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欢迎本次全国厨师技能大赛一等奖获得者——楚宴！”

刺耳又失真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楚宴激动地走上领奖台。

他跟着爷爷，从一名小小的杂工，做到全国烹饪大师，一路的艰辛与孤独，终于在今天得到了回响。

金灿灿的奖杯仿若他还未走过，却可以看得见的另一半人生，熠熠生辉的人生。

楚宴虔诚地伸出双手，握住奖杯紧紧抱在怀中，他一定会将爷爷的手艺传承下去，将世代流传的厨艺发扬光大！

“啾啾。”

奖杯有点硌人，还会发出声音？一丝不详的预感从心底缓缓升起。

“啾啾。”

楚宴坚毅地闭上双眼，告诉自己是幻觉。

“啾啾！”

“……”

“啾啾啾——”

楚宴生无可恋地撑开眼皮，鸡仔橘黄的尖嘴果然在啄他的脸。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瞧着都快中午了。

楚宴松开鸡仔，大大地伸个懒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刚睡醒脑子也不清醒，思来想去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鸡仔还在啾啾叫唤，那小嘴张得就像是鸟巢里等待喂食的小鸟。

“知道了，这就去做饭。”

楚宴从椅子上扯走腰带，边往腰间系边向外走。

今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院子里的藤蔓翠绿，时不时有鸟儿落在架子上清脆啼鸣，然而这满园春色也敌不过木桌旁的美人。

男子长衣委地，乌黑的发湿漉漉地搭在肩头，犹如一块浸水的丝绸，在阳光下低调又奢华地反射着柔光。

他的皮肤冷白，轮廓硬朗，即使是侧颜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清冷，如闲庭信步，莅临凡尘的仙君。

楚宴拎着裤腰带看他，他也转头看楚宴，两人异口同声：“你醒了。”

江夜离起身，端手行礼，“在下江夜离，多谢公子相救。”

“不、不用谢。”楚宴也想回礼，可惜裤子还没系上，只能尴尬万分地打了个蝴蝶结，“叫我楚宴就行。”

“嗯，楚宴。”

两人又开始相顾无言，楚宴沉默地走到井边，见桶里满满的水，直接倒入盆中。

冰凉的井水打在脸上，终于驱赶走徘徊在身体里的惺忪。

鸡仔迈着四方步走来，他顺势也给它洗了两把，弄个整个鸡头都湿乎乎的。

江夜离始终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旁边。

楚宴擦擦脸，本来酝酿了千百说辞，势必要连人带鸡全部赶走，一刻不留。

但这会儿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吱吱呜呜憋出一句：“我去做饭。”

然而掀开米缸，看到日渐下沉的水平线，忍不住暗恨刚才没直接赶人。

盆子里还有三条肥鲤，都是鸡仔捉来的，这次都做上，就当给俩人的送别饭啦。

楚宴拎起一尾活蹦乱跳的鲤鱼，刀背就着脑壳狠狠砸下，鲤鱼登时翻起白眼。

他握紧刀把，心如寒铁一般冰冷。

……

“辛苦你把我带到这里。”

“啾啾啾。”

“你怎么认识的他？”

“啾啾啾。”

木桌边，主仆两人鸡同鸭讲地聊天，江夜离实在听不懂白凤说什么，没聊几句又变成白凤单方面的啾啾啾。

不过它也没啾很久，就被厨房的香味勾走。

楚宴正擦灶台，冷不丁出现两只细细的脚丫，吓得大惊失色，“小心烫着！”

鸡仔浑然不怕，鸡头伸得老长，恨不得直接钻锅里和鱼一起炖了。

楚宴无奈地把它抱下来，“马上就好，在下面等着，乖了。”

鸡仔急得不行，嘴边甚至还挂有一丝可疑的口水，围着他的脚转来转去。

楚宴也不敢走动，生怕被绊倒，索性坐在小马扎上看火。

反正是鸡仔最后一顿饭，以后都没人再缠着他了。想到此处，楚宴露出慈祥的微笑，甚至还轻柔地抚了抚鸡头。

铁锅里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不同于鱼汤的清淡，是特别醇厚的香味。

鸡仔的声音却越来越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灶台，不知道以为被香晕了。

楚宴好笑地掀开盖子，见汤汁收得差不多，满意地点头，“出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