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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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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画了一夜恩人肖像的狐狸大姑接到老家来电,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杨瑾订好早餐,就见她面色不虞,赶忙放下手机问:“家里有事?”

狐大姑眼神闪了闪,笑着说:“没什么,几个小辈儿不争气,为了点浮财闹得不可开交,长老院那帮老不死的又跟着瞎起哄,搞得狐心涣散,队伍都不好带了。”

杨瑾眉心一皱:“是不是有人故意挑事儿?”

狐大姑冷笑道:“就那帮小崽子,不用挑就心怀鬼胎,一个个的就会窝里斗。”

她瞥了眼装睡的三姑:“你回去不?”

三姑睁开黑豆似的小眼睛,细声细气地道:“回。”

杨瑾插嘴道:“那我送你们吧。”

狐大姑一挥手:“不用,中午你五叔过来,我们一起回去。”

她顿了顿,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现在还小,不知道这世道的艰险,凡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别做得太绝……一天到晚就知道内卷,是得不了好儿的。”

杨瑾被念叨都头都大了,简单敷衍了几句,急匆匆地离开公寓,直奔单位。

到了办公室,他继续给李樱桃打电话,依旧是“用户不在服务区。”

他顿时心跳加速,又给大米打去电话,大米倒是在服务区,就是不接。

难道出事了?

杨瑾脑袋嗡了一声,从抽屉里掏出三枚铜钱卜卦。

铜钱落在桌上,是个井卦。

“珠藏深渊,井井有条,小凶无碍。”杨瑾小声嘀咕着,“小凶……”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右眼皮毫无征兆地突突跳了起来。

杨瑾赶紧按住,下意识连呸了几声:“眼疲劳,不作数。”

话虽这么说,可他心里却开始打鼓,总觉得应该再探一趟槐树东里十三号楼,至少要查清楚地下室深处藏着什么玄机……说干就干,午饭之后,他骑着辆共享单车来到槐树东里小区。

刚把车锁好,他就看到一辆搬家公司的大卡车堵在小区门口。

工人们三人一组,从十三号楼里搬下来许多蒙着白布的家具。

杨瑾正要上前打听,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名字。他扭头一看,是个有点秃的中年男人。

他嘴角一翘,笑着迎了上去:“还真是你呀,齐思远。”

“没想到吧。”齐思远快走两步,拍了拍他的胳膊,“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边?”

杨瑾笑而不答,反问道:“你今天调休?”

齐思远摆摆手,指着肉联厂的布袋:“请假,下午带孩子去看眼睛。你说现在的小孩儿是怎么回事,刚上一年级,眼睛就不行了,她妈带她去验光,下午我陪着去配镜。”

他稍微停顿了下,压低声音说:“上次你让我帮你查的事儿有眉目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俩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杨瑾点点头:“我现在就有空。你呢?”

齐思远想了想:“我现在也没事儿。咱们去我小舅子的铺子里坐坐,前店后院,很方便。”

杨瑾迟疑片刻:“会不会打扰他?不如找个咖啡厅……”

齐思远忙打断他:“不打扰。我还得借他厨房给我闺女炖肉。”

杨瑾一笑:“行,听你的。”

齐思远带他穿过一条胡同,钻进一家小饭馆:“就这儿。”

掀开帘子,一股喷香的卤肉味儿扑面而来。

柜台里有个低头刷手机的男人,见齐思远进来,赶紧站起身。

“这是我小舅子。”齐思远介绍了一下,将手里的布口袋递过去,“先拿凉水拔着,我待会儿处理。”

小舅子点点头,提着布口袋去了后厨,一句话都没说。

“这小子社恐。”齐思远低声说,“我丈母娘为了他的婚事都快急疯了,他倒好,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脚踹不出一个屁。多大的人了,还喜欢玩儿塑料娃娃,谁家姑娘能瞎眼瞧上他!”

“你个土鳖,那叫手办。”杨瑾笑着踹了他一脚,“我瞧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说话间,两人来到后院。

院子不大,中间摆着张看上去很瓷实的长桌,上面堆着小山似的漫画书。

“都是我小舅子的,没事儿就拿出来晒晒。”齐思远利落地将书摞起,放进屋里,随后提了壶茉莉花茶走出来,“你呢?还单着呢?”

杨瑾“嗯”了一声:“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我就知道。”齐思远斜睨了他一眼,“我媳妇还一直想给你介绍对象,说你这么好的基因,浪费太可惜。你说咱俩同学,我还比你小半岁,现在都成半大老头儿了,你还跟个小伙子似的,难道真是不婚不育芳龄永继?”

“你可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小心让弟妹听见,抽不死你。”杨瑾轻轻抿了口茶,半开玩笑地说,“我也就是生活规律,烟酒不沾,清心寡欲而已。你要是戒烟戒酒,也能保持年轻状态。”

“算了吧,我一俗人,比不得您不食人间烟火。”齐思远长叹一声,掏出手机,发了几张照片到杨瑾手机上,“言归正传,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徐丽玲,李瑛男友王思杰的前女友,小姑娘是两人的私生女。”

“徐丽玲和王思杰是小学同学,俩人初中就搞在了一起。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怀孕也不知道。后来得了妇科病,她家里才知道她流过产。”

“她爸妈都没发现她怀孕吗?”杨瑾瞪着眼问,“也太不负责了吧!”

“她爸妈在她三岁就离婚了,后来各自有了新家。她跟着她爸,后妈只疼亲生儿子,对她就是面子工程,饿不死就行。”

齐思远长叹一声:“她流产的事儿当时闹得挺大,休了一年的学,听说是王思杰家帮忙走关系,才上了护校。没多久,徐丽玲又怀孕了,然后生下了王思杰的女儿。”

“那时候她还不满十八吧?”杨瑾歪着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犯法吗?”

“人家说是为了爱情。”齐思远也是一脸牙疼的模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能管。”

杨瑾摇摇头,十分不理解人类的脑回路。

“徐丽玲生孩子的时候,王思杰家出了点小问题,他爸爸破产了。”齐思远说,“王父想让他儿子跟白富美联姻挽回颓势,就极力阻止王思杰和徐丽玲领证。可人家白富美也不傻,不肯当接盘侠,等徐丽玲生完孩子,王家就彻底破产了,王思杰他爸卷了家里仅有的钱跑路,王思杰和他妈被债主追债。为了推迟还钱的时间,他让还在哺乳期的徐丽玲为他卖身还债……”

杨瑾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质问:“他还是人吗?”

齐思远冷声道:“就是个人渣。他用徐丽玲的卖身钱维持着体面的生活,在家里房子出手后就跑路了,根本不管徐丽玲母女的死活。为了生存,徐丽玲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可养活孩子的开销实在太大,她只好重操旧业……直到两年前,徐丽玲攀上港城来的富商,这才过上了一段正常人的生活。她也是一副洗尽铅华的模样,重新考了护士证,托关系在四院做护工,认识了李瑛。”

“徐丽玲嘴甜会来事,很得李瑛喜欢,她为了尽快转正,一直讨好李瑛,还让女儿认李瑛做干妈。李瑛逢人就说徐丽玲是她干妹妹,还介绍了自己的未婚夫王思杰给她认识。”

杨瑾翻着照片,突然问到:“王思杰的脸看起来很奇怪,是整容过吗?”

“整过。”齐思远耻笑道,“当年他拿钱去港城打拼,因为什么都不懂,被骗得精光,只好去会所打工,后来攀上个富婆,差点成功上位,然后就被富婆的儿子绑了,脸也花了。他用富婆给的补偿重新整了脸,改头换面冒充成功人士,开杀猪盘钓鱼。”

“李瑛是他在相亲网站上认识的,大龄女青年,还是独生女,名下三套房产,有不菲的存款,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目标。”

齐思远顿了顿,将一份偷拍的体检报告书发给杨瑾:“我托人搞的,李瑛的体检报告。”

“和王思杰同居后,一向健康的李瑛突然患上了妇科病,这期间一直是徐丽玲悉心照顾,两人关系越发热络,李瑛还托人帮徐丽玲重新找了房子,就在她家楼下。”

“半年前,徐丽玲的女儿走失,她也在一周后跳楼身亡。那之后,王思杰就又消失了。”齐思远说,“我们查到李瑛生前接到的最后一通来电是王思杰打的,但那是,他已经死很久了……”

“王思杰死了?”杨瑾吃惊地问,“我还没看到报告……他怎么死的?”

“具体死因还没出来。”齐思远说,“我们前天才接到报案,有位环卫工人在西郊垃圾填埋场发现了七袋尸块。根据DNA对比,死者就是嫌疑人王思杰。从尸块的腐烂程度上看,他至少死了一个月以上。”

杨瑾琢磨了一会儿,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个莲花图案。

“法医那边有见过这个图案吗?黑色的。”

齐思远盯着瞧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没见过。”他说,“我师父见过。”

杨瑾倏地抬起头。

齐思远回忆道:“贼王许健强你知道吧,有名的活泥鳅。他当年是故意栽在我师父手里的。提审那天,我师父看出他特别恐惧,都不用吓唬,就把他干的缺德事都交代了,好像是有意进去多蹲几年。我师父很纳闷,问他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要进去躲灾。”

杨瑾忙问:“许健强怎么说?”

齐思远撮着牙花子道:“他什么都不说,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当天夜里,他突然发疯,不但抠下一双眼珠子,还用指甲刀划破了肚皮,嘴里说着什么‘莲花开,末世来’的鬼话,说完就掏出肠子,把自己缠死了。”

杨瑾一愣。

齐思远接着说:“我师父说,他押送尸体去法医室时,看到许健强脖子后面有个黑乎乎的印记,乍一看跟朵莲花似的。”

古神之眼!

杨瑾垂下眸子,似有所思。

齐思远沉默了片刻,继续说:“没过多久,我师父就突发心梗去了,他死前一直念叨着许健强的案子……我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有些事,确实巧合得令人毛骨悚然。”

“六合之外,存而不论。”杨瑾摸着兜,沉声说,“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咱们行得正做得端,无愧于心,什么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你这话说的。”齐思远笑着道,“跟说了话似的。”

“那就给你点实在的。”杨瑾摸出两枚护身符递给他,“纯手工打造,比批量的效果更好。”

齐思远眨眨眼,双手接过,笑着道:“这可是好东西,比什么寺什么观请来的管用。我闺女睡觉踏实多了,再也没做过那个噩梦。”

杨瑾摆摆手,欲盖弥彰地解释道:“小孩很容易被魇住,过了七岁就好了。这东西也就是个心理安慰,还是要相信科学,破除迷信。”

齐思远心照不宣地“嗯”了一声,挤眉弄眼地问:“你能帮我搞点批发的吗?上次你送我的那个,救了我徒弟的命。”

“一两个好说,多了真没有,我们部里也是限量供应。”杨瑾说着,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看来电,慌忙接起,就听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噪音,还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吸气声。

“是我。”大米声音低沉,“她出事了。”

杨瑾眼前一黑,差点把手机捏碎:“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我家。”大米说完,按断了通话。

……

“你干嘛给他打电话?”

李樱桃浑身是血,精神萎靡,说话更是有气无力。

“让他过来看看,你伤得有多严重。”

大米抱着她来到地下密室,她的伤口还在不断呲血。

“这么重的工伤,不给赔偿说不过去。”

说话间,他一把掀开棺材盖,将她近乎支离破碎的身体放了进去。

李樱桃动了下嘴角,奄奄道:“夸张了,睡一觉就好……”

大米翻出个玉瓶,兑着温水慢慢喂了她两口:“就你这一身伤,换别人早投胎去了。”

“我可不是别人。”李樱桃平躺在棺材里,跟个抽了骨头的娃娃似的,软趴趴地抓住他的手腕,“保险柜最里面有个盒子,蓝色药丸,帮我磨成粉,醒过来喝……”

“知道了。”大米转身,“我先去熬药,你好好休息。”

李樱桃几不可闻地应了声,随即便昏死过去。

大米按她说的找到药丸,刚磨成粉,门铃就响了起来。

他打开院门,与手里提着两兜子补品的杨瑾撞了个正着。

大米臭着脸,将他拉进院子。

杨瑾忙问:“她怎么样了?”

“不太好。”大米沙哑着嗓子说,“你跟我来。”

他将杨瑾领进地下密室。

密室里一片死寂,棺材中的李樱桃血肉模糊,早已停止了呼吸。

杨瑾眉头直皱:“怎么伤成这样?”

大米一耸肩:“还没来得及说,就躺过去了。”

“赶紧送医院。”杨瑾掏出手机就要给院部打电话,“我来安排……”

“安排个屁。”大米一把钳住他的手腕,夺过手机,“还嫌事儿不够大么!”

杨瑾深吸一口气:“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

大米点头:“她说睡一觉就好。”

杨瑾不满意这个说法:“什么叫睡一觉就好,她还能自愈不成?”

大米斜了他一眼:“你是柳门吧?”

杨瑾一怔,点了点头,随即讷讷道:“我虽是柳门,可没治过大病,尤其是她这样的……”

大米抱着肩,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杨瑾被他盯得窝火,咬了咬牙,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

他抬起手,掌中凝出一束青光,朝李樱桃眉心掷去。

李樱桃猛地从棺材里坐起,眼珠子一片血红,身上散发着浓郁阴沉的煞气。

那煞气顷刻间吞噬了青光,化作一股黑烟冲向杨瑾。

杨瑾猝不及防,被狠狠掼在地上,许久没能起身。

大米慌了神,下意识挡在杨瑾跟前。

李樱桃“哐当”一声磕在棺材里,身体抖得厉害,指甲暴涨……

“出去。”李樱桃努力保持住最后一丝理智,“快!”

大米一把揪起杨瑾,边跑边问:“你干什么了?她怎么突然……”

“伤口!”杨瑾面如帛纸,匆匆打断大米未完的话,“她的伤口里有……”

话音未落,他突然喷出一口黑血,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大米快要气疯了,将他丢在凉亭,立刻返回密室。

这时候,李樱桃已经跟正经魔修没什么两样,浑身上下环绕着漆黑的煞气,一双眸子滴血似的,冰冷的眼神冻得人瑟瑟发抖。

大米立刻变成猫咪的样子,轻轻叫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靠近。

李樱桃身上的煞气稍微减退了些,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铃铛。”

大米猫头一皱,问道:“什么铃铛?”

“猫头……金铃铛。”李樱桃捂着额头,声音断断续续,眉心中央隐约露出个莲花的印记。

大米倏地变回人形,伸手探入虚空,摸出一只金光闪闪的猫头金铃。

“怎么用?”

“给我。”李樱桃伸手一抢,只听“噗呲”一声,手掌烧起了一簇黑焰。

“你放开!”大米惊呼一声,赶紧把铃铛抢了回来,“这东西辟邪,你碰不得!”

“给我。”李樱桃吃力地说,“我疗伤用。”

说话间,她那被灼得黢黑的手掌心蓦地腾起一道乌光,眨眼的功夫,手掌便恢复如初。

看着重新长好的血肉,李樱桃强打精神:“你看,管用。”

大米惊呼道:“还真是管用。”

李樱桃眼神示意他把铃铛放下。

大米磨蹭了片刻,终于把铃铛放到了玉棺上:“我守着你。”

“不用。”李樱桃坚决地说,“你先出去。”

大米盯着她。

“出去。”李樱桃攒着力气说,“快点,我撑不了多久。”

“那我在外面等你。”大米一步三回头,“不行就叫我,千万别硬撑。”

李樱桃保持着胸有成竹的表情,直到他离开,才呕出一口血水,眼前一片漆黑。

她狠狠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将猫头金玲捆在胸口,手指快速结印。

金色符文自铃铛内逸散而出,环环相扣间开启了玉棺里的隐藏阵法。

李樱桃挣扎着坐起,在一阵又一阵剜心刮骨的痛楚中,重塑千疮百孔的肉身。

……

以此同时,距离小院不远的一家快捷酒店里,赵澍的爸爸赵洪波正在翻看女儿生前的相册。他一边抹眼泪,一边琢磨着怎么跟媳妇服个软,劝她去看心理医生。就在他很努力地用一指禅给媳妇打悔过短信时,林美娟的电话打了进来。

这一回,她没有无理取闹,更没有歇斯底里。

她有气无力地说身上疼,让他带瓶止疼药回家。

赵洪波眼圈一热,挂断电话后,敲开了对面的房门。

“小珂,你嫂子不舒服,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哥。”

房门打开,那个被林美娟认为是小三的女人走了出来,关切地问:“嫂子怎么了?用不用我过去看看?”

“你就别过去掺乱了。你嫂子心情不好,别再让她担心你。”赵洪波摆了摆手,“你踏实在这儿住着,要是他们家给你打电话,不管说什么,都不要信。孩子的抚养权咱们慢慢想办法,千万不要单独出去见他。明天你给姑妈打电话报个平安,让姑妈别再给他打钱,那种白眼狼家庭,喂不饱的。”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女人点了点头,回到房间将高档购物袋提出来,“你给嫂子带回去,好好哄哄她。孩子是妈身上掉下的肉,她有多疼,我明白。”

赵洪波走到门口,边换鞋边说:“我不拿,先搁你这儿,我还得去给她买药。你把门锁好,等你嫂子好点,我带她过来看你。”

“哥你慢点开车,别着急。”

赵洪波应了声“好”,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他知道林美娟吃的止疼药只有大医院开,就找了个黄牛,赶在药剂师下班前拿到了药。

此时天色渐暗,日落西山,城里城外堵得严严实实。

赵洪波给妻子打电话,林美娟不接,他心里咯噔一声,当下抄了条小路往家赶。

小路荒僻,几无人烟,白雾弥漫间,似有人影憧憧。

赵洪波心急如焚,一脚油门踩下,冷不防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从闪出,挡在他车前。

他急忙踩了脚刹车,揉了揉眼睛,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并没有消失。

“闺女,是你吗?”

赵洪波打开车门,朝那影子奔去。

影子背对着他,做了一个只有他才明白的手势——快逃!

一阵阴风袭来,赵洪波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眼眶发红,哽咽着说:“闺女,你妈病了,她想你,爸爸也想你……你是回来看我的吗?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影子不为所动,继续做着“快逃”的手势,直到身体变得透明,消散在黑暗之中。

赵洪波忍不住哭出了声——他的女儿呀,疼了二十多年的大闺女,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美娟,我瞧见咱闺女了,她也放心不下咱们。”

他哭哭啼啼地回到车上,丝毫没有发现,后座的夹缝里多了一只丑陋的草编娃娃。

……

深夜时分,林美娟呆呆地坐在镜子前,抱着女儿的芭比娃娃,嘴里哼唱着怪异的小曲儿。

她脸色蜡黄,眼袋低垂,表情时而阴郁,时而明媚。

“真要这么做吗?”她哆哆嗦嗦地看向镜子里芭比娃娃的脸。

“怎么,你后悔了?”镜子里的娃娃冷声质问,“不想救你的囡囡了?”

“不是。”林美娟嗫嚅倒,“我怎么会不救我的囡囡……我只是……”

“你只是舍不得那个男人。”娃娃嗤笑倒,“哪怕他背叛了你,你还是舍不得他。”

林美娟枯爪似的手指死死捏住芭比娃娃,小声抽泣。

“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他早对你不耐烦了。”娃娃蛊惑道,“说不定你的囡囡死了,他还很高兴,毕竟他一直想要的是个儿子。那个女人比你年轻,比你漂亮,她会为他重新生一个属于他的孩子。”

“你好好想想,贴心孝顺的女儿和欺骗背叛的丈夫,你要选哪一个。”

“这个世上,只有囡囡才是你唯一的希望。”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林美娟突然捂住嘴,干呕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开门声。

是他回来了。

林美娟眼神混乱,大脑一片空白。

等她回过神,赵洪波已经近在眼前。

“美娟,你怎么了?”

林美娟木呆呆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发不出任何声音。

赵洪波还以为她是难受狠了,赶紧把药拿出来:“你先吃,要是还难受,咱们就去医院看看。”

林美娟小声嘀咕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就问:“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

“老赵。”林美娟再次开口,声音清晰了许多,“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拿。”赵洪波起身去厨房,倒了杯纯净水给她。

林美娟紧张地将搓着手指,见他过来,打了个哆嗦。

赵洪波把水杯递给她,还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不烧后才松了口气:“幸好没发烧。你等会儿把药吃了,睡一觉,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林美娟抿了一口,将手边的玻璃杯推给他:“你也喝口水,这一天怪累的。”

赵洪波正好渴了,就把剩下的矿泉水倒进杯子:“你今天怎么不问我干什么去了?”

林美娟低着头,抱着娃娃,继续发呆。

赵洪波看她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认定是林美娟的精神出了问题,决定明天就是绑,也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他掏出手机,查看三甲医院的精神科专家号,正要预约,就听林美娟说:“喝水。”

赵洪波不疑有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将止疼药倒在手心:“先吃一颗。”

林美娟拿过药放进嘴里,指着他的杯子:“你喝水。”

赵洪波把杯子端到嘴边,忽然一顿:“对了,跟你说个事儿。”

林美娟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她紧紧握着杯子,努力让自己的手不要发抖,以免漏出端倪。

“我表妹鲁珂从国外回来了。”赵洪波喝了口水,组织了下语言,“是这么回事,她前夫家暴她,不允许她离婚,还威胁杀了她和孩子……她带着孩子逃回来,可她前夫也跟过来,她妈怕她出事,就托我帮忙照看一下。可咱家现在这情况……我没敢告诉你,鲁珂有抑郁症,我怕你们俩在一起更想不开。孩子是当妈的心头肉,生生剜下一块,谁能受得了……”

林美娟泪流满面,此刻的她只想打掉他手里添了毒的水杯。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声音也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嘴巴张张合合,就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绝望地翻了个白眼,顺着椅子出溜了下去。

赵洪波一惊,忙起身扶她,哪料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摔在地上,七窍流血。

墙上的布谷鸟时钟发出整点报时。

午夜已至。

落在地上的芭比娃娃忽地燃起一缕黑烟,钻进了林美娟的耳朵。

林美娟缓缓睁开眼,露出一双竖瞳,发出一声瘆人的冷笑。

正在此刻,楼下车里的草编娃娃拱出脑袋,弯起嘴角,在阴惨惨的月光下,露出一道分外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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