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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四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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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决定了吗,般遮丽?”身着华丽服饰的男人站在坐着的女人身后,女人低着头看着镜中淤青肿胀的脸,不发一言。

男人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俯身抱住了名为般遮丽的女人的肩膀,并将嘴巴贴到了对方的耳朵旁:“亲爱的,如果做出决定了,那就去做吧。别害怕,也别彷徨,我永远都会与你同在,正如我曾许下过的诺言一般。”

“我恨他们。”般遮丽抬起手,轻柔地抚摸着男人垂于自己身前的手:“但我真的有恨到要杀了他们的程度吗?奎师那,那是五个人,整整五个人,我真的已经做好准备要将他们五个全部杀死了吗?”

“你想要自由,不是吗?”奎师那悲悯地看着怀中的女人:“无论你承认与否,只有他们五个都死了,你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贡蒂也许是无心的,但她的错误却得由你来承担。般遮丽,这不公平。”

“如果不是足够了解你,我会以为你在挑唆我杀死他们五个…这不是贡蒂的错,从来都不是她的错。贡蒂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了指示,但真正做出决定的却是男人们。”般遮丽朝奎师那笑了笑:“奎师那,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即使…即使最后事情败露,我被送上绞刑架,你也会…”

“会的,哪怕你去了天上,我也会追着你去的,般遮丽。”奎师那从后方亲吻着般遮丽的耳朵:“我美丽且骄傲的黑公主,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无论生死。”

“那就这么定了吧。”般遮丽将视线移回到了镜子中,反射中多愁善感的表情被坚毅和果敢所替代:“我会杀了他们五个人,并得到真正的自由的。即使我最终会因为这五起谋杀而死,至少我也选择了自己的死法。”

“没和实验室的老板谈拢?”华生将视线从报纸上方穿了过去:“你已经连续半个月,天天都去实验室坐班了。那位老人家是抓到了你的把柄,还是你要在实验室里面做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实验?”

“哈哈哈,真好笑。”福尔摩斯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他当然没有抓住我的把柄,但按照当时我们所签的合同,我得干完这个月的活才能够自动离职,不然我还得赔他一笔违约金。”

“像普通人一样天天上班的感觉怎么样?”华生咯咯笑了起来:“瞧瞧你,福尔摩斯,你憔悴得就像是故事里被鬼魂吸干精气的受害者。明明办案子的时候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但你现在连黑眼圈都有了。”

“上班能和查案子相比吗?”福尔摩斯不满地撇了撇嘴:“一个是工作,一个是兴趣,从出发点上来说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过说到上班,我倒是想起来件事:你不需要找个诊所上班吗,华生医生?”福尔摩斯刻意重读了“医生”二字。

“暂时不用。”华生重新将脸藏回了报纸后面:“因为一些你能猜出来的原因,我有一笔还算充足的存款。上次那个杀手被我‘失手’杀死后,迈克罗夫特也给了我补偿(“其实是工资。”迈克罗夫特如是说)。所以,我可能十几年内都不用出去正儿八经地找个班上了。”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福尔摩斯将大衣的领子翻了起来:“对了,下次找威金斯跑腿的时候,你记得提醒我多给他们一点钱。”

“怎么了吗?他找你要钱了?”华生的脸色黑了黑,他小时候也是被兄弟会养大的孤儿,自然很清楚大导师作为大家长,是会给收养的孩子们零花钱的。更何况吃穿住行也被兄弟会包了,所以威金斯根本就不可能缺钱,尤其是他还能从福尔摩斯这里赚外快。

“没有,但我有看到威金斯和他的几个十来岁的小伙伴一起去上学。虽然教会学校不用交学费,但课本还是需要另外购买的,所以我有点担心他的钱不够用。”福尔摩斯拉开了起居室的大门:“小孩子愿意上进读书是好事,如果威金斯和他的小伙伴们真的能学进去,说不定以后还能去上大学呢。要真这样,他们就彻底摆脱乞儿这一阶层了。”

“要是想上大学,那他们还得学拉丁语。”华生将报纸收了起来:“那是得多给他们一点钱,请拉丁语家教的费用可不低。说到这个,你是想帮他们出上大学的费用吗,福尔摩斯?”

“我觉得也未尝不可。”福尔摩斯温柔地笑了笑:“他们帮了我那么多忙,我理应帮他们获取一个还算理想的未来。威金斯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是好孩子,如果他们真的能考上大学的话,我想我会给他们出学费的。”

目送福尔摩斯离开,华生没有意识到自己看着对方背影的眼神有多缱绻。威金斯如果以后真的能考上大学的话,兄弟会是会帮他出学费的,正如当年他们帮华生出了医学院的学费一般。

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爱屋及乌的,福尔摩斯对于小分队的照顾,不禁让华生有种侦探把那些男孩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的错觉。华生很喜欢这样的福尔摩斯:善良、温和又毛茸茸,他觉得自己好像更爱福尔摩斯了。

福尔摩斯今天只上了半天班,所以他下午两点就回到了贝克街。但没等他将因踩到水坑而湿透了的鞋放到壁炉旁边烘干,苏格兰场上警探就已经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这一次来的并不是昂赛尔毒杀教授案件时与他们合作的格雷森警探,而是一个个子矮一点,身体也壮实一点的警探。他和他的同事一样,虽然是在向福尔摩斯求援,但却始终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高高在上感。就好像福尔摩斯能帮他的忙,是侦探的无上荣耀。

“你最近是不是受排挤了,雷斯垂德?”福尔摩斯看了一眼雷斯垂德警探裤脚上粘着的煤渣和泥巴:“怎么你现在连贫民窟的案子都管了?你们警司终于察觉到你是个蠢蛋,决定将你发配三千里了?”

“我的同事关系不劳你操心,福尔摩斯。”雷斯垂德咬着后槽牙反驳道:“这么说虽然有违苏格兰场的形象,但我们最初是不准备管贫民窟的案子的。那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死因都不算奇怪。”

“那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福尔摩斯托腮看着雷斯垂德:“你很不高兴,但这只是因为你要为了这个案子平凡出入肮脏破旧的贫民窟。这个案子确实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你的困惑简直肉眼可见。”

“昨天晚上,般度家的四儿子从楼上摔了下来。法医已经初步检查过了,他是因为酒喝多了,所以才一脚踩空掉了下来。”被嘲笑的雷斯垂德瞪了福尔摩斯一眼:“这本来没有什么问题,但这个案子的不一样在于:这已经是他们家这段时间里的第四个死者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和他的三个哥哥都意外身亡了。”

“你觉得这不是意外?”福尔摩斯感兴趣地坐直了身子:“为什么?我知道半个月内连死四个人是极小概率的事件,当正如你所说,那里是贫民窟,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不要再取笑我了,福尔摩斯。与你合作了这么长时间,我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学到。”雷斯垂德懊恼地小声咒骂着:“是,这一切可能都是巧合,但如果他们又巧合般地有个想要致他们于死地的仇人呢?再加上那些白痴一样的贫民在乱传谣言,说般度家四兄弟横死是因为遭了报应…这个案子已经产生很坏的影响了,福尔摩斯,你得帮帮我。”

直觉告诉华生,雷斯垂德带过来的案子就是威金斯在半个月前跟自己说的那个案子。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男孩笃定福尔摩斯会接手侦破这个案子了:短时间内连死四个人,即使苏格兰场再不在乎贫民窟,他们也得出于舆论压力将这个案子给破掉。

“前三个人都是怎么死的?”华生从口袋里面摸出笔记本和笔:“应该不会都是喝多了从楼上摔下来了吧?”

“当然不会,如果是同样的死法,我们早就把这个案子当连环谋杀案查了。”雷斯垂德冷哼了一声:“他们家的老大是最先死的:半夜酒醉回家没看清路,脑袋朝下摔到路边的排水沟里去了。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他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老二是在一个星期后死的,我们倒是抓住了害死他的凶手:因为他是因为赌钱赖账,被赌场的打手们失手打死的。”

“老三呢?”福尔摩斯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擦着自己的眼角:“老三是什么时候死的?他的‘意外死法’是什么?”

“老三是五天前去世的,我个人认为他的死法最蹊跷,因为他是上吊自尽的。”雷斯垂德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我看不起贫民窟的住户,但我不否认他们拥有蟑螂一般的强大生命力。而且老三留有遗书,说他是因为做错了事,羞愧自杀的。恕我直言,羞耻心不是他们这种快要活不下去的人能有的品格,我不相信他会是因为愧疚才自杀的。”

远东的那位女刺客邵云曾将自己国家的文化带到过欧洲大陆,她在意大利向刺客大师艾吉奥学习的时候,也慷慨地将自己在成长过程中学到的理念与知识教给了欧洲兄弟会的众刺客们。

雷斯垂德的这番话就让华生想起了邵云曾提起过的一句来自先贤的话:“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虽然雷斯垂德傲慢的态度不可取,但他说得并没有错: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人是不会在乎他人的看法的,生存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

“有嫌疑人吗?”福尔摩斯已经站了起来,大踏步地越过了堵在门边的雷斯垂德:“你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模仿麦田里的稻草人吗?赶紧带我去看案发现场啊。”

“有的有的。”在被华生推了一把后,雷斯垂德追上了福尔摩斯:“是般度家的堂兄弟,他们两家曾经为了争家产打起来过。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据说他们当年打得可厉害了,好像都出人命了。华生医生,你腿还没好呢?”雷斯垂德看了一眼身旁依然杵着手杖的华生。

“快好了。”华生举起手杖往前走了几步,只除了有点微跛,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那你查过他们家的堂兄弟了吗?有不在场证明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雷斯垂德叹了口气:“般度家的堂兄弟最近不在英国,他们之前争家产赢了,所以继承了一大笔财富。兄弟几个在海外购置了资产,全部都离开了。”

“但这不能排除他们买凶杀人,你是想说这个吗?”福尔摩斯挥手拦住了一辆马车:“之前三起死亡的案发现场我估计你们应该已经糟蹋干净了,但我还是要看一下尸体,你们还不没有将尸体烧掉吧?不过在这之前,先带我去看一下老四的死亡现场。他还有亲人吗?如果有的话,我也要和他们谈一下。”

“般度家一共是兄弟五个,现在只有小弟弟和他的弟弟阿周那和他的妻子般遮丽还活着了。”雷斯垂德翻看着自己的警察笔记本:“兄弟五个都住在贫民窟的一间小房子里,阿周那也是兄弟五个里唯一娶妻的那个人。我派了两个制服警察在看着他们,因为他的四个兄长都死了,所以无论他是潜在受害者还是嫌疑人,都需要给予紧密的关注。”

“需要我夸你真是太聪明了吗?”福尔摩斯露出了一个假笑:“如果不需要,那就赶紧的,时间不等人啊。”

死者的尸体已经被送去总部的停尸房了,他和他的三个哥哥一起,躺在了单薄的白布之下。但现在无妨假设法医的判断是对的:死者在死前确实引用过大量的酒精。

地面上已经没有多少曾有人坠落过的痕迹了,尽管苏格兰场的人三令五申不要破坏犯罪现场,但贫民窟的居民们总会装作没听见,绕近路在那里踩一脚。

“你有本事就将我抓走嘛。”福尔摩斯和华生到的时候,制服警察正跟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小混混争辩着:“我在外面三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一顿饭,帮我抓到牢里面去,反而算是帮了我了。有房有饭,我真是求之不得啊。”

“我请你吃棍子,你要不要啊?”雷斯垂德夺过制服警察腰上挂着的警棍,并大幅度地挥动起来:“滚蛋!再在这里乱晃悠,我就把你当做杀人凶手抓起来。到时候别说坐牢了,直接给你一步到位送上绞刑架,下半辈子的吃喝你都不用愁了。”

小混混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雷斯垂德带着两人直接登上了这栋只有三层楼的小楼。楼顶零散地拜访着几把椅子,四周有石质的墙壁拦着。但墙壁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左右,但凡用点力气,小孩子都能直接翻出去。

“根据我们的勘测,死者就是从这里翻下去的。”雷斯垂德指着墙壁上的一块污迹说道:“这里原本有一大片呕吐的遗留物,因为太恶心,所以我让小伙子们打扫干净了。”

看到福尔摩斯不悦地扬起了一根眉毛,雷斯垂德赶忙解释道:“当然了,在打扫干净之前,我有让人取证并送回了检验初。初步检测结果显示,呕吐物里面只有酒精、面包和牛肉,并没有我们想要找到的麻药或者任何有特殊作用的药物。”

“你们觉得死者是自己翻下去的?”福尔摩斯在墙壁边走来走去,他甚至做了好几次翻越的动作:“但你看,这个墙壁不算高,在有意识的情况下确实很容易翻出去。但它也没有矮到随随便便就能摔出去,还是需要几分刻意才行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福尔摩斯甚至靠在墙边,故意往外做了一个仰倒的动作。侦探的半个身子都挂在半空中,华生下意识地冲上前去想要拉住他的手,但福尔摩斯挥手拒绝了:“你看,虽然看起来很危险,但我的双脚依然能够稳稳当当地站在地面上,不是吗?”

“但死者喝醉了。”雷斯垂德摸了摸嘴唇上的八字胡:“福尔摩斯先生,你现在很清醒,自然能够很好地站立住。但酒精会破坏人类的平衡性,说不定他就迷迷糊糊地翻下去了呢。”

“你要不要过来试一下?”没有等到雷斯垂德同意,福尔摩斯就拉着警探走到了墙边,并用力地将他往下推:“告诉我,雷斯垂德,在意识到自己即将要掉下去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感受?”

“你疯了吗?”雷斯垂德惊恐地蹲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扶在身后的墙壁上:“我要给你吓死了,衣服都汗潮了。”

“没错。”福尔摩斯打了个响指:“人的清醒状态会有不同,但求生欲是相同的。死者也许确实会因为不够清醒而差点翻出去,但巨大的恐惧和后怕感是能够将他拉回来的。无论他在死前喝了多少酒,混沌的大脑都一定能被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给吓退。雷斯垂德,我赞成你之前提过的一个说法:死者有很大概率是被人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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