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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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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州府衙的大堂内,一个儒雅文士正站在下首,对着张知州行礼。

他慈眉善目,面留长须,一派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场。此人是清湘书院的馆长,陈淼。

他虽是边境小书院的山长,却是进士出身。后来因为不适应官场那套,辞官归了原籍地,入了这百年老书院。他本来家就在灵州,这次张知州抓了清湘书院大量的生员,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只是直到现在,张知州才应允了见他。

“陈兄啊,不是我不帮你。”张知州摸着胡子说,“你我也算同期,往日有任何问题,我都可以照拂一二。但这件事牵连甚广,一个不小心,连你都要问责。”

陈淼抬手道:“多谢大人关心,我相信我书院里没有这种舞弊之人。”

“那顾玉桥怎么说呢?”张知州道,“我也派人调查过,他家境贫寒,根本不可能随手拿得出来百两银子。”

“这事也只是文震的一面之词。”陈淼道,“关于文震此子,他对清湘书院,乃至顾玉桥有怨气,也是有可能的。因为当初他为了拿玉澜书院的银子,竟然给同窗饮食里投放巴豆水,为的就是让我们书院在比考时名次落后。后来此事被我发现,我逐了此人离去。顾玉桥当初对他存了一份仁心,还主动去收拾了文震的东西,结果文震拿到东西后,就拿东西把顾玉桥砸出了家门。他站在门口叫嚣,说顾玉桥在看他笑话,这一幕是我亲眼所见。”

“陈山长,你这话是说老夫的玉澜书院行事做派不端,连卑鄙之事都做吗?”

满头银发的半百老者,满脸怒容地走进了大堂。此人是玉澜书院的馆长,李偲。

李偲曾经是先帝朝的官员,后来因身体原因离了官场,带着全部身家来到边境,开办了玉澜书院。因为他过去的人脉,书院多收的是达官贵人弟子,他自己也是锦袍玉冠,穿搭低调奢华。

算起来,李偲在官场上,还算是陈淼和张知州的前辈,张知州直接起身迎接,陈淼却站在原地冷哼。

两个书院不合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位山长的关系也几乎到了明面上可以互撕的地步。

张知州做惯了好人,现在双方都是当事人,在未定罪之前,他尽量一视同仁。他先安抚李偲说:“李山长,陈山长此话,只能证明文震的品行不端,自己心胸狭窄,却无端攀咬对他有恩的书院,不能证明玉澜书院的风气有什么问题。”

李偲冷哼了声,“老夫刚去牢狱中探监过,我玉澜书院的学子,个个都能对天发誓、自证清白,可没有别人口中那些卑鄙无耻的行径。”

“那或许是有些误会吧。”张知州毕竟是在位的官员,心里不喜被顶撞,面上的尊敬之色也淡了几分,转头又对陈淼道:“而且,就算文震本人有些问题,也无法证明顾玉桥跟王知县没有私交。”

陈淼皱眉,“大人……”

“陈山长,你不用说了,凡是案子,我们要讲证据的,何况此案不仅仅是舞弊,还涉及一名生员的死,事情我已经拟了折子,不日就要送去京城,到时候京中或许都会来人监审。”

“怎么会?”陈淼面上的优雅被惊讶撕破。

张知州眯起眼睛,说:“怎么不会?到时候别说你、李山长,就算是我,在这案子上都左右不了。”

他这话几乎在明示案子牵扯到了京中的贵人。

陈淼想到王知县的背景,想起那高高在上的皇宫一角,整个心情都阴郁了。

就在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的时候,外面有衙役来禀报。

“不好了,大人,文震突然在牢里自尽了。”

几人面色一震,赶紧往牢狱赶去。

还未走进牢狱,却见身形干练的黑衣枭卫直接拦住了去路。

张知州面带惊讶、眼有喜色,他气势十足地站出来问:“这是灵州府衙,你们要做什么?”

却见枭卫分开,从里面走出一女子,女子枭卫打扮,干练英气地冲张知州拱手,“大人,我乃枭卫副统领红袖,尊世子令,在他未到来之前,不得让任何人再接近大牢。若有打扰,请大人见谅。”

陈淼有些惊疑地问:“世子要亲自过问这件案子。”

红袖不答,而是看着张知州继续说道:“大人想是也得到了疑犯自尽的消息。”

张知州点头,“还请红袖姑娘将死者尸首移交仵作,本官也好跟他的家人有个交代。”

“不用费心了。”红袖直接拒绝。

“这……”

李偲却是皱了皱眉,“就算是安王府的枭卫,也没有扣着死者尸首不移交的道理。”

红袖却是一笑,说:“大人莫要误会,本就没有尸首,我拿什么移交给你呢?”

李偲眼眸微震,只见背着药箱的医生从里面走出,身后还有两名枭卫架着面色苍白、眼神惊恐的文震往牢狱更深处去。

“山长——”文震似乎瞧见了外面的人影,伸长了手臂叫了一声。

但他的声音很快消失,就仿佛那声叫唤都是错觉。

红袖扫了一眼身后,对面前几位说:“世子得知案件牵扯甚广,便让我领了人注意牢狱动静。果不其然,那疑犯突然解了腰带,居然绕着栏杆要把自己勒死,我已经让人及时救下了他,并且请了大夫诊治,还请大人放心。”

张知州很放心,他有什么不放心的。明明抓人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安王府的人,现在居然一堆枭卫守在大牢,说明世子早就盯着这处了。既然如此,他还费什么心思把安王世子拉下水泥,这坑可是世子自己要跳的。

纵然心里欢喜,张知州依旧一脸肃然地说:“世子思虑周全,还是下官疏忽了。”

红袖嗤笑了一声,“大人贵人事忙,这点小事还是交给我们。”

张知州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狱卒依旧留在大牢,他自己则转身离去。

陈淼心中有不安又有惊喜,紧跟着走了出去。

唯独李偲透过红袖的身影,死死地盯着大牢深处,片刻才跟了过去。

红袖待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才又唤了人来身边,“再去准备一些温热可口的酒菜,给沧行先生送去。大夫开的药,你也要亲自煎好了,再亲手送去给先生。”

那人得令离去,红袖心里才暗松了口气。

幸好有沧行先生在,其实文震不是他们的人救下来的,而是沧行先生。她请的大夫,不过是为受了刑的沧行先生诊治罢了。以枭卫的探查,他们注意了一切狱卒的动向、进入大牢的东西,唯独没有注意到文震的小动作。

谁能想到,一个前一刻还在喊冤屈想要出去,求生欲望极强的生员,下一刻居然坐在地上脖子勒着腰带自尽。

这不是悬梁自尽,蹬了板凳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坐在地上,脖子绕一圈腰带,另一端系在牢狱的木栏上,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垂首拉紧脖子上的束缚,活生生地把自己勒死。这是有必死决心的、决绝的人才能做得出来,而且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

至于沧行先生怎么发现的,盯着牢狱的枭卫也说不清楚。

明明带着镣铐,还受了刑的老者,居然能自己从牢狱里出来,还在关键时刻拉住了快要晕厥的文震。若不是看见他身上的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信步闲庭般来大牢散步,顺手救人的。

果然是个奇人,可惜安王府始终招揽不到,也是遗憾。

离开徐府的路上,卢浩和徐奕清同乘一辆马车,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徐奕清才从蛊毒的影响中脱离,瞧着有些慵懒。

他斜靠在车壁上,挑眉看卢浩,“那么,师兄想我怎么做?”

卢浩怔了怔,他要是能想到,就不用麻烦徐奕清了。

徐奕清就这么靠着车厢,拉开车帘一条缝,静静地看着外面,“安王世子爱管闲事,求一份世间公允,所以哪怕是曹公公的派系含冤,她也不能坐视不理。但那又与师兄你们有何干系?高隐含冤就含冤了,还可以敲打一下坐在龙椅上那位身边的狗,有何不可?”

他转头,看向卢浩,又问,“先生觉得是自己的名号连累的学子,自请入狱,那自然证明他无罪即可,想来只有让高隐承担一切是最佳的选择,你们到底在为难什么?”

卢浩认真听完,叹了口气,“你果然跟师父说的一样,会这样想。你先来看这封信。”

他把萧靖宥写的书信递给徐奕清。

徐奕清瞧着萧靖宥那熟悉的字体,手指不由自主地轻抚了下,但看完信件,他却眉头微蹙,表情有些古怪。

卢浩观他表情,说道:“以过去我们对安王世子的了解,此子大义,性格豪爽。小师弟当日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哪怕得你相助退了北翟大军,依旧要追究你的冒犯之罪。”

徐奕清心里却是万般情绪如丝缠绕。他比卢浩更了解她,她绝对不是个计较之人。会这样写信,无非是找个由头让他为她办事而已。原来在她心里,他是她就算耍手段,也要拉到她身边之人吗?

其实只要她想要,他绝对不会拒绝她。

不过……

徐奕清瞥了卢浩一眼,“我就算拒了,她追究便是,我都不怕她,你们怕什么?”

“若世子真的追究,把你带去安王府,那就麻烦了。”

“我早在那边住过一段时间了。”徐奕清嗤笑了声,提醒道。

卢浩摇头,盯着徐奕清的脸,“你不能以现在的模样去安王府,特别不能让安王看见你。”

“为何?”

“你跟你父亲长得太像了,安王若是见了你,只要一眼,他就知道你是谁。”卢浩神色凝重道,“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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