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寄雪持怀疑态度，陈青说得对，都狠得剁手了，应该吵不起来了吧？

除非萧昆不是亲生儿子。

毛毛坐在橘黄色的台灯下，炯炯有神地玩着新买回来的玩具，整个猫闪着橘黄色的光，看着就很好摸。

听到萧寄雪怀疑它的话，眼神睥睨不屑，拒绝了伸过来的手，“笨蛋，我闻得出来。”

日子一天天地过，随着天气转冷，村里的祠堂终于修建完毕。

鉴于萧明的大方，整个祠堂几乎就是重建，飞檐斗拱，白墙黛瓦，颇有古香风韵。

收工这天，萧寄雪带着毛毛，跟在村长后面验收，毛毛骄傲地走在大家前面，脖子上的铁链子仿佛大金链子。

陪着验收的人看到毛毛来了，热情地打招呼，“哎哟，毛毛也来啦。”

萧寄雪不解地看着，虽然她偶尔会带着毛毛来这里监工，但是猫跟大家这么熟吗？

然后她就看到在别人手上乖巧地毛毛，简直就是个小天使，脖子上的铁链仿佛就是它的枷锁，而她，就是邪恶的绑架者。

萧寄雪：？？？

我请问呢？

这人还从祠堂门后掏出个自制的小板车，前面是橡皮胶圈做的双肩带，有点像拉车的东西。

“这个送给毛毛，这些日子我也听说了，它挺祸害人的，但是这么拴着也不是事儿啊，多可怜啊，我给做了个板车，你放心，我家养狗的，我家狗可喜欢拉车了，带上这个绝对祸害不了……”

村长觉得可爱，也摸了摸毛毛的头，“这东西好，还挺可爱的，这猫太皮了，要不是雪雪养着，村里都能给它掀翻天……”

萧寄雪莫名其妙地收下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礼物，回到家，看到板车都还有些晕乎。

毛毛倒是挺喜欢的，蹲在板车上，四处嗅。

萧寄雪气笑了，合着就她一个人不能摸呗？这个臭猫。

但对着一个猫能怎样？

第二天还是要冷脸铲猫屎。

“你死心吧，这链子不能解开，你这是在赎罪，你也就除了萌能卖卖，大家都很怕你……”

毛毛主动套上了板车，表达自己已经整改的态度，也不说话，就用一双大眼睛看着，幽幽地看着。

萧寄雪哪里扛得住，差点被萌的夹起来，她无奈退了一步，“可以吃罐罐，但是，不能解开链子。”

“你别看我，我这是为你好。”

“行，可以解开，但是不能出去，谁知道这个板车靠不靠谱。”

“不行，不能出去，你得有个观察期，我得知道你对大家没有威胁了，才能放你出去。”

“我的底线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太危险了……”

毛毛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圆圆的猫脑袋，“行。”

萧寄雪被它的一个行字给镇住了，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没有底线了，再看着毛毛这模样，只觉自己上了美色的当，但她没有证据。

这真的是猫？成精也不是这么精吧？

毛毛开始了为期一周的观察，脖子上的链子已经解开，它开始满屋子窜，迈着猫步在家里走秀。

萧寄雪是个嘴硬心软的猫奴，嘴里喊着臭猫，实际上一天一个猫的快递，还在网上看养猫的视频，冷脸铲猫屎的典范。

毛毛也从一开始的厌恶，到慢慢无法拒绝，尤其是萧寄雪拿着各种各样逗猫棒出现的那一刻，天呐，没有猫能拒绝啊。

还有那么多口味的罐罐，它觉得自己已经不太想去打猎了，吃罐罐挺好的。

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猫窝好舒服好柔软，它已经睡习惯了。

萧寄雪对毛毛的表现很满意，但她对毛毛以前的凶恶还有些无法忘怀，看着板车，开始觉得，或许这是个好东西，能让村里人对毛毛改观。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毛毛的观察期结束，它日日蹲在窗前，望向自由，终于能出去了。

萧寄雪给它套上板车，认真叮嘱，“不许说话吓人，还有，再咬死鸡鸭，我就把你送去打针……”

毛毛一开始还认真地听着，最后终于不耐烦了。

“知道了，笨蛋。”

第一天，毛毛拖着板车在村里走了一圈儿。

除了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嫌弃毛毛在村里乱晃，倒也没有别的事儿，至少没再叫着把毛毛弄死。

第五天，毛毛拖着板车的样子，大家就已经开始习惯了，小朋友还会跟毛毛打招呼呢。

毛毛也很高兴，它似乎很喜欢人，但唯独不愿意萧寄雪靠近，明明喜欢摸摸，但又不想让萧寄雪摸。

萧寄雪气得半死，但无可奈何。

她还找了宠物店老板，想问问是什么原因，宠物店老板问她是不是虐待猫了，把她气死了。

不过，好在一人一猫的关系，慢慢亲近。

猫跟村里人，还有村子的关系，也在慢慢靠近，毛毛终于融入进来了。

这天，天都快黑了，萧寄雪满村喊毛毛回家吃罐罐，看到小卖部门口，萧柔正在摸毛毛呢，还给它的板车里放了一包干脆面。

“毛毛帮我们拉了好多石头，这是报酬。”

毛毛乖巧地蹲在萧寄雪脚边，骄傲地昂起头，一边胡子还沾了蜘蛛网，憨厚可爱得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萧寄雪想摸摸它的脑袋，被毛毛躲过去了，她也不在意，嗔怪了句，“臭猫。”

一人一猫慢慢走向了回家路，板车的轮子在水泥地上拉得沙沙响。

“哎，你为什么不让我摸啊？”

毛毛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但没有说话。

萧寄雪将那包干脆面占为己有，一边嚼一边说话，“行吧，不摸就不摸，但是你得遵守约定，不许咬人咬别的动物，不然我就把你拴起来。”

这天半夜里，毛毛忽然爬上了萧寄雪的床，用爪子拍她的脸。

“哎，快起来，来人了，你有事儿做了。”

萧寄雪迷迷糊糊地翻身，“你别吵我，不许睡我枕头上。”

毛毛趴在她头上，望向窗外，猫眼里闪着绿光。

“笨蛋。”

很快，楼下的大铁门被敲响了。

“小姑，小姑……”萧昆的儿子萧子涵，按辈分来讲，要喊萧寄雪一声姑姑，萧子涵放假回来，他是住校生，一个月才回一次。

萧寄雪被吓醒了，开门后，看到萧子涵在哭，“怎么了？明天再来问作业行不？”

萧子涵大概还在变声期，声音很粗犷低沉，带着泣音，“小姑，我爸的手，我爸……”

萧寄雪一下子就醒了，脑子了自动开始回想那天在脚边的手指头。

她难以置信，“你爸又剁手了？”

不应该的，没听到吵架声啊。

她忽然想起来，那天过后，她就长了记性，给家里装了隔音棉。

她扭头就拿车钥匙，拉着萧子涵就跑，“走，我带你爸去医院。”

果然，一出家门，就很清晰地听到后面传来的争吵声还有哭泣声，甚至还有煤气罐在地上的碰撞声。

真是服了，一家人何必这么互相折磨呢？

冲到家里时，萧昆妈正跳着脚地骂，但没人理她，慢慢地闭嘴了。

家里一团糟，瓶瓶罐罐砸得稀巴烂，几乎就没看到好东西，菜刀掉在窗子底下，满是血迹。

而萧昆夫妻俩，这次竟然一起了无生意地坐在了地上，夫妻俩周围是一滩滩的血迹，应该就是萧昆剁手流的血了，至于手指，这次都没看到在哪。

陈青没有骂，也没有哭，只是呆愣愣地坐着，两眼无神。

而萧昆看到萧寄雪进来，苍白着脸苦笑道：“雪雪来了？不好意思，这孩子又去麻烦你了，你快回去吧，天冷着呢，多谢你了……”

萧寄雪怎么能走。

“哥，咱们快些去医院，走走走，子涵，快，把你爸扶起来，手指呢？赶紧找……”

萧子涵抹着眼泪去帮忙，应该是被吓坏了，整个人都在抖。

萧昆却拒绝了，将两人推开。

“不用，我不去医院，手指我给丢进厕所，冲掉了。”他扭头看着自己的妈，“你满意了？”

萧寄雪：？？？

一边的萧昆妈被这句话刺激到了，跳起来又开始骂。

“泼妇，败家娘们，贱女人，我们家倒大霉，祖坟是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全都怪你，男人男人照顾不好，孩子孩子也照顾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陈青一句话没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萧昆却突然爆发了，他站起来就朝自己妈妈撞过去，嘴里大吼，“老东西你闭嘴……”

他似乎被压抑了很久，终于忍不下去，萧寄雪只觉他把全世界的脏话都骂出来了。

老太太被骂懵了，倒在地上，瞪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寄雪耳朵嗡嗡嗡的，将萧子涵拉了出去。

“你家里有医药箱吗？你爸的手得包扎一下，我马上就送你爸去医院，你快去睡觉，明天就要返校了……”

萧子涵比萧寄雪还高呢，眼泪汪汪地摇头，“小姑，我能跟你一起送我爸去医院吗？”

萧寄雪没多犹豫就点头了，孩子大了，隐瞒没有意义。

“我们还是离婚吧。”萧昆朝陈青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我也没挣到钱，还要你忍着我亲妈，你受不了也正常，是我对不住你，孩子今年高三，离不开你，跟着我也没好处……”

老太太想说话，但刚开口，就被萧昆一巴掌给扇得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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