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庭时间，舒景宁告诉庄丹枫，“丹枫姐，对，我看到那个女生了，对，和一个律师在一起。”

庄丹枫虽然是庄氏独女，但她离顺利接掌家业，还有一道婚姻的距离，只有跨过了婚姻的墙体，她才能算是真正可以掌权门户了。

她那晚对俞凤枞说得很直白，“只有你和我结婚，我才会帮你，赵家是什么样的做派，谢家又是什么样的性格，那小姑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你说我怎么帮你？”

半是威胁，半是求爱。求爱是她对俞凤枞还有那么一点点爱意，威胁也不是说说而已，一个小姑娘，想撬动一个利益集团，天真。

顾云亭终究还是换了新车，确实是价值380万港币的跑车，在瑞士买也要45万法郎，顾云亭说：“跟我去兜兜风？”

“送我去机场。”宋莺莺直接上了车。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顾云亭说：“前段时间伤了你的心，我很抱歉，莺莺，对不起。”

“我不伤心，你有这份心，不如帮我注意美联储加息，我准备去趟美国。”

“美联储又要加息了，这是第几轮加息了？咳，”顾云亭道：“要我帮你吗，在美国，我英文比你好。”

黄芷渊要着力帮阮雪砚打官司，以求一战成名。程亦风硕士快要毕业，近期得专心准备论文，蒋柔然和姜梦麟偶然出行还可以，但心态不稳，特别是在那天蒋柔然收到照片之后，她情绪连续低落了很多天。

无人可用，目前也就顾云亭了。

将车停入机场的停车场，顾云亭牵着宋莺莺手腕出来，“是不是不大舒服，看你脸色很白，怎么了？”

“我有很大一笔钱买了美债，我们直接去加州，圣克拉拉。”——宋莺莺在飞机上睡了又睡，三餐都错过。

等她醒来，已经是在洛杉矶机场的医院，顾云亭守着她，“你有早孕反应，你自己知道吗？”

宋莺莺不知道，她也没想过要生子，起码不是现在。顾云亭叹气，“俞先生的吧，给我联系方式，我来通知他。”

一切事情仿佛有预兆一般，什么时候怀孕，什么时候俞凤枞误会了蒋柔然和姜梦麟有孕，宋莺莺说：“不用了，堕胎在美国合法吗，不合法就换个国家。”

“目前合法。”顾云亭说：“作为你的律师，我有必要提醒你，孩子父亲具有知情权。”

宋莺莺看他一眼，“作为一名女性，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没有生产的准备，我也没有做好当单身母亲的准备。我为这个尚未成型的胚胎负责，你去联系医生。”

顾云亭起身，忽又回头，“你是不是太累了，不如明天再决定？”

“一拖再拖，再说无益。”

顾云亭去咨询主治医生，宋莺莺还是拨了俞凤枞的电话，顾云亭也站在门口，等她这个电话的结果。

电话是忙音，越响越冷了心肠，宋莺莺拿起电话就摔，摔在地上，弹出三米远。顾云亭捡起手机，“何必呢，生什么气，我帮你养，就在瑞士上学，我帮你养到长大。”

宋莺莺仰着头，闭着眼睛，“帮我找医生过来，我直接和医生沟通。”

“莺莺，何必呢，生这么大的气，”顾云亭道：“我和你登记结婚，就今天，在美国，就在L?A。”

“我们在哪儿？”

顾云亭以为宋莺莺情绪波动，气糊涂了，“洛杉矶，我们在洛杉矶。”

“不打了，我们出院。”

宋莺莺摔了手机，发了无名火，情绪好多了，顾云亭也不敢悖逆她，孕妇的心情，时晴时雨，敏感多伤。

依旧到了圣克拉拉，依旧在硅谷银行外头的咖啡店坐着，坐了一整天，什么收获也没有。

“我们走吧。”顾云亭是真心怕宋莺莺劳累，虽说孩子不是他的，但带着一个孕妇出门，责任重大。

“再等等。”

夜间回到洛杉矶，美联储再次宣布加息，硅谷银行门口连夜排长队，硅谷银行的股价一夜暴跌60%，美债上涨，宋莺莺又赚了。

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又深呼吸，顾云亭说她：“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没钱又怎么样了呢，没钱就没有爱？有时候爱情和金钱是没关系的。”

“是安全感，你不懂，金钱是一种前行的勇气。”宋莺莺紧张得出了冷汗，她说：“稍后我们去吃饭，我现在去换身衣服，等我。”

“好。”

宋莺莺那日出了法庭与顾云亭直奔机场，被舒景宁看见，舒景宁告诉了庄丹枫，庄丹枫又告诉了俞凤枞。

‘叮咚’，顾云亭去开门，外头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那女生说：“我找宋莺莺，她在吗？”

“在，稍等。”

来人是戚飞云，她站在外头说：“莺莺，你在吗，俞二要和你通话。”

戚飞云就站在门外，她说：“我不进去了，有劳你把这个手机给宋莺莺，俞凤枞找她，我就在门口等。”

进退有度，顾云亭接过手机，“稍等，她在里面。”

宋莺莺满身的冷汗，不知道哪里不舒服，坐下也难受，站着也乏力，想换件衣服，背后的拉链半天没扯下来，反而弄得满脸绯红，额头有汗。

“莺莺，俞先生找你，”顾云亭将手机递进来。

“多谢。”宋莺莺接过了手机，对方说：“你在哪儿？”

“美国。”

“在美国做什么？”话一句接一句。

宋莺莺道：“你有什么事，我这忙。”

“开视频。”他说。

“什么？”宋莺莺终于扯下来了衣服，这衣服太紧了，拉下衣服，才能喘气。

“我让你开视频。”俞凤枞道。

“我不开。”宋莺莺坚持。

“宋莺莺，我再说一遍，打开视频，让我看看你。”

宋莺莺终于明白过来了，她道：“不信任我？抓奸是吧？那我告诉你，我和顾云亭在约会，你别看了。俞凤枞，你有什么用，床上不行，地上也不行，干什么都不行，我们分手吧。”

照常理论，这时候男主角就应该哄了，上哄功，哄哄就好。可俞凤枞还在坚持，“宋莺莺，打开视频。”

“可笑。”

宋莺莺朝外头喊了一句：“顾云亭，进来帮我穿衣服。”

戚飞云在外头听着，心头一凉。顾云亭也不知道戚飞云和宋莺莺的关系，他说：“你怎么了？”

“这些衣服没法穿，太紧了，喘不上气。”

“那我们去买新衣服，你想穿宽敞的，穿我的？”顾云亭说：“给你拿件衬衣？”

“嗯。”

一件衣服换了十几二十分钟，等宋莺莺出来，戚飞云看见她，又穿着男士衬衣，问：“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顾云亭还想再论，他想说俞凤枞有谱没谱，莺莺怀孕，他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算了，还让人到美国来堵门，这就是爱她的方法？

宋莺莺将手机还给戚飞云，戚飞云说：“莺莺，俞二哥问我，那我要照实讲了？”

“照实讲吧。”宋莺莺包也不拿，手机也摔了，干脆挽着顾云亭手臂，“吃饭去吧。”

戚飞云觉得宋莺莺好像变了个样子，上次在洛杉矶街头见她，是个很娟秀的小姑娘，确实是俞凤枞会喜欢的模样。

但现在，很难形容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看着她挽着别人的手臂走了，只好拿手机回话说：“是的，是和一位先生在一起，嗯，是，她穿他的衣服。”

宋莺莺又倦又乏，“是怀孕的缘故吧，我觉得很累。”

“那我们去酒店楼下的餐厅吃，别走太远了。”

刚刚扶了宋莺莺坐下，还没点餐，姜梦麟的电话就来了，打到了顾云亭手机上，“莺莺在吗，快，我有急事找她。”

顾云亭将电话递过去，姜梦麟说：“大事不好了，我刚刚去医院，没见到俞先生，莺莺，你的婚纱也不见了。”

“你的婚纱是被一位女士拿走的，蒋柔然追婚纱去了，莺莺，怎么回事啊，你们不结婚了？”

庄丹枫要给俞凤枞转院，据说是想让他去别家医院休养，蒋柔然去追，“人你可以带走，婚纱留下。”

俞凤枞已经上车，蒋柔然在后面喊：“俞先生，如果莺莺知道了，她该多难过。”

俞凤枞头也不回，庄丹枫一笑，将婚纱丢在地上，“喜欢？那就拿去吧。”

姜梦麟拿着电话追出来，就见那白色缎面婚纱落在下过雨的石板地上，地上已生出青苔。

数张照片传过来，那婚纱刺得宋莺莺心疼，顾云亭叹气，“男性有时候也不是那么理智的，他可能也气糊涂了，给他打过去吧。”

“别说了，吃饭吧。”宋莺莺胃部一阵一阵的，然后满脸虚汗，脸色越来越白，顾云亭赶紧坐过去，“哪里不舒服，啊，哪里不舒服？”

从医院出来不过一天，又进了急诊室，拍片之后，外科医生出来确认，“急性阑尾炎。”

“做手术吧，”宋莺莺说，“给了我一个理由和借口，本来这个孩子我也不想留。”

“莺莺，未必要做手术的，也可以保守治疗。”

“有意义吗，还有坚持的必要吗？”宋莺莺说：“请尊重病人的选择，我选择手术。”

术前就开始禁食了，顾云亭一手操办，换了个单人病房，向阳，四个小时的手术出来，医生连着床单将病人从推床抬到病床上的时候，呼吸机就来了。

顾云亭在她耳边说：“睡一个晚上就好了，睡吧。”

睡了醒，醒了睡，宋莺莺连下床上厕所都不能，第三日早上，护士拿进来两瓶扩张喉咙的喷雾，说：“上麻醉机的时候，插伤了你的喉咙，每天两次。”

“不喷的话会怎么样？”宋莺莺问。

“会难以呼吸，窒息而死。”护士转身就走，宋莺莺拿起喷剂看了看，瑞士生产。

等顾云亭进来，宋莺莺让他看那两瓶喷雾，笑着说：“手术插伤了我喉咙，算医疗事故了吧？”

“那绝对算。”顾云亭说：“再休息两天，我们争取大后天出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