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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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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不算长的假期后,徐从心提交了调岗申请。

事情从一灯书房扩店说起。除去年中在商业广场开业的店面,书房趁热打铁,朝着新区铺设新店,店址紧挨刚搬过去的政府大楼,还有几块高中分校区,位置不错。整个杨城店员编制紧张,优先内部调岗,从管理层到店员不少位置空出来。

姚子仁事先与徐从心面谈过,有意调她去新区做店员。徐从心说她考虑一阵,她接受换地方工作,但非本意的同岗对调没什么意义。

紧接着是冯喻洁约她私聊,徐从心隐隐约约猜出来,旗舰店招半天人没招到,现在可能还得缩编了。领导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与她无关,徐从心首先摆明态度,调岗不得变相降薪,冯喻洁抿唇一笑,问她愿不愿意去社区店做副店。

近来徐从心总觉得旗舰店风水不好,闹得自己心慌气燥。这副店不当也得当,徐从心飞快挪了个窝。

上班的日子是个周三,徐从心不玩游击战,直找社区店店长何起铭打招呼。

社区店位于城东某小区群的底商,占据一整片平层,离学校这些教育资源远了,但客流尚过得去,重要的是,跟书房办公室完全两个方向,有点天高皇帝远的意思。

何起铭与徐从心聊了大半个上午。他看着是位干脆利落的人,徐从心并不废话,了解店内情况,将业务大致划分。听闻徐从心不错的业绩成绩,少儿区理所当然交到她手下。

除去徐从心,书房当值的还有一位店员,叫蒋芳云,比徐从心大四岁。这位店员留下的初印象并不好,没客人时躲在休息室,找个做卫生的人都找不到。

徐从心当日便留在社区店,里里外外地逛,这看看那摸摸。马上要进行的全城巡检是有严格标准的,蒋芳云见状也薄了脸皮,挑了块毛巾跟在徐从心身后,见她皱眉便乐呵呵拂一把灰尘。

接受调岗的另一个原因,社区店离魏斯捷家不远。

到家时魏斯捷已经在屋里,靠着沙发,一只手捏着另一边手腕揉动。徐从心闻到喷雾的药味,脱鞋走过去:“怎么还受伤了。”

“扭了一下,”魏斯捷不以为然,“明天就好了。”

“我看看,肿了吗。”徐从心掰他的手,拎到光下打量。

“不严重,”魏斯捷象征性抽了抽胳膊,任她看,“一会儿贴个膏药。”

白天跑终端弄伤了手。店铺门口的箱子被车刮倒,魏斯捷顺手搭了一把,箱子挺重,但他没有料到手腕会扭到。

回来的时候,魏斯捷经过篮球场边,几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正在里边比赛,情绪亢奋地传球截球。在这片拥挤的老式居民区里,最缺的就是停车位,几块面积大的空地都被严格据守着,当作公共活动区。那球朝他滚出来,他俯身拦住,顺势抛回去,这番动作牵出手腕一片模糊的痛。

印着药店名的塑料袋扔在茶几上,徐从心翻出膏药,将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膝上贴好,这才进屋洗澡。

两人今日的晚餐是分头解决的。徐从心动过下厨房的念头,这屋子并不大,她也不信任自己控制油烟、控制时长的半吊子厨艺,故而在没尝试之前便放弃。

徐从心抱着书,双腿盘在沙发上不时翻过一页。上大学好像都没这么用功,心不在焉半晌,她支着下颌看魏斯捷的后脑勺,在一派安静中开口:“我换去社区店了。”

他偏头:“今天?”

“对,以后别跑错了。”徐从心收回目光,抽出书签,将漫画重新翻回最后几页。一灯书房没有租借书籍的业务,但允许店员拿走样书阅览,这是本小有名气的剧情漫画,徐从心这段时间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书,这本也看到了最末。他忙起来当真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她习惯了,偶尔闹他做一些没有营养的腻歪事,他也不拒绝,服务意识还很强。三番五次下来,徐从心更想在连灰尘都宁谧的空间里给自己找些事。

魏斯捷滑鼠标的动作慢下来:“怎么突然想着换地方。”

“不是突然,”徐从心探身拨了拨他的发梢,果然,他无波无澜地回睨她一眼,“人不能总泡在同一片水里,不是吗。”

魏斯捷点头:“离得远吗。”

“不远,”徐从心大概描绘了路程,抓过他的手腕围着药膏看,“你还能不能接我?”

任由那截热气喷在耳后,魏斯捷被她拉住了手,动弹不得。他只能挪了挪脑袋:“胳膊又不是断了。”

隔日,徐从心临时接到通知,去书房运营部培训。

这是管理层才能接触的会议,徐从心上一回去运营办公室,已经是刚入职的事情。工资里高出的两千块定不会将她白白晾着,无奈之余她转告魏斯捷不必来接送。

会后,徐从心与方才几位聊得来的同事互扫微信,出发找地铁站。

社区店附近有一所师范大学,她在临近学校的站点下车,刚走几步便转头回到校内,想着去校内店看一圈。微凉的空气,阳光透过枝叶洒下,青春气息轻而易举地充斥这片空间,徐从心走在其中,发觉她像格格不入的一粒尘。

球场旁边,她远远看见了魏斯捷。他正在跟一位女性说话,徐从心愣了愣,瞧见他手腕露出的半截药膏时,确信自己没有被阳光迷到眼花缭乱。她给魏斯捷发过社区店的地址,但他好像不是来找自己的。两人应当认识,说话时面上带笑,那是一种很明显的熟人磁场。

徐从心换去旁边的岔路,她对这所学校并不熟悉,最后跟着导航才找到校园店。店内点的下午茶到了,几份温热的甜水。徐从心撞上好时候,被相熟的店员拉着分走一份。

程露从杨大毕业后,在脚下的师范大学做专职辅导员。

记性好过头的她一下子回想起与魏斯捷的最后一面,杨大的毕业典礼,她远远瞧见刘嘉攀着魏斯捷闲逛,临时买了几盒周边饰品作礼物才上前打招呼。

这一片都是球场,临近的餐厅要走个十来分钟。程露往后摆摆手:“带你去机械院的咖啡厅坐坐,如何。”

“不用,”魏斯捷垂头笑笑,客套的语气将二人隔的有些远,“一会儿还有事。”

程露打量四周,场边成排的椅子空着,还有遮阳的雨篷。“这样吧,”她抬手一指,顺势将自己的背包塞进他臂弯,“你在那里等我一下,我带两杯饮料过来。”

魏斯捷沿着白线慢悠悠踱过去,看了看手机,徐从心始终没说她何时下会。他穿校内近道过来,想着带徐从心去吃周边几家大排长龙的小炒。

不一会,程露提着两杯饮料从院楼出来,小跑至魏斯捷跟前:“给,久等了。”

“谢谢。”魏斯捷接过,放到旁边座位。

球与地面撞击砰砰作响,热腾腾砸在二人之间。太阳不大,程露为了将他面容看得更清晰,眯起了眼睛:“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魏斯捷巡视着远处球影,淡淡道:“忙着养活自己。”

程露猜测他过的不好,但见他云淡风轻之下几分悠然,略感意外:“你还挺像老样子,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我以前什么样子?莫非我七老八十了。”他笑笑,收回目光。

“……那倒没错,”程露也笑起来,“诶呀,怪我不会说话。”

程露高中跟魏斯捷同班,异常认真地喜欢过他。

魏斯捷在高中抽条长高,薄薄的身板,宽宽的肩膀,一张脸清俊稳重,很有仙鹤立在鸡群里的卓然感。

对于这样的男同学,很难划分认识、欣赏跟喜欢的边界,程露敢说,大多数知道魏斯捷的女生都想跟他发生点故事。她与众不同,只想来一段隐秘的少女心事,但奈何不得她,在宿舍夜聊隐晦地提了几句之后,她喜欢魏斯捷的事情被摆到了明面上。

程露并非这所学校初中部升上来的学生,也非魏斯捷的朋友,她在班里的表现很安静,如同任何班级都会有的边缘女同学。

学校的风言风语让她尤为尴尬,她幻想魏斯捷对她的鄙弃,同学对她的猜忌,一切都让她坐立难安。如同所有的青春故事一样,程露被当众起哄过,当然,这样的起哄是单方面的,看她脸红又仓皇躲避的样子比真撮合她俩有意思多了。魏斯捷倒成了无辜的路人甲,对这样的捉弄往往视而不见,或者是习以为常。

因为性格内敛、来者不拒、只顾躲闪的程露,男生的玩笑越来越过火,这里头包括罪魁祸首章呈阳。

某次晨扫,程露与魏斯捷居然分在一组,这个事实本身就让程露彻夜忐忑,取了工具出来的路上便被章呈阳拦住,言语贴着她脊背挑衅,她从脖颈红到脸颊,一路小跑,最后是魏斯捷差点把扫把指到章呈阳的鼻子上,才将这群恶心的跟屁虫赶走,吓得周边人俱是一愣。

考上杨大之后,两人不亲不近的关系友好了一段时间,等程露跟章呈阳在一起后,这关系又如同弹力绳那般恢复原点。

程露与章呈阳的分手并不愉快。归根结底,两人恋爱观念矛盾重重,等在一起的新鲜劲过去,张扬外向的章呈阳往往得不到程露的赞同,憋着憋着竟是一场火山喷发般的大矛盾。

两人刚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程露转头跟魏斯捷吃了一顿饭,这让章呈阳感受到莫大的背叛。他怒气冲冲找来学校,不顾三七二十一堵着魏斯捷大骂一顿,并在社圈挂满魏斯捷惹得浑身骚的过往经历,美其名曰,让上至家长下至同窗剖开这人假模假样的皮面。

在章呈阳的嘴巴里,魏斯捷一贯把谱摆得那样高,非要觊觎有主之人,可见口味刁钻,恶心至极。

魏斯捷置若罔闻,程露的道歉他没接受也没敷衍,只说“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后来那社圈被家长劝删,大家嬉笑的评价一应消失,程露被闹过一遭,对这些校友老校友的敬而远之。

程露垂眸,见魏斯捷双手懒懒地搭合在膝头,劝了句:“喝吧,还是热的时候更好喝。”她感激居多,不论高中还是大学,她主动被动地让魏斯捷帮了不少忙。

“嗯,”魏斯捷捧起饮料杯,抚着袋沿,“我知道这附近几条美食街,有什么推荐的?”

“你饿了?”程露先是推荐了几家餐厅,还示意带魏斯捷在校内逛逛,临了反应过来:“不如我请你。这时间正好,人不至于多,又能当晚饭一起吃了。”

“不用破费,只是随口问问,”魏斯捷拨了通电话,手举到耳边,冲她礼貌一笑,“我还跟人有约。”

接到电话的徐从心坐在刘念雅的店里,还把悠闲在家的陈红玉叫了来。

入冬的天气,却是上春装的时候,刘念雅这样的服饰店总得先行一步。徐从心蹲在库存塞得皱巴巴的打折夏衣中间,瞄了眼电话,没接。

刘念雅在跟陈红玉聊天,分享她围观隔壁仓库做直播的故事。

徐从心看中几条裙子,都是没得错处的款式,因着天气太冷实在不愿试穿,直接付款拿下。在一灯书房工作后,她的工资着实不多,但这并不妨碍她穷到叮当响的钱包一毛钱也花不出去,她没空寻思自己喜欢什么,更没空挥金如土。

趁刘念雅接待物流的功夫,陈红玉问徐从心:“你爸爸还有联系你吗。”

“没有,”徐从心脸也不抬,“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不联系,你可以主动问问啊?谁那么厚脸皮,什么事都敢跟你说。”陈红玉对徐从心有些愤然。

我还是债主呢,打电话过去不得吓他一跳。徐从心撇了撇唇:“要问自己问,反正我是劝不动,问了也白问。”

不论如何躲,刘念雅听见二人对话了,她本身就爱管闲事,才不会装作没听着:“唉哟,好久没听见叔叔的事情。最近如何了?”

陈红玉摸摸头发,“呵”一声:“还争着当那浪里白条呢。”

二人的婚姻破裂与徐从心有一定关联。他人选择,关她何事,徐从心心里隐约这样想,但面上从来是和稀泥。

徐有诚一直是个古板的人,徐从心初中时成绩下滑,中考无缘重点高中,让徐有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徐有诚那段时间卑微至极,带着陈红玉拜访了好几位领导,才给徐从心弄进重高,一定程度上奠定了三年必须苦学的基调。

徐从心读书的时候过得挺苦,心理层面的苦,这份学历来之不易,她不敢不学。

徐有诚正是在那段日子变得古怪,一面严令徐从心拔高成绩,一面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二脉,创业之心蠢蠢欲动。陈红玉原本是父女之间的平衡器,对徐有诚突如其来的规划不满,二人闹了几次不合,婚姻归于平静的结尾。

刘念雅评价:“叔叔当时太望女成凤了。”她睇一眼徐从心:“不过从心现在也过的很好呀,当了个副店,没辜负你们的期望。只能说事情都是相互成就的,没走过的路叔叔也想象不出来。”

陈红玉追问徐从心:“副店以后有机会进出版社干个行政,或者营销之类的吗。”

“想得挺美,”徐从心翻白眼,“这俩就不是一个系统的,我说多少次了,除非我回炉重造。”

陈红玉悻悻:“不行就算了。”

自上回订婚宴一别,刘念雅一直想找徐从心聊聊,等把陈红玉的嘴巴聊干了才将徐从心推进试衣间。

“你早跟窦经纬说男朋友的事,哪还来那么多麻烦?”刘念雅抓着她的手在矮凳坐下。

“刚在一起呢,八字没一撇,”徐从心一顿,“我为什么要跟他说。”

刘念雅打趣:“害羞哟。”

徐从心淡淡笑了下,偏开脸,被刘念雅掰回来:“怎么认识的?也是你同学?”

徐从心望着镜子里自己清明的眼睛,不欲多言,轻声道:“我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同学。”

缺席的贺耿佳也没闲着,她正式入职立恒就在几日后。也说不上那么正式,她已经跟着梁维在办公室熟悉了一周,也琢磨会那些基础的文书结构,大家对他俩的关系心知肚明,故而待贺耿佳似老同事般友好。

贺耿佳分享了像模像样的入职照片,抓到机会的刘念雅便又吆喝起一趟聚餐,三人在周末齐聚。

来到立恒,贺耿佳的第一件事是做会议记录,跟着梁维打下手。她有点花瓶的意思,但梁维会适时点点她的纸面,提示此时此刻是关键句,最后将她手写的注意事项让客户带走。刘念雅对这种新型夫妻档感到好奇:“你们钱怎么分。”

“抽成完,他照律师助理给我薪水,”贺耿佳不无得意,“本来每个团队的工资就不同,市场价也只是小范围标准,他业务量大,不用担心这些。”

“也是,”刘念雅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才是真正的,工资卡都交到你手头上了,你的也是我的,从源头杜绝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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