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离将乾坤袋交给楚宴,“都处理好的。”
楚宴打开一看,果然各部分都按他的要求切得整整齐齐,就连羊皮都规规矩矩地叠在一边。
“不错不错,多少钱?”
“十块灵石。”
“十块!?”楚宴瞪大眼睛,“怎么这么——”
“贵”字马上脱口而出,幸好余光瞟到眼圈湿润的鸡仔,还是及时咽进了肚里。
江夜离对金钱没有任何概念,但跟着楚宴这么长时间,当然也明白他话语里未尽的意思,“这是黄级妖兽,价格会高一些。”
十块灵石,再加上被私吞的两块灵石,就是十二块灵石啊。
除此之外,又新添置不少调料。以前没自己买过不知道财米油盐贵,这次才知道原来调料居然也那么贵,特别是那一小瓶白酒,居然就要五块灵石!
七七八八的买完后,乾坤袋里的灵石直接少去一半。
楚宴的心都在滴血。
但家里的小鸡馋成这样,还有个病号跟着折腾一路,不吃点好的也说不过去。
“今晚敞开了吃,给你俩补补。”楚宴咬牙决定。
为了做好羊肉,他还特地搭了个土灶,带烟囱的,像模像样的灶台,当然,烤串用的长条形槽子也必不可少。
白凤这般执着于白沙羊,肯定是听到他和江夜离河边的对话,当时他不止一次说烤羊肉才好吃。
他都忘记这茬了,没想到这小子还记得。
都到这个份上了,烤串肯定是要安排上的。
楚宴站在菜板旁,把切好的羊肉块推到盆里,“穿串的任务就交给江公子啦。”
“好。”江夜离撩开衣摆,坐到小马扎上,长腿曲立两侧,颇有些委屈。
楚宴看着莹润洁白的指尖伸向血红的羊肉,小声地提醒,“你可以用灵力啊。”
江夜离摇头,“这样也快。”
楚宴有种容嬷嬷扎紫薇的负罪感,“要不你放那吧,我一会儿穿。”
江夜离捏起一块羊肉,唇边荡开轻浅的笑意,“阿宴不相信我吗。”
楚宴愣了一下,随即跟着笑开,“我哪敢不相信江公子。”
白沙羊是现杀的,肉质特别鲜嫩,根本不用太多处理,他直接丢到水中泡着,开始着手炒调料。
随着呛鼻的大料味传开,楚宴忍不住嘀咕,“为什么猪肉那么便宜啊?”
他刚才计算了一下,按照街边包子铺价格,猪肉至少比羊肉便宜十倍,同样是肉类,这个落差太大吧。
“黑鬣猪是普通妖兽,黄级都算不上,自然要便宜很多的。”江夜离的动作看起来慢条斯理,实际速度却不慢,短短的时间已经穿了半盆子。
“这样啊,”楚宴了然地点头,把炒好的料盛到盘子里,又从水盆捞起羊排,将调料涂到羊肉表面,“看来哪里的食材都会分等级的,我老家用的青山羊就比肉猪贵好几倍。”
“你穿得真快啊。”他把羊排放到一边,又连忙取来里脊肉,切成指头长短,“我这里马上好。”
“不急。”
有江夜离的帮忙,楚宴速度快了不少,将调料喂好的里脊段整齐码在蛋糊上,码完再刷一层蛋糊,往上继续码肉段,直至码完。
然后把盘子放进蒸笼里,这才擦擦手去炉槽边坐下。
“除了羊排费事点,其他都好弄。”
他抓起羊肉签子摊开,“马上就能开吃啦。”
白凤一直跟着他上蹿下跳,这会儿也坐到炉槽边,眼巴巴地看着火焰中的羊肉,嘴边挂着可疑的亮晶晶。
随着火舌的舔舐,油脂慢慢融化,滴落在木炭上,发出哔啵的响声。
而香味也在这一滴滴油花中漫延,直到楚宴洒下一把料,味道轰然爆开,直冲天灵盖。
江夜离都忍不住动了动喉结。
“这羊肉确实不错啊。”楚宴手握两把签子,认真地点评,“没什么膻味,又特别香。”
“啾啾。”白凤的嘴就杵在他的小拇指旁边,急切得叨来叨去。
楚宴被它缠得没办法,只能佯装不在意,虽然现在闻着香,但火候还没到呢,必须稳住。
三人全神贯注地盯着烤串,没注意到四周草屋里探出的脑袋。
钱洛洛紧紧扒着门框,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的火光,“新来的吗?”
全松宇不知第几次咽下口水,“好像是白天偷张家羊的一伙人。”
“他们在做菜吗?是不是太香了点。”钱洛洛晚上明明吃得很饱,但肚子又开始咕咕叫。
这味道就跟钩子似的,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张牙舞爪地冒出来,恨不得对着门框啃两口。
全松宇迈出门槛,“受不了了,我去看看。”
观望的几人见他行动,也都纷纷跟上,那如狼似渴的模样,大有吃不到就抢的意思。
“夏天就是撸串的季节,”楚宴浑然不觉地擦擦额角的汗水,“如果配上冰镇啤酒,就更好啦。”
江夜离没有回答,乌黑的瞳仁中跃动着火苗,冷冷盯着他的身后。
“怎么啦?”
江夜离轮廓锋利,淡漠寡言,看起来极不好相处。
他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并没有任何不屑、鄙夷之类的情绪,更没有任何悲悯、和善的感情,但没有情绪本身就是一种很可怕的情绪。
与这双眼睛对视,像是窥看一潭深水,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明明没有掉进去,却仿佛看到自己窒息而亡的尸体,遍体生寒。
楚宴缓缓回头,几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停在一尺开外,垂涎又忌惮地徘徊。
“你、你们干什么!”
楚宴吓得一激灵,连忙站起来,防备地把羊肉串挡在胸前。
几双狼眼更兴奋了,他甚至听到咕咚咕咚的咽口水声音。
“你、你们别过来啊!”
楚宴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这些人是要抢吃的,连忙把羊肉串藏到身后。
全松宇白天在街边围观过楚宴,知道他身边男子的本事,并不敢上前。
但其他几人被诱惑得晕头转向,仗着自己人多,直接饿狼扑食。
他们嘴角流着可疑液体,眼睛爬满鲜红血丝,宛如丧.尸围城,有多可怕要多可怕。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黑色的毛团挺身而出,笔直的脖子,夹扁的双眼,犹如愤怒的小鸟狠狠砸了过去!
“啾——”
围攻的几人犹如被保龄球撞到球瓶,咕噜噜散了一地。
白凤抢羊的时候都没变大,这会儿却气鼓鼓地胀成球,那只橘黄色的小尖嘴再不是可爱的晾衣夹,而是烧红的铁钎,一口下去直接能把骨头凿穿。
在如此可怕的铁钎子下,刚才气势汹汹的男子终于恢复神智,瑟瑟发抖地求饶,“我、我们就是想吃点东西,没想伤害你们。”
一听这个,楚宴暗道不好,提别的可能还没那么糟糕,如果是抢吃的……
果然,白凤身上的毛都炸开了,“啾啾啾!”
楚宴连忙伸手拦住,香喷喷的羊肉串堵住它的鼻孔,“别激动别激动,咱们不会给他们吃的。”
“啾。”白凤撸了一口串,香得抖了抖翅膀,眼睛还是警惕地锁在抢食人的身上。
见识到它的武力后,村民们不敢再造次,哼哼唧唧地爬起来,不远不近地望着。
楚宴了解到他们的斤两后,也不再把他们放在眼里,招呼白凤:“别管他们啦,吃饭了乖乖。”
白凤偏脑袋打量两眼,向外走了几步。
村民们连忙后退。
这距离还差不多,它满意地缩成小鸡,回到炉槽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