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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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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于清好歹也是意识专业毕业的人,明白人在巨大的压力下,因为接触的人冒出点奇奇怪怪的想法并不奇怪。

归根结底,还是得怪郑栖淮的意识世界太过超出常态。

她如此安慰自己一番,重新躺下,吃过午饭,又回床上继续睡,不知迷糊了多久,被门铃吵醒。

现在,暴雨又下起来,打着窗户哐哐响,乌云黑压压得仿佛夜晚降临。

于清也以为是到了饭点,可开门一瞧:“组长?”

疗休工作还在继续,单芳看着疲惫不堪,估计是结束今天的工作就过来。

于清嗅到点着急的意味在,不多问,把人请进来坐下。

单芳却摆手:“纸条的鉴定结果出来了。”她望着对面陡然变亮的眼睛,抿抿唇,“从笔迹对比到生物痕迹,没有符合要求的人。”

于清一愣。

怎么可能?

这年头就算那笔写字不是刚需,但人但凡出生,总要与个人终端绑定,不然在这个世界寸步难行,而绑定时,就必须要输入相应的生理特征。

“监控呢?”她追问。

对方脸色更难看:“没有。”

“什么叫没有?”于清失声,“找不到?”

单芳也知道这件事多离谱,默了默才点头。

“被销毁了吗?还是有人不想被发现?”于清不可思议,“其他监控呢?我这儿没有,总会被别的地方拍下来吧?”

单芳一脸凝重,却只是说:“于清,冷静。”

嗓音里有安抚,有劝慰……但她怎么冷静得了?

牵扯进郑栖淮的事故里已经很不幸了,而更不幸的是,普通人如于清,根本不知道设计方是什么路数,也不知道他们掌握了多少内容。

她明白,单纯指望纸条的出处太过天真,但总该有点盼头才对,只要能查出放纸条的人是谁,再往下查,起码可以还她点微不足道的清白。

至少拿着这点证据出去,她还有得争辩。

可惜,能耐大的人,只手遮天起来从不给活路。

于清心里一阵发凉。

单芳也不知在等着什么,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于清的个人终端上来了条新讯息。

亮起的屏幕照亮了她惨白的脸,也照亮了内容里的一串数字。

远超外勤补贴的金额,提前发放下来,不知道含着怎样的意味。

然后,她便听见单芳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唏嘘调子说:“满打满算,等这个月过去,你离职吧。”

就算早有心理准备,乍一听见,于清还是免不了愕然。

她想,自己应该是还没有真正地意识到这一天会到来。

空气似乎都在为此轻轻震颤。

“你别怨,该争取的我都尽力了。”单芳见她一副钝钝的模样,叹口气,“另一笔补偿会在月底发放给你,记得查收。”

离别来得如此突然,于清揪紧衣角,低语:“谢谢单芳姐。”

这是多久没听过的称呼?单芳眼神闪烁,突然对接下来要说的话难以启齿,半晌后,索性伸手往她肩膀上一摁:“在这里多住几天。”

“啊?”于清被压得站不起来,茫然。

单芳深深吸气:“对,你住着,谁让你走都别走。”她说着又忽地站起,拔高声音,“房间就是给监管局的人住的,你还在职,没有人可以赶你走,听明白了吗?”

于清瞪大眼睛。

单芳完全不觉得自己在属下心中造成怎样冲击,越发激动地走来走去:“还说什么你住这儿浪费时间,钱都付了难道觉得你退房就能吐出来?”

突然间,她停下脚步,扭头与于清对视,于清明显从她的双眼中看到一簇正往上喷的火苗。

什么情况?于清怕得缩了下脖子。

却见单芳几步上前,俯身耳语:“也不是没可能留下。”她说,“如果找到给纸条的人,或许还有转机。”

她愣住。

肩膀又被拍了拍:“好好想想吧。”单芳顿了下,隐隐约约意味深长,“呆在局里总比外头好……”

于清不由想到自己正式入职的那一天。

同样是六月初,天气却很好,万里无云,单芳刚带队结束疗休工作归来,听闻她是意识专业的毕业生,决定亲自来给她做新人带教。

单芳姐——她当时这样称呼。

可惜随着两人理念不同,亲昵渐渐变作冷冰冰的“组长”。

监管局没有开人先例,于清满心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呆到退休——这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拥有的愿望,在同专业的其他同学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

但她就是没来由地喜欢。

关于选择进监管局的决定,于清给父母说过。

老两口倒是全力支持——也没法不支持,谁叫她家不在平港。

自进入新世界以来,不仅人的阶层属性越发鲜明,城市也因其重要性的不同而体现出价值高低。

平港便是新世界最为重要的城市,普通人若想要谋求好的发展,必须得在这里站稳脚跟,而站稳脚跟的最优解便是读书,且得读一个好找本地工作的专业。

意识专业就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不过于清的父母对于该专业一知半解,只听就业容易程度远超其他便已满足。不知该说是对女儿过于心大还是别的,总之老两口比较专注自己的生活,他们常年在外旅游,也从来不到平港看望女儿,双方最频繁的互动都在终端通讯上。

送走单芳后,于清略作思考,还是给家里人发了条消息:「说件事,我得换工作了。」

母亲的反应堪称迅速。

慈爱的母亲:「清清不要担心!」

慈爱的母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家里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父亲则人狠话不多。

尊敬的父亲:「转账」

于清哭笑不得。

父母那边又没了声音,她索性躺回床上想了想单芳的建议,决定出去走走。

这一次门推开,没有任何讯息传来,更从侧面验证了单芳的说法,她已经被放弃,属于无用之人。

不知为何,于清心里堵得慌,走几步,个人终端传来视讯通话的邀请,她盯着上方名字片刻,点击接听。

一个大光屏弹出来,上面是齐泽南三分之二的大脸,透着三分恼火三分痛心疾首以及四分要死的班味儿:“来吃饭。”

于清摇头:“不了。”

齐泽南不肯:“出来。”

硬要说,若没有昨天那一遭,齐泽南恐怕现在依然是那只斗不败的大公鸡。

同是天涯沦落人……也怪她。

她妥协:“好吧。”

此刻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停下,现在,海天一线处透着单薄的橙红色。

或许是遥远的希望,却又始终渺茫。

与齐泽南约在自助餐厅吃饭时,于清受到不少关注。

多数人只知道她昨天未经批准便擅入郑栖淮的意识世界,不清楚她究竟惹上什么麻烦,也不清楚监管局最后对她如何惩处,因此他们只是远远看着,并不乐意上前。

苏西却不同,端着餐盘就火急火燎地冲过来:“你没事吧?”

于清干巴巴笑了下:“没事。”

但这样子瞒不了苏西,她目光一扫,精准地落在的齐泽南那一桌:“和他吃饭,还说没事?”

于清对苏西的直觉叹为观止,但依然嘴硬:“谁和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俩不对付。”

苏西冷笑道:“那双看见你亮得比头顶吊灯还过分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哦,他挥手了。”

……而且表情越来越不耐烦。

于清赶紧过去。

苏西紧随其后。

齐泽南老大不乐意了:“苏西,你去别的地方坐?我和于清有话说。”

“你们能聊什么?聊你为什么总是被拒?”苏西不客气地把餐盘一放,“我要听。”

齐泽南脸涨得通红。

于清忙打圆场:“我们也没什么可聊的,就碰到吃个饭——”这话说起来她自己都不信,声音在苏西的灼灼目光下越来越小,最后道了句,“你到底吃不吃?”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这句话从旧世界传到新世界,足以证明多么真理。

苏西暂时放过两人。

但五分钟后,餐桌的沉默让她不得不放下筷子,来回打量。

一个把几根青菜嚼出一大碗饭的时间,一个不断揪着与平时迥异的软趴趴的头发……肯定出问题。

“别拽头发了,没看见都掉了。”她哼了声。

齐泽南似乎没注意自己的动作,闻言茫然片刻,才慢吞吞把手掌摊在眼皮子底下,突然嗷了一嗓子。

他精心保养的头发!

苏西转去问依然咀嚼青菜的于清:“你们俩终端联系的?”

被点名的人有点心不在焉:“嗯——啊?”

她反应过来,瞟了眼对面,赶紧挪开。

苏西可不给逃走的机会:“那你看没看见我的留言?”

看见了,但当时太慌乱,忘了回。

于清终于把青菜吞进喉咙,嗫嚅着:“抱歉。”

苏西哦道:“那就是看见了。”

于清心脏跳得很快。

承认了,就会面临以下问题。

——为什么不回?

——发生了什么?

第一个很难回答,第二个估计说实话。

怎么样才能瞒过去呢?于清下意识地避开苏西的注视,无意抬眼,正与齐泽南的目光撞在一块。

刚才的悲痛已经消散无形,眼下,他紧张兮兮地拧起眉,仿佛要暗示,却没合适的东西,手在桌面不安地攒成拳。

苏西也扫过来:“你——”

齐泽南受惊地一弹,去拿水杯。

苏西更狐疑了:“你们该不会——”她看了于清片刻,不知为何带了抹笑,“昨天好上了?”

齐泽南一口水喷出来:“咳咳咳!”

于清震惊:“没有的事,你别瞎说。”她三两下扒完吃的,“我饱了。”

齐泽南跟着起身:“我也是——”

话没说完,他瞬间僵硬,脑中同时闪过苏西的猜测,缓缓看扭头,苏西正兴味盎然地挥手:“慢走哦。”

齐泽南欲哭无泪,收回视线,又与于清对视一眼,各自心中哀鸣——误会大了!

被误会凑做一对的两人仓皇逃离。

苏西唇边弧度终于垮下去。

她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慢吞吞喝了口凉掉的汤,才从终端上找出个联系人。

备注:「小何童鞋」

于清一口气冲到大堂,准备去外面透口气。

齐泽南忙拉住她:“你做什么?”

“散步,散心,随你怎么想。”她现在看到这张脸就头大,“你要一起吗?”

这话问得没一点好气,齐泽南也想到之前被苏西的揶揄,默默松开手,但嘴上还在强撑:“我觉得,别出去最好。”

于清白眼他:“怕我又出事影响你?”

“呸呸呸,能不能别乌鸦嘴!”齐泽南无语,“现在什么都没查出来,小心点好。”

这句话,不管为了工作还是为了交情,也算难得的忠告。

于清心头那点火气微妙地熄了熄。

就在此时,有人过来:“于清小姐。”

她看去,是个完全陌生的阿姨,穿着酒店同一派发的保洁服。

齐泽南警惕地挡在于清身前:“你是谁?”

保洁阿姨递来张纸:“刚才有人给我的,说转交于清。”

有昨天那样一闹,酒店员工能认出于清并不稀奇,但纸条……

齐泽南对此十分敏感,劈手夺过来展开,只一眼,脸铁青着问:“那人呢?”

“谁——哦,你说他啊。一个男的,比你高挺多。”保洁阿姨比划。

……不用这么详细谢谢。被戳到痛脚的男人深吸口气,追问:“长什么样子?”

保洁阿姨仔细回忆,末了摇头:“不记得。”

……哈?齐泽南不死心:“你再好好想想。”

另一边,于清趁人不备,把纸条抽过来。

同样的酒店LOGO,同样的潦草字迹:「七岭街7-138号」

她惊疑不定,手指渐渐收紧。

如果说在看见写有郑栖淮的纸条时还存有疑虑,现在,于清完全相信这是一种引导,就是不确定引导的人立场为何。

但,单芳的提醒犹在耳边。

如果能找到人,她留下的机会便大增。

于清想得入神,不料纸条被齐泽南夺回去:“给我。”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小年轻指着电梯,“你先回房。”

她拒绝:“我和你去。”

齐泽南没当回事,挥挥手:“别耽误我工作,你回去等消息。”却见她更先一步转身往外,齐泽南呆了一会,匆忙拉住她,“你做什么啊?回去!”

于清也不急:“要么带上我,要么我自己走,你看着办。”

“你这人怎么——这不是闹着玩的!”

她慢吞吞:“我知道啊。但事情与我有关,我不能参加吗?”

当然不可以。

齐泽南一个头两个大:“你——”

劝说被毫不留情地打断:“就算我暂时留下,也是会走的。”于清眯起眼的动作,让他突然想到被厉薇拿捏的惨痛经历,心里又慌又不美妙。

但对方的态度实在太坚决了,原本板下来就不近人情的面孔此刻显得更为苛刻,齐泽南没出息地抖了抖,却又反应过来——拜托,他才是说了算的那个人吧?

他鼓起勇气:“去也可以,但你不能随便走动,只能听我的指挥。”顿了下,色厉内荏地强调,“敢给我惹麻烦,我饶不了你!”

于清满口应下:“成交。”

齐泽南却对她的爽快犹豫了一下:“那可是七岭街。”

于清点头:“所以你来保护我啊。”

大约是“保护”二字取悦了对方,齐泽南终于不再纠结,扭头去请示行动,因纸条来得突然,经过好一阵争取,才终于得到先去七岭街摸排的指令。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六分钟。

两人是各怀心思的积极,恨不得现在就叫上飞行器直接去目的地,但即然属于秘密行动,便不好大张旗鼓,可若要离开穹湾酒店的范围,靠走起码得半个小时。

正当于清犯愁时,齐泽南拉她去了偏僻处,变戏法似的拉出辆折叠滑板车——这是新世界社畜们钟爱的单品,性价比高携带方便,很适合当近距离上班的代步。

“本来准备最后一天逛景区用的,便宜你了。”齐泽南说着往前推,走几步见于清没跟上,回头奇怪道,“怎么了?又不想去?”

于清迷惑不解:“我们不可以现在就骑出去吗?”

齐泽南大惊:“万一人撞见我晚上带你吹风,我还怎么找女朋友?”

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愣了下,转而爆出声大笑,又被对方惊恐喝止。

“走了!”齐泽南推着车,闷头往前冲。

于清没再多说话,快步跟上。

夜色疏朗,晚风微热,海浪在远方拍打,灯塔光束与人遥遥相望。

等酒店招牌终于落在看不见的位置了,齐泽南才踩上踏板:“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站稳,向通往岛外的飞行点疾驰而去。

平港有岛内与岛外之分。

岛内为政治中心,新世界的实权机构设在此地,更因风景宜人引无数富豪名流居住,并配套有超高端的穹湾度假区。

岛外则供普通人活动,经济与文化在那里得到迅猛发展,只是随着人口密度增加,总有些疮疖藏在繁华之下悄然生长。

而七岭街,便是其中根深蒂固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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