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寄雪：……

萧自山的老婆，没记错的话，今年肯定有五十了，怀孕？不太可能。

云婶子却十分肯定，“绝对怀孕了，雪雪，你还是大姑娘，不懂这个，云翠的那个样子，就连走路姿势，我都能看出来怀孕了。”

云翠，就是萧自山的老婆。

萧寄雪表情难以控制，“不能吧？她都当奶奶了，再说了，她还有个儿子跟女儿没结婚吧？”

她还是很难相信，毕竟追生孩子，都是为了生个男丁，云翠婶子是为了什么？

再说了，高龄产妇，可不是说笑的。

不过，这就是茶余饭后的八卦，萧寄雪并没有当回事，虽然她碰到过几次云翠，也观察过，但实在没有云婶子的眼力，肉眼看不出怀孕。

倒是胖胖该打疫苗了，这事儿可不能马虎。

打完疫苗回来，还没进门，云婶子又过来叫她吃晚饭。

“你这出个门，又是狗又是猫的，真威风啊。”云婶子摸摸胖胖的小脑袋道。

她很喜欢胖胖，“哎哟，这狗看着好机灵，是个看门好狗。”

萧寄雪如同被夸了孩子般高兴，满脸骄傲，“是吧，胖胖真的特别乖特别聪明，它都不乱拉屎拉尿，超级可爱，摸起来还特别软。”

毛毛蹲在一边，很不高兴。

一回家它就梆梆给了胖胖两下，胖胖只是小声哼了哼，也不叫，睁着一双小鹿眼看着。

“你小子，别老是这么看我，哼。”毛毛气鼓鼓地蹦到了沙发上，实在气不过，又给了胖胖一巴掌。

胖胖不怕疼似的，也不躲，只是小心地蹲在沙发下，耳朵后移，像个小护卫。

萧寄雪发现，这两天毛毛跟她亲近了许多，尤其是她抱着胖胖的时候，老是往自己和胖胖中间挤。

她要去摸的时候，毛毛又迅速溜走，这个臭猫，欲擒故纵啊。

胖胖越发的乖巧可爱，长得虎头虎脑，一点不挑食，什么都吃，但是，它并不是一个黑色的狗，而是一只焦黄像面包一样的田园犬。

萧寄雪对猫狗没有研究，也无所谓，反正自己喜欢就行。

直到这天，她抱着胖胖从村委会回来，天气实在太冷，刚想拿点喝的，一扭头居然看到毛毛在揍胖胖，一巴掌把胖胖甩到了一边，而傻乎乎的胖胖压根就不明白，还屁颠屁颠地跟着毛毛。

傻狗大概还以为毛毛是在跟它玩呢。

“你在干吗？”萧寄雪有些生气，“胖胖不会说话，你为什么打它，很疼的啊，它只是一只不懂事的小狗。”

毛毛的瞳孔竖得像针，猫脸很严肃，盯着萧寄雪看了很久后，忽然扭头就从窗户钻了出去，几个跳跃后，就不见了。

萧寄雪看着尾巴尖上的一撮白毛消失在阳台，想起毛毛的可爱，心里有些后悔。

毛毛其实也只是一只猫而已，一只会说话很聪明的猫。

胖胖看到毛毛走了，并没有反应，可到了第二天，也一直不见毛毛回来，它就着急了，咬着萧寄雪的鞋带往外扯。

萧寄雪心里有些酸酸的。

“好了，胖胖，毛毛很快就回家了，别担心。”

胖胖根本听不懂，也没法扯得动萧寄雪，只能一直趴在门口不动，连最爱的鸡胸肉都不吃了。

萧寄雪叹了口气，想着还是得去找找。

孩子闹矛盾，正常，哄一哄就好了。

越到年底，村里就越热闹，好多在外务工的人都开始返乡。

萧寄雪也可以不用去村委会打卡，代理村长暂时放假，收拾好东西就去找毛毛。

这个臭猫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满村子转遍，也不见影子，问了小孩，也都说没见过。

最近毛毛很不喜欢跟小孩儿玩，在外打工的爸妈回来，意味着零花钱开始多起来，小卖部里的摔炮什么的卖得特别好，满村子乱炸。

正好转到了萧定山家，隔壁的深坑已经填埋了，起了个框架，萧明最后还是没有卖，只是打算重建一个二层的小楼。

进去找了一圈，也不见毛毛，萧寄雪就准备回去。

云婶子不知道从哪窜出来，手上还抱着个暖手炉，看到萧寄雪，满脸兴奋。

“雪雪，走走走，萧自山家在吵架呢，我就说嘛，这么大的事儿一直没动静，不可能……”

“什么？”萧寄雪就这么被扯了过去。

萧自山跟萧定山是亲兄弟，两家的房子，就隔了不到百米远。

还没到呢，就听到了和萧定山如出一辙的大嗓门。

“……混账东西，那是我的种，你弟弟妹妹，我们这个年纪还能有孩子，这是天赐的礼物，我跟你妈已经想好了，要生下来……”

萧自山跟他亲哥萧定山简直太像了，满脸横肉，秃顶，大嗓门。

他家暂时只有大儿子一家先回来，二儿子公司还没放假，说过两天的火车，小女儿说学校已经放假，还在勤工俭学，想多攒点生活费。

大儿子的老婆正一脸阴沉地看着萧自山，大概是知道自己不好开口，一言不发。

萧自山的大儿子萧凌听到爸爸这个话，很是无奈，“爸妈，你们都多大年纪了？这个孩子不能要，妈，你这个年纪生孩子，很危险的……”

“闭嘴。”萧自山大吼，“大过年的，你这是咒你妈呢？”

云翠坐在脱漆的木椅子上，埋着头不说话，苍老的面容显示，她这次怀孕很不舒服。

萧凌看到村里人都围了过来，脸上很尴尬，要去拉着亲爹进屋，“咱们进去好好商量，自家的事儿，不用闹得那么大……”

萧自山不领情，一巴掌推开，愤怒不已。

“你叫你妈打胎的话都能说出来，还怕闹大啊？你爸我这么大年纪，还能有个孩子，你呢，连个孙子都生不出来……”

他自得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欠揍。

萧凌也怒了，这几天劝来劝去，根本没用，现在还要被嘲笑，这是孩子的事儿吗？

“随便你们行了吧？生生生，到时候你自己养，我不会出钱的。”

萧自山满脸不屑，“你们三个我都养大了，还怕这个？我告诉你，就一点，到时候让你媳妇儿机灵点，多伺候伺候她妈月子……”

萧凌媳妇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大叫，“我现在自己肚子还有一个呢，我还伺候月子，你家这是要逼死我啊？”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萧凌，“你家这是要逼死我啊，说了不生不生，现在好了，我死了你就称心如意了？”

萧自山虎目一瞪，“你是不是萧家的儿媳妇？伺候你妈不是应该的？哭什么哭，哭丧啊，我跟你妈还没死呢。”

萧凌被亲爹和老婆夹在中间，屋里还有个哭哭啼啼的亲妈，只觉头都大了。

云婶子碰了碰萧寄雪的胳膊，满脸得意，“你看，我说得准吧？”

萧寄雪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回去的路上，大家缩着脖子走在一起议论纷纷，都觉得萧自山两口子太夸张了。

“这个年纪生孩子，云翠是疯了吧？”

“这摆明了就是给大儿媳妇养的，云翠那个年纪，生下来哪有精力照顾？光是喂奶都不行吧？”

“现在大儿媳也怀孕了，到时候坐月子，可有得忙了，造孽哦，这大儿媳也是不容易。”

“对了，前些天我还听云翠说，小儿子也要带女朋友回家了呢，应该还不知道亲妈要给他生个弟弟妹妹。”

“哈哈哈，到时候他家要热闹了……”

大家也只是看热闹，并不当回事。

萧寄雪也觉得萧自山两口子是疯了，本来家里就不太富裕，小女儿还在读书，二儿子眼看着要结婚，大儿子也是打工的，生的女儿也还小，才四岁呢。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个二胎，结果亲妈也怀孕了，本来是打算让亲妈伺候老婆坐月子，现在好了，还得伺候亲妈的月子，到时候说不得还要麻烦他们俩口子。

晚饭还是在云婶子家吃，她儿子带着老婆孩子去丈母娘家了，毛毛一直没回来。

“他家的小女儿，哎，也是可怜的，在外头读书，学费是贷款的，生活费是自己打工赚的。”云婶子都有点不忿，“萧自山还老吹牛，说供个大学生，真是不要脸，他大儿子都比他做得多。”

萧寄雪笑笑，“很多爹都不称职，也不要脸，可他们还是那么自信。”

云婶子一脸嫌弃，开始叹气，“要是我家能出个大学生，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上去。”

萧寄雪眨巴眼，“女儿也供吗？”

云婶子毫不犹豫，“当然了，女孩子也有出息的，就是可惜我生的，一个看到书就说头疼，一个进教室就睡觉，唉。”

关于云翠五十岁高龄怀孕的事儿，是村里这些天最热的话题，男人都觉得萧自山太牛掰了，老当益壮。

女人多数都在可怜云翠还有大儿媳，甚至还没进门的二儿媳，还有那个甚少回家的小女儿。

萧自山家虽然没有再爆发大吵，但大儿子跟大儿媳的感情似乎岌岌可危，从很多人嘴里据说这据说那。

最后只有一条很靠谱，夫妻俩大吵一架，连话都不说了。

两天后，毛毛才回来，而云婶子的情报终于更新。

说是萧自山的二儿子回来了，据说还带了个漂亮女朋友。

高中毕业的时候，去我舅厂里打工，在档口帮忙，然后说是有个亲戚来看，怀里抱个孩子，谁懂啊，一个头发都有点花白的阿姨坐我旁边忽然撩起衣服喂孩子奶，我当时太震惊了，才知道那是儿子，不是孙子，她说她五十了，五十了啊，家里被搞的一塌糊涂，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