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喜欢透过窗看这个世界，看梧桐枝桠归航，看曦阳透过纱窗，看少年奔向骄阳，肆意而又昂扬』
“我的演讲完毕，谢谢大家。”
苻憬伴随着鼓掌声缓缓走下主席台，脸上留着浅浅的微笑。
这个年级的男孩子的长相带着十五六岁独有的少年气。
两颊的婴儿肥已经褪去了不少，曦阳打在他白得晃眼的脸上，不自觉地产出几分好感。
他的笑带起两个浅浅的酒窝，杏眼里好像永远藏着人。
他看到班主任闫衫一路小跑到自己面前，在对方拍他的肩的时候微微倾了倾腰板。
“太棒了！”闫衫的年纪大了些，笑起来时眼角会有浅浅的沟壑。
“恭喜苻同学荣获学生会主席这个宝座！”
苻憬听场面话听多了，很容易就能分清什么是撑场子的客套话，什么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平心而论，他更爱听前者，虽然不太纯粹，但是听着舒服一些。
“谢谢老师，”苻憬的声线清清缓缓，口里吐出着模式化的言语，“离不开老师的指导。”
操场上的鼓掌声渐渐微小，苻憬站在台下，刚好可以看到主持台上人的侧面。
发呆发的正入神，手指被人轻轻地碰了碰，栀子花香泌在人的心头。
他几乎是一瞬间辨别出那人是谁，眸子亮了亮，尾音止不住地上扬：“……哥哥？”
温云舒比苻憬高了不少，他垂下眼帘，把苻憬头上翘起的呆毛压了压，又捏了捏他的耳垂，答应道：“嗯，回神了？”
温云舒的长相和苻憬截然相反。
他的长相有侵略性，在看苻憬时却不自觉地软下来。
苻憬的鼻尖小幅度地抽了抽，轻轻地嗅着身后人身上的味道：“没有发呆，怎么到这来了？”
苻憬听到温云舒的笑声：“一会去给学生会主席致词。”
他蓦然想到今天早上还有学姐打趣他俩，说学生会主席都让你们一家揽了。
“发表一下感言？小主席？”
小主席有些无所适从。
温云舒看他装哑巴索性也不再逗他，台上的老师拿着话筒走下来，苻憬小小地推了温云舒一把。
“别发呆，抬头看我。”他听到温云舒说。
在心里默默嗯了一声，专心致志地听自己的哥哥给自己致词。
初夏的风吹到身上很舒服，苻憬微微眯起眼睛，痴痴地盯着台上人，就像是给自己喜欢的爱豆打call。
不对，他否认掉这个喻体，颇有些得意，愉悦了不少，现在是哥哥在为我打call。
苻憬还溺在哥哥给自己念的致词里，余光注意到踏着小碎步快步跑过来的闫衫。
“小苻同学老师今天下午有一个文件需要你填一填。”
苻憬愣怔一瞬，嘴比脑子快，“啊……好的。”
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下午放学后和到校晚自习只有一个三时的休息时间，而且妈妈还给自己安排了新概念英语课，他嘴巴张张合合，明明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可以。”苻憬不易察觉地小叹一口气，恶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
闫衫显然开心极了，回他了一句谢谢之后又溜回了队列里。
苻憬瞥了一眼微笑着看自己的温云舒，自暴自弃。
现在除了我大家都很开心。
其实苻憬不开心的时候是不怎么容易发现的，但是哥哥总是会发觉出来。
温云舒满心欢喜地走下主席台时就看见自己小孩耸拉着脸站在台下。
已经有班级开始陆续回教学楼了，温云舒带着苻憬走在最后面。
“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小孩生气了？”
苻憬做了一个十六的手势，告诉温云舒自己不是小孩子了，“没有啊，我没有不开心。”
这招对温铄和妈妈还好，对付温云舒就显得不那么聪明了。
“真的吗？那我不管你了？”
苻憬听着温云舒的循循善诱，突然就泄了气，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他努力让自己变得云淡风轻一些，绷着嘴角，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没事，你快回教室吧，中午我去教室门口等你，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苻憬说完之后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他歪头去看温云舒，被人挡住眼睛。
“嗯，你回教室吧，我们下课下的晚些，等不及可以自己先回家。”
和平常是一样的语气，可苻憬就是觉得哥哥可能不开心了。
说话和动作都小心翼翼了不少。
温云舒看出了他的窘迫，拍了拍苻憬的脑袋：“没生气，去教室，中午一起回家。”
苻憬听着，觉察自己可能回教室温云舒回开心些，于是半信半疑地向教学楼方向小跑过去。
温云舒盯着那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心疼的情绪直窜向心头。
他的肩膀被人勾住，看清是自己的同学继续慢步跟在苻憬的身后。
贺临和温云舒并排，看看苻憬又看看温云舒，发誓：“小憬绝对是我见过最乖巧的弟弟，”贺临突然起了坏心思，“给我当小憬哥哥的一天体验卡呗。”
温云舒低下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苻憬，冷声哼哼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再说，小憬是你能叫的吗？”
“哟，你还摆起谱来了！”
……
课间还剩五分钟，任课老师早早就伫立在讲台前，随机挑选几个同学陈述上一节课的知识点。
没有调课的话这一节课应该是英语。
温云舒在与英语老师眼神交汇的一刹宣布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本能驱使他说了一句报告，看到英语老师点头后走向自己的位置。
被全班同学盯着的感觉对他来说并不好，总是会猜疑自己的仪表是不是整洁。
同桌用胳膊肘戳了戳苻憬，苻憬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小苻班长，英语老师一会儿要抽查背诵，如果提问到我的话悄悄提醒我可以吗？”
小苻班长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他。
可以说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同桌的话音刚刚落下，英语老师就点到了他同桌。
“ok，这一排第三个同学，Close your book .”
苻憬原本以为他同桌说的一点也没背是一句夸张的话，听着他吞吞吐吐半天才蹦出一个单词的时候苻憬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乐观。
“plenty”苻憬小声提醒道。
“啊，p，plentyof……”
他俩的小动作在讲台上被一览无遗，英语老师踏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下来。
恰好苻憬的同桌和苻憬在一段话上卡主了。
“是exercises。”
苻憬看到他身边的人眉头都能夹死蚂蚁了。
“exercises，是exercises”
“同学，你行不行啊？你同桌提醒你卖力到我都发现了你都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苻憬反应过来这个声源是英语老师之后绯红色瞬间袭击了耳廓。
教室里的同学瞬间闹哄哄的，嬉笑声和口哨声炸在人的脑海。
“嗯？你我不认识，你同桌我倒是认识，”英语老师敲了敲苻憬的书桌，苻憬条件反射性地站起来，“什么意思啊？小苻班长，平时没听说你这么亲民啊！”
小苻班长被安上了一张好人卡，没有想到什么适合说出口的话。
好在英语老师看他头都熟成虾头了，没难为他，“你把范文抄三遍今天下午之前交给我，小苻班长中午放学之后去我办公室一趟。”
苻憬点点头，想着不能和哥哥一起回家，既愧疚又难过。
苻憬在上最后一节课时都心不在焉的，早早打好了和哥哥怎么解释的腹稿。
他的同桌在下课后也没有先行离开只是待到同学们都走的七七八八，他才磨磨蹭蹭地挨到苻憬身边。
“小苻同学，对不起啊，连累你和我一起遭殃了。”
苻憬本来就没有怪他，听到自己同桌的道歉他更多的是无所适从的尴尬。
“没事没事，这个事情也不是全都怪你，我自己也有一部分原因，”他边说边摆摆手，“没事，你不用管我的。”
还是觉得没有诚意，苻憬推了推同桌，刚好和他一起出门，祈祷一下温云舒的任课老师可以拖一会儿堂。
办公室的老师大部分都去食堂吃饭或者回家了，所以英语老师和她旁边的闫衫显得格外显眼。
“小苻同学来了？”英语老师和闫衫听到开门声后同时抬起头。
苻憬轻轻地关好门，点了点头。
闫衫和英语老师都是笑着的，苻憬也就能猜出来今天中午她们俩大概就是看戏的。
“嗯。”大脑的储蓄库里没有自动显示出来下一句该说什么，苻憬选择闭嘴。
“我也不难为你，今天中午把你叫到这也不是为了骂你，不用这么拘谨，”英语老师说完之后闫衫指了指前面的办公桌。
“坐那吧，又不是第一次来办公室，这么紧张别的老师怕时间觉得我们欺负这个乖孩子了。”
即便这么说，苻憬在坐在椅子上还是有些恻隐不安。
英语老师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你也不用维护你同桌，名字我记不住，那几个刺头的样子我还记不住吗？”
她眉眼犀利地一言道破苻憬：“你呀，就是性子太软了，怪不得别人都拿你当软柿子捏。”
软柿子苻憬现在秉承着沉默是金一言不发地昤听英语老师传授给他的人生职场经验。
“你今天中午应该是跟你哥哥一起回家吃饭吧，我让你来办公室你就这么答应了？但凡换个人都能跟我嘴两句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英语老师到现在放他走的意思愣是一点都没透露出来。
苻憬被英语老师和闫衫左一嘴右一嘴地呛得一点嘴都插不上。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温云舒站在门口，和苻憬上午看到他一样。
温云舒看苻憬时永远都是一脸温柔。
“老师，我来接我家小孩回家，”温云舒走到苻憬旁边，手搭在苻憬的头上，“这是犯什么错了？”
闫衫和英语老师看到温云舒时即是意料之外，又好像情理之中。
“温同学也来了？那弟弟你自己带回家教育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弟弟太好欺负了，再不管管，你等着给你弟弟买纸巾擦眼泪呢？”
温云舒瞬间就明白了。
呀，这是“助人为乐”的时候被抓包了。
他微微揽起苻憬，和老师们依依再见道谢。
出了门之后才发现小朋友死死拧着眉头。
“怎么了这是，谁又惹你了？”
苻憬盯着温云舒，拉起他的手就开始走，“快点走吧，不然叔叔和妈妈该生气了。”
温云舒意识到这是想耍小脾气又不好意思发，任由他拉着自己，“嗯，回家。”
苻憬听到温云舒答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伪骨科pt要求 主页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