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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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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只有一天的假期,住宿生是可以待在学校的,其中就包括了照常如此的云玥。

至于时清然,接了个电话后还是决定回去一趟,顺带拿一些没准备齐全的日常用品。

两人在楼下道别后就分道扬镳了,时清然默默着等到云玥的背影一点一点远去,直至消失于人海,才冷下脸坐上了久未踏足的汽车的后座,出神地看着街景一帧一帧地后退着。

车里的温度湿度都恰到好处,连同质地柔软光滑的座位给人带来一种极佳的感受。事实上确实如此,时清然的周身为舒适感所包裹,可是心情被扰得沉闷无比,就像一头孤独的鲸落回黯淡无光的深海。

手上早已经紧握住微凉的手机,预备着即将到来的电话,心中落寞而混乱,自觉悲哀得竟有些好奇。

不知道今天究竟是父亲还是母亲有那份闲情雅致来给自己打来电话呢。

罢了,没关系的,都一样。

回到富丽堂皇的家,回到宽敞明亮的房间,回到清凉柔软的床…一切都是精致而舒适的,随便挑一样都是高档货,说比一所公办学校的宿舍强上一万倍也许都不为过。

可是时清然不喜欢…真的不喜欢,但是又不得不回来。

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呢?她不知道,只是她就是这么做了。

手边的电话适时响起,时清然抬手接听后摆在了耳边,闭上眼睛轻轻出声,“喂?”

一阵成熟的女声飘出,干练而有力,听着就是某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

哦,今天换她妈妈简璃了,也好。

“问周测吗?第一。”时清然心知肚明地把一句话甩了出去,不过复杂的心绪出口还是只剩了合乎礼仪的温婉。

果不其然正欲出声的对方沉默了一瞬,但并没有就此停止,“还不错,但我这边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讲一下。”

通知的语气下时清然一言不发地听完了全程,轻声答应下来。

其实是三件,或者说在他们看来其实就是一件,第一。

班委选举,学生会选举,省艺术比赛远洋市的代表名额。

时清然无力地做着深呼吸,手越过保养的很好的吉他滑向了一旁的小提琴。

落地窗前月影轻轻晃动着,像游弋的鱼儿般恣意,恣意在有玻璃笼罩的地方。

入夜,时清然躺在床上,面色平静,眼光痴痴地停留在前方几米的地方,被月光所覆盖的地方空无一物,不似那般黑,也绝无黑暗中的那一小块屏幕的明亮。没有任何细碎的声音,偌大的地方寂静无声,隔音极好的墙体让外面日渐渐稀的虫鸣都闻所未闻。

可是时清然就是睡不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实在很是煎熬。

时清然再一次想到了自己的室友云玥,心存愧疚之下所有事都被蒙上了一层不安,同样独自一人的对方会不会在宿舍里孤单呢?

初晨时分,时清然尽管睡得不早,但就着自己的生物钟还是很轻易醒过来了,之后就更衣直奔学校,并没穿校服,但被李文杰二舅认出来后说明情况就直接放行了。

时清然匆匆来到宿舍,这个点一楼二楼很是安静,顶多几个出门晨练的学生,但三楼就不一样了,叫苦不迭的高三牲们正呼朋引伴地准备去上课,在走廊上不禁有些拥堵。

时清然逆着人流,不顾四周惊奇探寻的目光,向走廊尽头过去,轻而缓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努力着不发出任何声音,随后闪身而入把噪音关在身后,抬眼却看见了两张空荡荡的床,桌椅处连一个书包都没有。

看来云玥并不在,或者说没有回来过。

时清然突然嗤地笑了,把整个人丢在了椅子上,轻轻叹气揉揉太阳穴。

大抵是自己多虑了,云玥当然有她自己的社交圈。

哪像自己。

时清然趁着困意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小会,醒来依旧无物,只好动动被空调吹得微微发凉的身子,站起来往外走去,顺手拿走了圣经。

看了看时间,也就早上八点多,内心自个选了个去处。

时清然直接在手机上打好了车,计算好时间到了校门口,坐上车报了一个很是顺口的名字,“圣多特瑞安大教堂”。

约莫十几分钟后,时清然付完打车钱站在了坚实的地面上,仰望着前面的雄伟的建筑,视线随着哥特式建筑标志性的尖顶上升,直到被阳光晃了眼才迈步走了过去。

这是一座早在上世纪初落成的教堂,也是当地最大的一座,据悉是某个法国传教士建造的,在无数次的动荡中屹立不倒,历经数次翻新的墙体也没能掩盖它所蕴藏的悠久的历史与文化。

大门是敞开的,陆续有一些信徒来此参加弥撒,三五成群地交谈着向前,又在一瞬间迅速噤声。

时清然熟悉无比地走进去,仔细地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圣歌,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股神圣超然之感,似乎一切的不适此刻都化作了烟云。

时清然先是去参加了周日的弥撒,随手找了个地方坐下。

说起来实在有些奇怪,别人家的孩子心情不好了都是去游乐园玩耍或是去成群结队逛街,但时清然不一样,她从小心情不好了就喜欢往教堂跑。

也许一开始是客观原因,后来就成了主观意愿。

时清然的父母都是教徒,不出意外她也在引导下接受了这份信仰,很小就被带着前往教堂参加弥撒等等,渐渐也就习惯下来。

比起父母热衷于礼拜,时清然其实更喜欢这种氛围,这种神圣而又安静的感觉,让她既不觉得吵闹又不会感到冷清,连心里的烦闷与悲伤都可以淡化许多。

她没有去游乐园的时间,也没有去逛街的朋友,但好在她还有来教堂的理由。

同样很神奇的是,时清然自觉似乎和教堂很有缘,她整个人本身就很安静,很能融入于此,也懂各种礼数,就算随意来时衣着打扮也从来不会不合规矩。

时清然用手捻了捻自己长袖收腰连衣长裙的纯白色裙摆,下意识地舒展了眉梢。

手指在眉心轻点一下,再点在胸前,依次划过左右肩窝,最后十指交叉紧握,时清然放松身心沉入思绪。

更盛的阳光笼罩人间,从教堂特有的彩色玻璃照进来,失了热烈不减明亮,五光十色很是好看,柔和而不刺眼,在沾染些许神圣后落满时清然的全身,渐渐晕开丝丝暖意。

这是她到这个城市后第三次来这个教堂,也是继遇见云玥后第二次来到这个教堂。

于她而言,上帝也许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乐意于倾听人世间的疾苦,也不会对她这大千世界中微不足道的心事吝啬。

祂倾听了时清然第一次来到远洋市后对离开的庆幸,对未来的惶惑,以及心中的复杂。

虽然并没有能真正逃离,入住的家中全都是父母安排的人,尽管对她言听计从,可是几乎全部的一切父母都是知晓的。

她希望父母的陪伴,又害怕他们的陪伴。

平静的内心此刻并没有因为过去起什么波澜,时清然向上帝祷告,独白着如今的心声。

“我又来了,上次问完您我能否交朋友之后,我真的去交到了朋友,她叫云玥,很…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我从家里离开了,按照云玥的意见住了校,终于不用待在那了,我觉得住宿还挺好的,虽然我的室友,也是云玥,她有一点话唠,但是我感觉比在家好多了。

只是我总觉得还是有些难受,昨天我的父母又给我安排了好多任务,真的有点累,我不喜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您说,我应该如何做呢,面对九月中旬的艺术比赛的校级比赛,我有信心凭借技术过关,可是据说还有学生投票的环节,我不认为我现在有优势。

可是我不想利用特权,我不想结果是父母他们帮忙之下的产物,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谢谢您的倾听,我会下次再来的,阿门。”

叙述完后时清然静默了几分钟,随后睁开已然闭上的双目,深深地呼吸了两口。

周围的一切都是庄严而清净的,时清然并没有得到回答。

神不会回答她的,她知道,但经过是这般倾诉的确舒服不少。

时清然稍稍示意后,起身离开了教堂,步入了渐暖的尘嚣之中。

不知不觉间已经临近中午,时清然打了个车在一家出名的私房菜馆用了餐。

味道可以说胜过食堂千百倍,可是时清然并不觉得心情更好,只是漠然地吃完后往学校回去了。

结束了半天课程的高三牲们像散了架一般拖着步伐要么回家要么回到宿舍,一时间倒有些人山人海的,整齐划一的校服像浪潮一样涌动着,一袭白衣穿着精致的时清然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不似小船一样脆弱得销声匿迹,却如冰山一般坚|挺着吸引眼球。

课堂上疲倦不堪的学生们倒是一下子来了精神,窃窃私语地旁观议论着。

“我靠,这谁啊?”

“不认识啊,这么年轻肯定是学生吧。”

“不是高三的吧?”

“没见过,她怎么不用穿校服?”

“不过有一说一是真好看啊。”

“得了吧你,就差把眼睛长在人家身上了。”

时清然对此早已习惯,充耳不闻地穿过校园,走到了宿舍三楼,一众学生竟自发地为她让开一条道。

不过此时议论声早已小下去,除却少数女生仍然扒着门框张望着,讨论为什么好像不是高三牲的她住到了三楼或是其他的一些问题,大多数饱受折磨的人已经回到寝室把自己丢到了床上。

时清然余光里不断闪过大开的门中睡得东倒西歪的学生,空白的思绪泛起了涟漪,脚上加快了步伐,赶在嘴角勾起之前把主人送进了房间。

不出所料,通宵后的云玥正在床上睡得正香,平时元气满满的不良少女,如今只能够不老实地在不大的床上倾斜了身子侧卧着,四肢把被子翻过来紧紧夹在怀里。

关上门,宁静的空间里还传来轻轻的哼哼唧唧声。

但并不显得吵闹,也不打破这清净的氛围,更扫去了几分孤独之感。

就像教堂里的圣歌?

时清然莫名想到那时的感受。

总之…还挺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赏析蕴含的意义:就像教堂里的圣歌(4分)

睡眼惺忪的云玥:???好奇怪的比喻

ps:本文的宗教是私设的哦,取名等会和现实宗教有偏差,望小可爱们周知鸭,谢谢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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