发现用簪子刺伤他的。
大夫人得知后。
一气之下把那奴杖毙了。
夏鸢儿忍不住感叹。
做善事也会被伤害啊。
“可怜了刘员外，不长寿。”夏鸢儿说道。
刘媛媛擦了擦眼泪。
抿唇。
眼中看不出情绪。
“大家先不要待在这里了，我先前吩咐下人准备了一些饭菜。不如去吃一些，不然饭菜也快凉了。”
刘媛媛开口。
招呼着凌冤冤她们离开此处。
就在凌冤冤抬脚时，感觉到被人拉起了手。
和玄月仙君冰凉的手不同。面前的手指骨节分明，掌心甚是温暖。
凌冤冤咽了咽口水。
映入眼帘的。
沈止那双温润似桃花的眸子。心脏莫名漏跳半拍，凌冤冤奇怪：“怎么了。”
沈止叫住刘千金，唇角上是一抹慵懒的笑。
“刘千金的故事好生动人，可惜了。”
刘媛媛愣住。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沈止。
夏鸢儿同样疑惑。
沈止走到刘员外身旁。
“刘员外体型比常人宽阔。若是要刺死，需要往组织深的心脏处刺去。你说他被刺伤过，所以才留有伤痕。可这创口面积，可不像简单的刺伤。显然是锐器入体，刺破了他的心脏。”
刘媛媛迟疑。
“所以呢，我爹的死因是什么就能查出凶手了？”
刘媛媛将白布重新盖回刘员外的身上。
她合起棺材，这才看着沈止。
沈止笑了笑，注意到刘媛媛的动作。
继而询问：“当然不能。不过，刘千金刚才擦拭刘员外房间的手帕能拿给我们看一下吗。”
刘媛媛皱眉。
夏鸢儿本来觉得沈止看起来很聪明。
此刻却不知道他在答非所问什么。
刘媛媛见沈止大有她不给就不走的样子。
松开握紧拳头的手指，从衣衫中拿出了那块手帕。
沈止接过。
神色自若：“奇怪，既是擦拭了椅子上。为何手帕上没有丝毫汤渍？”
回神，刘媛媛一把抢过手帕。
表情看起来不太自然。
这时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听到了动静。
她们走来。
二夫人见女儿情绪不对。
连忙护着刘千金。
“各位案子查也查了，既然查不出凶手便可以离开了吧。”紫霜冷脸开口。
不装伤心模样了。
“因为杀死刘员外的根本不是那碗汤，而是用冰做成的凶器。”
沈止挑眉。
大夫人：“！！！”
二夫人：“！！！”
刘媛媛抬头，“少卿大人是在胡扯什么。”
沈止微笑。
“这就要问刘千金你了。刘员外或许确实被人刺过心脏，但他那处显然又被刺过二次。所以伤口才会如此之深。”
“用冰做出来的凶器锋利无比，杀人于无形。你杀完刘员外后，想必直接把凶器丢在了椅子上。所以椅子上的根本不是汤渍，而是冰水。”
“你知道那冰化成的水透明无色，椅子上怎会无缘无故有水呢。”
“这时，二夫人给刘员外的汤起了掩护的作用。你故意打翻汤，假装刘员外是中毒而亡。”
“而且你一个千金，那般重的棺材却是那么轻易合上。想来，你也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吧。”
刘媛媛怔住。
没想到沈止观察的这么仔细，她反驳：“我从小力气大而已。”
沈止笑而不语。
二夫人听完沈止的话诧异。
但更多的是不相信。
她护着刘媛媛就要赶客，认为是沈止胡说八道。
倒是大夫人看起来冷静得多。
目光在刘媛媛面前流转。
沈止偏眸。
“来这之前我便翻阅了栖凉镇其他几位死者的案卷，我并不意外刘员外与她们有关联。意外的是，刘千金竟与她们也有私下的接触。”
刘媛媛眉头皱得更深了。
敢情他已经调查了差不多。
才故意上门探访。
“她们都被刘员外救助过，又都离奇死亡。我派手下调查过，每个死者死之前都与刘员外见过面。想必，刘员外对她们做过什么。这刘员外善名在外，却是色心不改。”
“所谓的善协会，我调查过。是刘员外用来对女子下手的引子罢了。只不过，你作为他的女儿却能下得了死手。”
沈止的话让在场人都是一惊。
大夫人垂眸。
看起来，像早就知道刘员外做过的勾当。
原先脸色不佳的刘媛媛笑了起来。
抱臂。
刘媛媛回答：“这些都是你的空口杜撰，何来证据。”
早就预料到她会这般说。
一直在外等候沈止的手下方白，将证据都拿了过来。
上面记载了刘员外何时侵犯过她人，何时又假借捐赠一事去祸害了哪些女子。
还有刘媛媛私下帮她们逃脱的信件。
二夫人沉默。
依旧把刘媛媛护在身后。
只不过。
保持安静的大夫人，反手便给了刘千金一巴掌。
凌冤冤吓了一跳。
瞥见刘媛媛的脸瞬间红了。
刘媛媛疼得捂住脸。
紫霜又惊又心疼女儿。
“你为何要杀老爷。”大夫人瞪着刘媛媛。
紫霜将刘媛媛拉到右手边，“姐姐，有话好好说。岂能听他们外人信口雌黄？媛媛是老爷的女儿，怎会下此狠手。”
刘媛媛不急不忙地推开二夫人。
她见了证据。
知道沈止有备而来。
刘媛媛连续往后退几步。
仰天笑了起来。
连二夫人紫霜，都被自己女儿的行为震惊到了。
“二夫人，大夫人，他刘增何德何能娶了你们两位爱他的夫人。可他刘增根本就不配做我爹，根本就不配做人！”
刘媛媛开口。
笑得癫狂，摔了身旁的桌椅。
大夫人看着刘媛媛这副模样，倏地明白了过来。
她和刘增夫妻多久，自是知道刘增什么人。
为了旁人眼中的夫妻和睦。
大夫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不代表她能接受刘员外的行为。所以，大夫人常年与刘员外分房而睡。
但大夫人没想到。
刘增竟然多次对刘媛媛起了意图。
刘媛媛拼死反抗，最后还是被刘增下了药。
二夫人整个人都懵了。
她从不曾知道，女儿竟遭遇过这些。
她问过女儿有段时间为何浑浑噩噩。
可刘媛媛什么都不说。
……
直到离开刘府，夏鸢儿都处于诧异之中。
虽然刘员外的行为发指，但刘媛媛也确实杀了刘员外。
等待着刘媛媛的，是监察司的判处。
夏鸢儿本以为她自生来便命苦，可现在看来。
她至少拥有过父爱。
而刘媛媛却有个那样的父亲。
虎毒尚不食子。
案子破了，凌冤冤准备跑路了。
沈止看着女子头也不回的身影，玩味地笑了笑。
夏鸢儿注意到沈止的目光，眼中闪过旁人不易察觉的羡慕。
她也向往凌冤冤那般自在、任性。
阿春跟着自家小姐有些费解。
“小姐，你和那位大人破了案为什么要跑。”
“这不是你向老爷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吗。”阿春忍不住开口。
凌冤冤白了她一眼。
想着该如何回天界。
上一世是因为自己嘎了就回去了。
这回要趁着玄月仙君还不知道人魂已经出现，回到天界。
凌冤冤正犹豫要不要买块豆腐撞死，被按住了肩膀。
她不耐烦地转身。
以为是夏鸢儿。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正看着自己。
凌冤冤眼睛一亮，“沈止！”
女孩子因为看见他而雀跃起来的笑容，明媚地闯进他眼中。
沈止愣了一下。
继而清清嗓子：“凌姑娘，你随我一同去监察司复命吧。”
凌冤冤摸鼻子：“那就不用了，我肚子饿呢赶着回家吃饭。”
沈止：“饿了？那正好，监察司附近的酒馆有不少好菜。”
凌冤冤：“……”
发现女主并没有跟过来。
她松了口气。
“行，你请我。”
沈止轻笑：“好。”
方白不理解。
为什么大人一看到这个姑娘就这般上心。
明显刚才那位夏鸢儿姑娘。
更惹人怜惜。
方白默默低下头，没有多问。
离开栖凉镇——
沈止果然找了一家上酒馆，让小二上了些好菜。
凌冤冤在天界吃的都清汤寡水。
难得吃上一回人间美味。
激动地泪水都快流下。
“有这么多小菜，没酒可惜。”凌冤冤说着。
招手要来两坛酒。
“你这……！”方白蹙眉。
沈止制止了方白，眸光浅浅：“她要喝便由着她去吧。”
凌冤冤给沈止也倒了一碗。
沈止顺着她的动作，喝了些。
凌冤冤见他喝完，继续灌酒。
整整一坛酒见底，也不见沈止喝醉。
凌冤冤晒干了沉默。
“沈止，你的酒量这么好吗。”凌冤冤忍不住问。
“你的酒量也不错。”沈止挑眉。
几碗酒下肚，都不见她有晕眩。
凌冤冤思考了一会儿：“是哦。”
多亏沈止提醒，凌冤冤整个人脑袋趴在了桌上。
她和闺蜜蹦过的迪。
比沈止喝过的酒还多。
只不过。
凌冤冤朦朦胧胧抬头，开始伸出罪恶的小手。她先是掐了恰男人的脸，又是摸了摸男人的胸口。
好身材。
凌冤冤一边想，一边装醉。
沈止扶住凌冤冤。
“你还真是老样子。”
他轻声笑了笑。
凌冤冤没听清，只感觉到男人似乎笑了。
她撞着胆子，凑过去。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对着沈止的脸。
吧唧一口。
“Mua。”
沈止错愕。
饶是自若千万年，都因为这一吻僵在了原地。
方才还牵着她的手，在下一秒松开。男人白皙的脸，变得愈发红。
很快，他便推开了凌冤冤。
“等你醒了再说，我可不会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