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隅：“……”

他被这个血腥画面惊得满脸呆滞，好半天都没缓过来，抓着男人胳膊的手不自觉收紧，惹得沈彻“嘶”了一声。

棠隅一眨眼，赶紧松开手，他的指甲还没收回去，一紧张居然把沈彻的衣服给戳破了。

“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棠隅歉疚地说。

看他那副眼神乱飘的心虚模样，沈彻不知想到什么，低声笑起来。

听着他低哑的轻笑，棠隅原本紧张的心情逐渐陷入平静。

他不知道沈彻是怎么做到的，这片本没有尽头的黑暗骤然被打破，眼前凭空出现了一扇门。当门缓缓打开的时候，门内柔和明亮的光线映照出他略显苍白的脸。

沈彻一步未停，抱着他走进了门里，那些黑暗便被光芒吞没，好似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将两个世界隔开……

这个时候，棠隅才反应过来，环顾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是沈彻的房间。

没错，就是沈家老宅中沈彻居住的那间房，他们竟然只通过一扇门直接到了这里。

沈彻将少年放在床上，检查了一下他全身，确认没有伤，神色略微缓和。看见他发间绑着的那条熟悉的发带，沈彻眉眼愈发柔和。

他抚开少年乱糟糟的额发，在额间落下一个轻吻。

这个吻带着十足的安抚力量，棠隅仰起小脸，舒服得闭上眼睛。

“还怕吗？”沈彻见他并不排斥，继续亲吻着，沿着他眉骨、眼皮、鼻尖轻轻啄吻。

棠隅抓紧他的衣服，感觉有些痒，但还是小声说：“不怕。”

经历过一次死亡，他的承受能力好像也变强了。

沈彻把人揉进怀里，也不说话，整个人显得异常沉默。

可惜棠隅满脑子都是困惑，思考系统要他回来的原因，并没有察觉到沈彻的异状。

棠隅在沈家住了好几天，晚上和沈彻同床而眠，他偶尔会被男人按在怀里亲，并不像以前那样激烈，绵绵密密的，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

每一次被亲的受不了，棠隅都会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红着眼尾哼哼唧唧，沈彻便一言不发地把他放开，独自跑去卫生间浇冷水。

明明是在求欢的棠隅：“……”

沈彻什么时候这么克制守礼了？

等到沈彻冲完冷水出来，棠隅坐在床上，盯着他裸.露的胸肌，慢慢并拢双腿，掩饰住自己激动的反应。

沈彻把他搂进怀里，很轻地在他清瘦的背部拍抚着，仿佛怕动静大一点会把他弄碎似的，“睡吧。”

棠隅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当天晚上，沈彻在梦中惊醒了，他的动静很大，紧紧抱着棠隅不肯撒手，又是摸脸又是摸心口，棠隅被他闹得睡不着。

“怎么了？”棠隅迷迷糊糊的哑着嗓子。

沈彻坐在他身边，把他抱着，好半天没有动，窗帘透入的微光映着他的脸，昏暗中模糊不清。

棠隅抬起手想摸他一下，摸到了微微滚动的喉结，触及男人下巴，才发现这人正在哭。

无声无息。

棠隅被他吓了一跳，反手要开灯，却被他拉回来抱住。沈彻把脸埋进他胸膛，一动不动，没过多久，棠隅的睡衣湿透了。

腰上的手细微颤抖，棠隅惶然地呆怔着，渐渐明白了什么。

第二天，他对沈彻说：“我想去古堡看看。”

沈彻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夹起一只虾饺喂给他，“我陪你去。”

吃完早餐，沈彻开车带棠隅上了山，路上遇到不少人。

棠隅记得上次和沈彻一起回去的时候，这条山路十分安静，他隔着车窗看着那些说说笑笑的人，心里开始有了一个猜测。

距重回这里已经过了十多天了，这些天除了沈彻之外，棠隅没有见过其他人。

他当然问过沈昀的情况，也隐晦地打听过裴珩的消息，只不过每次都会被沈彻岔开话题。

直到现在，棠隅终于明白，系统为什么要送他回来。

这是他欠的债。

“算了，我不想去了，”棠隅突然握住沈彻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我们回去吧。”

沈彻闻言微顿，过了好几秒才偏头看他，漆黑眼眸深邃热切：“为什么不去了？”

棠隅摇摇头，没有解释，而是坚持：“我们回去，好吗？”

沈彻看了他一会儿，嗓音沙哑：“好。”

回到沈宅，一进门，棠隅便被抱在怀里，是一个从背后环抱的姿势。沈彻粗重的呼吸带着炙热温度打在他耳后，惹的皮肤一阵酥麻。

“你想好了？不能反悔。”沈彻低头含住他耳垂，嗓音轻的仿佛自语般呢喃，“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棠隅四肢发软，闭着眼睛小狗似的哼了一声。

结果他晚上就后悔了。

皮质沙发非常柔软，棠隅深深陷在里面，犹如一颗被剥开的葡萄，露出汁水丰盈的内里。

他仰着头急促呼吸，大脑一片空白，满是细汗的指头用力抓住了沙发边沿，继而又被另一只比他大了两个号的手掌覆住。

沈彻的手指带着茧，粗糙触感磨着他的皮肤又麻又疼，指尖探入指缝与他紧密相扣，有那么一瞬间，棠隅觉得自己快要和他融在一起。

棠隅哭得嗓子都哑了。那男人不知疲倦地疯狂索取他，从白天直至深夜，从沙发转到卧室……最后放过他还是因为他哭干了眼泪，再也掉不出一颗珍珠。

沈彻俯下身，贴住他汗湿的腰背，温柔地吻住少年眼睫上半干的珍珠，等到他从余韵中缓过来，把人抱着喂了大半杯水。

棠隅累极了，喝完水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看着他安稳睡着后，沈彻便将被子里的珍珠一颗一颗收集起来，珍而重之地保存。

棠隅睡了将近一天一夜，醒来已经是次日傍晚了。

十几天的相处，足够他培养出习惯，伸手摸摸身侧的位置。出乎意料的是，沈彻不在。

棠隅睁开眼睛，还没动作，已经被全身的酸痛折磨得皱起眉。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他的脸顿时烧起来，随即是脖子，到最后全身都红成了煮熟的虾……

“沈……”他想喊人，没想到出声哑的厉害，赶紧捂住嘴。

在床上耗了十几分钟，棠隅才慢吞吞爬起来，艰难地给自己套上衣服。

他以为沈彻出门了，走到窗前往外观望，一眼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高大男人。

火红的霞光映得整个世界都成了暖色调，沈彻背对着他的方向，站在一颗老树下，背影显得十分寂寥。棠隅远远望着这一幕，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顾不上疼，快速跑下楼，经过楼梯拐角时险些半道摔下去，心惊肉跳地冲出客厅跑到院子，那人似有所感，转过了身。

棠隅脚步微顿，嗓子哑的厉害：“你怎么不陪我了，好疼。”

沈彻温柔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眼底充满怀恋，然而他却不像以往那般抱住棠隅，而是请求：“老婆，能不能叫一声我的名字？”

不对劲。

棠隅呼吸渐缓，认真地喊了声：“沈彻。”

沈彻笑容淡了几分，却没有反驳，他看着棠隅，不舍地道别：“我要走了。”

棠隅立刻上前：“你要去哪里？你……”

你不要我了吗？

沈彻深深凝视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情绪，这个向来强势的男人此时眼眶泛红，几次动唇却都说不出一个字。

这模样让棠隅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觉得这人蠢死了，明明可以就此放手，好好活下去，说不定以后还能再见……

为什么要把他召回来？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沈彻似是放弃了什么，轻笑道，“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杀你的。”

棠隅攥着衣角的手颤了一下。

“我不会对你动手，我舍不得。”沈彻苦笑一声，“所以，我要去下个世界了。”

不，你在骗人。

棠隅摇了摇头，他知道在自己回来的那一刻，沈彻可能已经做好了消失的准备。

“对不起，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沈彻伸出手，用指尖虚虚描画他的眉眼，仿佛要把他的模样永久地刻在记忆里。

然而画到一半，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正在褪色，慢慢变成了透明。

棠隅也看到了，于是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他哽咽道：“你是不是用了重生的机会换我回来？”

沈彻微怔，而后像是想通了什么，忽然笑了：“原来是这样……太好了。”

棠隅擦掉眼泪冲过去，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人动手，可惜他拳头没什么劲，砸在男人胸口软绵绵的，反而被握住。

沈彻把人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他，轻声说：“没关系的。”

他盯着自己缓慢消失的手掌，笑容开怀：“这是我愿意的，不要自责，好吗？”

“不好。”棠隅抱住他，“我会害怕，你说过害怕要喊你的名字，你会保护我的。”

“对不起。”沈彻吻住他，眼底涌动着深深的眷恋，“我送你回去。”

棠隅一把抓住他，“不，我不走。”

然而沈彻却推了他一把，后退一步，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001，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