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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赏菊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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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儿郎皆身居高位,太子妃设宴给周家的四位娘子都送了帖子。

四人各带了两名婢女,许清浅带着雪影,霜华还有奉善。

一行人在皇宫门前下了马车,太子妃身旁的女使迎了上来,带着她们分别上了由内侍抬的小轿。

待下了轿,女使引她进了正厅。这种宴会一般来得最早的是与主人最亲近的人,帮着待客。

她们进正厅时里面已经坐了十多位命妇,她们原本在交谈,见到进来人都抬眼看了过来。

其他三人她们都熟识,唯有许清浅,她们是第一次见,俱都细细打量起来。

只见眼前女子身着一袭浅绿色的齐腰襦裙,裙摆上绣着翠竹,她身形纤长,又梳着高髻,便给人鹤立鸡群之感。

再看相貌,虽非绝色,却也是少有的美人,可赞一句荣曜秋菊,华茂春松【1】。

年长点的命妇在看清她的样子后,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昭烈公主。

这周郎的新妇竟和她有几分神似。

许清浅俯身行礼:“见过殿下。”

太子妃起身扶起她,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笑道:“你的药很是管用,太子近日身子好了许多,我的恶疾也已经痊愈。”

太子妃待她如此亲厚,周家四位娘子,太子妃只扶了她,众人心思各异。

王若彤爽利地说道:“亏我惦记着殿下,早早地就准备着见你,殿下心中却是只有嫂嫂,真是辜负了我。”

太子妃道:“真真是个牙尖嘴利的,我知晓你爱吃螃蟹,让厨子给你留了膏最厚的,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给别人吃了。”

“那我真该打,误会了殿下,我在这给殿下赔个礼。”说着她学着男子的礼仪,做了个揖,惹得众人笑个不停。

正厅中坐的宾客多是身份尊贵的,由太子妃亲自招待,身份略低的由赵良娣招待。

众人正笑着,女使又领进来了两人。

一个是个略显端庄的少妇,一个是个看着有些不足之症的小娘子。

两人行过礼后便坐了下来。

厅内众人看一眼这小娘子,又瞥一眼她。

许清浅见她们这般,又见这小娘子体弱,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周淮安的母族裴家的小娘子,裴曦月。

这人究竟是怎么招惹的这么多小娘子?

裴曦月身材娇小,柳眉细目,鼻子小而翘,着一袭鹅黄色襦裙,文雅秀气又不失少女的娇憨。

她身旁的少妇应当是裴家大郎的娘子,她的嫂嫂徐氏。

裴曦月自幼体弱多病,多是在家中静养,很少外出参加宴会,今日这赏菊宴本该是裴氏一人过来,可她得知许清浅也来了后,便跟了过来。

秋日天凉,她吹了些风便忍不住一直咳嗽。

她用帕子掩着口鼻,徐氏见状轻拍她的脊背,取过茶盏倒了杯水递给她。

许清浅出声阻止:“先不要让她喝水,咳嗽时喝水容易呛到。”

听她出言提醒,徐氏道谢:“是我着急了,多谢提醒。”

“我曾随清平县主学医,对女子之症也算是有些了解,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帮她看看。”许清浅道。

徐氏略有些迟疑,只因给裴曦月治病的是宫中的太医,号称圣手的孙太医。

太子妃道:“前些日子就是言娘子为太子调理身体,太子才见好的。我的恶疾也多亏了言娘子才能好。”

太子妃是裴氏长房嫡女,裴曦月是她堂妹,她如此说也是为裴曦月好,希望她的身体能好一些。

“我为小娘子写下药方,你三日一服药即可,是药三分毒,长年累月喝药身体适应了后若是突发大病,药就不管用了。”许清浅抬手写药方,又道:“我这次的方子,食疗为主,药物为辅,小娘子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少喝药多吃饭才对。”

她的嗓音不似多数女子软糯,而是如冰玉般冷脆,但她说话时不疾不徐,眼神温和又冷静,莫名让人觉得可靠。

裴曦月有些迟疑:“食疗能否不食荤腥,我曾在佛前许愿,一生食素,而且我不想吃太多饭。”

当年周淮安曾被任为钦差,远赴幽州赈灾,当时流民暴动,事态紧急,当地乡绅和匪寇勾结,去的官员好点的只是被掣肘,运气不好的刚进幽州就被杀了。

朝廷不敢派武将平叛,武人性急,若是处理不当恐会引起更大规模的暴动,最后是周淮安主动请缨。

裴曦月那时日日在佛前祷告,只求他平安。

周淮安恩威并施,先假意安抚,后趁作乱的乡绅和匪徒不备,将带头的人一举歼灭,又免了其余人的罪,最终平了匪患赈灾成功。

他因此功官拜户部侍郎,遥领幽州节度使,年仅二十一岁。

裴曦月自此更加信佛,周淮安劝过她许多次,却没有用。

许清浅摇头,道:“不可以,只吃米面菜蔬是不够的,还是该多用肉食。你可知道白云寺的空尘大师?”

“知道,只是这有何相关?”裴曦月疑惑道。

“空尘大师他精通佛理,渡人无数,但他酒肉一概不戒。”许清浅道:“若是心怀善意,多行好事,吃肉吃素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佛祖慈悲,也不会忍心见你如此不顾惜身体的。”

徐氏也说道:“是啊,言娘子正是从泾州而来,空尘大师就是白云寺的僧人,你听言娘子的话一定是没错的。”

裴曦月不大情愿地说道:“若是这样吃必然是会变丰腴的。”

金陵女子多以柔弱纤细为美,多有节食保持身形的。

许清浅不是很能理解,女子爱美无可厚非,但矫枉过正,不惜损伤身体便不太对了。

大周尚文,无论男女皆追求瘦削,喜好修身细腰的身材,以此为美。武将常因身形魁梧被嘲讽,她对此一向嗤之以鼻。

智力低下的野兽尚且追求力量,以在觅食争斗中活下来,而这些自恃聪慧的人却为了美而忽视强健体格的重要性。

燕人说周人孱弱果然不算冤枉。

许清浅道:“我吃的就很多,但我也没有很丰腴,纤瘦之美应当是瘦而有力的。”

确实,许清浅并不丰腴,而是纤细修长的,但她绝不会给人弱柳扶风之感。她乍看柔弱,细看就会发现她的脚步很稳,气息绵长。

周遭命妇也帮着劝说,裴曦月终是被说服。

她看着许清浅,心中很是难过,周淮安多年未娶,她本以为终有一日自己能等到。可父亲多次提起,他始终坚定地拒绝。

她原以为他终会改变心意,可最终等来的却是他求娶言疏影。

她专程前来只为看她一眼,这样的行径是不合乎礼法的,有人在背后耻笑她,可她克制不住,本以为这位出身低微的夫人即便不嘲讽她,也断不会给她好脸色,可她如此真诚的为她着想。

女使进来通禀道:“殿下,谢内臣到了。”

内臣谢尧,主管内侍省,深受天子信任。

许清浅打量着这位手握重权的宦官,他面白无须,貌若女子,身着紫色窄袖袍衫,整个人艳的逼人。可他面上无丝毫谄媚之色,透出几分冷漠来。

这次赴宴当真是值得,既显露了医术以便日后潜入重臣府邸,又引来了这条大鱼。

谢尧带着二十余个提着食盒的内侍,他们上前打开食盒,将装在盒中的螃蟹一一取出,置于命妇们面前的桌案上。

他道:“殿下要的螃蟹都已送到,还有果酒。”

太子妃颔首示意:“有劳内臣。”

“臣不敢”,谢尧又看向太子妃身旁的许清浅,道:“这位想必就是周侍郎的夫人吧。”

内侍在贵人面前多是自称奴婢,然谢尧已位居三品,可自称臣。

许清浅点头称是,二人目光相碰,心中各有想法。

谢尧看着眼前这个一无家世,二无品貌的女子,觉得她哪里都比不上萧璃,与周淮安一点都不般配,周淮安就该同他一样念着萧璃一辈子。

许清浅不是一个在意相貌的人,可谢尧是除了师父和周淮安外第一个让她愿意多看几眼的人。

若说师父是佛,那周淮安便是仙,而谢尧更像是妖。

这样的人,难怪能使昭烈公主乱了芳心。

谢尧拍了拍手,站在末尾的一个内侍上前,从食盒中取出一个酒壶,递给谢尧。

他道:“夫人自泾州来,我听闻泾州人好烈酒,寻常果酒夫人应当不喜,特意为夫人备了这上好的秋露白。”

奉善上前接过酒壶,呈给许清浅。她打开壶盖闻了闻,赞道:“当真是好酒,多谢内臣了。”

“夫人喜欢就好。”他神情淡漠,明明做着讨好人的事,偏又带着点自矜的意味。

“奉善,赠这位小公公一个荷包吧。”命妇进宫,多会提前备好装着金银的荷包,以便打赏内侍宫女。

奉善从袖中取出一个浅紫色荷包,递给那位内侍。谢尧看清了那个荷包,神色微变,但只一瞬,又恢复了平静。若非她一直盯着他,只怕都看不出来。

只这一眼就能认出,看来当真是在意的。

不枉方妈妈照着昭烈公主的荷包仿了几日。

昭烈公主,念在我也曾在你殉国后为你在佛前诵经的份上,莫怪我利用你的秘密。

萧璃,她爱慕的人不是惊才绝艳,光风霁月的周淮安,而是这个同她一样从泥沼中奋力爬出,蝇营狗苟的内臣。

谢尧看着奉善问道:“你也是内侍?”

奉善对他行了个礼,道:“回大人,奴婢是世子爷身边的内侍,奉世子之命服侍娘子。”

谢尧轻笑一声,如春风拂过,冰雪骤消,他道:“既如此,我们便该相互照应,平日若有什么不便的,可传信进来。”他取出一个腰牌递给奉善,奉善垂首接过。

他一内侍,视厅中众多贵人如无物,举手投足皆是贵气,奉善心道,日后我若也能有这般体面就好了。

晚间谢尧下值后,白日里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内侍为他打来洗脚水,服侍他褪去鞋袜,将他的脚放进木盆中。而后用帕子细细擦了擦自己的手,才从袖中取出白日里的那个荷包呈给谢尧。

他恭敬地说道:“大人,白日侍郎夫人赏的荷包。”

谢尧规矩严,但凡他的心腹,收到赏赐或贿赂后不得隐瞒,需得呈给他看过后才可留下。

他打开荷包,里面装着两个小金元宝。他道:“去那边的匣子里取一锭金元宝,这个我留下了。”

内侍走后,谢尧倚在床头,仔细地翻看手中的荷包,针脚图案都一一查看,不是萧璃绣的荷包。

是仿照萧璃的针脚绣了一个相同的。

言疏影,谢尧在心中默念这个这个名字。

【1】出自曹植《洛神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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