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某人本来就不好看,一生气更是丑的人眼疼。”印听雪脾气也差,谁要是得罪了她,定会被她骂上几句。
“嘴腌了几年啊这么入味?你二婶整日丢的裹脚布感情是让你偷走擦嘴去了?”
翠儿听后气的扬起巴掌,而印听雪却一溜烟窜出去,让她抓不住,满院子跑着笑。
得罪了翠儿,她自然也没好日子过。
翠儿总是蒸上一个大锅米饭,印听雪饿了就自己去盛,让她活着就行。
院子也无人清扫,不足半月便变成荒廖破处。
印听雪常捧着碗坐在门口石阶上,去想裴姑,日日夜夜的想,想以前的生活,想她已经死去了的娘亲。
她饿了就吃上口冷饭,渴了就自己倒些冷水喝。
自过了五岁后,印听雪的胃口就大的出奇,一大锅米饭她总是没几日便吃个干净,连上面糊了的米也会认真吃净。
翠儿又得去蒸,不由直骂:“小饿死鬼,以往喂你吃山珍海味你挑三拣四,如今一点白米都吃的欢,果真是欠饿。”
印听雪听到后心里气的慌,晚上抓了只老鼠扔进翠儿的屋里,正落在了熟睡的翠儿的脸上。
她蜷缩在墙角偷听,没让她久等就听里面带着哭腔的喊:“啊,老鼠!”
印听雪笑开了花,连夜又去捅了老鼠窝,把老鼠一家子都送了进去。
那夜的风儿……格外的喧嚣呢
春来,桃花又开了。
裴姑也一早回来了,她进来后抱着消瘦的印听雪便流泪,哭着道歉:“小姐,奴婢对不起你,对不起夫人啊!”
印听雪见她回来了也跟着哭,抱着不肯撒手:“裴姑,别走了。”
裴姑为她擦泪,帮她烧水洗澡更衣,换上身新做的襦裙,披上小外衫,编了发,又用娇嫩的桃花插上。
裴姑一边整理一边哭,泪落个不止。
收拾好后,裴姑牵着她走到后门乘上了云舟,云舟飘飘升起,一路往南去,出了城便驶向山林。
裴姑将一个荷包系在印听雪的腰间,拿了些饭食耐心的喂给她。
不知多久后,云舟渐渐停了下来,裴姑牵着印听雪的手出去,一路往森林深处。
“裴姑,我们俩是在出逃吗?”印听雪捂着嘴小声问,眼睛笑的眯起。
裴姑停下跟着一笑,笑的却僵硬难看:“是啊。小姐,奴婢的贴身之物忘在了云舟上,你在此处等等,奴婢去去就回。”
印听雪没有半点犹豫便同意了,静静坐在一旁石头上,眼睛微眯:“记得回来哦。”
裴姑转过身去快步离开,她双手颤抖着捂脸,声音哽咽,无数次想回头抱住印听雪。
她踯躅在云舟前,腿站的发麻才抹泪踏上。
而印听雪自白天等到晚上,心里不停的嘲讽着自己。
上一世的那晚,大雨滂沱,有个狠心的女人也是如此骗她,将她扔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这一次她又犯了傻,轻易的让人走了。
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心绞的痛,有的只是胃液腐蚀胃壁的饥饿感,她耐着饿,在石头上睡了一晚。
醒来后扒开荷包,里面装着小点心,还有张纸条。
摊开,上面赫然一行被泪水打湿的字,倒也还能分辨出。
小姐,奴婢的孩子在姨娘那里,奴婢对不起你,来生愿为你当牛做马。
印听雪把纸条扔到地上,踩入泥里,用脚碾烂,发泄着心里的不爽。
她拿出块点心塞进嘴里,小脸委屈的皱成一团。
谁要你下辈子的当牛做马!这辈子得罪了我,就再也不要原谅你们了!
而后,她吃完了就睡,睡醒了饿了就接着吃,不足一日就把点心吃个干净。
晚上她打着嗝躺在石头上睡,半夜不小心翻身摔进了草堆里,困得不行也没重新爬上去。
——
“喂,小孩。”男子伸手晃动草堆里的印听雪。
印听雪陡然被惊醒,双眼犯浑,却还是撑着地坐起,待双目清晰,茫然观望周遭。
山林?
印听雪睡了一晚上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思绪恍惚间被勾起,对了,她被抛弃在了山林里。
她抬眼看见面前陌生男子,站起想逃却未站稳,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印听雪被摔的两眼冒金星,原本就疼的脑袋更晕了。
“怎么才这么小!”男子言语中满是惊异。
话音未落,便将她从地上提起,拍了拍她身上的土。
“没摔伤吧?”
印听雪未语,看着眼前俯视着自己的男子。
男子笑着蹲下,呲着个大牙在印听雪面前晃:“小孩儿,你哪来的?”
印听雪并未回答。
“这儿山林里只有你我,把你个孩子扔在这儿我于心不忍,不若跟我回去。”
“哦。”印听雪看似听话回应,实际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止不住的打量着男子,迈着小短腿跟着男子走。
开始步步紧跟,但见男子似有心事般,没多关注她,便慢慢缓下了步伐,扯开一些距离。
男子往前走着,将思绪理了理,说:“我名为徐观应,小孩你呢?”
话落,几息无人回应。
徐观应顿足,回身看着空荡荡的林间小路,没一点孩子的踪迹。
那么大一个孩子呢?
人呢!
徐观应脚上步伐俞快,穿行于山林中慌忙张望,心脏怦怦跳个不停,生怕印听雪是一脚踏空滚到哪去了。
他从一棵树前行过时,余光扫到一小团身影,又折了回来。
只见粗壮树枝上,印听雪像□□一样趴着,环抱着树干,还找了些树枝挡在前面。
若不是他是修士眼尖,恐怕未必能注意到。
这崽子倒是不怕摔着,爬那么高!
徐观应心中的慌乱这才消退。
可能是自己长得不够亲和,吓到孩子了。
他遂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尽量吧声音柔软:“孩子,快下来,当心别摔到了。”
印听雪往下瞅着他极为不协调的笑,小小的身体一抖,霎时闭上了眼,紧抱着树枝。
“我不要,你是坏人。”
徐观应耐心回应:“我不是。”
“你是!”印听雪执着回应。
“我为何是?”
“你笑的好丑,只有坏人才这么笑。”印听雪正是在出闷气的时候,谁上来都要被她扎上几句。
徐观应笑容应声破碎。
现在甩袖走人不要这孩子还来得及吗。
徐观应闭眼深吸几口气,重拾心态,抬头见见印听雪仍紧闭双眼,不由疑惑:“你为何闭眼?”
“你笑的不好看,看得我难受。”说完,印听雪又想起印家主告诉过她,有些话说出来会死的更快。
于是吓得浑身一颤,他该不会要恼羞成怒杀了自己吧?
印听雪把头埋的更低。
徐观前足发力,借着灵气轻跃而起,将印听雪从树枝上提了下来。
“我名为徐观应,并非坏人,有人算出我此生唯一的徒弟会在此时此处出现,让我今日来寻你,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后的日子我会耐心照顾你的。”
印听雪睁眼,懵懂点头,可能是那句:唯一的徒弟,让她动摇了心。
既然是唯一,那就不会再抛弃她了吧……
左右她也逃不过一个修士,干脆扯住了徐观应的衣袖:“走吧。”
走在路上,徐观应又重新讲了刚才的话:“你可有姓名?”
“我……”印听雪正欲回答,就见一只灵蝶翩翩而过,顿时引走虽有思绪,目光紧随着蝴蝶。
她撒开徐观应的衣袖,追着蝴蝶就跑。
徐观应略使灵力,将蝴蝶禁锢在印听雪手背上,把人重新提溜回来:“不许再玩了!”
印听雪立马点头,像小鸡啄米一般:“嗯嗯。”
未走几步,印听雪又跑了,这次是在山间小溪边玩水。
徐观应无奈从腰边乾坤袋里扯出条绳,捆在印听雪的胳膊上。
印听雪不悦的扯了扯绳子,语气中带有委屈:“好像狗绳,你的品味好差啊。”
“这是对你玩闹不听话的惩罚!”
“我没玩,我手脏了要洗干净才行。你连干正事和玩都分不清楚。”
印听雪不满的撅着嘴,将水湿漉漉的手伸过去,在徐观应干净的外衣上擦干。
徐观应哽住,看着揉皱了的衣服,一时想把印听雪就地抛下。
徐观应扯着绳子前行,这下连讲话的心思都没了。
走了一炷香时间却扯不动绳了,扭头看着印听雪抱着颗树,使劲摇头不肯走。
“又怎么了!”徐观应不耐烦问。
“我脚疼走不动了。”
一时间徐观应无语到了极致,但见印听雪白皙小脸略脏,满眼皆是疲惫,裙子上也被树枝挂开了口子,只好扯着她的手掐诀。
场所瞬息更换,到了一村子口。
一连串的耗费灵力,徐观应脸色苍白了几度,指尖发颤,眼前天旋地转晕的很。
徐观应驻足缓了半响,略有恢复才带印听雪往里走。
“这是哪?”
“我们家就在这。”
印听雪眼睛不停的转悠,目测哪个会是她的家。
徐观应带着她兜兜转转,来到了村最西边。
大老远印听雪就看到了个破到极致的院子。
哈!这院子破的真够别致!
印听雪心里发笑,却发现徐观应带着她不断走近院子。在她恐惧的目光下,徐观应停了下来。
印听雪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问:“这是谁的家?”
别是我家!别是我家!
在她的紧张注视下,徐观应露出了一抹笑容:“这是我们的家啊。”
印听雪如同石化般僵硬,呆呆看着面前的破院子。
院子不大,里面的杂草比坟头的都旺盛,一口破井,井边堆满杂物。再看那破草屋,不是墙头破就是屋顶少一块,还有半边塌了。
她同手同脚跟着徐观应走过去。
徐观应看着她视死如归的模样,问道:“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
印听雪干巴巴的说:“这儿挺好的,我死了还能就地埋,坟上的草肯定长的最高。”
作者有话要说:推一下预收文《青遥》
如果让青遥讲述她的前半生,那就是一滩烂泥。
师尊说她天资差,练上百年也不如她的妹妹;为师兄挡剑拦敌,却换来一句:我喜欢的是你妹妹。
被污蔑勾结魔族,在刑台上挨了五十鞭,没一人信她。
面对着魔族,师兄选择先送走妹妹,而她被剖开肚子扔下万丈深渊。
弟子灯灭了后,众人皆以为她死了。
直到五年后再相遇,她孑然一身,清冷的可怕。
火葬场,主打一个让他们高攀不起。
女强,女主最强。男主负责貌美如花,温柔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