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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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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望虽然不喜欢考功名,但是他也听过沧行先生的大名。今日听说沧行先生大弟子会在万卷楼上论道,他起了围观之心,直接来了万卷楼。跟他有同样目的的学子不少,在这些人中,正巧也有清湘和玉澜两个书院的学生在此。

因为之前辽阳对抗北翟,加上清湘书院的房舍待修,清湘书院很多明年备考秋闱的生员都如顾玉桥一样,直接来了灵州城落脚。

而玉澜书院的学生大多家世不错,家境也丰厚,他们的本家自然不在资源匮乏的辽阳县,而是在灵州城这种州府内。眼见年关将至,他们也回到了家中。

本来在辽阳县的时候,两间书院的学子就多有口角。

如今两边的人都到了灵州,还聚在了一起,难免有心分个高下。

文人嘛,争斗无非就是书画歌赋、竞比文斗。清湘书院的学子家境贫寒,为了出人头地,自然在学问方面更下苦功,而玉澜书院的学子家境殷实,自然在眼光品鉴上更胜一筹。双方有来有往,引无数人围观,也算在卢浩到来之前,热了万卷楼的场子。

偏偏意外就此发生。

清湘书院的学子大多倨傲,当初在辽阳县,都能被徐奕清几句话挑拨着去冲击府衙,自然有那些不服输之辈。不知道是谁突然提起之前的岁试,总体成绩比清湘书院成绩好的玉澜学子们便拿这事嘲讽了清湘书院的人。

结果有人当场指出,玉澜书院的人舞弊,提前买了题。

舞弊这种事,向来是被正经读书人不耻的,谁也不愿意担负这种罪名。双方就因此吵起来了。

不知道谁先动了手,在拉扯之中,玉澜书院有个生员身上掉了一个布袋。

布袋里是一卷卷小册,蝇头小楷抄录,每册的内容都相差无几——摘录了四书五经里的段落,然后备注上了详解。

有学子当场就发现,有几本小册里,写的正是之前岁试的考题。

那生员名叫文震,似乎在玉澜书院里还挺有名。据说当初是清湘书院的学生,因为成绩非常优秀,被玉澜书院的院长以重金给挖了过来,平日里功课皆是甲等,属于其他学子的学习楷模。谁也没想到,他身上竟然随身背着这种东西。

文震对着众人解释说,这是抄录的之前的试题,他拿回家等着琢磨的。但是其他册子的题目却让人深思了,按照那些题目范围,起码得是秋闱的试题。难道在辽阳县不仅仅有岁试的考题兜售,甚至还有秋闱的题都被泄露出来了吗?

十年寒窗苦读,学子们为的就是出人头地。这时候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舞弊,谁能受得了?

于是不仅仅是清湘书院和玉澜书院之间的问题,连灵州学府的一些生员都愤愤不平,众人七嘴八舌压着文震逼他说出这些题是干嘛的。结果那文震也是个没有骨气的,被一双双怒目瞪着,就把自己人卖了,指着玉澜书院的同窗高隐说,这是给高隐带来的。

众人的矛头又对准了高隐。

高隐却不是文震那样的软柿子,他是在场唯一带了家丁的人。被那些秀才逼问,他直接发了火,指使家丁揍人。

北境之地的家丁,大多是些农户猎户子弟,粗鄙鲁莽。他们下场一顿乱揍,现场就见了血。

若是在京中,读书人见了血也就焉了。

偏偏这是北境边陲。这里的读书人相对更为彪悍,有时候外敌入侵时,还能自愿报名守城。有人流了血,就刺激了人群心底的凶性。这群人就不是简单的拉拉扯扯口角,而是真正地互殴起来了。

高隐就是在这场争斗中,失足从顶楼坠下,当场死亡。

徐奕瑶过去没有直接面对这些外面的事情,听闻后无比吃惊:“他们不是读书人吗?怎么这么鲁莽冲动?”

王承望道:“阿瑶,有时候人活争口气,为了那份自尊,很多人都宁愿不要命。更何况今日在这里的,都算是一方土地上的天之骄子,谁愿意屈人之下呢?”

徐奕瑶垂眸,细细地品味其中的意思。

徐奕清目光闪了闪:“这个高隐跟京城高义有什么关系?”

王承望奇道:“你知道高义?”

徐奕清一脸平静地撒谎:“还在京中看病的时候,听看诊的其他人说过。”

王承望的神色也凝重了几分,说:“没错,这个高隐和高义的确有关。算起来,高隐是高义的族弟,他们这一支人丁不旺,大多粗鄙,高隐算是一族中唯一能读书的,高义也对这个族弟寄予厚望,所以说他是高义的亲弟也不为过。”

徐奕瑶不知道高义此人,问道:“谁是高义啊?”

王承望道:“阿瑶可知道当今御前侍奉的曹公公曹荣?”

徐奕瑶点头。

“那高义就是曹荣认的干儿子,是帮他这个阉人传宗接代维系香火的人。圣上如今疲于政事,很多时候都把事情交给了曹荣,连六部的一品官员想要面见圣上,都要看曹荣的脸色,你可以想象曹荣到底有多大的权势。而曹荣此人,最是睚眦必报,而且极为护短。所以那高义近几年在京中,越发的嚣张跋扈了。”

徐奕瑶本就聪明,一下子反应过来:“那高义的弟弟死了,岂不是很麻烦。”

王承望点头:“所以张知州亲自来了,柳巷也暂时封着,相关人等一律不得离开。这事恐怕得找到让刑部信服的、让高义满意的替罪羊才算完。”

徐奕清则是心想,在那梦中,王县令帮着替换卷子的玉澜书院高胜天,八成就是这个高隐了。只有高义的弟弟,才值得王县令如此讨好。偏偏这高隐死了,这下灵州官场有好戏看了。

在徐奕清陷入沉思之际,万卷楼中,张知州不停地踱步,旁边幕僚坐在他右手方的凳子上,耐心地翻看下人送上来的一些卷宗。

“你说这高隐怎么就死在灵州了呢?他才来灵州几天?京中都没来得及打招呼,这人就没了。到时候京中那纨绔知晓了,岂不是要闹翻天。”

幕僚劝道:“大人莫急,就算人死了,这凡是讲个道理,我们把替罪的找出来,那高义也不至于乱迁怒。”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张知州叹道,“你是我在本地招募的人,没在京城待过。你有所不知,就算是当今的恭王、庆王,尚且要给高义几分薄面。说到底,还不是看在曹公公的面子。圣上如今心思难测,唯独曹公公能知晓几分圣意,得罪了那个阉人,可没有好果子吃。你看两年前的探花,不就是没给曹公公送礼,现在都还在坐冷板凳。我这个外放的官,在那阉人眼中,生死不过就一句话!如果替罪的人不能让他们满意,遭殃的就是我自己!”

幕僚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说:“大人,既然如此,我们就找个让他们满意的。”

张知州沉默了一下,“你是何意?”

幕僚站在窗边,悄悄地指了指徐府的方向,“大人忘记了,昨日安王世子到灵州了。”

张知州目光微闪。

幕僚又说:“我们都得到消息,前些日子,曹公公亲自到辽阳督促军粮事宜。当时正是安王妃的送灵之日,安王世子和曹公公发生了冲突,还斩断了曹公公一根手指。这两人的梁子可是已经结下了。”

“你的意思?”

“如今曹公公的干儿子,高义的弟弟,又死在了灵州,偏偏安王世子也在灵州,大人觉得,如果高义稍微对曹公公煽风点火,最后遭到记恨的,是大人您呢,还是世子呢?”

张知州皱着眉,坐了下来,“可世子并不在现场啊。”

“世子不需要在,我们只要让他管这事就行。”

“你是说……”

“如果本案牵连的人,有他不得不救的人,他一定会来拜访大人。到时候大人可以往京中书信一封,亲自给高义解释。大人莫要忘了,前些日子兴元县的县令,哪怕弃城而逃,转头他就把全部家当送到了京中。这是为什么,还不是知道京中有人可以在御前为他话,他如今才能心安理得继续留在兴元县。今日这事儿如果可以处理得当,大人能跟高义有所联系,往后京中有了靠山,何愁没有发达的机会?”

张知州连连点头:“你所言极是。”

作为一个被外放十来年的州官,他做梦都想更近一步。他也不是没有试图巴结过其他人,甚至连被贬到辽阳的安王都没有放过。但其他人不是嫌弃他家底薄,就是像安王那样对巴结这种事无动于衷。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高隐死了看似坏事,说不定还是个好事。

就在这时,有衙役带了一个生员入内。

“大人,这秀才说,他有秘密情况要亲自向您禀告。”

张知州和幕僚对视一眼,在座位上坐定,官老爷气场摆足,颇有气势地沉声喝道:“你是何人?”

“回大人的话,学生文震,辽阳县人士。”

辽阳县?那可正好,那里是安王府的势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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