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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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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靖宥歪着脑袋看他:“不说话?怎么这般小气,是你轻薄我,我还没生气呢。”

徐奕清猛地睁眼:“你……”

“我说的不是事实?”萧靖宥指着胸口反问,“你难道没捏?”

徐奕清心虚语塞,对上萧靖宥他饶是再能言善辩,却也无法辩驳。

他只能冷着脸说:“世子莫以为你故作亲近,就能让人忽略你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萧靖宥眸色微暗,放开了徐奕清。

徐奕清跌靠在一边的山石上,“你既然瞒过天下人,又何必对我如此‘坦诚’,于我而言,你是萧靖宥,是安王世子,这一点并没有任何改变。”

萧靖宥站在枯树下望天,自嘲地笑了笑:“你说得没错。”

见徐奕清看了过来,萧靖宥伸手折了根树枝,拿在手里随意翻转,“或许是有时候我也想忘记自己是个女子,那样就会少很多烦恼……偏偏我忘不了,而你却必须得忘,我其实……始终都是一个人罢了。”

山间冷风,林间沙沙作响,萧靖宥披散的长发被风荡起,无拘无束。

徐奕清抬眸,瞧着在晨曦下,萧靖宥眼角那一闪而过的水光。

他突然上前,拿手捂住了萧靖宥的眼睛:“世子这双眼睛,可以明媚飞扬,可以肆意快乐,可以杀戮果决,以后莫再为不相干的事情流泪了。”

“小阿清,别小看我。”萧靖宥拨开徐奕清的手,拿手背粗暴地揉了揉眼睛,然后眸色灼灼地看着眼前的人,弯起了笑意,“风中有沙而已。”她又歪着脑袋看徐奕清,“你也别整日不把自己这条命当回事,你愿意回徐家就回徐家,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也会护着你,你希望我好,我自然也是希望你好的。在这世间为人难,为女子更难,你小小年纪,有点追求可好?”

徐奕清瞪她一眼,“我不小了。”

“是,我们小阿清再大一点都可以嫁人了。”萧靖宥笑道。

徐奕清气闷,懒得说话了。

“好了,不逗你了。”萧靖宥笑了笑,挑起自己一缕长发,随手掰了根树枝,将头发挽起,然后甩了甩脑后高束的马尾,顺手抓起脖颈上挂的玉哨对着空中吹响。

很快,空中一声鹰啸,白鹰从天而降。

萧靖宥伸手,它就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昂首挺胸地瞪着旁边的徐奕清。

徐奕清向来不喜欢这畜生,偏过头懒得理它。

萧靖宥则浅笑着,顺着鹰毛,埋头低语,然后手臂一振,将鹰放回了空中。

不多时,白鹰在往西数百米的地方低空盘旋起来。

萧靖宥顿时眸色一冷,对徐奕清道:“你腿伤未愈,就在此处,哪都别去。”

徐奕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去哪?”

“我去探探前面。”

徐奕清见萧靖宥面寒,心知前方情况恐怕不太好。若是枭卫,白鹰自会带人过来,但白鹰在空中盘旋,怕下方是敌非友。他一把抓住了萧靖宥的手,却又说不出话。他向来自私,对人也狠辣,但如今对她,却突然狠不下心来。

望着两人交握的手,萧靖宥的眸色渐渐回暖,但却十分坚定。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徐奕清望着她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不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她始终都是那个意志坚定、能文善武、名动天下的萧靖宥。她的自信和强大,是从骨子里透出的,不以性别而改变。

他似乎白操心了。

“保重。”徐奕清最后只轻声说了句。

“我会回来的。”萧靖宥说完,将衣带扎紧实,一个纵跃就跳入了林间。

徐奕清站在岩石之上,望着她潇洒灵活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他突然有种想笑的荒唐感。

那可是萧靖宥,大楚的守护神,未来的摄政王。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臣知道真相,知道他们皆臣服于一名女子,他们脸上该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徐奕清梦中十年,算计无数,唯独没有想过他恨妒之人,其实也只是个不敢昭告天下真实身份的可怜虫。梦中那些妒恨突然变得有些可笑,他羡慕的萧靖宥,不过也是个被人营造出的虚假影子罢了。

寒风拂发,脸上刺骨的冷意让徐奕清逐渐冷静下来。

女子又如何,萧靖宥就是萧靖宥,就像光影从不交错,他与她也不该有过多交集。

徐奕清知道自己该离去了,现在正是找到伯渊,乘坐马车去徐家的时机,若是赶在北翟大军破灵州城之前,他能劝走徐家人,作为徐家的大功臣,他要调查后续岂不就是易如反掌了吗?

可他想起萧靖宥伸向冰河中的手,想起她在晨曦的山中留下的那抹暖笑,他的心上就好像被捆了一从荆棘,不知名的尖刺扎得他痛到无法忘记她的存在。

徐奕清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往别处一想,他要搞清楚九皇子为何来边境。梦中他始终都知道九皇子背后似乎有一个神秘的存在,因为与他都有把大楚搞垮的目的,他没有深究过罢了。但以梦中九皇子和徐家的关系,说不准幕后黑手也知道他身上背负的家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了理由,徐奕清顿时感觉自己的行动顺理成章。他找了枯枝,扯下发带,将受伤的腿绑好,沿着山路一瘸一拐地往下走,想要追踪萧靖宥。

还没等他走到山脚,前面晃动的人影令他心生警惕,他谨慎地闪身躲入树干后。不到一刻钟,几个熟人出现在了这条路上。

最前面是猎户打扮的刘观,刘观身后是在林间如闲庭漫步的沧行先生,以及扮作徐奕清女装模样的伯渊。

伯渊一边走,一边还有些自责:“就算我现在扮做少主,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将他从危险中替换出来。”

“就怕那贼人来自京中,目标本来就是少主。你这样也是有备无患。”刘观说着,半蹲在地,动作干练专业地勘探,“先生,您来看,这处脚印比之前更深,看来少主已经有些力歇。”

沧行先生仰头望了眼半山陡峭的岩壁,摸了摸胡须:“此间逆冲推覆构造,必有地热泉水。若是他能顺利寻到,度过寒夜倒也不成问题。”

徐奕清本就是性子阴戾之人,凡事都容易往负面去想,他虽不怕磨难,但却最恨伪善,觉得这打着老师名号的老者态度可笑。他冷哼一声从树后现身,面带讥讽地看着沧行先生:“先生倒是轻松,我家长辈将我交托于你,你却只有轻飘飘一句不成问题。若是我根本没有发现热泉,你就不怕我活生生地被冻死?”

他突然现身,刘观和伯渊皆是一脸惊喜,但他随后冷冷的声调,让伯渊欲言又止。伯渊几欲开口,却被沧行先生拦下了。

等徐奕清说完,沧行先生才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奕清:“公子所言甚是,然,今日之果,又是何人之因?我留公子在山中自食其力,但你却执意下山。你既不愿意听我所言,那与县令勾结也好,敲诈木材商人也罢,与我又有何干系?你既认为身陷困境,与我有关了,那又是否从今往后听我所言?”

这一番话说下来,若是徐奕清认为自身与沧行先生无关,那就不该追究他等晚到之事。若是他认为自身与沧行先生有关,那从今往后就得听沧行先生的教导。

徐奕清还是第一次在言语上被人套了进去,陷入两难,哪一边都不是他想要的。

但他本就喜欢诡辩,自然不会在口头上服输。

“是吗,我只知道,古语有云,其身正,不令而行。先生就没想过,到底是我不听,还是你的所为不值得我去遵从。”

沧行先生爽快地笑了笑,说:“公子不服我。”

徐奕清冷笑:“我为何要服你,过往一切,我怎知你们不是哄骗我?”

沧行先生看着徐奕清满脸散不开的戾气,少年仿佛是一只受尽虐待的流浪猫,对周围充满了敌意和戒备。他万万没想到这孩子比他想象中长得更歪,有些棘手。回想十多年前的过往,受托发誓的那天仿佛就在昨日。他心底沉寂许久的热血似乎重燃,满是沟壑的面容凝了更多的责任。最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的确是老夫的疏忽。”

徐奕清不依不饶地问:“那先生打算如何弥补?”

沧行先生颇有深意地看向徐奕清:“公子有话,大可直说。”

徐奕清望向萧靖宥消失的方向,说:“北翟大军来袭,先生既有通天之能,何不再相助安王府一次?”

刘观忍不住道:“少主已经给了他们地形图,这边境之战不是我等可以左右的,如今之际,还是请少主速速离开辽阳县。迟则生变啊!”

沧行先生再次打量徐奕清:“公子给安王府送了北翟地形图?”

徐奕清道:“有何不可?只要安王的黑骑军能抵挡北翟大军,我等自然可以轻松出城。何况安王府现在还有存在的必要,我需要返回徐家寻找一件东西。”

沧行先生突然找了块岩石坐下,抬手将一葫芦酒甩手给了徐奕清:“既然公子不服我,老夫倒是想听听你的高见。公子如何肯定,给了他们一张图,就能抵挡北翟大军?你可知北翟大军从何处而来,兵力又聚集在何处?”

徐奕清接了葫芦,在沧行先生对面坐下,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身上的寒意又消散不少。

他盯着葫芦口说:“不需要知道他们的动向。”

少年在冬日冷风中缓缓开口:“我记得卢浩讲过一个故事。先生曾观天象,发现荧惑异动,告诉北翟王‘荧惑降临有灾,皆在北翟之地,恐怕会赤地千里,人畜皆伤,国家消亡’。因为这句话,北翟王至今都龟缩在王庭不敢出来。若是卢浩没有撒谎,这次北翟大军突至,一定不是王庭的意思,而是王子中的某位勾结大楚权贵做出的事情。”

沧行先生没有打断他,微微点头,示意徐奕清继续。

徐奕清眼中顿时溢出一股狠意:“王子瞒着北翟王带走了王庭的军队,定然是悄然而行。如果黑骑军得地形图,深入北翟腹地,千里奔袭王庭,北翟人不知军队变故,必然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届时把那北翟王和一众北翟官员抓至前线。北翟军只要胆敢继续进犯大楚,就将那些俘虏斩杀于阵前,我就不信北翟军真就无动于衷。”

沧行先生微微皱了皱眉,这孩子果然行事狠辣、无视人命。但他没有反驳徐奕清,只是又问:“若是黑骑军千里奔袭,辽阳县何人可守?”

徐奕清道:“辽阳附近军镇众多,又得了朝廷新送去的军粮,驰援辽阳不是问题。”

沧行先生沉默许久,才轻轻地摇头:“可是,北翟军已经兵临城下,若是黑骑军没有守住辽阳县,仅仅靠之后的邻近军镇驰援,公子想过这段时间内,城中百姓会如何?”

“城破身死。”

沧行先生沉声提醒道:“他们是我们大楚的百姓。”

徐奕清冷声道:“那又如何?又不是我斩杀他们。他们选了辽阳县生活,就要承担在此地的风险。就算要怪,也只能怪安王府镇守不力,放了北翟军兵临城下,更要怪那北翟王子狼子野心,无故进犯大楚!”

沧行先生沉默了。

在徐奕清和沧行先生发生争吵的时候,刘观和伯渊都插不上话。虽然徐奕清掷地有声地辩驳,但他俩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妥。如今周围沉寂下来,山风轻轻回荡在林间,枯败的枝叶孤寂地飘然落于几人身前时,伯渊微笑着开口了。

“少主,我们为了寻你,已经整晚没合眼,不如先去兴元县落脚,再做商议?”

徐奕清不答,只盯着沧行先生。

沧行先生突然一拍大腿,望着徐奕清:“老夫与公子打个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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